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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50節(jié)

    他利索地接過竹簡。

    心下感慨,到底是陛下的孩子,哪怕天資平庸,但耳濡目染之下在某些方面也是很敏銳的。

    胡亥滿意地看趙高接過竹簡,又道:“我聽趙……她說,扶蘇、寒都被罰去學(xué)室重修秦律。真的?”

    趙高心中一驚,這事才發(fā)生多久啊。

    沒想到對外界宣布薨逝,自我囚禁在南宮的趙太后,她的情報網(wǎng)依舊如此厲害。

    這也讓趙高越發(fā)堅定要胡亥籠絡(luò)趙太后的決心。

    “是。”

    “哈哈哈……”

    胡亥臉上露出暢快的笑意,惡狠狠地扯斷手中的細柳,“這是報應(yīng),這是不幫我,反而護著張嬰那個混蛋豎子的報應(yīng)!

    哼,大兄在宮里,我看野外的張嬰還能蹦跶多久。先生,你說我們要不……”

    趙高見胡亥的表情越來越亢奮。

    他無奈地打斷對方,道:“十八公子,張嬰也一起去學(xué)室?!?/br>
    “什,什么!”

    胡亥整個人都炸毛,不敢置信地看著趙高,“他有甚資格與我一起讀書?”

    趙高嘴角一抽。

    他沒好意思說,十八公子放心,張嬰并不會與你一起上課。

    他的同伴只是扶蘇和公子寒。

    “君上或另有考量?!壁w高含糊道。

    “一個張嬰,一個如橋,都這么令人嫉……討厭!”

    胡亥的臉色越發(fā)糟糕,他來回躊躇了幾步,看向趙高,“張嬰在哪個宮?”

    “衛(wèi)月宮。”

    “走!”

    趙高聞言一愣,詫異地看向胡亥。

    之前不是死活不肯去見張嬰,非要等熊公子擊潰對方后,好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耀武揚威的出現(xiàn)嗎?

    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

    衛(wèi)月宮。

    “哎呦,哎呦……輕點?!?/br>
    張嬰趴在軟榻上,齜牙咧嘴地瞅著拿藥膏的人,“啊,不是這邊?!?/br>
    “閉嘴,你當(dāng)我樂意給你涂藥!”

    公子寒看著臟兮兮的手指,以及黑漆漆的藥膏。

    他忽然驚醒,等等,自己為何要聽公子扶蘇的,定又是被這人給用上了激將法。

    他陰郁地看向公子扶蘇:“憑甚讓我給他涂藥?!?/br>
    公子扶蘇淡定地凈手,回道:“你不是想當(dāng)太子?”

    張嬰喊痛的聲音都一滯,震驚抬頭。

    ——阿兄,你,你這么敢說的嗎?

    公子寒也是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公子扶蘇:“你,我,你……”

    “想當(dāng)太子可不能磕巴?!?/br>
    扶蘇擦干凈手指,聲音溫和甚至帶著點調(diào)侃,拍拍公子寒的肩膀,“當(dāng)太子,得與弟友休戚與共,涂藥便是第一步。”

    公子寒很想說:鬼扯的太子,那你怎么不涂藥!

    公子寒恨恨地哼了一聲,不看扶蘇,道:“我可不會做你所言的……窩囊太子?!?/br>
    說是這么說,但手上涂藥的動作反而重新開始。

    古人都有些迷信,而“太子”兩字,對那些內(nèi)心渴求,卻從未有過機會的人而言,太有誘惑。

    這誘惑強到,哪怕是為了一點可能性的玄學(xué),他都不敢說不吉利的話。

    公子扶蘇端起一杯茶湯,微笑臉,我自巋然不動。

    張嬰在內(nèi)心呱唧呱唧鼓掌。

    —

    —扶蘇阿兄,白切黑,實錘了。

    “趴平!”

    公子寒在扶蘇那吃了軟釘子,看張嬰更是不爽,開口就陰陽怪氣,“你也敢受著,不過是一臣之子,幼時福氣太大,日后肯定薄命,說不準還是橫死……”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小不點伸出了小手指在被子上比劃。

    “得記下,回頭與仲父說,寒阿兄不屑當(dāng)窩囊太子,認為會橫死……”

    公子寒瞳孔地震:?。?!

