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債子償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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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那奇怪的感覺僅僅一瞬,錢程的臉上就換回了平常的笑容。 常年的投資工作經(jīng)歷本就讓亭瀾在察言觀色方面有著極強的敏感性,他狀若自然地抽回手,迅速抓住了問題的關(guān)鍵,開玩笑道:“現(xiàn)在加了我的微信,可要記得把不該我看的屏蔽好,別哪天惹我不高興了,我捅到你爸那去。” “沒有那種東西?!卞X程笑的陽光燦爛:“朋友圈你隨便看啊?!?/br> “現(xiàn)在沒有以后那可不一定?!蓖懶α诵Γ恢圹E地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點。 “以后肯定也沒有啊……”錢程嘴里哼哼唧唧的,轉(zhuǎn)過身子,雙手交疊搭在椅子背上,將下巴靠在臂彎里,歪頭望著窗外,似乎在認真思考什么。 恍然間,亭瀾眼前光影變幻,時光交疊,短發(fā)青年迎著陽光跨坐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撐著腦袋,笑容如春日般絢爛:“嘿,要不要我請你喝咖啡?” 亭瀾不動聲色地摸了摸鼻子。 這段回憶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它應(yīng)該在自己獨處的時候,或是哪個醉酒的晚上,而不是現(xiàn)在。 亭瀾隱隱感覺到了不安——錢程的出現(xiàn)就像是一滴滴水不斷落在沒有一絲風的湖里,漣漪一層接著一層。 亭瀾轉(zhuǎn)了個身子,輕咳一聲道:“對了,你來紐約玩了這么幾天,都去哪逛了?時代廣場去了嗎?” 錢程點了點頭,道:“嗯,去了?!?/br> “其他地方呢?中央公園、唐人街,都可以去逛逛?!?/br> 錢程繼續(xù)乖順的點頭道:“嗯,好幾個景點都去了,華爾街也逛了逛?!?/br> “華爾街啊?!蓖懡o兩人都倒了杯水,坐下繼續(xù)說道:“你學金融的話,去那逛逛也不錯,資本家的財富天堂嘛,想當年我也是被這里吸引來的,哈哈……” 亭瀾還打算說些什么,卻被錢程打斷道:“亭叔叔,你這次回國,以后還要走嗎?” 亭瀾嘆了口氣道:“不走了,現(xiàn)在國內(nèi)發(fā)展挺好的,雖然說比起成熟市場還差了些,但發(fā)展勁頭很足,機會也多,況且我這年紀也不適合再在國外繼續(xù)待著?!?/br> 錢程聽罷,盯著亭瀾看了好一會兒,硬邦邦地說道:“你不老?!?/br> 亭瀾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我哪里說自己老了?” 錢程刮了他一眼,悶悶不樂地撅起嘴:“笑什么!你本來就不老!” “好好,不老,不老?!?/br> 看著錢程置氣的模樣,亭瀾下意識又想伸出手去揉他腦袋,但他手剛伸到半空,突然想起剛才的事情,只好咳嗽了一聲,將手收了回去。 “……也就是說,如果我爸不邀請你回國,你還是會回來的是嗎?”錢程低著頭,在亭瀾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中有星辰散落。 “嗯……也許吧,畢竟這里,只能停留,不能扎根嘛。”亭瀾撐著下巴,歪著頭看著窗外的晚霞,那晚霞與當年自己剛下飛機時看到的一模一樣,殷紅如血,輝映了半邊天際。 多年前的他拉著行李箱,佇立在機場到達大廳的落地窗前,落下了國內(nèi)不曾落下的那滴淚,當淚水劃過臉頰,他毅然抱著驕傲離去。而現(xiàn)在,他站在自己家中,看著輝映著整條哈德遜河的晚霞,心中似乎除了平靜,再無其他的東西。 但真的就什么東西也沒有了嗎? 都說時間能撫平一切。亭瀾曾經(jīng)幼稚的相信這句話,但過了這么多年,心中那壓抑的平靜之下到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才能說得清。 “亭叔叔?!卞X程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亭瀾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覺中已經(jīng)走到了家里的落地窗邊。 亭瀾轉(zhuǎn)身看去,只見錢程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瓶威士忌,直端端的舉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這是……”亭瀾驚訝道。 