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心疼地撫摸他的笑臉，“孫兒呀……你受了很多苦吧。”

    有人棄你如雜草，爺爺奶奶視你若珍寶。

    “奶，那我可以哭嗎？”

    “你們可能覺得我是一個特別堅強的人，可我哭起來也蠻厲害的?！?/br>
    “當然可以！想哭就哭！”

    笑著笑著，他終于摟住她的小老頭小老太大哭起來，哭了個痛快。

    ……

    李修給楊學林打電話的時候，醫(yī)生剛把他的大腳拇指掰回來，痛得滿頭冷汗。

    這是李修第一次主動給楊學林打電話，第一句話就是，“小顧要自殺！”

    “什么？”楊學林嚇得站起來，大拇指一陣劇痛，又折了。

    醫(yī)生：“……”

    楊學林的腳被醫(yī)生狠狠包扎成了個大大的贊，但此刻他也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jié)。

    “說仔細些？”

    “是不是你脅迫他了??？把他逼得失去生的希望了？”李修急得大吼，人際關系的復雜程度實在已經超過任何一個實驗課題，“我是不是該報警？對，我要報警！”

    楊學林：“冷靜下來！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

    李修潛意識里還是覺得楊學林雖然資本嘴臉了些，但骨子里是個好人，不至于會做出這樣傷人性命的事。于是把剛剛顧云韜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楊學林聽了冷靜下來，“你現在是不是已經不生他氣了?！?/br>
    李修：“？”

    楊學林深吸一口氣，“那小子的生命力堪比蟑螂，怎么可能隨便自殺。他演這一場，只是在轉移你的注意力?！?/br>
    李修：“……”

    楊學林：“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結果你比顧云韜還蠢。”

    李修卻說：“萬一呢。”

    李修，“萬一他沒有在表演，萬一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萬一他是真的覺得活著沒有意思了……”

    楊學林冷笑，“絕對不可能?！?/br>
    李修，“你能承擔這樣的萬一嗎？”

    楊學林：“……”

    顧云韜慣用這樣裝可憐的伎倆，比如生個病發(fā)十條僅他可見的朋友圈，比如那些被人灌酒欺負潑臟水發(fā)黑料的消息也是故意傳出來的……只要不理他，過段時間就會重新出現在他面前蹦跶，搖尾乞憐。

    從來都是，心生憐憫的是他，袖手旁觀的也是他。

    可是這次他賣了房子，和所有舊友告了別，他沒有了工作，得罪了自己，更沒有什么東山再起的希望。

    能承擔這樣的萬一嗎？

    媽的！

    楊學林看著自己該死可笑的點贊腳，心里暗暗發(fā)誓，顧云韜你這次最好別是演我，不然我絕對不會再放過你！

    第12章

    楊學林找顧云韜費了很大的功夫。

    顧云韜的戶口是單獨立戶，只有他一個人，掛在他之前買的一套小公寓下面，當然那里也已經人去樓空，只有一些他舍不得丟舍不得賣掉的禮物，全是楊學林送給他的。

    楊學林還記得他要什么限量版包什么限量手辦的時候搖他胳膊的撒嬌小狗模樣，拿到手后他欣喜若狂在床上蹦跶抱著他一直說“俺可太稀罕你了！”，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他以為的拜金諂媚，滿腦子都是要紅要錢，為此不擇手段的顧云韜，現在卻把自己搖尾乞食來的東西隨意地丟在地上，甚至不知道丟了多久，已經蒙上了很厚一層灰。

    在和顧云韜這段關系里，楊學林一直覺得自己是強勢一方，游刃有余，把控全局，顧云韜那點小心思小手段，他一眼就能看穿并嗤之以鼻。到現在才驚覺，他看到的其實一直是顧云韜想讓他看到的。

    他可能從未見過真正的顧云韜。

    顧云韜沒有在a城留下任何退路，走得干干凈凈。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連吳子鈺也只知道他回家了，卻不清楚他老家在哪里。

    楊學林調出顧云韜的檔案。人事總監(jiān)也是滿腹疑惑，前不久讓他找合同的時候，還以為那顧云韜又復寵了，馬上要續(xù)約，沒想到老板根本沒有下一步動作?，F在人都解約了，又看他的檔案干什么。不過老板的要求不能不滿足，人事總監(jiān)在檔案柜深處扒拉出顧云韜的檔案。

    和其他藝人厚厚的文件袋不同，顧云韜的就薄薄幾張。

    無父無母的孤兒，吃百家飯長大，在鄉(xiāng)下念了小學，考上鎮(zhèn)上的中學，高中畢業(yè)后沒繼續(xù)讀書，十六歲在街頭賣唱，十七歲被星探發(fā)現后簽了合約。

    楊學林尋著這點線索，讓人挨個找了過去，很快他的私人團隊傳回資料，增添了這個檔案的厚度。

    “老板，這是高中校長的電話錄音?！?/br>
    ——高中校長提起小顧，語氣十分激動:小顧?。∶磕甓紩貋砜纯茨感?，捐好多錢，去年還回來設立了一個獎學金，專門資助沒有錢上大學的困難學生，他當年就是因為沒錢才沒上得了大學。您是記者嗎？我說給他找記者報道報道，他不同意，非要匿名捐贈。要我說，做好事還是該多多宣傳宣傳……

    “我找校長要到了顧先生這些年的捐贈清單，從八年前開始，總計1860萬?！?/br>
    楊學林很不可思議，實在很難把對愛財如命的顧云韜和一個無償捐贈者的慈善家聯系在一起，“確定是顧云韜？不是同名同姓？”

    “確定的?！?/br>
    “……”

    “這是顧先生中學班主任的電話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