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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后我被新帝搶進(jìn)宮 第61節(jié)

    只見帝王仍是那和煦溫和的模樣,噙著一絲笑回應(yīng)御史中丞:“那日朕懷中所抱之人,確是貴妃江氏。”

    眾臣不由屏息靜氣。

    帝王接著說:“但江氏卻不是宋皇后?!?/br>
    朝堂上一片嘩然。

    御史中丞臉色一變,高聲壓下周圍的嘈雜聲:“陛下,臣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難道還有假嗎!”

    “貴妃恰巧與宋皇后有幾分相似,薛卿想是認(rèn)錯了?!钡弁蹙従彽溃盎屎蠊嗜?,朕心痛甚矣。薛卿還不容朕尋個與皇后相像之人解一解心中郁結(jié)嗎?”

    御史中丞一滯,憋紅了臉:“天下怎會有如此相似之人?陛下,臣五年前攜妻女去拜訪老鎮(zhèn)國公時可是見過宋皇后長何模樣的?!?/br>
    寧濯一笑:“薛卿也說了,那是五年前,如何還能記得真切?且女貌易變,五年前與如今怎會一樣?”

    “……”御史中丞臉色白了幾番,再次抬袖行禮,“臣確定那日所見確為宋皇后,陛下不聽臣言,臣只能再請出一個人證。”

    寧濯眸光輕閃:“誰?”

    御史中丞低頭恭聲道:“帝師,賀大學(xué)士?!?/br>
    其余諸臣一聽此人名號,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暗道這薛大人真會找人證。

    卻見陛下無一絲驚慌之色,聞言手指輕扣龍椅幾下,笑了笑:“難怪今日恩師突然入宮?!?/br>
    他看向門外:“那就請恩師進(jìn)殿吧?!?/br>
    御史中丞一愣。

    陛下……為何是這個反應(yīng)?

    難道他們真認(rèn)錯人了?

    片刻后,一個鬢須皆白卻精神矍鑠的老人穩(wěn)步邁入殿門。

    寧濯走下來,親自扶起朝自己行禮的賀大學(xué)士。

    賀大學(xué)士看著自己一手教出的好學(xué)生,簡直恨鐵不成鋼。

    陛下原是無瑕白玉,卻為了一個女子,棄祖宗禮法于不顧,平白留下了一塊污點。

    賀大學(xué)士冷聲道:“陛下,草民那日恰好也往京郊去,路遇薛大人,得其相邀同乘馬車,與薛大人一同在角落歇腳時見到陛下懷中抱著宋皇后,一同聽見陛下以皇后閨名稱呼懷中人?!?/br>
    “陛下莫說草民眼瞎看錯人。宋皇后少時常入宮,草民算是看著宋皇后長大的,無論如何也不會錯認(rèn)。陛下,您還要否認(rèn)嗎!”

    寧濯看著義憤填膺的賀大學(xué)士,轉(zhuǎn)身重又坐上龍椅:“恩師,您確是看錯人了。那只是與宋皇后長得有幾分相似的貴妃罷了?!?/br>
    賀大學(xué)士氣得發(fā)抖,連說三聲好,怒道:“草民辜負(fù)德宗皇上所托,未能教好陛下。陛下如今為了袒護(hù)一個女子而扯謊,草民實在無顏面對先帝,只能以死諫君了!”說罷,趁著所有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朝著一根柱子狠狠撞過去。

    殿內(nèi)大臣忙去阻攔,卻追不上攔不住這發(fā)狂的老頭子。

    千鈞一發(fā)之際,寧濯自上首一躍而下,擋在柱前,以rou身生生挨了這一撞。

    這一下可不得了,寧濯眉頭緊皺,吐出一口血來。

    “陛下!”