錢程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個子比亭瀾還高了些許,他微微低著頭,晚霞將他的劉海勾勒出陰翳,落在他的臉上,而那隱藏在陰翳之中的雙眼,卻好似有極強的吸引力,足以將亭瀾的視線定格。 “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在想些什么,但我直覺告訴我,你需要喝點?!卞X程笑了笑,見亭瀾不接,他便從一旁的茶幾上拿來開瓶器,不容置喙地將酒打開了。 直到高腳杯被錢程強硬地塞在自己手里的時候,亭瀾才回過神來。他有些訝異錢程的舉動,但當他看到手中泛著濃郁香氣的威士忌時,一些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華爾街人這輩子也戒不掉酒!”yaron曾對亭瀾說過這句話:“如果說蘋果開啟了物理學的黃金時代,那酒對于華爾街人來說,也是一樣的東西?!?/br> 輕微的酒精能刺激大腦的運轉(zhuǎn),對于投資人這種高強度高社交的工作來說,確實是個必不可少的東西。亭瀾偶爾夜里工作結(jié)束后,也會小酌幾口,起初是為了練練酒量,漸漸的,也就有了些酒癮。 “你沒成年吧?”亭瀾晃了晃杯子,含笑看著錢程。 錢程早就已經(jīng)拿著杯子喝了,他聽罷瞥了亭瀾一眼道:“下個月成年……你不會還要跟我爸告狀吧?” 亭瀾笑了幾聲,他后退幾步靠在窗邊,站在夕陽的暖光中,沖錢程舉起酒杯:“cheers.” 錢程動作頓了頓,隨后也舉起酒杯,虛空跟他碰了碰,臉上不知為何染了些緋紅。 “不能喝就少喝點哈,我可扛不動你?!蓖懞粗?。 錢程一把捂住發(fā)燙的臉,像只炸毛的貓:“誰說我不能喝!” “好好好,我不管你,但不能喝醉?!蓖懖蝗ス芩?,他扭頭看向窗外,自顧自喝著酒。 辛辣的威士忌淌過舌尖,滑入喉嚨,帶來一陣陣回甘,亭瀾砸了咂嘴,突然覺得這個酒的味道很是熟悉。 威士忌被戲稱為“生命之水”,是世界上風味最復雜的烈酒,雖說都有著獨特的麥香味口感,但會因為產(chǎn)地不同而味道千變?nèi)f化。 像這種帶著點點果香味的麥芽香氣的威士忌,是亭瀾的最愛,放眼整個曼哈頓島,只有昨日那個小酒館,才有售賣。 昨天那個小酒館…… 亭瀾拿著酒杯的手一頓,隨即竟開始輕微的顫抖。 昨天記憶里那個跟學長長的很像的人…… 亭瀾心跳加速,不由得冒了些冷汗,常年的工作經(jīng)歷讓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故作鎮(zhèn)定地放下杯子,有些倉促地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yaron的頭像邊,有一條新收到的消息。 亭瀾用余光看了一眼錢程,后者正在窗子邊欣賞風景,在確定他看不到手機屏幕后,亭瀾迅速點開了那封郵件。 “你是說昨天晚上嗎?不過,你喝醉酒不都喊著那人的名字嘛,跟你認識這么久了,我還沒見你變過心呢,老伙計?!?/br> 亭瀾身形頓了頓,他腦子有些混亂,模糊不清的記憶和yaron的話讓他惶恐不安,他不自覺地放下手機,離錢程又站遠了一步,緊緊貼著落地窗:“……這個酒,你在哪里買的?” 正在喝酒的錢程抬起頭看向他,一雙眼睛澄澈如鏡,他似乎是愣了一愣,隨即帶著點疑惑道:“島上買的啊?!?/br> “哦……這樣啊?!蓖懢执俨话驳卣玖⒅?,他的手有些顫抖,為了遮掩,只好用手裝著摸了摸后腦勺:“這、這酒還挺好喝的……島上有便利店開始售賣這種酒了嗎,我居然還不知道。” “我不是在便利店買的?!卞X程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在朋友推薦的酒吧里買的,怎么樣?味道不錯吧?!?/br> 作者有話說: 求求海星吧~點點收藏吧~ 笑笑面前的小碗空空的嗚嗚嗚嗚 什么時候能有海星qaq 第5章 真的是你 亭瀾一路上都是蒙的。 錢程的話就像一道枷鎖,將亭瀾的思緒緊緊拴住,昨夜喝醉酒后的模糊片段被他一次又一次得反復回想,卻一直得不出什么結(jié)果。 亭瀾捏了捏飛機乘務(wù)員免費發(fā)放的消毒餐巾,無聲地嘆了口氣。 現(xiàn)在是晚上凌晨兩點,正是睡眠最深的時候,大多數(shù)乘客一上飛機就開始睡覺,整個機艙里很是安靜。 亭瀾輕輕挪了一下坐姿,轉(zhuǎn)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側(cè)睡得正熟的錢程。 幸好小程從上了的士后就開始犯困,上了飛機也是倒頭就睡,否則亭瀾真不知道要如何不著痕跡地面對他。 