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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她從不回頭 第98節(jié)

    滿地的血污中, 他抬起頭,看著身旁的人。

    他們穿著七星峰弟子的服飾, 正不可思議、又憤怒地望著他。

    一個(gè)聲音在頭腦中響起:“殺!都?xì)?!?/br>
    不知為何,他有一種身不由已之感。大師兄紅著眼,提起重劍, 朝他們砍去。

    他們開始左右躲閃, 并且拔出劍來對抗。

    大師兄今日越戰(zhàn)越猛, 他揚(yáng)起重劍, 狠狠地砍在了一個(gè)七星峰弟子的胳膊上。

    “哎呦!”那人疼得大叫。

    另一人, 忽然化作一道白光, 卷起被他砍斷了胳膊的修士,嗖的一下朝外竄去。

    他追出門去。

    大雨滂沱,戰(zhàn)火漫天,遙遙望去,辨不清天地間的景色。

    那倆人已經(jīng)不見蹤跡,他在小院里四處尋找,都未見到被衡陽子殺死的師門眾人。

    他有些疑惑。

    原本殺死衡陽子之后,大師兄萬念俱灰,但想起風(fēng)如織,他又急忙朝門外奔去。月明峰上一片混亂,來來往往的弟子,見到他,都尖叫一聲四散離去。

    大師兄無心關(guān)注這么多,朝園圃奔去。

    終于,他看到風(fēng)如織被幾個(gè)修士包圍,已經(jīng)有些力竭。

    “苦寒救我!”

    風(fēng)如織朝他喊了一聲,大師兄握住重劍,低吼一聲,殺入重圍之中。他披頭散發(fā),浴血奮戰(zhàn),整個(gè)人看起來不人不鬼。

    雖然他只是個(gè)筑基期修士,但今夜,仇恨讓他爆發(fā)出無限的潛能。

    最后一個(gè)修士搖搖倒下。

    雨也停了。

    大師兄收起劍,扶起身旁的風(fēng)如織:“如織,你沒事吧?”

    她看起來很不好。

    臉色蒼白,靈氣斷絕,整個(gè)人搭在他的身上,軟綿綿。如今大師兄活著的唯一念想就是她,于是在她的耳畔,不斷地呼喚她的名字。

    風(fēng)如織沒有反應(yīng)。

    有弟子疾步奔過,走了幾步,又回首提醒:“林師兄,要補(bǔ)氣丹!”

    大師兄連忙取出補(bǔ)氣丹,直接倒下一瓶子入她的口,又給她渡靈氣,過了半刻鐘,風(fēng)如織才悠悠轉(zhuǎn)醒。

    “苦寒……”她的聲音,細(xì)若游絲。

    林苦寒含淚道:“你怎么樣了?好些了沒?”

    “我還好,不知你的師門……”

    他哽咽,不知該說什么:“我……!??!”

    看他的神情,風(fēng)如織似乎懂了,她在大師兄的懷里,掙扎著坐起身,望著蒼天,忽然淚如雨下:“對不起?!?/br>
    她喃喃道:“若不是我將衡陽子交給七星峰的人,又怎會出如此差池?我要去殺了他!”

    眼看風(fēng)如織就要起身,大師兄道:“我已殺了他?!?/br>
    她一怔:“這怎么可能?”

    任誰都知道,衡陽子已經(jīng)是元嬰后期,離化神期,只差臨門一腳。

    他們那日在論劍大會上,制服衡陽子,也是用盡計(jì)謀,動用了很多頂級法器,又在小白龍的幫助下,這才堪堪制服他。

    一個(gè)筑基期修士,殺死了元嬰后期的衡陽子?

    風(fēng)如織道:“我去看看!”

    大師兄扶著她,一路奔回了小院。

    因小院設(shè)有禁制,大師兄隨手解開禁制,才帶著風(fēng)如織一起進(jìn)入院內(nèi)。

    他的神智忽然清醒了一分:陣法未被破壞,衡陽子和七星峰弟子,又是如何闖入的呢?!

    踏入小院,積攢的雨水順著地勢高低,蜿蜒而下,雨水里摻著血水,散發(fā)著nongnong的血腥味。

    大師兄揉了揉眉心,跟著風(fēng)如織一起踏入室內(nèi)。

    半截胳膊扔在地上。

    一個(gè)流著血的身軀,還半躺在椅子上。

    風(fēng)如織忽然尖叫道:“薛師叔!”

    “你說什么?”大師兄狐疑道。

    她顫顫悠悠指著坐在主座上的修士身軀,滿臉悲憤,回過頭來,道:“是誰殺了薛師叔!”

