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讓他很清晰的感覺到：呵，你就是個弟弟，在我面前撒謊，你還嫩。

    這讓他有點應(yīng)激反應(yīng)。

    “那啥?！睔w來搓了搓腦袋：“從哪兒搬過來的啊你，這么多行李?！?/br>
    蘇荷說了個地址。

    “那兒剛出了個殺人案你知道不？”蘇荷撇撇嘴：“錯錯擔(dān)心我，非要我搬家，我只能連夜搬了。”

    “你跟林……林隊什么關(guān)系?。俊睔w來有些好奇了，林錯很少對人這么在意過。

    蘇荷杯子一放，挑眉一笑：“沒什么，就是一塊做過幾年臥底，過了點小命的交情。”

    隨著心中一塊巨石傾軋而下，歸來終于明白這女人自見到他之后嘴角那似有若無的，好像將他看穿的那種不對勁從哪兒來的了。

    “所以，你知道我的身份？”

    “當然?！碧K荷翹唇一笑，滿眼皆是睥睨：“弟弟，你還嫩?！?/br>
    “除了臥底?！睔w來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你還知道什么？”

    蘇荷抬眼看他。

    “就算是過命的交情?！睔w來聲音冷了幾分：“她也不會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br>
    “我知道的……”蘇荷滿眼含笑，卻故意頓了下來，一點都不把他這忽然暴露的冷漠本性放在眼里：“你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行不行，小富二代？”

    第九十八章 擁抱

    日落時分的時候，尋一誠他們的審訊和車宇的調(diào)查幾乎是同時出了結(jié)果。

    一好一壞。

    “先說壞的吧。”林錯抱著雙臂看向?qū)ひ徽\和薛文博。

    尋一誠說：“經(jīng)過對張瑤老板的審訊，基本可以確定，張瑤并未從事暗娼活動，根據(jù)她的老板交代，張瑤的直播成績雖然不理想，但每個月好歹也有進賬，至于具體成績嘛……

    尋一誠說到這里有些唏噓的搖了搖頭：“張瑤的老板說，張瑤的直播成績，每個月起碼能幫他掙個煙錢，有巨額賠償金在前面擋著，也不怕她會離開。”

    “是啊?！毖ξ牟┮舱f道：“但根據(jù)我們的審問，張瑤的老板拒不承認張瑤有接客的這么一個行為，根據(jù)我們的審問和調(diào)查來看，他并不像是撒謊?！?/br>
    雖說這是一個不好的消息，但在林錯和江疑的眼里，恰好是個好消息。

    “林隊，你這個表情……“尋一誠卻發(fā)現(xiàn)林錯的臉色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凝重。

    林錯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按照她剛才和江疑的推理，如果譚燕妮和張瑤的共同點都有暗娼這一條，那么兇手很有可能會再次殺人，但現(xiàn)在來看，似乎這最有可能的一條，并不是兇手殺人的必要條件。

    聽到尋一誠的問話，她很快將自己和江疑的推理跟他們說了。

    聽完他們推理，尋一誠等人一片心驚，薛文博很快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這樣一來的話，如果還是有第三個受害者，那我們根本無從查起啊，根本沒有方向?！?/br>
    林錯抿了抿嘴，她點了點頭，朝著車宇抬了抬下巴：“是時候給我們好消息了，關(guān)于李凱的情況你查到什么了？”

    “資料有點多?！避囉顝膭偛诺脑掝}中回過神來，他將電腦連接到大屏幕上，將自己查到的資料一頁一頁的放給大家看。

    “李凱，欽城本地人，大學(xué)的時候?qū)W的是播音主持，但學(xué)校并不出名，之后也沒有混出什么成績，在外面闖蕩兩年后回到家鄉(xiāng)，之后就一直在九天傳媒公司工作，主要從事的是主播行業(yè)，另外，李凱五年前結(jié)婚，有個四歲的女兒?！?/br>
    聽起來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尋一誠說：“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有，從這里開始，就開始有蹊蹺了?！避囉顚⑵聊粨Q了一頁：“你們看，根據(jù)資料，李凱女兒曾在三個月前做過一個大手術(shù)，手術(shù)費用是李凱的家庭很難負擔(dān)的，李凱的家庭是一個普通家庭，但當時李凱的賬戶有一筆進賬，完全支撐了這個手術(shù)的費用?！?/br>
    “還有，在這之后，李凱的賬戶每個月都會多進賬五萬的款項。”

    “打錢的賬戶查到了嗎？”林錯問道。

    “查到了?！避囉畹靡獾囊恍?，屏幕上很快出來了一個畫面：“賬戶是屬于這家久盛傳媒公司的，我查過了，這家傳媒公司在欽城算是比較大的傳媒行業(yè)公司，涉及的產(chǎn)業(yè)也比較多，但我更好奇的是，李凱為什么會拿這個公司的錢？主要是，這個賬號是該公司旗下的財務(wù)賬號，走款通常都是工資?！?/br>
    “李凱打兩份工？一邊在九天一邊久盛？拿兩份工資？”尋一誠猜測道。

