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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3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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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用劍身指了指薛無晦。

    麒麟……對了,拂曉呢?楊嘉這才想起來,拂曉一直沒出現(xiàn)。

    薛無晦之前情急,也忘記了拂曉的存在,這時(shí)一愣。他側(cè)頭聽了片刻,伸手虛虛一抓,不知道從哪兒把麒麟撈了出來。

    麒麟垂著頭,一動不動,竟然也陷入了昏迷。什么時(shí)候的事?難道和云乘月有關(guān)?楊嘉注意到,拂曉忽然就長大了一些,從尋常小狗的尺寸變成了看家大狗的尺寸,原本深藍(lán)的鱗甲和毛色也變了:藍(lán)色變淡,邊緣出現(xiàn)了淡淡的五彩光暈。

    [拂曉與小云有主仆契約。小云重傷,拂曉也會被影響。但,這也是它成長的契機(jī)。]

    [現(xiàn)在,把拂曉放在小云身邊。]

    [太清劍為了保護(hù)小云的神魂,張開了另一個(gè)空間。我和它力量不同,無法進(jìn)入,但這頭五彩麒麟可以。]

    [我要以五彩麒麟之力為橋梁,架起通道,把你送進(jìn)那片空間。你進(jìn)去之后,我自然能將死氣斬為生機(jī),治愈小云。]

    薛無晦點(diǎn)頭:“好。然后我要做什么?”

    [我說過了,你要喚醒她的神魂。楊嘉已經(jīng)治好了她的rou體,而我可以治愈她的識海、丹田,可是最重要的神魂——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喚醒。]

    “你不知道?”薛無晦不由蹙眉。

    [神魂是人類的寶藏,也是最復(fù)雜的部分。我只是一把劍,我沒有神魂,我不知道,怎么了?]

    薛無晦:……

    [什么都要我做完,那還要你們干什么?我說了要喚醒小云的神魂,那你就要好好想辦法。]

    薛無晦:……

    他眉毛跳了跳,才沉聲道:“好?!?/br>
    嚴(yán)伯舟在旁邊輕咳一聲。他不想幸災(zāi)樂禍的,可有點(diǎn)忍不?。耗阋仓肋@劍討人嫌了吧?

    新劍又轉(zhuǎn)向楊嘉。

    [楊嘉,你要在一旁看護(hù),張開生機(jī)靈光。小云沉睡,我能動用的力量有限,你的靈力對我大有助益。]

    楊嘉也毫不猶豫,一口答應(yīng):“我會盡力。”

    嚴(yán)伯舟見他們都有任務(wù),不禁道:“我也愿意幫忙?!?/br>
    [你沒用,你看著。我說過的,你怎么記性這么差?]

    嚴(yán)伯舟:……

    他苦笑:自己怎么就非要去撞這劍的利嘴?

    新劍只管落在拂曉身邊。它劍身開始震動,發(fā)出一陣陣rou眼可見的氣浪。四周的空氣開始旋轉(zhuǎn)。

    [都準(zhǔn)備好,要開始了。]

    拂曉竭力睜開了眼睛。眼皮使勁往下沉,它就使勁對抗。它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用眼神表示:我聽見了,我也愿意。

    新劍用劍柄碰了碰這頭小動物。

    [不要怕。我們現(xiàn)在一起救小云,你也會好起來的。]它的語氣多了點(diǎn)溫柔的色彩,竟然是在安慰麒麟,[來,盡量施展穿梭空間的力量……沒關(guān)系,一點(diǎn)點(diǎn)就可以。你可以閉上眼。]

    拂曉聽話地閉上了眼。

    片刻后,一只小小的泡泡出現(xiàn)了。它是半透明的乳白色,又折射著五彩的光輝。

    新劍的光芒淹沒了泡泡,之后也變成了淡彩色。它的光芒拉長,一頭伸向云乘月,一頭伸向薛無晦。

    [抓住。]

    [開始了。]

    ……

    薛無晦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風(fēng)雪中。

    他認(rèn)識這里。這是太蒼山。他熟悉那常年覆雪的山頂。少時(shí)晨練,抬頭就能看見日出,整個(gè)覆雪的區(qū)域都變成金粉色,壯麗優(yōu)美。師姐說,那叫日照金山。

    從環(huán)境來看,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太蒼山的初春。

    這里是太蒼山?