心臟自那之后都是高懸著的,掩藏了多年的秘密突然被掀開了一個角,即使亭瀾有再強的定力,也難免會在面對錢程時,露出什么破綻。 昨天晚上是他嗎?還是說,不是他? 如果是他,為什么他聽到自己醉酒后那番話,卻一點異常都沒有? 如果不是他,為什么自己的記憶里,那個人的模樣那么熟悉? 在去機場的路上,亭瀾有很多次想要問錢程,但這種事情根本就沒辦法開口,難不成,直接問他昨天去酒館的時候有沒有被一個喝醉酒的怪叔叔抱著說了些什么? 亭瀾使勁揉了一下臉頰。 不對,就算yaron說自己昨晚曾抱著某個男人大訴衷腸,但這個人是不是小程,還有待商榷。長得像學長?自己喝了酒,看誰都像學長。 不管是自我安慰還是僥幸心理,亭瀾就是不相信昨晚那個人是錢程,自己暗戀學長十多年,還不惜跑到了大洋彼岸來掩蓋自己的感情,結(jié)果喝個酒就被學長的兒子知道了? 這tm也太扯了! 在到機場之前,亭瀾也給酒館老板發(fā)了消息。不過他還沒有等到他回復,飛機就已經(jīng)起飛了。亭瀾臨時購買的這張回國的飛機不提供聯(lián)網(wǎng)服務(wù),在這期間,他還得提心吊膽十四個小時。 亭瀾捏了捏鼻梁,有些煩躁地靠坐在飛機座椅上,內(nèi)心的惶恐與不安像是一只無形的手,在亭瀾的喉嚨處緩緩縮緊,讓他呼吸困難。人在焦慮的時候,大腦神經(jīng)高度緊張,思維常常會不受限制,也更容易往最壞的結(jié)果考慮問題。亭瀾也是如此,盡管內(nèi)心一直在安慰自己,但他不免開始假設(shè),如果錢程真的知道了這件事會怎么樣。 惡心自己?亦或是反感自己?還是最差的結(jié)果,他將這事告訴學長,將他以友誼為借口的暗戀,明明白白地放在學長的面前。 時代發(fā)展到現(xiàn)在,社會已經(jīng)比之前寬容了很多,但同性之間的感情依舊是比較禁忌或敏感的話題,而社會上的大多數(shù)人,雖然嘴上說著能理解,但當事情真正發(fā)生在自己身邊,就會呈現(xiàn)出本能的忌諱與避讓。 這不是恐懼,也不是反感,只是大多數(shù)的人無意識地將少部分人與自己之間劃了一條紅線,亦在無意識中,給他們打上了“異類”的標簽。 亭瀾一直明白這些,他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異類”。所以他小心翼翼,仔細地隱藏著自己的那點秘密,期待有一天,能有一個人來打開。終于他成年了,他找到了那個人,并且殷切地將自己藏在心底的盒子呈在那人的面前,沒想到盒子即將打開前的剎那,他看到了他身邊站著的另一個女人。 亭瀾從那時便知道,錢俞清和自己不是同一類人,所以,錢俞清沒有必要受到這種事情的困擾,不管是那時,還是現(xiàn)在。 亭瀾的目光在錢程的臉上停留了許久,直到自己的眼神從飄忽不安變到堅定從容,終于,他側(cè)過頭去,緩緩閉上了眼睛。 而在他轉(zhuǎn)過頭的剎那,一旁的錢程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雙眸子黑的發(fā)亮,在昏黃的飛機運行燈下熠熠發(fā)光。 清晨。 亭瀾昨夜睡得晚,坐著睡覺又不舒服,整個人皺著眉窩在飛機椅里,連空姐發(fā)早飯都沒能吵醒他。 “謝謝?!卞X程幫他接過早飯,微笑著沖著那個亞裔空姐點了點頭,將食指豎起放在了嘴邊。 空姐動作一愣,臉上微微有些泛紅,忙低下頭繼續(xù)去發(fā)其他人的,期間還忍不住抬起頭瞥了錢程幾眼。 錢程將早飯放在亭瀾的小桌板上,伸出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亭叔叔?亭叔叔……” 亭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惹得他悶哼一聲,猛地側(cè)過頭去。 錢程突然覺得亭瀾這模樣很是可愛,他低聲笑了笑,探出身子將亭瀾手邊的窗戶擋板放下,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柔軟語氣道:“好了,不晃眼睛了?!?/br> 亭瀾皺著眉,依舊不愿睜開眼睛,他身子動了動,坐著睡了一晚上,現(xiàn)在他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尤其是他的老腰。 “難受?”錢程有些心疼。 “你呢?”亭瀾不答反問,撐著上半身坐直,霎時間便聽到背后骨頭一陣咔咔作響。 “還好。”錢程老實回答。 亭瀾看了他一眼,無奈道:“哎呀,年輕真好呀?!?/br> 錢程一聽不高興了,他一下子把早飯塞到亭瀾的懷里,說道:“你怎么老拿自己的年紀說事?” 亭瀾乖乖接了早餐,皺著眉哀嘆:“事實呀,你看我這睡得都快散架了,你啥事兒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