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堯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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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別離開就行?!薄?/br> 其實喬知吟晚上原本不打算回家。 他們?yōu)榱诉@場晚會忙碌了那么久, 眼下總算結(jié)束,部門內(nèi)約了通宵慶祝,往常這些活動她都會參與, 眼下自然爽口答應(yīng)。 但蘇祁堯又在這時出現(xiàn),漫不經(jīng)心露出自己的手賣個慘, 再問她,今晚可以嗎。 行動比理智更先回應(yīng),她竟點頭應(yīng)下。 周遭明顯活躍些許,男人若無其事接過她手上的鋼筆, 指腹留在她握住的位置摩挲, 帶走她的溫度。 最后留給她一句:“結(jié)束后等我,今晚見?!?/br> 凝注遠去的颯爽英姿, 視線才逐漸聚焦,喬知吟晃過神來——她怎么答應(yīng)了。 明明都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跟這人關(guān)系太親密。 結(jié)果再次被他牽著跑。 晚會即將開始,簽名欄處經(jīng)過的人增加, 她趕緊收回看著蘇祁堯的那略顯呆滯的目光, 很快投身工作。 她在后臺,蘇祁堯在現(xiàn)場,兩人沒有見面機會,但閑暇時候她還是喜歡靠在門口望著他失神。 不得不說,僅看外表的話他是有著極大魅力的一個人,但現(xiàn)場敢與他攀談的人并不多。 大多數(shù)人還是忌諱所聽到的那些傳言,認(rèn)定蘇祁堯是個有家族病史、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惡煞,對他懷有三分恐懼。 包括商業(yè)上的合作伙伴, 包括喬知吟公司的同事, 也包括曾經(jīng)的喬知吟。 但在接觸過蘇祁堯之后, 喬知吟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不是這樣的人。 他有溫柔的一面, 愿意學(xué)著去變好,那駭人聽聞的病癥背后是一段無光的受壓迫的過往。 這些都是別人不知道的事。 他活得還是很孤獨。 “知吟姐,也不至于這么光明正大秀恩愛吧,我看你對蘇總的愛意已經(jīng)清清楚楚寫在臉上了?!毙△煸趩讨髋赃呁敌?。 喬知吟迅速撤回目光:“哪有?” “都在這站了好幾分鐘了,還說沒有?!毙△煲渤K祁堯的方向看了看,“聽說蘇總一過來就在找你。” “嗯?” “明顯想見你唄,我猜啊,他離了你就活不下去?!毙△煺{(diào)侃。 喬知吟投去一個無奈的目光,點了點她的鼻尖,“我去忙了,不陪你瞎說,對了,我晚上不跟你們一塊通宵?!?/br> 小黛秒懂:“行嘞,那你早點回家進被窩里通宵去吧。” - 晚會臨近十二點結(jié)束,來賓退場,但工作人員還有其他工作需要處理,一時半會走不了。 記起蘇祁堯說過的話,喬知吟干脆發(fā)了條消息讓他別等她,他起初沒回復(fù),后頭喬知吟忙起來也忘了這件事。 徹底完成所有事時已經(jīng)凌晨,每個人都很疲憊,但精神還處在極度亢奮中。 喬知吟與部門同事結(jié)伴離開,一路上聽著他們討論要去哪吃宵夜。 “知吟姐真不跟我們一起去?。俊庇腥藛?。 小黛替她回應(yīng):“有家室的人當(dāng)然要回家陪老公啦,才不跟我們這些單身狗在一起?!?/br> “難怪剛才看蘇總的車還停在外頭,應(yīng)該是在等知吟姐吧。” “他還沒走嗎?”喬知吟頓了頓,順勢摸到放在兜中的手機。 動作尚未完成,迎面出現(xiàn)一位手捧鮮花男人朝他們而來,他恰好逆著光,身影被打上一層光暈,在黑夜中是亮眼的存在。 喬知吟心一怔。 下意識將來人與心里那個人聯(lián)系起來。 “彭睿宸?”旁邊有人喊。 原來不是。 黑影朝他們熱情揮揮手,儼然進入有燈光的區(qū)域,彭睿宸將花遞給喬知吟,再與其他人道:“辛苦了,這是送給你們整個策劃部的花?!?/br> “喲,你怎么會突然送花?”胡峰搭話。 “我們約定過的,每當(dāng)對方完成大任務(wù)的時候都會為對方送一束花。”彭睿宸回答。 這個約定是在大學(xué)時候為了相互鼓勵而定下的,包括嚴(yán)嘉玥在內(nèi),屬于他們之間的儀式感,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就很少再這么做過。 