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184節(jié)
嬴政:…… 他看似很平靜,但一時不慎拽下來的心愛胡須,足以證明他的內(nèi)心并沒有那么淡定。 張嬰內(nèi)心也沒多平靜,他耍這個滑頭,也要看嬴政愿不愿意接招。 半晌,嬴政忽然又是一笑道:“好!好主意?!?/br> 說到這,他扭頭看向張嬰,意味深長道:“阿嬰,你既是第一個回信之人,我讓你第一個留名在上如何?” 張嬰一愣,有點小感動,居然讓他第一個留名在上面! 眾朝臣都有些呆了,藏下艷羨的眼神,陛下真的好重視張嬰啊。 恰在這時,蒙毅走過來,低聲拱手匯報道:“陛下,審問過那些黔首后,無人知道刻字之人是誰?方圓十里,也僅有兩座村落?!?/br> “附近只有兩座村落。若查不到主謀……”嬴政目光幽深,語氣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都抓起……” 張嬰下意識握住嬴政的大拇指,扯了扯。 嬴政語氣一頓,低頭恰好與張嬰的眼神對視上。 他道:“你在緊張什么?” “沒,沒有呀?!?/br> 嬴政微微瞇眼,想起數(shù)月前張嬰在咸陽市場街道看到砍頭場景時的狀態(tài),他道:“阿嬰莫不是擔(dān)心朕殺人?” 張嬰一頓,連‘朕’都用出來,殺心看來挺重。 他想了想,還是坦白說:“陛下會牽連無辜嗎?” “無辜?何為無辜?” 嬴政輕笑一聲,看向張嬰,“五家為伍,十家為什,相互監(jiān)督檢舉,若不揭發(fā),十家連坐。1與六國余孽比鄰居,豈能不舉報。 朕若不將主謀及一干人等抓起來殺雞儆猴,警示后人。之后還會有宵小被慫恿復(fù)辟,到那時候朕是不想殺也得殺,會殺得大秦人頭滾滾,血流遍地。 亂世用重典,新世也得用重典。小子你明白了嗎?” “嗯嗯,陛下說得對?!?/br> 張嬰完全沒有反駁嬴政。這讓深諳張嬰心性的嬴政反而一愣。 緊接著,嬴政便聽到張嬰笑嘻嘻地開口道:“但仲父,為何商君做的不一樣呢?” 嬴政眉眼一挑,表情 古怪的看著張嬰道:“你還熟讀商君書?” ——也對,沒有熟讀商君書的話也不可能抓著“疲民”這個政策狠批。 “對??!”張嬰連連點頭,彩虹屁吹了一通,“我讀商君書雖然不多,但也勉強能領(lǐng)悟?qū)Ψ降拇蟛藕湍芰?。不愧是能讓大秦富強起來的書,真是字字珠璣,相當(dāng)?shù)慕?jīng)典……” “行了行了?!辟豢磸垕氲谋砬榫椭浪餮?,擺擺手,“有什么直說。” “仲父,我看商君書時有點疑惑。那時候商鞅深受信任,權(quán)傾朝野,為何甘龍、公子虞等人一直反對商鞅反對變法,幾次惡言惡語的挑釁,商鞅為何都不為所動呢?難道在大秦當(dāng)個厲害的人,就得忍受挨罵嗎?” 嬴政道:“并非如此,只是商鞅堅持,無罪言罪行一律不處罰,有罪言罪行一律不寬恕2。甘龍、公子虞沒有犯秦律,商鞅便不會針對對方?!?/br> 說到這里,嬴政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嬰道,“但商鞅不是皇帝,若甘龍敢污蔑皇帝,那么按法,當(dāng)死,斬首之前,還要先割去舌頭。” “對呀仲父,英雄所見略同??!”張嬰點頭,然后笑瞇瞇地扯了扯嬴政的大拇指,“但,但這也不算污蔑吧,這不是上天給秦二世的警告嗎?” 嬴政聞言一頓,瞇起眼。 眾朝臣一驚:…… 好家伙,之前那么解讀文字,原來是在這里等著陛下。 等等,莫非最初這小子給這石碑開脫,都是在為后面做鋪墊? 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心計?連環(huán)套? 停頓片刻,嬴政面無表情道:“你膽量真是大了不少?!?/br> “嘿嘿?!?/br> 張嬰手心冒汗,但依舊露出單純的笑容,厚著臉皮老實道,“仗著陛下寵!” 眾人嘴角一抽:…… 嬴政又沉默了一會,忽然道:“好。蒙毅?!?/br> “臣在?!?/br> “徹查刻字之人,誅其惡首?!?/br> 張嬰眼睛一亮,激動地反身抱住嬴政,道:“仲父,你可真的是太好……”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嬴政拎起來,皮笑rou不笑道:“不過阿嬰,誰與你說過我會誅殺多人?” 張嬰一懵,他總不能說是看野史看來的吧。 他干巴巴地說道:“就,就擔(dān)心,啊哈哈……” 趙文在一旁低聲道:“小郎君你誤會陛下了,即便是陛下說的連坐制,也是誅殺惡首,被牽連的人會按照罪行,最多是被罰城旦,罪不至死?!?/br> 張嬰瞳孔地震:野史不是說要死十里的百姓嗎?! “擅自揣摩圣心?!辟贿吜嘀鴱垕肭巴R車,一邊揚了揚巴掌,冷冷一笑,“等會在馬車里堅強點,別哭?!?