    “陛下——”

    “傳太醫(yī)!傳太醫(yī)?。 ?/br>
    寧濯擺擺手,強(qiáng)撐著站起來,看著焦急的賀大學(xué)士:“朕絕無欺瞞恩師之言。若恩師仍覺得江氏是嫻慈,便請熟悉嫻慈之人親去看一眼,便可知曉。”

    他看了看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的鎮(zhèn)國公:“鎮(zhèn)國公雖是嫻慈生父,卻不方便見朕的妃子。便請鎮(zhèn)國公夫人與蘇老夫人一同入宮吧?!?/br>
    “鎮(zhèn)國公夫人是皇后生母,蘇老夫人是皇后外祖母,她們二人是世上最熟悉嫻慈之人。江氏要真是嫻慈,她們必定一眼就能認(rèn)出?!?/br>
    “朕許諾,若鎮(zhèn)國公夫人與蘇老夫人說貴妃是嫻慈,朕便立即下罪己詔,并送貴妃出宮?!?/br>
    “如此,諸位卿家可還滿意?”

    第60章 第 60 章

    ◎貴妃確非我女兒宋嫻慈◎

    “如此, 諸位卿家可還滿意?”

    帝王輕描淡寫的一聲問,讓殿內(nèi)所有大臣都跪地大呼“陛下圣明”。

    唯獨已致仕的賀大學(xué)士保持著剛剛摔坐在地上的姿勢呆了半晌,才站起來別有深意地看著面色蒼白的帝王:“陛下此法甚好。只是鎮(zhèn)國公夫人與蘇老夫人到底是皇后血親, 心都是向著皇后娘娘的。若只請這二位夫人,難免有失公允。不若再將薛夫人與賤內(nèi)叫進(jìn)宮來一同去驗看, 如何?”

    肖玉祿心里一咯噔,低頭掩下眼中的驚慌之色。

    薛夫人應(yīng)只是與娘娘見過幾次罷了,但賀夫人,她可是娘娘少時的女夫子!

    卻見寧濯只考慮了一小會兒, 便點頭道:“可。”

    肖玉祿驚得險些露餡, 暗暗哀嚎陛下怎就答應(yīng)了。

    賀夫人是個剛正不阿的,當(dāng)初教娘娘時就極嚴(yán)厲, 如今又豈會替娘娘隱瞞!

    可陛下已開了金口,他也只能吩咐人去請這四位夫人立時入宮,順便悄悄派人給紫宸殿遞消息, 請娘娘想個辦法變一變模樣, 或許能瞞過賀夫人的眼睛。

    *

    紫宸殿。

    宋嫻慈聽了肖玉祿讓人來傳的話,便邁步到鏡前,叫來此處手最巧的宮女,沉聲道:“幫本宮重新妝扮,妝濃一些,看起來越不像本宮越好?!?/br>
    宮女乖順地應(yīng)下主子的要求,站到她身后熟練地解開那秀雅精致的髻子,巧手翻飛, 將這一頭墨發(fā)梳成一個無比繁復(fù)高貴的發(fā)髻, 狀似牡丹。

    然后去凈過手, 恭聲請宋嫻慈側(cè)過身子, 精心為她畫了個嬌艷至極的妝容。

    再是將庫房里的那最是貴重的華瑤金玉十二件請了出來,一一戴在宋嫻慈頭上。

    最后由女官找來貴妃儀制內(nèi)最華麗的一身衣裙為宋嫻慈換上。

    末了幾人站得稍遠(yuǎn)些去看宋嫻慈,卻都紛紛愣在原地。

    宋嫻慈端立殿中,見她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心里猛地一跳:“還是不成嗎?”

    女官反應(yīng)過來,忙道:“不不,只是……只是頭一次見到娘娘盛裝打扮,險些認(rèn)不出來?!?/br>
    平常的娘娘清麗淡雅,不喜用脂粉,純靠天生的那張粉嫩白皙的好皮子,一眼瞧上去只覺她溫柔矜持,只在對著陛下時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憨。

    今日上了濃妝,著了華服,襯得娘娘肌膚愈發(fā)如雪似玉,容貌嬌艷嫵媚,原本一雙清澈的小鹿如今顧盼間風(fēng)情萬種。

    傾國傾城,國色天香。

    宋嫻慈心頭一松:“認(rèn)不出來便好?!?/br>
    這一打扮廢了許久,宋嫻慈略坐了坐,一個內(nèi)監(jiān)就進(jìn)來同她說四位夫人已都進(jìn)宮了。

