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堯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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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承受過的煎熬,最后只因短短的幾句傾訴而結(jié)束。 掛著淚的眸抬起,不知道是不是模糊了視線,喬知吟竟然在蘇祁堯的眼神中讀到了幾分心疼,好像她終于讓他知道她的委屈。 可蘇祁堯答應(yīng)得太過輕易,更讓她不安,難以控制猜測著他會不會有做出更強硬的事情的可能。 更何況,蘇祁堯還在看著她,目光溫度愈發(fā)升高,氣息融入到她的臉頰,越來越燙。 不安情緒再次點燃,喬知吟躲開對視,蘇祁堯同時說話:“但作為交換,你是不是應(yīng)該——” 她就知道。 他就不是會輕易妥協(xié)的人。 下顎再次被摁著側(cè)過頭,獨屬于他身上的沁涼沉香味逼近,即使沒完全對上他的目光,但她也能知道他此時正盯著她的唇,眼瞼寫滿渴/望,喉結(jié)輕微滾動。 他想吻她。 更像是情到深處不由自主的反應(yīng)。 喬知吟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回應(yīng)他,呆滯看著他不斷靠近她,越來越近。 她還是抗拒的,卻還是努力壓制住,強迫自己接受他。 卻在距離她不到一分米處,蘇祁堯停下了動作。 兩人在呼吸纏繞成的氤氳空間內(nèi)對視,連眼神也是潮濕的,旖旎迷蒙。 喬知吟卻只聽到一聲帶著克制隱忍的冷笑:“算了。” 他什么都沒做。 徹底松開她,轉(zhuǎn)而拉開距離,越過她,順帶著冷空氣一塊消失。 喬知吟難以控制瘋狂跳動的心臟,盯著他的背影,虛脫般癱坐在地上。 - 蘇祁堯在夜色下,路燈穿過枝葉等一切阻礙在他身上打出稀落的光,多了幾分孤寂。 “蘇總,黃忠志最近極其不安分,身上又壓了一條案子,已經(jīng)派人跟進了,另外他動作很快,已經(jīng)拉攏了大部分股東,我們也得抓緊。”張助將一份加急文件遞給蘇祁堯。 蘇祁堯兩指握住文件,倚靠在窗前摁著太陽xue,突然襲來的頭疼令他的回應(yīng)顯得有氣無力,“有關(guān)他身上的那兩條人命的資料都整理好了?” “是,與公司無關(guān),不會影響到公司利益?!?/br> 蘇祁堯手臂青筋明顯,全是忍受頭疼的痕跡,因為過份難受,他的呼吸也急促些許。 他盡力吐出回答:“舅舅即將六十大壽,是時候送他一份大禮。” 張助沒答,他察覺到蘇祁堯的異樣,趕忙從儲物格內(nèi)掏出一瓶藥,倒出適當(dāng)劑量后遞給他。 車內(nèi)空氣因為這些動作更急躁不少,但兩人早已習(xí)慣,畢竟這番場景上演的次數(shù)愈發(fā)頻繁。 張助還是沒忍住提醒:“蘇總,您再這樣下去不行?!?/br> 無人應(yīng)答。 蘇祁堯根本不關(guān)心這些,他疲憊靠著閉目養(yǎng)神,感受仍在急速收縮的太陽xue血管,思緒混亂。 張助只能繼續(xù)說正事:“黃忠志已經(jīng)察覺到我們的行動,謹(jǐn)慎點是好事,喬小姐那邊……” 蘇祁堯倏然接過話:“明天開始不用再派人跟著她。” 張助微愣,但沒有違抗他的意思:“是?!?/br> 黃忠志是蘇祁堯的舅舅,也是蘇祁堯如今最大的眼中釘,他行惡多端,害死過的人命不止一條,近期又是最敏感的階段,他們都警惕起來。 至于蘇祁堯派人跟著喬知吟的決定,一方面是盯著她避免她逃離京城,另一方面也是對她的保護。 張助在蘇祁堯身邊多年,是最了解他的人,也只有他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卻又聽蘇祁堯似不清醒的一句提問:“張助,你說,我做錯了事么?” 張助明白他所指的事:“您是為了喬小姐好,但站在她的角度,興許會覺得不被尊重。” “是么?”蘇祁堯的尾音被拉得極其長,久久沒能散去。 他并不清楚這些。 曾經(jīng)他被確診為輕度反社會型人格,最大的特征就是缺乏同理心。 他沒有正常人會有的大部分情緒,自然察覺不到喬知吟在面對這些事情時會有的種種委屈。 他原以為這件事不會為她帶來影響,若非晚上她在他面前展露崩潰,或許他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自己錯了。 如今,喬知吟含著哭腔,憤怒卻又不敢直接表達,那雙泛紅的眼睛還有顫抖的唇始終環(huán)繞在腦海中,與疼痛作伴。 他傷害了她。 一想到這些,他恨不得傷害自己以換得與她遭受到的同等創(chuàng)傷。 這時也才體會到懊惱與愧疚。 一只手緩慢放下,他嘲自己的沖動。 告知張助:“以后若是有類似行為,務(wù)必提醒我?!?/br> 作者有話說: 蘇總:傷害了老婆,我真該死啊。 第7章 知堯 ◎“這回敢吃我給的藥了?”