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錯那邊壞境似乎比較嘈雜，尋一誠能通過聲音判斷出她似乎忽然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林隊，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新線索了？”尋一誠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需要我們支援嗎？”

    林錯那邊再次陷入嘈雜，尋一誠隱隱聽到醫(yī)院的聲音，神色一凜：“你在醫(yī)院”沒出什么事吧？”

    那一頭，林錯一邊聽著電話，一邊緊盯著人流中兩道身影，垂了垂腦袋：“孔申宇和巴晨雨現(xiàn)在在醫(yī)院，我正在跟蹤，你們趕快行動，到時候局里匯合?！?/br>
    林錯很快掛了電話，她一路跟著前面的孔申宇和巴晨雨，巴晨雨身體似乎不是很舒服，走路的時候捂著小腹，步履緩慢，而她身邊的孔申宇雖然是背對著林錯，但依舊能看到他挺直的脊背 。

    林錯瞇了瞇眼，等他們離開之后，林錯才上去問了護士，發(fā)現(xiàn)這兩人掛的竟然是婦科，來看病的，是巴晨雨。

    等兩人一系列檢查結(jié)束之后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之后，人離開后，林錯找到醫(yī)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哎，現(xiàn)在的孩子啊，真是不愛惜自己！”那醫(yī)生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就這女孩，小小年紀(jì)懷了孩子，肯定不敢叫家里人知道吧，就去小診所，結(jié)果沒流干凈，這不，一拖再拖才舍得來我們這兒，再來的晚點兒，估計以后都難懷孕了！”

    林錯擰了擰眉：“您的意思是說，那女孩來這兒是做清宮手術(shù)的？”

    “可不是嗎！”醫(yī)生依舊難掩無奈：“現(xiàn)在的小孩，太把身體當(dāng)兒戲了，哎，對了警官，你打聽這倆小孩是？”

    林錯笑笑 ：“親戚的孩子，碰巧遇到了。”

    “那你可得跟他們父母好好說說，這事兒不是小事，關(guān)乎一輩子?。　?/br>
    出了醫(yī)院大門，林錯坐在車?yán)餂]有立即離開，而是先打了個電話給尋一誠。

    “林隊?！睂ひ徽\那邊也剛剛從學(xué)校出來：“查過了，孔申宇和巴晨雨在學(xué)校的表現(xiàn)都特別好，學(xué)習(xí)成績都是各自班上前幾名，而且，孔申宇還得過市三好學(xué)生，巴晨雨也不差，但巴晨雨的班主任反應(yīng)，巴晨雨這兩次的月考成績下降很厲害，平時上課也很容易走神?！?/br>
    林錯心里隱約有了些懷疑，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道：“我知道了，先回重案組再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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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案組。

    尋一誠一拍桌子，萬分震驚：“什么？林隊，你說孔申宇和巴晨雨去醫(yī)院是給巴晨雨做清宮手術(shù)的？”

    別說尋一誠，就連薛文博都臉色僵在那兒，不可置信的看向林錯，仿佛忘了兩人之間的過節(jié)。

    這兩孩子還沒滿18歲吧！

    “嗯 。”林錯喝了口水：“巴晨雨意外懷孕，去了小診所，手術(shù)沒做成功，應(yīng)該是沒辦法了才去的醫(yī)院，這應(yīng)該也是她近來學(xué)習(xí)成績下降的主要原因。”

    車宇弱弱的開口：“那……那孩子……是孔申宇的？”

    林錯抿了抿嘴：“這個不確定，對了，讓你看的監(jiān)控看的怎么樣了？”

    說到這個，車宇立馬將自己查到的東西投放到大屏幕上：“你們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br>
    大屏幕上的視頻大家都很熟悉，都是他們看了許多遍的，大多是孔柔和巴曉東家附近的監(jiān)控，若是將注意力放在孔柔和巴曉東身上的話，是看不出什么差別的，但若是換個觀察對象，視頻里出現(xiàn)的疑問就很多了。

    “根據(jù)林隊的要求，我將觀察對象放在了孔申宇身上，驚奇的發(fā)現(xiàn)，一號晚上直到二號中午，都沒有看到孔申宇在這里出現(xiàn)過的痕跡。”

    尋一誠乍然間沒有回過神來：“然后呢？”

    林錯在一旁幽幽開口：“二號那天，是星期一?！?/br>
    尋一誠看了看視頻，又看了看林錯，陡然回神：“我知道了！沒有孔申宇上學(xué)或者出門的身影！”