    明明雨已經(jīng)停了,但是在搖曳的燭光下,大師兄迷迷瞪瞪睜開了眼,又仔細(xì)地打量了一下倒在血泊里的‘衡陽子’。

    對方的臉漸漸變得清晰。

    他定眼一看,忽然大叫一聲,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

    夏日炎炎,在南方的重巒疊嶂中,長河仿佛一道細(xì)長的銀線,游走在群山之間。

    一葉扁舟,自長河而下,轉(zhuǎn)眼間,飄過千山萬水。

    宋恬坐在舟上,身后撐著一把傘,遮去陽光。

    這樣熱的天,若是御劍飛行,就算是修士,也扛不住。

    夢玦散漫地坐在她的身側(cè),左手朝水中一點(diǎn),一瞬間,扁舟又快速朝下飛去,兩側(cè)的山林飛快地逝去,看的她眼花繚亂。

    “到哪里了呢?”她托著腮問。

    “等過了海,大概就不遠(yuǎn)了?!?/br>
    這些時(shí)日,他們有時(shí)候御劍,有時(shí)候,也會乘舟直下。

    偶爾,路過幾個(gè)修士聚集的城鎮(zhèn),也會暫時(shí)歇息一下。

    宋恬問:“白萩有說些什么嗎?”

    她知道,夢玦同白萩之間,雖然沒了主仆契約,卻還保留著特殊的聯(lián)系途徑。

    “她前幾日胡言亂語,我就沒再聽她說什么?!?/br>
    想起白萩的那些諂媚之詞,以及什么‘早日撲倒’、‘圓房妙妙妙’,他就頭疼。

    雖然他也挺想的,但是有些事情,要循序漸進(jìn)。

    夢玦道:“再說了,主仆契約斷了后,此地離七星劍宗甚遠(yuǎn),我也難以跟她交流?!?/br>
    宋恬好奇歪頭:“她說了什么,是胡言亂語?”

    河水在日光的倒映下,波光粼粼,她雖然坐在傘下,卻有半邊臉被日光籠罩住,潔白無瑕,像是初見時(shí)的繡球花,容光煥發(fā),嬌艷欲滴。

    他心中一動,又靠近她,笑著道:“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br>
    夢玦整日討價(jià)還價(jià),她早就不慣著他了,白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去。她道:“有什么稀罕的,我不想聽了?!?/br>
    “你當(dāng)真不聽?”他湊過來,笑著道。

    她推了推夢玦,嗔道:“熱,不要過來?!?/br>
    他無法,只得飛快地在宋恬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轉(zhuǎn)過身,取出紙扇,給她扇扇風(fēng)。

    夕陽漸漸落山。

    南方群山連綿,長水不見盡頭,夢玦問:“恬恬,今夜在何處歇息?”

    “還如昨日一般。”她道。

    扁舟停下,夢玦尋了一塊空地,搭下了幄帳。雖然一路同行,但是夜晚歇息時(shí),他們都是分開的。

    他又去撈了幾條魚,在火架上烤了烤,不多時(shí)夜幕降臨,一點(diǎn)火光,在茫茫夜色里點(diǎn)燃,照亮了峭壁下的小小幄帳。

    今夜無星月。

    夢玦察覺到幾絲水汽,道:“怕是要下雨了?!?/br>
    他平日只搭一個(gè)幄帳,宋恬歇息時(shí),他就在外打坐。

    宋恬聞言,望了望天色,道:“你今夜別在外面打坐了,來避雨吧?!?/br>
    風(fēng)吹過,火苗隨風(fēng)搖曳,他心中得意,謝蒼天這場雨,卻還故作矜持,道:“沒事的,我在外面也行?!?/br>
    說完,他等著宋恬繼續(xù)出聲邀請。

    烤魚已經(jīng)只剩骨架了,只剩下零星的火光在閃爍。狂風(fēng)吹來雨的氣息,宋恬回眸,道:“嗯?大乘期修士也抗雨嗎?”

    夢玦聽這話不對勁:“怎么覺得恬恬在嘲諷我?”

    她瞥了他一眼,淡定地掀開幄帳的簾子,鉆了進(jìn)去。

    夢玦在外面,進(jìn)也不是,不進(jìn)也不是。

    他的那些小花招,小心思,在她的面前,總是時(shí)靈時(shí)不靈的。

    夜雨落了下來。

    幄帳里亮起燭光,映出她玲瓏的身影。她轉(zhuǎn)過身,淡淡道:“你在外面等著浸泡發(fā)芽嗎?”

    夢玦勾起唇角:“來了?!?/br>
    他掀開幄帳,看著里面的陳設(shè),尋思了一會兒,在她的身邊坐下了。

    既然裝可憐不好使,欲擒先縱也不管用,不如‘順心而為’,看她怎么接招。

    光線昏暗。

    密閉的空間里,宋恬垂著眸,她似乎也覺得此時(shí)此刻的氛圍,有些不同尋常。

    她想了一想,只聽‘喀嚓’一聲,她在倆人之間,擱下了一把劍。

    正是師父臨行前,借給她的飛蒲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