    是她的一段回憶?

    薛無晦四下尋找,沒看見云乘月的蹤影,卻聽見遠(yuǎn)處傳來野獸的吼叫,和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一名少年出現(xiàn)在他視野中。那少年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頭發(fā)用紅色發(fā)帶綁高,背著一張弓、拿一把刀,腰中箭囊已經(jīng)射空了,手里刀也卷了刃。

    背后追他的,是一條約十尺長、渾身火紅鱗甲、背生雙翼的蛇。它尾部拖行在雪中,大半身體直立起來,吐著蛇信,間或迸出火焰,行動快如鬼魅。

    薛無晦認(rèn)得,那是一種妖獸,叫火蛇。神鬼橫行的年代,有不少動物沾染神鬼之力,甚至走上修行之路,就是妖獸。火蛇就是其中之一。

    那少年顯然有武藝在身,卻不敵火蛇,只能狼狽地逃跑。但他十分倔強(qiáng),一邊逃跑,一邊回身試圖反擊,而且一句求救或討?zhàn)埖脑挾疾徽f。

    薛無晦發(fā)現(xiàn)自己也認(rèn)得他——那是少年的莊夢柳!

    他記得莊夢柳是大戶出身,怎么會一個(gè)人在太蒼山里被妖獸追捕?

    他靜靜站著,看莊夢柳被追擊。雖然深恨此獠,但他不至于在師姐回憶中對一個(gè)影子出手。

    少年莊夢柳飛快地奔跑,正好跑向他這邊。

    薛無晦側(cè)頭望他,右腿稍微往前踢了一點(diǎn)。

    莊夢柳穿過他的右腿,如驚鹿飛馳而過,沒有絲毫異樣。

    薛無晦重新站好,面無表情:嗯,可惜了。

    就在這時(shí),他聽見另外的聲音。是積雪濺開、利刃出鞘的破空聲。

    他猛地扭頭,只見一段劍光破雪而出,驚起洋洋飛雪。那長劍既出,看似徐徐,卻挽成一片虛影,而從那虛影之花的中心,又飛出一枚書文——破!

    書文飛出,輕盈自由地穿過風(fēng)雪,也穿過火蛇的眉心。一捧血花濺出。

    火蛇的身形在半空僵持片刻,頹然倒地。傷口冒著熱氣,金紅色的血液融化了四周積血。

    “……誰?”

    少年莊夢柳持刀橫于身前,滿臉警惕,死死盯著那個(gè)方向。

    “我才想問……是誰打擾我睡覺?”

    凹陷的雪窩里,傳出打呵欠的聲音,還有一句懶洋洋的、朦朧的抱怨。那道略微沙啞卻不改清澈的聲音,讓莊夢柳一怔,也讓薛無晦怔住。

    “你是誰?”

    “——云乘月!”

    他和莊夢柳同時(shí)喊出這句話。

    茫茫的積雪里,一道人影立了起來。那是一名年輕女子,約莫二十歲,在銀裝素裹的山里卻穿一身單薄的裋褐,紅白間色,在雪地里很是顯眼。

    那是云乘月??伤孟駴]有注意到薛無晦。她歪著頭,眼睛只看著莊夢柳。

    薛無晦皺起了眉頭,試著再喊了幾聲,確定她沒看見自己。奇怪了……難道這個(gè)她也是回憶的幻影?他在這片空間里失去了所有力量,無法做什么,只能選擇從旁觀看。

    年輕的云乘月散著長發(fā),只懶懶綰了一圈,和后來相比,她容貌并未變化,但這時(shí)候的她有種格外輕松快活的氣質(zhì)。

    少年莊夢柳乍然見她,愣在原地。他略睜大了眼,臉上出現(xiàn)了片刻驚異和茫然。

    “你……難道是傳說中的山神?”

