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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50節(jié)

    云乘月眨著眼。剛才?哦,薛無晦讓她喚出書文又收回去,然后說熒惑星官走了……

    她恍然大悟:原來是演戲!既然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一眼觀想書文”,那熒惑星官虞寄風(fēng)肯定也知道,所以他今天跟蹤她,就是特地來確認(rèn)她的實(shí)力。

    他明明心中懷疑,面上卻笑瞇瞇,看著很和氣、很好說話呢。

    所以薛無晦才要讓她表演一遭,做給虞寄風(fēng)看。他看了,打消了最后的懷疑,才滿意離開。

    說不定薛無晦早就預(yù)料到,虞寄風(fēng)會跟蹤她。

    那他也不提前說一聲?這些人的心思,真是七拐八繞。

    云乘月有點(diǎn)不高興。她信任他,但他卻懷疑她?

    “哼……”

    她忍不住發(fā)出一個鼻音,決定找個機(jī)會還以顏色。

    薛無晦淡淡開口:[就你這個性子,我若提前和你說,你演得出真心驚訝?勉強(qiáng)驚訝了,能糊弄過那蠢貨星官?]

    不,這不是借口。

    云乘月拒絕接受。

    她雖然心里各色想法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話卻說得少,又戴著冪籬。老人便只覺她身姿挺拔、冷淡寡言,疏離遙遠(yuǎn)極了。他不禁心酸起來,低低嘆了口氣。

    這聲嘆氣恰好喚醒了云乘月。她取下冪籬,認(rèn)真對老人行了一禮,說:“原來是這樣。多謝您為我解答。”

    見了她,老人愣在原地。他目光怔怔,透出一縷恍惚,仿佛不是在看云乘月,而是透過她在看別的什么人。

    兩人一時沉默。

    云乘月等了會兒,見對方久久不語,才問:“您認(rèn)識我?”

    老人倏然回神。

    他猶豫片刻,抬手指了指她身邊的祭祀碑:“那是老夫的作品?!?/br>
    云乘月扭頭一看,盯著那一列“司天監(jiān)盧桁”看了會兒,才扭頭確認(rèn):“盧……大人?”

    老人飛快點(diǎn)頭:“是,你可以叫我……”

    他突然卡殼。

    云乘月:……?

    片刻后,老人垂下頭顱,莫名多了幾分沮喪:“就叫盧大人罷?!?/br>
    云乘月若有所思,冷不丁問:“您認(rèn)識我母親?”

    “……你知道我?!”老人猛一下抬頭,雙眼放出了希望的亮光。

    “不知道?!?/br>
    云乘月有幾分無奈:“只不過,這段時間對我懷有善意的人,多多少少都與母親有關(guān)系。您知道,過去我腦子有些問題,常年深居簡出,并不認(rèn)識外人。”

    因為誰也不認(rèn)識,所以也沒有得到過誰的幫助。

    老人聽得愣愣,忽然苦笑起來。

    他嘆道:“是,你說得對。你可是覺得不公?我們這些人過去沒有影子,現(xiàn)在你人好了,又一個個冒出來……可是,我以前的確以為你過得很好。浣花城富裕,云家也算有頭有臉,又是幼薇自己的選擇??烧l知……”

    云乘月說:“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br>
    她這么說,老人反而愈發(fā)愧疚,一時訥訥無言。

    云乘月見他不說話,就轉(zhuǎn)過身,大大方方繼續(xù)觀賞石碑。因有盧桁在,她沒有喚出書文,只是抬手撫摸碑文,試著自行領(lǐng)略文中精神。

    未成形的書文在她識海內(nèi)顫動。它感受到了某種共鳴,卻很模糊,只能干著急。

    她又嘗試了幾次。隱隱約約,她仿佛在字里行間看見了什么東西,像是長條狀,但只有一瞬,她就失去了那東西的蹤跡。而越是這樣,她反而越好奇起來。

    幾番努力下來,她體內(nèi)靈力消耗大半,卻還是沒能找到玄機(jī)。

    云乘月心知這事不能著急——急沒用嘛,慢慢來——她收回手,揩了揩額頭的汗,又四下看看,想找個凳子坐??蓻鐾だ餂]有可以坐的地方,她有些失望,決定下次自己帶個凳子來。

    她回頭問:“盧大人,我能不能每天都來看看這座碑?”

    盧桁一怔,露出喜色:“你果然喜歡這碑文?自然可以,你想來多少次來多少次,想看多久看多久。不過要注意身體,可別太逞強(qiáng),以免損傷根基。你才開始接觸書文,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云乘月沒有打斷,都認(rèn)真聽了。

    “嗯,我想看碑文?!彼c(diǎn)頭,又問,“我來的時候,能不能再帶個凳子?”

    盧桁:……?

    云乘月追問:“可以嗎?”

    “……帶,也行。”盧大人還是沒回過神,“你帶凳子做什么?”

    “坐著歇歇?!彼ㄗh說,“盧大人,其實(shí)星祠里也可以考慮修修椅子,總有人想多看會兒碑的?!?/br>
    老人愣愣地看著她,忽然眼圈一紅。

    他轉(zhuǎn)過臉,抬起袖子擦擦眼睛:“你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身體才這樣弱,稍微多站一會兒就覺得累,早知如此,我實(shí)在說什么都該來看你,哪怕……唉!”