    “你,你……”

    他指責(zé)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張嬰疑惑抬頭。

    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疑惑地看向他,仿佛不明白他到底在氣什么。

    這姿態(tài),模樣,尤其是故作無辜的陰險模樣。

    瞬間令公子寒夢回凄慘幼年,張嘴都忘了說什么。

    “扶蘇阿兄,阿嬰記錯了嗎?”

    “沒,你記吧,我替你轉(zhuǎn)呈給父皇。”

    公子寒:……

    他都已經(jīng)這么倒霉。

    為何還要被兩個人聯(lián)手欺負!

    最后,他深吸一口氣,然后一言不發(fā)地拿起藥膏,才道:“趴下!我!會!輕輕!涂!藥!”

    “寒阿兄別勉強,我還是與仲父說換個……”

    “趴!下!吧你。”

    公子寒挖起一坨黑色的藥膏,他冷著臉,看張嬰的眼神宛如黑曼巴昂起身體,即將發(fā)出死亡攻擊。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噗嗤”一聲。

    張嬰一愣,便見到一位身著大紅色曲裾襦裙的美婦人出現(xiàn)在門側(cè),正捂嘴偷笑。

    公子扶蘇和公子寒皆起身,拱手行禮。

    “阿母?!?/br>
    “鄭夫人……”

    “哈哈,不用管我。”

    鄭夫人之前在宮中聽到兒子被陛下斥責(zé)的流言。

    情急之下才找到衛(wèi)月宮,沒想到卻能見到這么有意思的一幕,她饒有興趣地看著張嬰,“怎和扶蘇一樣愛記仇,難怪陛下將你們湊一起?!?/br>
    扶蘇不動聲色,心里卻咯噔了一下。

    他隱晦地打量張嬰好幾眼,眼眸微斂,不知在想些什么。

    張嬰則對扶蘇這類“名人”的幼年八卦有些小好奇。

    他立刻抬頭,不曾想,恰好與前方的扶蘇默默對視上。

    扶蘇溫和一笑。

    張嬰瞅著對方那張宛如面具一般的笑臉,默默抖了抖,將吃瓜的心思給咽回去。

    但張嬰沒開口,不代表鄭夫人不繼續(xù)嘮叨。

    “小扶蘇當(dāng)年可愛記仇,我還記得他們?nèi)W(xué)室讀書的第三年,某日,小寒忽然淚汪汪地跑過來告狀,說扶蘇罰他們抄書卷?!?/br>
    公子寒臉色驟然發(fā)黑。

    但礙于鄭夫人的身份又不好說什么。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他們在學(xué)室里調(diào)皮搗蛋,不聽話。

    幼時扶蘇居然將寒、高他們在學(xué)室認錯過的字,圣賢語錄,都一一記下。等先生下次再來時,直接遞上去,讓先生懲罰他們抄書。”

    鄭夫人說到這都憋不住笑,“偏偏陛下認為這是小扶蘇愛護弟弟的表現(xiàn),多次夸贊。小寒。小高那時候的模樣,哈哈,可委屈了,都哭過好幾次。尤其是小高,連著一兩月他的手指都是紅腫的。”

    張嬰小腦袋點了點:“阿兄不可得罪?!?/br>
    鄭夫人聞言一頓。

    她看著這張稚嫩可愛的臉蛋,莫名有一種不希望張嬰忌憚扶蘇,得趕緊替扶蘇挽回形象的念頭。

    鄭夫人連忙補充道:“不過小高手腫,也不能全怪幼時扶蘇。小高不擅讀書,旁人錯幾個字,他能錯半個書卷。這才……”

    “阿母?!?/br>
    公子扶蘇忽然緩緩開

    口,語氣依舊很溫和,“阿嬰累了,怕是要休息。”

    “啊,啊對!對!對!”

    鄭夫人忽而反應(yīng)過來。

    她今日是怎么了。

    往日她只是愛聽八卦,但除了對庶妹玉蘭夫人,向來都是守口如瓶,怎么今日突兀地說這么多體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