    她緩慢眨了眨眼,像一只被吵醒的貓,似笑非笑地看來一眼。

    “不,我是山里的鬼,可以一口吃掉你。”

    莊夢柳立即變色,用刀指向她:“不許過來!”

    她更笑起來:“我偏要過來?!?/br>
    她從雪窩里爬出來,沒去管莊夢柳,顧自走向那條死去的火蛇。

    “真好,來山里睡個(gè)覺,都能打獵成功……我就說嘛,太蒼山資源豐富,守株待兔都不愁的?!?/br>
    和莊夢柳擦肩而過時(shí),那少年渾身都僵硬了。他盡量兇狠地瞪著她,卻只像一只色厲內(nèi)荏、毫無威懾力的家養(yǎng)寵物。薛無晦不屑地哼了一聲。他看出來了,這是云乘月第一次遇到莊夢柳的情景。

    云乘月也發(fā)現(xiàn)了少年的可笑,還故意看他一眼,將他嚇得后退一步,她才又彎起眼睛。她輕快地走到火蛇尸體旁,蹲下后掏出一把小刀,先徹底剖開火蛇的頭顱,準(zhǔn)確地挑出這頭妖獸的結(jié)晶核。接著,她又開始剝皮、抽筋、取rou……利利索索,忙得不亦樂乎。

    莊夢柳在邊上呆呆看著?,F(xiàn)在他明白過來了,這人只是在嚇唬他。

    “足下有大本領(lǐng)在身,究竟是誰?似從未在太蒼山見過?!彼潘上聛?,繼而皺眉。這時(shí)候的莊夢柳只有十五六歲,一臉生嫩愚蠢,卻偏要裝得像個(gè)正經(jīng)的大人。薛無晦暗暗冷笑:小屁孩一個(gè)。

    云乘月繼續(xù)忙活她的,頭也沒回。

    “我們新來的。你這小孩兒說話文縐縐的,怪有意思……咦,對了,我好像見過你?!?/br>
    她忽然回頭,臉上帶著一滴不慎濺到的血。

    “對了,你是不是莊家那孩子?”

    莊夢柳愕然:“足下見過我?”

    “好啦,別‘足下’、‘足下’的,聽著別扭。我姓云,你可以叫我云前輩?!彼f,“我昨天才和老師去過莊家,好大的威風(fēng)喲。我們想買邊上那廢棄的宅子,又不是不給錢,莊家不賣就算了,居然將我們趕出來?!?/br>
    “真是欺負(fù)我老師是體面人,不會動武。要我來……”

    莊夢柳登時(shí)有些緊張:“你待如何?”

    她哼哼兩聲,沒再繼續(xù)說,只道:“你是他們家的孩子?這樣正好,我將你綁起來抓回去,找莊家要賞錢去,不給就——咔嚓。”

    她在脖子上橫著比劃一下。

    莊夢柳一呆:“什么?”

    “開玩笑啦。我倒不是不敢,卻一定會被老師罵得狗血淋頭,再送上門去請罪。我才不干?!?/br>
    她撇撇嘴,又自己笑開。她已經(jīng)處理好了火蛇,用袋子裝了一大包。也不知道她那袋子是什么做的,帶血的皮rou、骨頭裝在里面,竟一點(diǎn)沒滲出血來。

    她往山下的方向走。

    莊夢柳看著她的背影,站了一會兒。接著,他快步追上去。

    “你做什么?”她一下回過頭。

    “我——”

    莊夢柳立即停下,有點(diǎn)無措,卻又要逞強(qiáng)。他僵著臉說:“我也要下山。”

    “是嗎?我還以為是莊家的公子逞強(qiáng),甩開門客上山打獵,不打下頭妖獸絕不回家呢。”

    她調(diào)侃他,笑了起來。她又笑了。對了……一開始,師姐本來是很愛笑的人。薛無晦有點(diǎn)恍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