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春奴獲救
等到一血人提到堂前,眾人都不忍直視。 莫小夭目眥欲裂,上前抱起春奴,之前還有權衡利弊的心思,現(xiàn)在只想跟張如月拼命。 春奴元陽積攢對他而言過于醇厚,陰陽交合時確實有元陽破碎的風險,但不應該是這樣。 一天不到,清秀有型的男兒臉龐腫脹不堪,嘴唇浮腫撕裂,臉上還有牙齒撕咬出來的血印,清澈的眼睛此刻只余絲細縫。 身上顯然是新?lián)Q的長衫,現(xiàn)在卻仍有新鮮血液透過衣衫沁出,整個人奄奄一息。 他不是一向愛惜性命,懂事知進退的嗎?怎會被折磨如此?! “混賬東西!”張木真看到這樣也怒了,狠扇了張如月一耳光。 夾雜著真氣的清脆耳光將張如月扇飛了一丈有余,從未被打的張如月掩下眸底仇恨,捂著火辣的臉龐自己爬回跪好。 “我知道你胡鬧,但沒想到你如此胡鬧!月兒,你竟無你娘半分良善?!睆埬菊媸钦娴膭託饬耍衔徽叩耐勒饝厝珗?,眾弟子皆伏地不敢起身,被張木真拂袖推出正堂,閉門隔絕神識。 “小夭,事情已經發(fā)生不可挽回,有什么要求盡管提,為師絕不徇私。”堂中只剩四人,張木真沉聲道。 莫小夭畢竟是內門弟子,在宗門大比中雖然不夠耀眼,但也名列前茅,為憐花峰爭過不少光。 “我要一封遣奴書,三株千轉歸真草,上品回靈丹、回血丹、生骨丹各一瓶,上品靈石10萬,以及足夠培養(yǎng)一個上等爐鼎的資源。”莫小夭不再虛與委蛇,直接提了全部要求。 “小夭,你也得適可而止。”張木真橫眉冷哼,威壓集中在莫小夭身上,讓她渾身冷汗直冒,胸悶欲裂,春奴更是猛嘔口夾雜著rou塊的污血。 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樣的,區(qū)區(qū)一個爐鼎而已,要不是自己女兒惹出的事,靈丹、靈石、資源那些單提一種都嫌多了。 更何況還有千轉歸真草,還要三株! 歸真草用途良多,可以在煉丹藥時加入,令丹藥返璞歸真,變成無味且能讓丹藥的品質更上一層樓,用的好能發(fā)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千轉歸真草有價無市,一株難求。 “師尊,徒兒的洞府口安的有影音石,里面有小師妹利用假的峰主令哄騙春奴打開結界,再扔混元爆破丹將我府門炸開,生擄走了春奴的全過程?!蹦∝卜畔麓号バ袑⒂耙羰统鲞f交給張木真。 她前世就知道門口裝監(jiān)控的重要性了,尤其在修真界更是極為謹慎,寧愿多克扣些靈石也不停用影音石。沒想到現(xiàn)在還真能派上大用場。 “至于以后對小師妹如何,任憑師尊處置,徒兒都絕無怨言?!蹦∝舱f。 “為師的好徒兒,”張木真接過影音石緊攥手心,欣慰道,“給你的賠償三日內會到齊,看你爐鼎傷的不輕,避免耽擱,你就先行退下盡快給他醫(yī)治吧?!?/br> “多謝師尊?!蹦∝脖鸫号蓛衾渫讼隆?/br> “爹,一個區(qū)區(qū)爐鼎而已,哪里值那么多賠償?!睆埲缭卤淮虻娜鶐妥庸钠鹄细?,自以為張木真出過氣了,站起身怨毒嘲諷。認為爹老糊涂了。 “啊!”凄聲慘叫。 張木真一掌揮下,張如月飛遠,碰到堂壁才停下,胸骨碎裂,吐血倒地不起,面白如紙,修為幾息從筑基后期倒退回初期。 張木真雙目森寒:“鼠目寸光的東西!你竟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要么我們當場斷絕父女關系,要么你自行去寒冰洞苦修五十載,能熬過就回,你自選吧!” 峰主令可真可假,但這已經不重要,張如月竟然做出亂借峰主令強闖內門弟子洞府之事,造成內部人心惶惶,這件事可大可小。 但一旦捅到執(zhí)法堂長老那里,被與他不對付的人知曉,他這個峰主也要做到頭了。 與數(shù)百年峰主之位比起來,區(qū)區(qū)外物也只算得上九牛一毛。還好莫小夭尚顧念了些師徒之情,對外只字不提。 但誰知道她留了幾份影音石呢?只以后懂事些,別以為能憑那些要挾他就好。 自己這個女兒確實該嚴加管教了。 莫小夭將春奴帶回門戶大開的洞府,里面仍和離開前一樣,輸出源源不斷的真氣維護著他五臟六腑。 不久有醫(yī)師匆匆趕來,還有張木真的部分賠償。 