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如果"是嗎？

    如果她不是姊姊的話……該有多好？

    李沃璇蹙點眉頭，她不曉得這句話為何無法給一個肯定句，或者說給肯定句的話似乎會失去更多。

    如果她不是自己姊姊的話，其實沒有比較好。

    「早啊。」邱意農(nóng)進(jìn)教室放下書包對李沃璇說。

    李沃璇回過神來斜睨邱意農(nóng)，下一個動作是瞬間起身勒住邱意農(nóng)說：「你這個大變態(tài)！」

    「我做了什么事要被你這樣說??？」邱意農(nóng)難產(chǎn)臉問。

    「你竟然拿我跟仲苓大做文章當(dāng)你漫畫的女主角，而我知道你也這樣對待我姊過！」

    「欸唷……」邱意農(nóng)扭動著身體說：「不過就是漫畫嘛……」

    「不行！我還聽說你把我姊畫得很猥褻！」

    「什么猥褻？是性感好不好，差那么多?！?/br>
    「反正給我拿出來，我要燒了！」

    「休想啦！我嘔心瀝血的作品怎么可能讓你燒就燒？」

    「那我勒死你！」李沃璇將邱意農(nóng)壓下腰說。

    邱意農(nóng)揮著雙手慌亂喊著：「好咩！我答應(yīng)你以后不會再這樣子就是了嘛！」

    「不只以后不行，那兩個作品也給我拿來！」

    「放在家里吼！大不了也跟你保證不會再拿給別人看了嘛！」

    李沃璇松開邱意農(nóng)沒好氣說：「你怎么可以這么沒水準(zhǔn)？」

    「什么沒水準(zhǔn)？我可不會隨隨便便挑人當(dāng)我女主角的。」邱意農(nóng)抓揉幾下脖子，被掐住的感覺好像感冒喉嚨痛一樣，松開的那幾秒還是很不舒服。

    「我們還要反過來感謝你看得起我們囉？」

    「你們愿意換個角度看待的話也是可以啊?！骨褚廪r(nóng)坐好椅子說。

    李沃璇斜瞪邱意農(nóng)好一會兒后說：「我要看你怎么畫我老姊?！?/br>
    「什么啦？」

    「現(xiàn)在就把我姊畫出來，我要看你怎么畫她?！巩嫷煤艹缶妥崮?。

    「畫了就會原諒我嗎？」

    「對。」

    「好啦。放學(xué)前交給你。」

    李沃璇哼了一聲乖乖聽課，卻有一股期待感，家里幾乎不會出游去玩，也沒有相機(jī)。儘管這樣有點好笑啦。她每天都看得見李依樊，何需照片這種東西？

    然而當(dāng)李沃璇在放學(xué)前，收到邱意農(nóng)相當(dāng)有誠心賠罪的李依樊畫像，李沃璇看著邱意農(nóng)精湛的素描時，察覺到不得不需要這張畫像的事實。

    縱使天天可以看到姊姊，卻遠(yuǎn)得讓李沃璇只能透過畫像來滿足自己真正想要的陪伴。

    李沃璇把畫紙小心摺起來塞進(jìn)皮夾內(nèi)側(cè)里放回書包，這份心意，只能像這樣子被摺起來隱藏住。

    四年后—

    李依樊一把將茶桶搬上去放好后松一口氣看著計時器，還有四十五分鐘大珍珠才會悶好，她用手幫自己搧了搧風(fēng)，看一眼坐在外面的兩個女生。

    起先她張大一下眼睛，因為她看到其中一個是柴仲苓，看來是在自己進(jìn)去煮茶期間跟朋友來的。當(dāng)她再多看一眼坐柴仲苓對面的女生時，李依樊眼睛張到最大甚至傻眼的快步走過去站到兩個女孩旁邊看著那個女孩。

    女孩抬起頭，一看到李依樊立即露出燦笑說：「姊姊?！?/br>
    「你怎么會一個晚上變這么多！？」李依樊嚇到遮住嘴巴驚恐看著李沃璇，昨天還不是這個樣子的啊！「你去重新投胎喔？」