    她唯一頷首,仍是不放心,自去長鏡前看了看自己,靜了片刻,忽開口喚了女官一句。

    女官忙應(yīng)了一聲。

    宋嫻慈眸光微暗,輕聲道:“宮中若有雪中綠,便尋來泡一壺吧?!?/br>
    *

    寧濯因被恩師狠狠撞了一下胸口,便先去偏殿讓太醫(yī)來看。諸臣自是沒有異議,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恭送他離開。

    太醫(yī)把了脈,嘆道:“賀大學(xué)士今日當(dāng)真是心存死志,這一下撞得厲害。好在陛下身子康健,體格強(qiáng)壯,微臣即刻為陛下開個方子,內(nèi)服外敷,養(yǎng)上半月也就好了。”

    待方子開好,肖玉祿讓人拿方子去煎藥,并送太醫(yī)出去,然后焦急地問寧濯:“陛下,今日之事……”

    寧濯忽地打斷:“薛夫人可入宮了?”

    肖玉祿便把方才那句話吞了下去,回道:“到成南門了?!?/br>
    寧濯聽罷淡淡道:“待薛夫人來了,你讓去迎她的宮人提點她一句,就說,她丈夫女兒到底要在北境待多久,全看她今日能否好生驗看貴妃的身份了。”

    肖玉祿會意,躬身應(yīng)是,末了又忐忑道:“那賀夫人那邊……”

    寧濯垂眸皺眉,手指在桌上輕扣許久,才長長呼出一口氣,低聲道:“罷了?!?/br>
    他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若是師母說了實話,其實也好?!?/br>
    肖玉祿一驚。

    也……好?

    為什么?

    *

    紫宸殿是皇帝寢殿,不便會客,宋嫻慈便帶著宮人去了棠梨宮。

    過了一會兒,宋嫻慈聽到宮人來報,說是四位夫人已往這邊來了,便叫人備好茶,再端坐上首靜待來客。

    一陣腳步聲傳來,宋嫻慈站起身,看向?qū)m門處。

    只見母親蘇氏攙著外祖母李氏走在最前,身后跟著一個有些臉生的婦人,賀夫人走在最后。

    四人一見宋嫻慈便齊刷刷怔了一瞬,然后陸陸續(xù)續(xù)回過神來,表情各異地向她行禮。

    宋嫻慈不動聲色地避開祖母和母親的禮,讓人將四位夫人扶起來,請她們?nèi)胱?/br>
    蘇氏直勾勾看著這個獨女,愧疚、委屈、思念齊齊涌上心頭,眼睛倏然一紅,險些失態(tài),直到聽見旁邊坐著的老母親以帕子作掩輕咳了聲,才恍然回神,將眼淚憋了回去。

    宋嫻慈語調(diào)輕快之中帶了分媚,聽上去十足十是個獨得盛寵的貴妃:“四位夫人看過本宮,還覺得本宮是死而復(fù)生的皇后娘娘嗎?”

    蘇老夫人不著痕跡看了眼對面坐著的薛夫人和賀夫人,率先出言:“回娘娘,依老身之見,娘娘雖與皇后娘娘恰巧有幾分相像,通身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顯然不是同一人。”

    宋嫻慈笑著點頭,與外祖母對視一瞬,在那一瞬用目光細(xì)細(xì)描摹她慈祥的眉眼,然后狠心移開,看向其余幾個。

    薛夫人攥緊帕子低頭說道:“臣婦雖只與皇后娘娘有過兩面之緣,卻記得皇后娘娘溫柔如蘭清冷似菊,與艷若桃李的娘娘大不相同,是以臣婦與蘇老夫人想的一樣?!?/br>
    “臣婦也覺得……”蘇氏說到這里,喉嚨忍不住一哽,卻又強(qiáng)自抑下,平靜道,“也覺得娘娘不是小女?!?/br>
    聞言,宋嫻慈搭在金絲楠木椅上的纖手微微一顫,抬眸與母親的目光對上。

    方才不敢細(xì)看,如今才發(fā)現(xiàn),母親竟瘦成了這般模樣。

    她的心也跟著顫起來。

    她忍不住去想,母親是不是因為傷心自己假死而消瘦,卻又瞬間否定了這個猜測。

    不會的,不會的。母親不喜她多年,怨恨了她多年,怎會因她的死而難過?

    以往自己幾次生病昏睡不醒,母親聽了之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這次假死,母親應(yīng)當(dāng)也是如此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