    “對，但巴晨雨卻是按部就班的上學(xué)了，時間和學(xué)校上學(xué)時間相符?！?/br>
    尋一誠掏著手機：“這事兒你應(yīng)該早點告訴我?！?/br>
    他說著，已經(jīng)撥了孔申宇班主任的電話過去，詢問孔申宇2號當(dāng)天是否上學(xué)的的情況，但掛了電話后，尋一誠的臉色卻不怎么好。

    “什么情況？”車宇開口問道。

    尋一誠皺了皺眉：“孔申宇的班主任說，當(dāng)天有個物理競賽，孔申宇提前三天就跟隨帶隊老師去了比賽的學(xué)校附近住了……”

    也就是說，4月30號至5月2號，孔申宇都是在準(zhǔn)備比賽。

    這下，林錯也皺了皺眉。

    尋一誠那邊，孔申宇班主任也將帶隊老師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了過來，尋一誠急忙打過去確認(rèn)。

    林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一時之間卻理不出個清晰的思路來，她想了想，沉沉開口：“再去一趟孔柔家。”

    “老薛，你跟林隊去唄，我在這邊了解孔申宇的情況?！睂ひ徽\那邊見縫插針的往過來遞了一句話。

    薛文博臉色瞬然就變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林錯，錄音筆事件到現(xiàn)在還讓他有點無法面對林錯，兩人關(guān)系這么差，讓他跟林錯一起出外勤……

    那不是把人放在油鍋上煎嗎！

    而林錯已經(jīng)披上防曬衫，囑咐車宇：“調(diào)查梁又輝遇害的通話記錄，看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還有……”她頓了頓：“巴曉東和孔柔他們的詳細(xì)資料，重新整理一份給我?！?/br>
    “多詳細(xì)？”車宇追問了一句。

    “要多詳細(xì)有多詳細(xì)?！绷皱e丟下一句話，掃了薛文博一眼，語調(diào)沒有任何起伏似的：“出發(fā)。”

    薛文博愣愣的，林錯出了門才茫然的抬起腿跟了出去。

    第十三章 再會孔柔

    孔柔沒想到林錯他們還會再來。

    她擋在門口，雖然臉色沒有一開始的那么強硬，但依舊沒有讓他們進去：“警官，該說的我們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該查的你們也查了，要是我們殺了人，你們盡管抓我們回去，若是我們沒殺人，就麻煩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鄰里鄰居的，大家都看著呢。”

    順著門縫林錯似乎聞到了什么，她半瞇著眼：“有人生病了？”

    孔柔冷笑一聲：“還不是拜你們所賜，曉東回來就病倒了?！?/br>
    “那真是不好意思?！绷皱e說著，漆黑的眸子緊盯著孔柔：“你還是讓我們進去吧，快中午了，兩個孩子放學(xué)回來，難保會多想?！?/br>
    提到孩子，孔柔眸光瞬間凌厲了起來，她絲毫 不懼怕的盯著林錯，落在門把手上的右手微微緊了緊，衡量再三，不情不愿的將林錯和薛文博放了進去。

    “老薛，你去那邊看看?！绷皱e一進門就給薛文博使了個眼色，朝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瞥了一眼，但薛文博知道，她的用意并不在此處。

    這是薛文博第一次跟林錯一起出外勤，雖然來的路上尷尬的半死，但她的調(diào)查方向并沒有錯，薛文博也說不出什么，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就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孔柔心里想著兩個孩子快回來的事情，倒是沒怎么在意這個，語氣不怎么歡迎的說道：“兩位警官想搜查哪里趕緊搜查，但我希望，在孩子回來之前你們能離開?！?/br>
    “盡量?！绷皱e說著，走到了上次看到的那副全家福面前。

    孔柔看到那照片的時候臉上閃過柔和，她關(guān)了廚房熬藥的火，重新走到林錯身邊，低聲說道：“林警官，我們真的沒有殺人?！?/br>
    林錯沒有順著她的話開口，依舊盯著那照片：“孔女士，這兩個孩子，關(guān)系很好吧？”

    孔柔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待她明白過來之后，嘴角的柔和更加抑制不住。

    “是，很好，申宇他從小就沒有朋友，直到遇到晨雨，他才算是有了朋友，有了meimei，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br>
    林錯抿了抿嘴，到底是沒有把到了嘴邊的話問出來，她轉(zhuǎn)了個話頭：“你男朋友他家里還有什么親戚嗎？”

    “有個舅舅，前兩年搬去海城了，阿姨……阿姨去世后，老家除了老房子就沒有人了，但這跟案子沒有多大關(guān)系吧，難道你還懷疑他舅舅殺的人？”孔柔語氣不善，她看了看了時間，已經(jīng)有了趕人的心思。

    林錯不動如山：“巴曉東老家在哪兒來著？”

