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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178節(jié)

    “然后,劫掠百姓?!?/br>
    軍和匪是有區(qū)別的。為將之人得有底線。

    向百姓征糧和劫掠百姓也是有區(qū)別的。

    但眼前這么下去,只有劫掠能救急,甚至還不一定救得了。只是給隊(duì)伍一個(gè)期望,即還沒到絕路,還可以有辦法。

    且以現(xiàn)在隊(duì)伍饑餓的程度和躁亂的情緒,若與百姓相遇,再縱容劫掠的話,會發(fā)生什么,葉碎金在前世看到過太多了。

    “但盧玉庭,”葉碎金仍然道,“會來的!”

    她信念堅(jiān)定。

    三郎和赫連忍著饑餓的難受,對視一眼,回去安撫隊(duì)伍。

    第八日,葉碎金的眼睛幽黑得像深淵。

    赫連上前:“大人,不能再等了。拔營吧。”

    三郎也上前:“六娘……”

    他想說,錯(cuò)信別人沒什么。誰都會犯錯(cuò)。六娘自前年奪取鄧州開始,一次錯(cuò)都沒犯過,已經(jīng)是不可思議。

    可他話音才落,忽然隊(duì)伍中鼓噪起來。

    “有船!有船來了!”

    “船朝著我們來了!”

    第127章 普通

    “看到了!是岳字旗!補(bǔ)給來了!”

    葉碎金哄住了皇帝, 安撫了關(guān)將軍,在唐州、鄧州、均州制造了自己還在的假象,悄悄率軍南下。

    她如今對北邊來說是晉臣, 要在南邊做的事, 自然不能讓晉帝知道。

    她與盧青檐約定, 在南邊化姓為“岳”。

    葉、岳發(fā)音相近。以后,在這里沒有葉碎金,只有岳六娘。

    盧青檐踩著舢板下了船。

    他雖然不是武人, 但也是年輕男子,尤其特意穿得干練利落, 箭袖四叉袍子, 從衣著上與眾人拉近距離。

    這些都是小節(jié),眾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他帶來的船。

    盧青檐快步上前走到葉碎金面前,肅然行禮:“雖路上頗多困難曲折,但……幸不辱命!”

    隊(duì)伍中爆發(fā)出了歡呼聲。

    所有的將領(lǐng)都松了口氣。

    盧青檐一揮手, 船工們一袋子一袋子地開始往岸上抬糧食。

    十郎帶了一隊(duì)人直接沖上去了:“讓開吧!我們來!”

    男人們餓得眼睛發(fā)綠,見著糧食不要命了簡直。

    各處都在埋鍋造飯。

    三郎四郎則跟盧青檐說話, 問他路上遇到了什么。

    盧青檐講得繪聲繪色,如何避開關(guān)卡, 如何賄賂軍官等等。大家都嘆:“虧得你趕來了!”

    之前因這個(gè)南方人細(xì)狗弱雞的,又生得太美,大家對他頗有些距離。

    這一下子, 所有人看他都順眼極了。俱都在嘆幸虧有他。

    盧青檐含笑自謙。

    轉(zhuǎn)目間, 卻看到葉碎金在看著他。

    她的眼睛像看不到底的深淵, 又寒又森。

    盧青檐的心里, 忽然打了個(gè)突。

    不會的, 她不會識破的。

    她怎可能識破呢。

    世上的約定原就是這樣, 又沒有千里傳音的仙術(shù),路上遇到什么、發(fā)生什么,晚了、遲了,都是正常的。

    盧青檐堅(jiān)定地告訴自己,不會,她沒這個(gè)本事。

    但葉碎金卻開口喚他:“玉庭,跟我來?!?/br>
    見葉碎金轉(zhuǎn)身朝軍帳走去,盧青檐頓了頓。三郎還拍了拍他的背,似是說“去吧,去受賞吧”。

    很明顯,葉家諸將跟他之間的距離被拉近了。他在饑餓中來投喂他們,他們對他生出了難以描述的好感。

    這些東西很難系統(tǒng)地去總結(jié),但盧青檐從小就知道怎么cao作便可以得到人心。

    得了三郎的鼓勵(lì),他整整衣襟,跟著進(jìn)去了中軍大帳。

    葉碎金站在幾案前,背對著帳口,扶著刀。

    她在女子中屬于身形高挑的,背影特別挺拔有力。

    中軍大帳常有軍機(jī)密事,盧青檐進(jìn)去,親兵便放下了簾子。

    盧青檐走到葉碎金背后:“大人喚……”

    話沒說完,只覺得腦子一懵,眼前仿佛潑了水彩,耳邊仿佛響著鑼鼓罄鈸,又天旋地轉(zhuǎn),想用手去扶什么,摸到的竟是地上的氈子——

    卻是葉碎金轉(zhuǎn)身就給了他臉上一肘子!

