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洲：“……”

    他憋不住笑了笑，“嗯。你不一樣?！?/br>
    “那我先走了?！?/br>
    顧莞寧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

    她這么無理取鬧，是為了破壞自己在程硯洲心目中的形象啊，怎么他還笑了呢？

    顧莞寧撲在棉被上，像以前家里養(yǎng)的貓貓狗狗一樣，腦袋頂著棉被鉆來鉆去。

    程硯洲回轉(zhuǎn)腳步，走到窗戶旁看到的就是這樣情景。

    因?yàn)閯?dòng)作拉扯，顧小知青的衣服縮上去，露出一截又細(xì)又白的纖腰。

    程硯洲慌張扭過頭，幾乎是奪步而逃，貼在墻上冷靜。

    他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聽到腳步聲，顧莞寧汗毛一豎，坐起來朝窗外看過去，“程營長？程營長你還在嗎？”

    程硯洲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聲音難得不平穩(wěn)，“我在?！?/br>
    “你不是走了嗎？”顧莞寧挪到窗戶旁，“難道還有事情沒說？”

    “有?！背坛幹拮聊ブ冒岩龅氖虑樽鐾辏拔沂莵韱柲?，你猜到了對(duì)不對(duì)？”

    “猜到什么？”顧莞寧不解，“你好歹給個(gè)提示?！?/br>
    程硯洲話不多說：“趙麻子?！?/br>
    顧莞寧：“！”

    她喊出了穿越以來最高的分貝，“沒沒沒——沒有！”

    顧莞寧伸手，要關(guān)緊窗戶。

    快合上時(shí)卻被人攔住。

    知道自己力氣比不過程硯洲，顧莞寧松開，兩手捂住耳朵，縮在窗戶底下。

    “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程硯洲：“……”

    他突然就冷靜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窗戶底下藏不住的毛茸茸的腦袋。

    “我的意思是，趙麻子今天就要出事了。”

    到了嘴邊的話，程硯洲咽回去，換了個(gè)別的話題。

    窗戶底下冒出兩只眼睛來，“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嗯?！背坛幹薜溃骸皶r(shí)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去縣城?！?/br>
    這次是真的要走。

    顧莞寧目送程硯洲離開，盯著院門半分鐘，確認(rèn)他沒有再殺個(gè)回馬槍，才徹底松了口氣，把自己甩到棉被上。

    誰知?jiǎng)偹蓺鉀]多會(huì)兒，院門又被敲響了。

    顧莞寧深吸一口氣，捋了捋亂糟糟的頭發(fā)，高聲問道：“誰啊？”

    門外，馮秀芝和林秀蓮對(duì)視一眼，馮秀芝開口：“莞寧，是我！你馮大娘！還有你林大娘！”

    “能進(jìn)嗎？”

    顧莞寧說著要下炕，“能進(jìn)！”

    馮秀芝和林鳳蓮忙推門進(jìn)來，后頭綴著兩家的孩子。

    馮秀芝進(jìn)院子后就徑直到屋里，攔住顧莞寧穿鞋，“丫頭你就坐那兒就行，我跟你林大娘過來就是說說話?！?/br>
    “今天家里就你一人吧？”林鳳蓮長年板著的臉上帶了絲和藹的微笑。

    看得顧莞寧受寵若驚，“就我一個(gè)。紅英姐和瑞云姐去縣城置辦東西去了，下午才回?！?/br>
    上次見林大娘還虎著臉呢。

    林鳳蓮嘴角的笑意加深，“中午飯顧知青咋吃，要不我讓小野給你送過來？都是自家瞎擺活的吃食，顧知青賞個(gè)臉？”

    顧莞寧一頭霧水，為啥林大娘突然對(duì)她這么熱情？

    馮秀芝白了林鳳蓮一眼，“拉倒吧，有我跟莞寧的關(guān)系在這呢能輪到你？”她扭頭，笑臉對(duì)著顧莞寧，“中午大娘給你送飯，吃韭菜盒子?！?/br>
    顧莞寧忙擺手，“不用了大娘，瑞云姐給我留了飯?！?/br>
    “你腿腳不好就別瞎忙活了，聽大娘的?！瘪T秀芝不由分說定下來。

    然后，兩位大娘就從兜里掏出曬干的南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嘮閑話。

    顧莞寧：“……”