/br> 張嬰:?。?! …… …… 十里之外的河畔,伴隨著撲通三處水花聲,三個人被岸邊漁民裝扮的人給撈上來。 姬公子連打三個噴嚏,身披長襖,捧著雞湯的手在不停的哆嗦。 旁邊有人道:“公子,我們先去換身衣服?!?/br> “不急!先說說那邊!”姬公子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急切道,“暴君震怒了沒有?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死了幾個人?” “這……” 端著雞湯過來的漁民表情有些為難,與旁人對視了一眼,才小心翼翼道,“姬公子,任何秦人見到那石塊都會憤怒。目前暴君的黑甲騎兵已經(jīng)在附近搜查了三輪,一直在找主謀?!?/br> “哈!他們找得到才怪。那人刻完字后,早被我們送去其他郡縣。”姬公子輕笑一聲,語氣帶著森森的寒意,“所以暴君打算夷幾族?” “啊,這……”漁民裝扮的男子猶豫了一下,才說,“好似 ,好似并不打算夷族!” “不可能!”姬公子憤怒地看向漁民,“你們到底是怎么打聽情況的?” 另外一人補充道:“姬公子,暴君真的沒有下令夷三族。他只讓縣尉帶著軍卒守著附近兩個村落的人,命令他們不能擅自離開,要隨時接受盤查而已?!?/br> “什么?!不會的,咸陽貴族都被夷三族,這區(qū)區(qū)幾個賤籍,怎么可能不會被夷三族。這絕對是有陰謀!” 姬公子驚詫出聲,稍作思索后又補充道,“對了,暴君應(yīng)該是想將村落的人用作抓捕罪魁禍首的誘餌,你們看著吧,等抓到人,那些鄉(xiāng)民必死無疑。即便沒抓到,最多七日也死定了?!?/br> 兩個漁民打扮的人抿了抿唇,微微蹙眉,沒有開口。 姬公子又打了個噴嚏,看向鄭孟,道:“七日太久。鄭孟,我們馬上將主謀已死的消息放出去。一旦暴君意識到村落的人沒用,不出一日就會殺了那些鄉(xiāng)民,到時候我們正好可以……” “姬公子!那些鄉(xiāng)民并沒做錯什么……” 年輕些的漁民開口,然而卻被身旁的漁民捂住了嘴巴。 姬公子冷冷地看過來,明明是坐在下方,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鄙視感。 他道:“誰準許你開口質(zhì)疑我,在過去,你連面見我的機會都不會有。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的道理可聽過?” 漁民露出極為心梗的表情。 鄭孟也趕緊拉住姬公子,轉(zhuǎn)移話題道:“姬公子,既然暴君還沒有行動,不如我們先回去等消息?!?/br> “不。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姬公子又打了個噴嚏,“我就在這里守著,再派幾個煽風(fēng)點火的過去,我就不信暴君忍得住。 對了鄭孟,將附近的中立的黔首們喚來一起看,讓他們看看暴君的恐怖,告訴他們與其等著被遷怒,不如追隨我們一起博一個新的前程?!?/br> 鄭孟嘴角一抽,還想勸說幾句,但姬公子不為所動。 他也只能無奈地拱手道:“唯?!?/br> 第一日,他們派遣棄子前往駐扎地污言穢語,已經(jīng)被抓捕。 被恐嚇得滿臉擔(dān)憂的中立派人士也聚集了過來。 就在姬公子滿心歡喜地搓手期待,想等著看暴君在知曉主謀已死后會有怎樣的遷怒行為,他好繼續(xù)給中立派做工作。 然而一夜過去,姬公子熬了一個通宵,然后營地一點動靜也沒有,平安夜。 姬公子:…… 第二日,第三日。 姬公子微笑著邀請中立人士繼續(xù)旁觀,然后他們加快了丟棄子的頻率。 然而黑甲衛(wèi)比之前更聰明了,棄子還沒能接近駐扎營地大放厥詞,就已經(jīng)被黑甲衛(wèi)抓住,依次帶走。 姬公子耐心地等待著,他知道暴君肯定會知曉外面的情況,他不信暴君能忍下挑釁。 又是一夜過去,嬴政依舊沒有采取任何遷怒的行為,平安夜。 姬公子捏緊了拳頭:…… 第四日,姬公子還能勉強熬住,中立人士則紛紛表示要先離開。 姬公子又是許諾又是畫大餅,終于留下了4/5的中立人士。 也在姬公子焦慮之際,大秦營地終于有了動作。 一排排黑甲衛(wèi)整齊出發(fā),黑甲衛(wèi)的中間還護送著一輛王車,正是向著兩個村落的方向。 姬公子見狀大喜過望,他對身邊的中立人士道:“看!暴君終于藏不住了!肯定是有大動靜才會出動這么多人,我們跟過去?!?/br> 鄭孟連忙低聲道:“姬公子,這,這不安全。” “有何不安全。他們都是附近郡縣的商戶、低位爵士?!?/br> 姬公子意味深長地拍拍鄭孟的肩膀,“暴君再憤怒也不會明目張膽地動手,若他真 敢動手,我們的目的不也達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