    “事實肯定是這樣?！苯蓱醒笱蟮拈_了口：“但從喬立偉的樣子來看，并不知道李凱背叛了自己，畢竟他那個小作坊跟久盛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么，還有一種可能，是李凱和這家公司的人員之間有什么交易，而這個人的身份，是有權(quán)利走這筆賬目的，不管如何，車宇，查這個久盛。”

    “我順手查了一下?！败囉钫{(diào)出的并不是久盛公司的資料，而是一張人物照片。、

    “這個人叫蔡振蛋?！避囉钪噶酥钙聊簧系娜耍骸笆蔷檬髅降奶訝敚欢粋€，我在調(diào)查李凱女兒手術(shù)的時候，發(fā)現(xiàn)蔡振蛋曾在醫(yī)院出現(xiàn)過?！?/br>
    “這就有點意思了?！绷皱e立即意識到了什么，一個富二代，去拜訪李凱這種人……對了車宇，查得到李凱在久盛進出和工作的痕跡嗎？”

    “完全沒有。”車宇搖了搖頭：“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br>
    “蔡振蛋……太子爺，有權(quán)利走公司財務(wù)的賬目……”林錯念叨了兩句這個名字，猛地抬起頭來：“先派人盯著這個人的行蹤，不要輕舉妄動，我再去審審這個李凱?！?/br>
    “你的意思是，詐一下這個李凱？”江疑挑眉看向林錯。

    林錯點頭：“嗯 ，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br>
    “那我們?nèi)ザ⒅@個蔡振蛋?！睂ひ徽\立馬說道。

    “先等等?！避囉畛雎暣驍嗔吮娙说男袆樱溃骸斑@蔡振蛋是個典型的紈绔子弟，所以我在想，他會不會是譚燕妮那些客人當中的其中一個？“

    “這一點?！绷皱e沉吟半分，忽的冷笑一聲：“十之八九，車宇，你倒是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思路重新審訊李凱，你繼續(xù)調(diào)查一下這個蔡振蛋的情況，關(guān)于他的私生活，尤其是和譚燕妮和李凱這兩個人之間的聯(lián)系?！?/br>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避囉盍ⅠR就有了思路：“這個蔡振蛋，肯定去過譚燕妮家里，我去查一下譚燕妮家附近的監(jiān)控，看能不能有什么收獲?！?/br>
    有了新的任務(wù)，大家立即行動了起來。

    江疑和林錯往李凱所在的審訊室走，他側(cè)頭看了林錯一眼，見她擰著眉頭，心思似乎有點飄搖。

    “怎么了？有事？”他抓住林錯的手，只覺得連她的手腕都是冰涼的。

    忽然而來的溫?zé)嵊|感讓林錯猛地受驚，下意識的用力掙開江疑的手，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樣，雙目吃驚的看著江疑。

    “你在想薛文博的事情?！彼麩o視她的反應(yīng)過大，聲音清緩卻又篤定，抓住她的肩膀：“我知道林木是你哥哥，從陸英那里知道他和薛文博之間的關(guān)系，但你現(xiàn)在并不方便找薛文博?！?/br>
    林錯的雙眸里，更加不可置信了。

    “你很清楚還不到時候?！彼麌@了口氣：“林錯，別這么看我，你不想說，我就替你說，我還不清楚你在隱瞞或者想要調(diào)查一些什么東西，但，我是可以信任的人?！?/br>
    林錯忽然覺得很累，這種疲憊來自于日日夜夜緊壓著她的那些沉重如山的痛苦終于被人所探知，她震驚而又害怕的同時卻也感到一瞬間的放松。

    正是因為這一瞬間的放松，那些零零散散的東西侵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的脊背放松的同時也壓垮了她。

    “放松點?！苯蓪⑷藫нM懷里：“你怕什么，我在，你擔(dān)心什么？”

    透過他的白色襯衫，林錯聽到他健碩的皮rou之下堅定而又有力的心跳聲，這一瞬間她手腳無力，根本無力去想，身在何處，他們這樣，會被什么人看到，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后果。

    江疑啊江疑。

    我該如何告訴你，我憑什么要拉著你墜入我的深淵？

    你該在人世好好好好做你的英雄，陷入泥潭下的地獄，不該臟了你的白襯衫。

    第九十九章 李凱

    江疑主導(dǎo)了對李凱的新一輪審訊。

    “我也不廢話。”江疑直接開口，后背往椅子上一靠，一只手搭在桌上，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子。

    李凱看起來是挺鎮(zhèn)定的，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皮rou下那顆心臟在以什么樣的頻率跳動著，乃至于他覺得自己的手心濡滿汗意，好似平白握拳就能生出水來一樣，他不清楚對面的兩個人看不看得出來他的窘境，但自認為在保持鎮(zhèn)定這件事上，他向來做的不錯。