    顧莞寧也被分了一把。

    一邊聽兩個(gè)大娘聊八卦，一邊磕綠色原生態(tài)的南瓜子。

    晌午吃飯，林鳳蓮帶著孫子小野回了隔壁。

    前腳她們剛走，后腳程叔就提了韭菜盒子過來，跟馮大娘帶著孩子在顧莞寧這吃了頓午飯。

    顧莞寧一陣感動(dòng)。

    怕她一個(gè)人在家遇見什么意外，馮大娘這才一圈忙活。

    顧莞寧在心里嘆氣，就怕拒絕了程營長以后跟馮大娘沒法再像這樣相處。

    吃過飯，顧莞寧拆開包裹，給大石頭三個(gè)孩子泡了杯麥乳精。

    她不愛喝這玩意，齁甜齁甜的。

    三個(gè)孩子卻喝得滿足，你一口我一口她一口，滿滿一搪瓷缸子的麥乳精很快就喝得一干二凈。

    小石頭拍了拍鼓鼓的肚皮，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笑得傻乎乎，“西瓜熟了！”

    馮秀芝趕緊把這孩子的衣服給抻下去，“也不害臊？”

    **

    下午晌，馮大娘和林大娘在院門口歇閑嘮嗑，整條街的街坊鄰居都聚了過來，搬著凳子一起說東說西。

    顧莞寧捧著手抄課本，繼續(xù)跟大石頭和小野講數(shù)學(xué)。

    今天有個(gè)小測(cè)驗(yàn)，檢驗(yàn)兩人第一章學(xué)習(xí)得如何。

    顧莞寧清了清嗓子，“十以內(nèi)的加法，我出十道題，答對(duì)九道以上獎(jiǎng)勵(lì)一塊果脯?！?/br>
    大石頭和小野齊齊挺直腰板，站在窗戶底下，目光灼灼。

    “第一題，5 3等于幾？”顧莞寧說：“你們兩個(gè)背對(duì)背，在地上寫下答案?！?/br>
    大石頭：“7?！?/br>
    小野：“9?！?/br>
    顧莞寧：“……”

    你們是怎么完美避開正確答案的？

    顧莞寧：“第二題，4 3等于幾？”

    大石頭掰著指頭數(shù)了半天，最后寫下：“6?！?/br>
    小野連腳指頭都用上來，最后得出：“8。”

    顧莞寧微笑：“很好。誰都沒有果脯了?！?/br>
    大石頭和小野同時(shí)扭頭看對(duì)方，都錯(cuò)了？

    就在顧莞寧嚴(yán)肅訓(xùn)斥兩個(gè)學(xué)生的時(shí)候，趙紅英和柴瑞云大包小包的回來了。

    真·大包小包。

    兩人前頭抱著，背上背著，手里還提著，累得氣喘吁吁，臉上的汗雨如下。

    顧莞寧震驚，“紅英姐瑞云姐你們?cè)趺促I了這么多東西？”

    馮秀芝和林鳳蓮也震驚，上去幫著卸下來。街坊鄰居都挺好奇，不過只敢站在門口瞅，左右小聲地交頭接耳。

    聽見顧莞寧的話，柴瑞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這里頭的包裹有她們一個(gè)嗎？

    把東西都搬進(jìn)屋里，林鳳蓮出門招呼看熱鬧的鄰居，順便把大門帶上。

    馮秀芝從后院洗手回來，剛好聽到柴瑞云控訴：“顧莞寧，這可都是你的包裹！快累死我了，給jiejie倒杯水快?！?/br>
    顧莞寧遞了杯水過去，腦袋還有些懵，“都是我的？”

    “不是寄錯(cuò)了吧？”

    趙紅英奪過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半杯，一抹嘴道：“不可能，你這名字很難重復(fù)，就是你的。工作人員說了，寄包裹的那人也姓顧?！?/br>
    柴瑞云也說：“我們給你家里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個(gè)男同志，說是你表哥，他說最近有人給你寄包裹，讓你記著去收?！?/br>
    馮秀芝腳一滑。

    我的老天爺！

    這么多東西全是莞寧家里寄來的？

    那她她……她家得多能耐？

    那她們程家，她家老三，還能跟人處上嗎？這都不是高攀了，這得是上天?。?/br>
    馮秀芝這些天燃燒著的信心，啪一下就滅成小火星了。

    顧莞寧隨手撈過來一個(gè)包裹看，包裹上面貼著清單，清單寄信人那欄上是一個(gè)龍飛鳳舞的囂張簽名。

    “顧……顧——鶴——庭，顧鶴庭？！”

    顧莞寧差點(diǎn)沒把手里的包裹扔出去。

    “誰？”柴瑞云問。

    顧莞寧放下那個(gè)包裹，往遠(yuǎn)處推了推，“我二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