醫(yī)師給春奴調理好內臟,接好骨頭,再將上品回血丹、生骨丹喂給春奴服下,春奴灰敗臉色才rou眼可見恢復紅潤,只是仍昏睡不醒。 又吩咐了些注意事項,這才離開。 莫小夭剛要轉身,又有雜役抬著團東西趕來,在門外唯唯諾諾:“大小姐說送出去的禮物就沒有收回的道理,讓小的們搬過來了。” 張如月這時候還要拿那個“極品爐鼎”惡心下她,看來被罰的并不重。 真惹毛了,信不信她想辦法把她爹給睡了,天天吹枕頭風,看到時誰惡心誰。 莫小夭惡狠狠地想,眼神閃爍,還是收下了那團人形生物。 人型生物的命還挺硬的,她的春奴只去了大半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回來。 這個“極品爐鼎”遭受的待遇想來只多不少,居然挺到現(xiàn)在還有呼吸。 不過這人現(xiàn)在也是出氣多進氣少,若不及時救治,扛不了多長時間了。 斬斷身上的帶刺鐵索讓他好受些,這才發(fā)現(xiàn)鐵索原本是銀白色,只是上面各種陳年老垢污染成的黑色。 上品靈丹只會虛不受補,翻找到疑似嘴巴的位置,扔了幾顆低品靈丹,剛接觸嘴邊,那人就自動張嘴吞咽下肚,完全不顧及是什么東西。 求生欲強的驚人。 等他生命體征平穩(wěn)。 莫小夭這才把他扔進浴池里沖洗,她早就被這人身上沖人的味道熏得不行了。 浴池底下的木柴早已燃盡,池水還是溫熱。 只是剛扔進就后悔了,清澈的池中水飛快染成黑色。 這浴池不能要了。 偏他還本能大口吞飲池中污濁的渾水,不忍卒視。 莫小夭是上品水靈根,也不顧控制的水流是涼的,將人提起來來回回沖洗了很多遍,剪掉那蓬雜亂結塊的頭發(fā)。 她手藝不好,剪出來跟癩痢頭相差無幾,毫無美感。 弄干,帶到春奴房間。 自己房間還躺著春奴。 這人和八年前相比,又高了不少,只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瘦得皮包骨,臉也瘦脫相,眼窩雙頰嘴巴凹陷,傷痕累累的身體全靠大骨架支撐,蒼白又羸弱。 唯一鮮亮的地方是額頭和肚臍眼下方的守宮砂,額頭被刻了個龍飛鳳舞的“爐”字,深入骨髓,再和守宮砂一樣的材料涂成艷紅色,可保千年不褪色。 居然這么多年過去都沒被張如月得手,是個狠人。 明明狀態(tài)極差,人卻不知何時醒了,一雙眼睛比當年更為兇戾地死死盯著人。 狼崽子一樣。 給他拋了顆辟谷丹,他迅速張嘴接過吃了,嘴巴里面黑洞洞的,牙齒都被敲掉了,難怪看著干癟。 沒再管他,莫小夭不想救回來的“禮物”不知死活亂跑出去作死,出門時給門窗都下好禁制。 第二天春奴醒來時,看到安靜睡在身邊的莫小夭,以為還在夢中。 他一動不動,貪婪看著主人睡著的側顏許久,指甲陷入rou內的刺痛感越來越盛,才漸漸意識到是真的。 他真的回到了主人身邊。 只是回憶太慘烈了,他以為自己能忍住,與性命相比,其它都不重要,不然他當年也不會因為口吃的自愿成為爐鼎。 出宗門只會餓死,當爐鼎有的吃,這很好選。 當爐鼎自然就會被人騎,給誰騎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那是宗主的女兒,主人根本救不了他。 結果他還是沒能做到,他被主人調教刁了,妄圖反抗。 當他以煉氣期修為嘗試讓元陽爆裂泄掉時,那個女人獰笑著說:“既然你那么喜歡玩自爆,那干脆爆個夠吧!” 于是他丹田被女人搗毀,修為全失,徹底淪為普通人。 至于積蓄元陽的關元xue也因為自毀,變得跟篩子般,元陽常泄,自己已連下品爐鼎都不如。 手指摸過肚臍下某處,那里曾有顆合歡宗秘法點下的守宮砂,鮮艷奪目,如今再也沒有了。 眼淚不由自主流下來,靜悄悄的,他怕吵到主人。 莫小夭還是被身邊輕微的悉索聲驚醒了,她將春奴摟近了些,輕拍他的背部:“就醒了,不再睡會嗎?” 筑基期大圓滿,需要的是足夠契機突破,她最近干脆沒修煉,恢復日落蓋被睡覺的習慣。 “主人,對不起,奴將您床榻弄臟了。”春奴慌張捂住眼睛,嗓音沙啞,咸澀的淚水還是透過指縫淌出來,掙扎起身。 以前主人從未讓自己與她同被而眠,本來昨晚之后應該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