    「靠……」

    「平時見你不會這樣打扮??！」平時就是很李沃璇，穿寬寬大大的衣服跟褲子，帽t板褲板鞋的，偶爾戴一頂棒球帽或穿上棒球外套像是在跳街舞的。

    今天也不是說穿得有女人味，而是真像女生，緊身一點的背心跟超短褲及高跟鞋，頭發(fā)還放下來并且……什么時候?qū)W會化點妝了？

    「我如果穿這樣跟你出去你只會覺得我穿高跟鞋很牙給而已?！估钗骤f，講話調(diào)調(diào)沒兩樣了。

    「是沒錯?！勾┠枪頄|西連站著不動都會腳痛。「你今天心血來潮喔？還是遭到什么攻擊？」李依樊雙手環(huán)胸問。

    「因為她要去約會?！共裰佘咴谝慌哉f。

    「齁……不對啊。你約會沒事帶一顆電燈泡干嘛？還帶那么大一顆的?！共裰佘咭埠艽箅b。

    「你聽她在那邊屁?！估钗骤卟裰佘咭荒_說：「只是跟我們班上同學(xué)發(fā)生一點事，我今天故意打扮一下要吸引學(xué)長目光好氣那女的一下。」

    「噗?！?/br>
    「剛剛看到那女的整個表情垮下來時真是x他媽爽?！估钗骤Q起大拇指驕傲說。

    「結(jié)果講話還是超粗魯喔?！估钜婪畵]揮手說：「不要那么幼稚跟人家在那邊爭風(fēng)吃醋吼！」

    「我才沒有爭風(fēng)吃醋，只是要氣那賤人而已，她竟然到處跟別人說搞不好我有老二才這么像男人！」李依樊仰頭大笑?！溉ニ麐尩?，老娘今天就穿這樣去把她喜歡的學(xué)長眼睛吸過來?！?/br>
    「乳溝擠多久喔？」

    「噢……擠得有點久……」李沃璇托托胸部說。「用到奶時方恨小?！?/br>
    李依樊看到有客人來了說：「好啦。回家再聽你今天干了什么好事喔?！?/br>
    「那我們先離開了哦?！估钗骤R相的說。

    李依樊只是點點頭便看著客人詢問對方要喝什么？在點單時看一眼走到對面的李沃璇，忍不住揚起雙邊嘴角。

    一抵達(dá)對面后李沃璇轉(zhuǎn)頭多看一眼李依樊，再將頭轉(zhuǎn)回來抿緊唇，無法控制自己去專心回味著剛剛李依樊的驚訝表情。

    真是有夠像早一點學(xué)長及其他男生看到她的表情，不只嚇到，更是眼睛一亮。

    但可能只是自己多想而已……李沃璇的意思是，她多想了姊姊的表情。

    「覺得依樊把頭發(fā)留到胸部變得更美了?！共裰佘哒f著，兩人轉(zhuǎn)進(jìn)去麥當(dāng)勞。

    「有嗎？我是說，我姊怎樣都很好看啊。」

    「可能我比較喜歡長頭發(fā)的?！共裰佘哒竞迷谄渲幸粋€排隊列說。

    李沃璇斜睨柴仲苓說：「想打我姊什么主意？」

    「哪有？」

    「哪有你在那邊臉紅什么！」李沃璇用力勒住柴仲苓使勁捏拉柴仲苓臉頰說：「不要以為你膚色深一點我就看不出來你不懷好意的臉紅紅，還有給我叫她依樊姊姊！誰準(zhǔn)你叫我姊依樊的！」

    「在那邊吃什么meimei醋啊你！你這姊寶！」柴仲苓掙扎著說。

    「叫依樊姊姊！給我叫依樊姊姊！」

    「好啦！姊姊、姊姊！」

    「不是姊姊！那是我在叫的—給我叫"依樊姊姊"！」

    「好咩！依樊姊姊！」

    「哼。」李沃璇才罷手松開柴仲苓說：「這還差不多。」

    柴仲苓扁著嘴巴揉著臉說：「我看你這樣要怎么交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是喜歡女生??？」李沃璇訝異的將手貼在胸前問。

    「我又不是瞎了或沒有感覺，我還知道你最喜歡在路上看姊姊了?！估钗骤樇t并驚慌失措?！改猩鷮W(xué)妹追你你都一臉不屑，如果是學(xué)姐的話你還會害羞一下。每次吃麥當(dāng)勞你看到姊姊型的跟你點餐你都會結(jié)巴—我、我、我、我要雞雞……」

    「誰準(zhǔn)你發(fā)現(xiàn)到這些鬼東西的！」李沃璇巴了柴仲苓的頭?！肝夷挠姓f我要雞雞！」

    柴仲苓亂笑幾聲后說：「所以我說中了對吧？」

    李沃璇彆扭的跟柴仲苓往前兩步說：「你不要跟我姊講?！?/br>
    「為什么？學(xué)姐不是也喜歡女生？」

    「可是她會很在意……」

    「?。磕猩筒辉诤鯁?？」

    李沃璇拉著發(fā)尾說：「我是說她會很在意是不是她影響到我，因為從小到大我總是喜歡跟她做一樣的事?！?/br>
    「這種事情才不可能被影響好不好？這是天生的?！?/br>
    「可是她就是會這么覺得。而且她說她喜歡女生只是自稱而已，她根本沒交過女朋友也沒喜歡過女生，她只是喜歡看女同性戀小說，國中畢業(yè)后也沒再看了。所以她可能會覺得因為我看過她的同性戀小說被影響，會神經(jīng)病怪自己沒藏好被我看見?！?/br>
    「原來學(xué)姐會這樣喔……柴仲范知道我喜歡女生時只是淡淡說一句：『你說你喜歡男的我才會嚇壞。』他就不會去想到我可能是因為他的關(guān)係而不喜歡男生。」