喬知吟捧過花,努力壓住眼里閃過的失落:“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件事。” “剛才下班后恰好路過花店,才想起這件事,順便買了送過來?!迸眍e沸χ忉尅?/br> 因為他與策劃部其他人關(guān)系好,所以這束花是送給所有人的,除此之外還約了彭睿宸一塊吃宵夜。 聽著他們熱情的交談,喬知吟將花交給準(zhǔn)備回公司的同事,很快與他們告別。 身上仿佛殘留有花束香味,隱隱撲鼻,視線內(nèi)人群喧嚷愉悅,這種氛圍總能緩合心情。 再一抬頭,發(fā)現(xiàn)蘇祁堯的車就停在對面。 車外并沒有人,她也無法穿過單面窗瞥見車內(nèi)的情況,也只有在她臨近時副駕駛車門才打開,張助過來迎接她。 這邊略顯冷清,隱有幾聲屬于夜晚的鳥啼。 喬知吟回頭發(fā)現(xiàn)彭睿宸他們還站在路口,多望了一眼后才上車。 那邊熱鬧非凡,相比之下車內(nèi)安靜到尷尬。 在車啟動前,她隨便找個話題出聲:“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回去了。” “跟你說了,我會等?!碧K祁堯閉目養(yǎng)神,在這些事情上他總是出奇有耐心。 喬知吟無言,連手機都懶得看,靠在窗邊繼續(xù)看著身后那群人。 直到又一個聲音將她拉回來:“打擾你的興致了?” 蘇祁堯面色不帶喜怒,再平淡的音色都能擾亂心境。 喬知吟才想起,蘇祁堯應(yīng)該撞見她與彭睿宸相處的那一幕。 “不是?!彼保袼蓟秀?,沒想多說。 倒使她顯得過份冷漠,對蘇祁堯愛答不理那般。 蘇祁堯挑眸掃她,主動提起:“剛才他來找過我。” 他?彭睿宸? 喬知吟重視些,側(cè)頭難以置信看他,帶領(lǐng)車內(nèi)空氣掀起一陣漩渦。 迅速問道:“說什么了?” 像枯萎的花在瞬間綻放,可惜是在提到別的男人時的反應(yīng)。 蘇祁堯收回目光,徹底闔眼,將自己置身于虛無的黑暗中。 不受控所想的全是她方才收到花時臉上幸福的笑,分開時還戀戀不舍回頭望,直到現(xiàn)在心里所想估計還是那個人。 心里總有個聲音,讓他將這樣的她牢牢拽在手中,讓她只為自己一人笑。 與不佳的念頭抵抗,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平穩(wěn):“并非跟你有關(guān)的話題?!?/br> 感受到女人低頭無聲,氣壓隨之降低,他又問:“很失望?” “沒有?!眴讨骱喴卮稹?/br> 蘇祁堯接著復(fù)述:“工作上,引薦他們的項目?!?/br> 話落再補充:“你應(yīng)該清楚這件事?!?/br> 喬知吟別過臉望向窗外,每回提起這個話題她都很煩。 她隨口問道:“你答應(yīng)幫他們了?” 再強的忍耐性終是因她一句話潰敗,蘇祁堯指腹摁住太陽xue。 “蘇太太是不是把商業(yè)上的事想得太簡單了?”他反問,“還是說,你認(rèn)為我必須幫這個忙?” 喬知吟差點脫口而出一句“為什么不應(yīng)該”,好在忍住了,只能盡本分用還算理性的言語與他商量:“他們那個項目很有發(fā)展?jié)摿?,是他們團隊耗盡心血設(shè)計的……” 沒能得到回應(yīng),話音越來越弱,散落在半空。 太過急切的態(tài)度,反倒令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看起來更非同尋常。 “看來蘇太太比我還要了解這個項目對我們的幫助。”蘇祁堯嘴角掛著譏諷,話語卻一字比一字更重,“但是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為了他們所謂的心血買單?” 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蘇祁堯哪能知道喬知吟心里正受著怎樣的煎熬,一邊是自己多年的朋友,一邊是婚姻,她處在中間里外不是人。 她也不想以此道德綁架蘇祁堯,可她又怎么能對彭睿宸的事情坐視不管。 再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快瘋了。 交談再一次不歡而散,可惜路途遙遠,他們被迫處在同一空間下。 喬知吟心里只剩下后悔,早知道晚上就不該答應(yīng)回家。 蘇祁堯的注意力也放在窗外不斷變化的景物,眉宇寫上悵然。 忽而問道:“你的花去哪?” 喬知吟沒什么好脾氣,“他是送給我們整個部門的,又不是只送給我。” “因為你們那個約定?”蘇祁堯追問。 沒得到回答,他再補充:“你朋友圈里發(fā)過?!?/br> “是。” 他就知道監(jiān)視她,就知道刨根問底。 在他身邊,她永遠無自由可言。 又聽蘇祁堯的話: “蘇太太,你是不是特別看不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