    孔柔深呼吸了兩下，向來溫柔的臉上出現(xiàn)了幾絲惱怒：“林警官，你們今天來到底是什么意思，還懷疑曉東殺了人？”

    “孔申宇跟梁又輝的父子關(guān)系怎么樣？”林錯猛地問道。

    孔柔正在氣頭上，聞言想也不想就道：“能怎么樣，從小看著自己的爸爸打自己的mama，心情好的時候給他一顆糖，心情不好的時候連帶著他也打，甚至差點害死他，最后還害死了最喜歡他的奶奶，你說怎么樣，我兒子根本沒有父親！”

    這時候，薛文博也從洗手間那邊的方向走了出來，林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全家福一眼，淡淡說了一句：“嗯，梁又輝這種人，確實不配做他的父親?！?/br>
    林錯看向薛文博。

    薛文博躲開她的目光，有些扭捏的頷首。

    林錯他們來的奇怪，走的也奇怪，孔柔甚至來不及多想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只是腦海中忽然浮過林錯走前說的那句話，沒來由的心慌。

    林錯跟薛文博回到車上。

    “有什么發(fā)現(xiàn)？”林錯坐在駕駛位上，側(cè)身詢問身后的薛文博。

    她不提昨天的事情，就跟沒事人一樣，薛文博作為一個大老爺們兒自然也不會繼續(xù)去計較，但語氣還是有些生硬“孔申宇應(yīng)該有一點潔癖，他的房間收拾的很干凈，一點垃圾都沒有，但我在衛(wèi)生間的垃圾桶發(fā)現(xiàn)了這些?！?/br>
    他說著，掏出個證物袋，里面是一些藍(lán)黑色相間的碎紙片。

    林錯拿過去觀察了幾秒，挑眉看他：“車票？”

    “嗯 ，但不多，回去拼湊起來看有沒有什么用?！毖ξ牟┱f話的時候沒有看她的眼睛。

    林錯注意到了，但也沒有在意，繼續(xù)道：“還有嗎，巴晨雨那邊？”

    “有?！毖ξ牟┑恼Z氣明顯的有些激動：“從巴晨雨房間的書本里面找到了這個?！?/br>
    林錯接過去一看，是一張名片。

    “老江診所……”林錯念叨著將名片正反面看了一眼：“這應(yīng)該就是巴晨雨做人流的診所，我查一下地址，過去一趟?！?/br>
    林錯發(fā)動車子，薛文博又道：“巴晨雨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日記本，從前面的日期來看，她有每天寫日記的習(xí)慣，但自從3月20號之后她就沒有寫過日記了?！?/br>
    頓了頓，薛文博似乎覺得自己這么說不嚴(yán)謹(jǐn)：“準(zhǔn)確的說，是寫過兩次，但都被她撕了，本子上還有一點印記，我撕下了那兩張紙，看回去能不能找技偵查到點什么線索?！?/br>
    “好?！绷皱e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便發(fā)動了車子。

    薛文博自己也尷尬，昨天還針鋒相對的兩人，現(xiàn)在卻坐在同一輛車上，只覺得空氣都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薛文博從未覺得，人生如此煎熬過。

    隨著一聲標(biāo)準(zhǔn)化的：“您的目的地已到達(dá)?！毖ξ牟┯X得自己終于又活了過來。

    名片上的老江診所是在一處老式居民區(qū)的弄堂里，明明是大中午，但林錯他們上樓的時候，整個樓道黑黢黢的，讓人心里不免生出幾個字。

    江湖騙子。

    爬到六樓的時候，薛文博已經(jīng)有些微微的喘氣了，反觀一直走在他前面的林錯，卻是臉不紅心不跳，兩人往樓道深處走去，才發(fā)現(xiàn)這堂子里還有美甲店和理發(fā)店。

    老江診所在樓道盡頭，門外掛這個半短的簾子，上頭用紅字寫著“老江診所”四個字，林錯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開了。

    “看病還是手術(shù)？幾個月了？”開門的是個中年人，看起來倒是慈眉善目，說出的話卻叫人無端生寒。

    林錯跟著他進去了，打量了一番他這里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是個兩居室改造的，客廳用來接診，兩間房一間手術(shù)，應(yīng)該就是人流手術(shù)了，另一間放著一張病床，環(huán)境好不到那里去。

    林錯看完之后，心里頭只有四個字。

    草菅人命。

    她掏出證件往那中年人面前一伸，聲音冷然：“警察，查案?！?/br>
    一聽這話，那中年人瞬間一個激靈，跳起來就要往外跑。

    林錯輕飄飄伸出一條腿。

    “砰！”地一聲，中年大夫摔了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