    兩人又前進(jìn)一格，李沃璇說：「反正我姊就是這樣，國中時她覺得我省吃儉用是受到她影響，認(rèn)為她不該讓我變得對自己這么刻薄，開始買一堆有的沒的給我。可是我不是受她影響吼！我是不想造成負(fù)擔(dān)?！?/br>
    「可是我覺得學(xué)姐不會介意，我是說，你可以跟她解釋啊。」

    「也沒必要吧。她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算了?！?/br>
    「也是。」

    輪到兩個女孩了，李沃璇看到接待他們的服務(wù)生是女大學(xué)生，露出燦笑詢問他們要什么，李沃璇緊張的說：「我、我、我要雞、雞……」

    「你看吧。你就是說你要雞雞?！?/br>
    李依樊停好腳踏車，還沒開門，李沃璇就抱著貓打開門走出來看著自己，李依樊露出微笑問：「你幫牠買項圈喔？」

    「對?。∧憔谷灰谎劬桶l(fā)現(xiàn)了，有沒有覺得很可愛？」李沃璇開心撥幾下鈴鐺說。李依樊走過去摸幾下貓咪的頭，李沃璇不是很喜歡可愛東西的女生，但是對動物頗沒輒的。「我也有買你的禮物。」

    「我的禮物？」李依樊看向李沃璇，只見李沃璇抬了抬下巴，李依樊轉(zhuǎn)過頭看到院子里佇立一支新的拖把而哭笑不得說：「你送給我拖把干嘛喔！」

    「你上次不是說你想要新拖把？」

    「對……是對……」但好像應(yīng)該要說有買了新拖把而不是說送的禮物，可是李依樊覺得自己這樣太鳥毛的環(huán)住李沃璇肩膀說：「謝謝你?！贡阋黄鹈撔哌M(jìn)屋子里?！改銈冸x開后又去哪里逛？」

    「去德安逛。我也有幫你買襪子?！估钗骤沿埛抛?，拉住李依樊環(huán)住她的手說：「跟手套……」

    「現(xiàn)在是夏天你要死是不是喔？送給我這些干嘛？」

    「我還沒說完，以備冬天之需。」

    李依樊露出想哭的笑臉，這傢伙又無厘頭亂買東西了，但算了，這是實用品，她開心就好便把手抽離走上樓說：「我要先去洗澡了?！?/br>
    李沃璇跟在后面說：「你看起來好像很累?！?/br>
    「嗯啊。有一點，晚上突然好多人，很匆忙的在收店?！估钜婪D(zhuǎn)進(jìn)去房間里，李沃璇站在門口看著李依樊把薄外套脫掉掛上衣架，然后脫掉上衣只穿背心，在要脫去褲子時看向李沃璇說：「你要站在那邊看人家換衣服喔？」

    「喔……我只是……」李沃璇把雙手插在口袋別過頭說：「又不是沒看過?！?/br>
    「小時候看的跟現(xiàn)在看的形狀不同了喔?！估钜婪摰魮Q上短褲，走向衣柜說。

    「我今天有看到一個超壯的男生，他的手臂有這么粗哦！」李沃璇比了一個形狀出來興奮說：「超帥的！」

    「你的大腿也有到這么粗喔?！?/br>
    「煩不煩啊……」李沃璇立即露出超掃興的表情看著李依樊笑出來經(jīng)過她時捏一下她的臉便走向浴室，李沃璇轉(zhuǎn)身說：「我以后也要這樣！」

    「太、太壯了吧？」李依樊打開電燈后望向李沃璇說：「你要當(dāng)健美小姐喔？」

    「沒有?！?/br>
    「這樣不會太壯了嗎？」

    「可是練到這么壯就有鐵臂神拳了，以后我?guī)湍懔酪路r搞不好一甩就乾了?！?/br>
    「是破吧！」李依樊把換洗衣物跟浴巾放上架子看著李沃璇說：「好啦。你以后想干嘛都可以，只要你開心就好。」

    「你希望我練到這樣嗎？」

    「又不是我在決定的，你喜歡就好了嘛。」便半掩上門說：「我先洗澡了。」

    李沃璇歪了歪嘴巴想說先回房，才走離兩步后又折返回來說：「你喜歡我今天的打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