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397節(jié)
——“有請?zhí)??有請?zhí)秩绾?,我看你這請?zhí)?,必定是偷的!?/br> ——“來人,將她們拿下!” 幾名暗綠官袍的三清閣官員,圍在一處嚷嚷著,兇神惡煞得很。其余人知道他們最近受皇帝青睞,也紛紛避開,不愿多事。 如此,就只剩被他們針對的兩名女子站在原地,孤立無援,看上去好不可憐。要說穿著打扮,她們確實(shí)一身簡素,只有些單薄的色彩,連個花紋也沒有。有一個還好些,釵環(huán)俱全,另一個連首飾都沒有,只腰中兩把長劍凜凜不凡。 面對氣勢洶洶沖上來的官吏們,那寒酸的女修偏了偏頭。 “哎呀,忘記打扮了。” 云乘月說。 第213章 梅江宴 ◎直面莊懷星◎ 季雙錦飛快地奔上前去, 化解了一場危機(jī)。 那幾名三清閣官員,都是素來不管事,躲在官署里喝茶聊天的二世祖。他們在梅江宴上閑得無聊, 好不容易逮到一件能夠發(fā)作的事,卻被季雙錦阻止, 一個個都很不高興,臉拉得老長。 季雙錦到底是把他們趕走了。 云乘月笑瞇瞇地看著她:“雙錦,多謝你?!?/br> 季雙錦心情有點(diǎn)復(fù)雜,只說:“職責(zé)所在罷了?!?/br> 云乘月又問:“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三清閣還有這樣的官員么?他們也是被太清令選召的?” 她說得和氣, 臉上帶笑,可季雙錦卻有種被諷刺了的不舒服感。她無法反駁, 因?yàn)樗约阂舶蛋迪脒^這個問題。 “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含混一句,就要離開。 “等等?!痹瞥嗽抡f,目光看向旁邊兩人, “聽說阿蘇之前病了, 現(xiàn)在是好了?” 阿蘇悄悄對她笑一下,卻沒說話。季雙錦回頭道:“不錯,阿蘇好了,什么事都沒有。”——和你說的不同。 云乘月聽懂了,略挑了挑眉,又看向另一人:“樂公子看上去面色不佳,是也生病了?” 樂水正要說話,卻止不住一陣咳嗽, 末了卻還是笑道:“風(fēng)寒罷了?!甭曇羯硢?。 季雙錦沉聲道:“樂公子很快也會好起來的!” 說罷, 她率先離開。另兩人都對云乘月點(diǎn)點(diǎn)頭, 也一同離去。 云乘月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在她身邊, 莊清曦心不在焉地四下張望,還小聲催促:“你好了沒有?好了的話,我們就去找我娘。” “走吧走吧。” 梅江宴隨江而設(shè),又向梅花林中蔓延?;始液鸵坏仁兰业奈恢迷谧畋?,人最少,但占了很大一塊賞花地。接著是次一等的世家。依次按順序排下來,最末是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 這是云乘月提前得到的消息。她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應(yīng)該就是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所在之處,可她四下張望,卻覺得有點(diǎn)奇怪。 梅花林里散放了不少桌椅,都是用來鋪陳紙張,供人賞玩字畫的。又有投壺、羽毽一類游戲展開。還有人在斗字,有的是文斗,比拼相互對書文之道的理解,也有武斗的,都是小范圍比誰的書文更厲害。 可無論云乘月走到哪里,那些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過來,卻又不想讓她發(fā)現(xiàn),便都暗中窺視。一雙雙眼睛藏在飛落的梅花花瓣后,似乎都別有意味。 連莊清曦都發(fā)現(xiàn)了。她靠近云乘月,小心傳音:[他們是不是都在注意你?] [大概。]云乘月往前走,速度很快,[很多人應(yīng)該是宮中禁衛(wèi),便衣在此。還有一些……] [還有一些?] [修為不低,有第四境的水平。] 莊清曦驚訝:[京中世家,第四境水平的不多,我都認(rèn)識啊。] [那也許不是京城人士。]云乘月微微一笑,[說不準(zhǔn),都是來圍剿我的呢?] [……什么意思?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我告訴過你了,這次梅江宴不太平。]云乘月瞥她一眼,[你現(xiàn)在離開還來得及。] [我不。]莊清曦原本有些猶疑,這會兒立刻堅(jiān)定,[我要找我娘。別管他們了,先找到我娘再說。] 她們的行動還算順利。中途云乘月被攔下來幾次,都是知道她盛名,來請教或者干脆來邀請比斗的。她能推就推,推不了的干脆拔腿就跑,驚得對方愣在原地,等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不見了。 “你怎么就逃了?”莊清曦跟著她跑,臉頰微紅,“好丟人。你推脫不掉,為何不答應(yīng)比斗,漂漂亮亮贏下來?” “你不著急找你娘了?” “那我也不想丟臉……” 云乘月失笑:“那我也不想在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浪費(fèi)精力。” 在梅花林中穿梭許久,她們才算到達(dá)一等世家匯聚之地。此處寬敞許多,還有些伶人奏樂演出,氣氛一派悠然。 云乘月站定,回頭看了一眼。 “怎么了?”