◎ 喬知吟并沒抱什么希望,又是渾渾噩噩過了一個晚上,熬到天亮起床上班。 偌大的家中安靜得過份,蘇祁堯昨晚喝過的茶杯還擺放在原處,與外界相連的落地窗窗簾緊閉,更使得周圍昏暗到?jīng)]有一絲生氣。 喬知吟的注意力并沒有在這個令她心煩意亂的家中過多停留,快步推門離開。 打車過程中,她下意識往后瞥,不同的是這回自己身后空無一人,那輛相遇了好幾日的奔馳沒再出現(xiàn)。 包括前往電視臺的路上她都在關(guān)注著周圍的轎車,并未察覺任何異樣。 “知吟姐!” 喬知吟剛踏入公司,小黛一蹦一跳的身影立刻朝她撲來,含著極濃笑意看著她:“你今天見過胡峰沒有?” “還沒,怎么了?”喬知吟睨著小黛似乎非常興奮的樣子,也隨著她笑了笑。 “那我可給你提個醒,等會見到胡峰會被他逗笑的,因為他……呀,他過來了?!?/br> 在小黛的瘋狂示意下,喬知吟抬眸,才明白她這么幸災(zāi)樂禍的原因。 不遠(yuǎn)處正朝他們走來的胡峰一瘸一拐,走幾步路卻艱難到仿佛隨時有可能摔倒,他手上臉上都有好幾處淤青,聽說牙還磕掉了一塊。 喬知吟笑容逐漸有些僵硬。 他變成現(xiàn)在這樣好像是自己害的。 果不其然,胡峰過來的第一句話是控訴:“知吟姐!你也太沒良心了吧!聽說昨晚我就是碰了下你,結(jié)果你直接把我往地上推。” 喬知吟心虛抿了口水:“不好意思啊。” “你哪是輕輕一碰,你那是整個人完全貼在知吟姐身上好吧,我看你就是欠的?!毙△煨Φ缴蠚獠唤酉職?,沒忍住與胡峰拌嘴。 胡峰給了小黛一個‘閉嘴’的眼神。 這件事喬知吟畢竟有責(zé)任,再加上近期部門內(nèi)的幾人都被跟蹤這件事惹到心神不寧,喬知吟也覺著對他們有愧意。 想了想,她道:“是我的問題,我請你們吃頓飯好了,就當(dāng)是賠禮道歉。” 胡峰沒立刻答應(yīng),他本意沒想怪喬知吟,昨晚他確實喝到不省人事,但他也清楚喬知吟將他推開的動作是在避嫌。 一想到這些,他心里就難受得緊,不過還沒再說些什么,話題已經(jīng)被小黛轉(zhuǎn)移:“話說回來,我早上到公司的時候竟然沒看見那輛經(jīng)常跟著咱們的車,從昨晚開始就消失了,難道他們真的消停下來了?” 喬知吟以笑回應(yīng),側(cè)眸掃向窗外,原本那輛車經(jīng)常呆著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好像蘇祁堯真的撤下了那些人。 內(nèi)心不可控開始思考。 他既然會為了不讓她離開京城而大張旗鼓派人盯著她,如今又為什么會這么輕易就改變自己的決定? 不免回想起自己昨晚哭著訴苦時他的眼神,有些許光茫,浮上一層心疼,是真正因她動容的情緒。 但很快,喬知吟便否決了這一閃而過的想法。 她就不應(yīng)該以正常人的思維去分析蘇祁堯。 開始進入工作狀態(tài),近期即將開展小年夜春晚的第一次彩排,工作內(nèi)容更為繁重,喬知吟分配到的任務(wù)是做好各個贊助商的廣告策劃,并負(fù)責(zé)對接。 在贊助商名單中,有喬知吟最不想接觸到的蘇氏,但好在工作相關(guān)都是與蘇氏安排的負(fù)責(zé)人洽談,她也不需要見到蘇祁堯。 一沉浸在工作中,漸漸忘卻其他郁悶的事情,生活過得還算平靜。 彩排當(dāng)日,喬知吟幾乎熬了個通宵,凌晨便匆忙坐上前往演播廳的車。最近降溫,這天還下了雨,天氣陰涼燥悶,再加上沒休息好,幾人的心情都有種莫名的低落。 不久后,喬知吟察覺下腹有些疼痛感,原以為是沒吃早餐造成的胃疼,后面愈發(fā)難受,她才恍然想起自己經(jīng)期快到了。 她沒有準(zhǔn)備衛(wèi)生巾,演播廳附近沒有商店,她只能找同事借了片。回到現(xiàn)場時她的臉色并沒有什么血氣,整個人呈現(xiàn)出無比虛弱的狀態(tài)。 小黛趕緊找人倒了杯溫水遞給她,關(guān)照道:“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抵抗力太差了?你有止疼藥不?” 喬知吟搖搖頭,她連衛(wèi)生巾都沒準(zhǔn)備,怎么可能還會記得帶上止疼藥。 “這附近也沒藥店,要不我讓胡峰打車出去幫你找找?” “沒事,小問題?!眴讨鞒冻鲆粋€蒼白的笑容。 她一直有經(jīng)痛的毛病,止疼藥本都是常備的,最近忙起來什么都給忘記,也只能這樣了,忍忍便過去。 經(jīng)痛的早晨異常難熬,也只有到中午才能忙里偷閑。 喬知吟靠在后臺搖椅休息,邊與強烈的痛意抗?fàn)帲吢犞鴰讉€實習(xí)生討論今天過來的哪位演員本人比照片好看、哪位歌手的素質(zhì)好、又有哪個人有什么瓜。 忽然聽到一個信息點:“petrichor演唱會馬上開始搶票。” 喬知吟立刻睜開雙眼,從搖椅上爬起來,匆忙點開手機搶票軟件。 petrichor是她最喜歡的組合,她一直都想去看一場他們的演唱會。 搶票界面正加載中,忽而有個電話打進來,她還沒看清來電顯示便先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