    身體弱?云乘月沉默片刻:“不,我只是單純地想坐著……”

    “還這樣逞強(qiáng),必定受了不少委屈……唉,是我不好?!?/br>
    云乘月:……

    想坐著不是很正常嗎……

    兩兩對望之際,薛無晦的聲音忽然降臨。

    ——[云乘月,既然如此,你這段時日可以多來幾趟,尋個合適的時機(jī),將龜甲投入井中。]

    云乘月偏了偏頭,目露疑問:尋個合適的時機(jī),是什么時機(jī)?

    ——[待這盧桁不在,我可以布下迷障,你趁此機(jī)會將龜甲扔進(jìn)去。]

    還要多來幾次,還要等盧大人不在……好麻煩。云乘月假裝自言自語:“丟進(jìn)去被撈起來怎么辦?”

    ——[噤聲。扔進(jìn)去即可,其余不必你擔(dān)心。]

    云乘月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的話,為什么不先試試簡單的辦法?她看向盧桁,抬手指著旁邊的井,禮貌詢問:“盧大人,我想問問,可以扔?xùn)|西到這口井里么?”

    老人一怔。

    ——[云乘月……!不可輕易暴露自己的目的!]

    雖然看不見,帝王那縹緲空靈聲音的收緊、急切,卻也能勾勒出他驟變的面色。

    ——[你想得太簡單!他如何會應(yīng)?!你退后,今日便是冒幾分風(fēng)險,我也要洗去這人的記憶……]

    云乘月沒退。

    她繼續(xù)詢問:“我可以嗎?如果不行就算了。”

    ——[云乘月?。

    盧桁先是皺眉,很快又舒展眉頭。他也偏頭看看古井,疑惑道:“那是歲星之眼,是承接歲星網(wǎng)啟示用的。你要扔什么進(jìn)去?”

    云乘月拿出裝有銀兩的錦囊。她之前把龜甲也裝了進(jìn)去。

    “我想許愿?!彼f得一本正經(jīng),“我聽過一個關(guān)于許愿池的故事,說凈水有靈,如果從錢袋里抓一把東西扔下去、許下心愿,就會實(shí)現(xiàn)?!?/br>
    云乘月是真的聽過這個故事……只不過可能有些細(xì)節(jié)記錯了。

    盧桁疑惑了一會兒,沒想出個所以然,卻忽然失笑。他搖頭感嘆:“你們這些小姑娘,總是喜歡聽信一些奇奇怪怪的傳說,幼薇也是……”

    他止住了話,只帶著幾分惆悵、幾分疼愛,說:“可以,去吧。”

    云乘月確認(rèn)道:“我真的丟了哦?您不會中途改變心思吧?我撈不起來的。”

    盧桁哭笑不得,更覺得她是小姑娘心思:“扔就扔吧,不過歲星之眼靈力強(qiáng)大,東西扔進(jìn)去就化了,你……咳,或許還是靈的?!?/br>
    他不想打擊小姑娘,立即轉(zhuǎn)了話頭。

    云乘月得了話,耳邊也已經(jīng)歸于沉默。她又道了謝,這才走到井邊。

    她探頭看了看。歲星之眼和普通的水井沒什么兩樣,井下的水映著她的影子,吹來地底的幽涼。

    她在錦囊里抓了一把,將龜甲抓在手里,另外還有幾粒碎銀。

    噗通——!

    扔下去了。

    水花濺起又落。龜甲消失在井底。

    云乘月雙手合十,許愿:希望關(guān)心我的、我關(guān)心的人們都身體健康、歲歲無憂。

    許完愿,她回頭又對盧桁一笑:“可以了?!?/br>
    老人慈祥地點(diǎn)頭:“好。來,這是我的通訊玉簡,記一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如果有人找你麻煩,直接報我的名字?!?/br>
    “嗯。”

    “還有,”他又想起什么,“你現(xiàn)下雖然有了書文,但基礎(chǔ)薄弱。我不在的時候,你隨時可以去浣花書院聽聽課。我會和他們打個招呼?!?/br>
    “好?!?/br>
    云乘月領(lǐng)了這份善意,又看一眼安安靜靜的古井。

    她有些欣慰??偹阌袀€簡單點(diǎn)就能解決的問題了……要都是一波三折,她可能會當(dāng)場哭出來。

    所以說,怕人家阻止,就先問一聲嘛。人家同意了不就好。反正他自己也說了其他事不需要管。

    ——[……]

    ——[朕有時想,想法簡單的人總是快樂許多,真是令人羨慕。]

    第28章 怪病

    ◎【修】◎

    扔完龜甲, 云乘月又問了盧桁一些祭祀碑的事,想知道其中隱秘。但老人似乎也不知情,只告訴她, 說這種祭祀碑屬于利器,碑文本身經(jīng)過處理, 并不包含書文。

    “否則,豈不是什么人都要設(shè)法偷窺星祠了?”

    他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