莊清曦躲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張望,“是不是看見我大伯父了?可不能讓他瞧見我?!?/br> “有人跟上來了。”云乘月淡淡道。 “誰?”莊清曦立刻回頭。 “那些禁衛(wèi),還有那些第四境修為的修士。”云乘月轉(zhuǎn)過頭,“暫時沒事,繼續(xù)走?!?/br> 很快,她們在一樹繁盛梅花下,發(fā)現(xiàn)了莊懷星的身影。她今天沒穿白衣,一身藍(lán)金配色的華麗衣裙,發(fā)飾隆重,卻是獨(dú)自坐在樹下,面前一張矮桌,上面擺了些沒動的吃食,還有一壺散發(fā)著甜香的果酒。 她自斟自酌,側(cè)臉像在發(fā)呆。 “……阿娘!” 莊清曦跳了出來,還不望左右看看,見附近沒有莊家的人,才放心奔去。 “清曦?!” 莊懷星手里的酒杯幾乎是掉落下來的。她震驚地看過來,本能想要起身,卻按捺住了,只伸手一把抓住女兒。 “清曦,你怎么會在這里?你這會兒不該到安州了嗎!” 莊懷星的面色很難看,死死抓住莊清曦,令后者低聲呼痛。 “我,我擔(dān)心娘……”莊清曦的喜色變成了畏懼,低聲說。 “我有什么好擔(dān)心,你這不聽話的孩子!”莊懷星深吸一口氣,很快穩(wěn)住了情緒,“你是跟著……” 她看了過來。 云乘月走上前去:“莊道友。”她選擇了這個稱呼。 莊清曦暗暗投來不滿的眼神,莊懷星本人卻毫無反對之意。她的目光聚焦在云乘月臉上,神情有些復(fù)雜。 “你和幼薇jiejie長得一模一樣。”她淡淡道,聲音里那幽幽的愁怨又回來了,“云乘月,是嗎?你愿意帶著清曦這傻孩子來,想必是找我有事。坐吧?!?/br> 傻孩子莊清曦頓時有些憤憤不平,卻沒敢吭聲,只用腦袋蹭了蹭母親的肩,表示討好。 “阿娘,太子殿下怎么沒同你在一處?” “打聽皇家行蹤,我不知你何時如此輕佻?宴會尚未開始,貴人自然不會露面?!鼻f懷星瞪了她一眼,還戳了她一下,到底舍不得下重手,又改成輕輕撫摸女兒的面頰。 云乘月在一旁坐下,望著這一幕。她目光逡巡,在莊懷星腰間發(fā)現(xiàn)了一枚金蟬,是用絡(luò)子裝著的。金蟬閃閃發(fā)光。 “還未恭喜莊道友修為進(jìn)益?!痹瞥嗽抡Z氣平穩(wěn)。 莊懷星看她一眼,又端正身姿,對她說:“云姑娘——我便這么叫你罷,有什么事,還請直說。是為了幼薇jiejie的事?” “不。”云乘月道,“我是想請問莊道友,三十年前,死在莊府的奉劍女官——” 那一瞬間,莊懷星的瞳孔縮緊了。她表面沒有任何變化,唯有眼神波動;她盯著云乘月,仿佛想要將她看穿。 “——果真是我母親殺的嗎?”云乘月覷著她的神色,問出了后半句。 莊懷星的眼神放松了。 “官府蓋棺定論,云姑娘若有不同見解,不應(yīng)該找我?!彼Z氣沉穩(wěn),“依我之見,幼薇jiejie當(dāng)年發(fā)下道心誓,言說女官絕不是自己所殺,說完便當(dāng)場道心碎裂而死,要說不是她所為,還能有誰?” 云乘月若有所思。 “我覺得,”她說,“我母親不是那種人。” 莊懷星眉眼微動:“哪種人?” “為一把劍殺人的人?!?/br> “那不是‘一把劍’,那是皇室秘寶、上古神劍太清劍?!鼻f懷星有些似笑非笑,“而且,云姑娘,恕我直言,你并不了解你的母親。” 云乘月道:“那莊道友不妨告訴我,我母親是什么樣的人?!?/br> “她……” 莊懷星略移開了目光。正好風(fēng)過,吹落梅花似雨又似雪;年年歲歲人不同,歲歲年年花常在,她記得那一年,也是在梅花盛開的時候…… “她是個天才。前后十年,都無人出其右的那種天才?!鼻f懷星面上起了笑意,好似透過時光看見了當(dāng)年故人,許多曾經(jīng)的情感都已釋懷,只留下一點(diǎn)滄桑的感慨,“而且,她很驕縱,我覺得清曦和她很像?!?/br> “……驕縱?”云乘月真的意外了。 “我和她很像?”莊清曦也瞪大了眼睛,吃驚極了。 云乘月看向她,目光定住。 莊清曦愣了一會兒,忽然柳眉倒豎:“你那嫌棄的目光是何意?” “你看錯了。”云乘月移開眼,語氣平平,“我只是有些想象不出來?!?/br> 似乎從她們的反應(yīng)中得到了樂趣,莊懷星真正笑起來。她這樣一笑,眉宇間的愁怨就沖淡許多,氣質(zhì)陡然清新不少。 “她是個驕縱的大小姐。天賦過人,家世頂尖,人人寵愛,她自幼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烊痪桶炎约寒?dāng)世界的中心?!彼煤芸隙ǖ恼Z氣說,“我永遠(yuǎn)都記得,在我剛到府里時,迎面碰見她,我和她打招呼,她卻目不斜視地走過去,視我如無物。” 莊清曦立即小聲不平:“那她可真討厭!” 莊懷星噗嗤笑了:“清曦,你也是這樣的。你以為我沒見過你如何對待表弟?” “啊……”莊清曦訕訕,不說話了。 莊懷星像來了興致,啜了一口果酒,又道:“我那時很渴望修煉,一度十分努力,想要學(xué)好劍法。我從早練到晚,可因?yàn)闊o人指點(diǎn),基礎(chǔ)又不好,進(jìn)步很慢。而且我的院子很小,只能去外面一些練習(xí),人人都看得到?!?/br> “有一回,幼薇jiejie路過我那個偏僻的地方,撞見我練習(xí)。她停了下來,看了我一會兒。我當(dāng)時不自在極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很想表現(xiàn)好一些。最后,她走過來,對我說了一句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