    江疑的目光和他的眼睛對視了幾秒，忽的一個輕笑：“聽說你女兒三個月前做了個大手術(shù)，很費錢?！?/br>
    李凱心里驟然一驚，沒想到他們果然查到他身上去了，雖然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但細想想，也沒有什么把柄，想到這里，方才一瞬間的慌亂瞬間顯得平靜了許多。

    但江疑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就在他剛做了一個開口的動作之時，江疑又開口了，他身子往前一曲，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指腹又在桌子上敲打了起來，似乎帶著某種分明的節(jié)奏：“李先生跟久盛傳媒的太子爺?shù)故峭κ彀?，給閨女治個病還要他親自登門造訪？”

    “不是……”李凱明顯有些慌了，雖然知道這點東西遲早都會被查到，但聽他這么漫不經(jīng)心的講出來，還是讓他十分緊張，下意識的就開始了辯駁。

    這時候，林錯的精神也變得好了一些，江疑感受到身邊的人坐直了身體，整個人都有了生氣，他刻意沒有說話，果然，很快就聽到林錯開口問道：“不是？不是什么？蔡振蛋不是譚燕妮的恩客之一，還是蔡振蛋跟你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亦或者……”

    她冷然停了下來，那雙眼睛銳利尋常，似乎含著刀子一樣射向李凱：“還是你 沒有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跟蔡振蛋之間那見不得人的勾當？”

    “啪！”的一聲，林錯猛地一拍桌子，逼仄而又悶熱的審訊室里驚然一聲，李凱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完全濕了后背，水淋淋的難受。

    審訊室的白熾燈照的人眼睛疼，他竟有些分不清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覺得嗓子眼火燒火燎的疼。

    “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凱忽然哽起脖子喊了一聲。

    江疑眉頭一擰，但下一句又聽他說：“一切都是蔡振蛋的主意！”

    真是個卸磨殺驢的混賬，江疑心里這么一想，但面上卻笑了：“你說你這種人，背叛自己的老板，出賣自己的盟友真是火速，我還以為你嘴巴多硬呢，其實也就這么不堪一擊呢?！?/br>
    他意有所指：“你閨女那手術(shù)費可不便宜啊，人家富二代還親自去醫(yī)院探望，還有，你每個月五萬的工資進賬也待你不薄啊，你這一句話倒好，把自己摘了個干干凈凈，你就沒有點良心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崩顒P心虛的吞吐了一下，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我也是被威脅的，我也是受害人?！?/br>
    “是嗎？”林錯幽幽的反問，李凱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聽她說：“那你說說，你是怎么個受害法？”

    李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林錯倒是好心：“我給你時間組織語言?！?/br>
    這話驀然讓李凱更加心虛了幾分，這位警官的意思，仿佛他是在胡編亂造似的，與此同時，他后背的汗更加厲害了，仿佛輕輕晃動都能滴下一大坨水來。

    之所以說這話，是因為林錯耳機里傳來一道聲音。

    “查到一點東西，林隊，可以稍微停幾分鐘，說不定效果更好。”

    所以，在林錯說完那句話之后，車宇很快便走了進來，將手上的一疊資料遞給了林錯和江疑。

    兩人低頭去看，這一看都有些驚喜，不想他們速度這么快。

    “想好了？”資料內(nèi)容并不多，兩人看完，江疑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

    李凱身形一緊。

    “讓譚燕妮做暗娼，是蔡振蛋出的主意?！崩顒P舔了舔干涸的嘴巴：“有一次商業(yè)分享會上，我不小心弄濕了蔡振蛋的衣服，當時以為是不小心，后來我才意識到，從那時候起，蔡振蛋就已經(jīng)在做局了?！?/br>
    說著還露出了幾分憤憤不平的樣子。

    “看樣子你倒挺委屈。”江疑說：“繼續(xù)。”

    “當時他挺好說話的，我們倆就聊了起來，說起公司的邊緣主播，放手可惜，不放手又掙不來錢，蔡振蛋似有若無的跟我說起了這種事，但他說的很隱晦，說什么有錢人玩的都比較特殊之類的，這方面做的不好，某些方面卻能做好，臨走時還給了我一張名片，讓我需要幫忙找他?！?/br>
    明白了，兩個做不一樣，真挺隱晦。

    “譚燕妮長得并不差，但直播方面實在不起色，我那段時間看見她實在是憂心，公司的賬目越來越少，她也是一樣，基本沒有什么收入來源，而且連房租都交不起了，有一天我忽然想，算了，這是她的運氣，所以，我把蔡振蛋的聯(lián)系方式給她了?！?/br>
    林錯和江疑同時抬頭看了他一眼。

    李凱立即搖頭：“我說好，我真的不知道蔡振蛋究竟做的什么行當，我當時就是想給譚燕妮救救急，我沒想到她真去了，我也是后面才知道譚燕妮做的是這種勾當，你們也知道，男人嘛，美色面前很難把持住，有一次被我撞見她送人出門，譚燕妮那時候掙了點錢，所以……為了感謝我……”

    “為了感謝你，她勾引了你？后面又勾引了喬立偉？”林錯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

    李凱一愣，旋即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