    葉碎金冷冷地看著這個(gè)美人在地上爬。

    他雖年輕力健,終究不是武人。葉碎金這一記肘擊,能讓他半天緩不過神來。

    他摸索著,摸到個(gè)支撐,爬過去趴上去,睜開眼一看,原來是放物品的木箱。

    盧青檐后領(lǐng)一緊,被葉碎金拎起來翻轉(zhuǎn)又扔到了地上。

    木箱撞得他后背疼。

    葉碎金壓上來,按住他的肩膀,匕首抵住了他細(xì)細(xì)的頸子,咬牙切齒:“盧玉庭,今天這事,再有下次,我宰了你!”

    盧青檐急促呼吸。

    他一生和許多女子都這么貼近過,但不曾這么疼過,也沒有被女人這樣卡住脖子過。

    他深呼吸,道:“大人,死也要讓我死個(gè)明白,否則,屬下不服!”

    不會的。

    她怎可能發(fā)現(xiàn)。

    葉碎金劈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她重生以來,還是頭一次這么發(fā)怒。

    盧青檐被扇得臉偏過去,嘴唇都咬破了,血流出來染紅了唇,艷麗似妖姬。

    偏轉(zhuǎn)回頭,瞪著眼睛,直直地與葉碎金瞪視。

    仿佛一頭冤屈,滿身傲骨。

    仿佛他不曾做過。

    人雖弱,氣場半分不弱。

    演得真好。

    葉碎金扼住他咽喉:“你以為你騙得了我?”

    “你故意拖延了時(shí)間,你一定已經(jīng)知道我到了此處,你是故意遲到的。你想讓我焦慮、絕望,然后再像救世主一樣地出現(xiàn),是不是?”

    “人在這種情況下,會自然而然地對這個(gè)人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依賴和親密。自己或許不察,但在一些微妙的時(shí)刻,就是會左右人的判斷力和決策。”

    “你想要的就是這個(gè)是不是?”

    葉碎金收緊了手。

    “上不了我的床榻,想進(jìn)入我的心里?”

    盧青檐瞳孔微縮。

    幾乎一字不差,她……全說對了。

    這世上竟還有如他一樣,如此洞悉人心的人。

    他不知道,在葉碎金眼里,他和趙景文都是頂頂會玩弄人心的人,天生的能力。

    他們兩個(gè)若是雙賤合璧,那就真天下無敵了。

    萬幸,他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怎么都吃不到一個(gè)鍋里去。

    她的力氣驚人地大。盧青檐不得不緊緊捉住她的手腕,以防她真的將他扼死。

    當(dāng)你被人看穿看透的時(shí)候,狡辯只會暴露你的無力。

    盧青檐當(dāng)即認(rèn)罪:“屬下錯(cuò)了。大人息怒?!?/br>
    但葉碎金知道他其實(shí)根本不知道他錯(cuò)在哪。

    她扼緊他的喉嚨將他提起再狠狠一頓!

    盧青檐的后腦重重撞在木箱上,眼前陣陣發(fā)黑。

    他長這么大,雖生意上吃過虧,卻還從不曾在身體上受過苦遭過罪。

    因生的好看的人總是被人不自覺地優(yōu)待的,他生得何止是好看,男男女女見到他,便有不愉之處,多少也會憐惜下美人。就算舍得罵,也不舍得打。

    這等美貌,太稀缺了。

    “你可知你錯(cuò)在哪?你必以為我發(fā)怒是為著你竟企圖cao控我。你錯(cuò)了!”

    “商場上,你大可以勾心斗角玩弄陰私手腕。因最多不過是破產(chǎn),不過是賣身為奴,哪怕淪落下賤之地,人也都能活著?!?/br>
    “可我這里是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