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寧國府和榮國府的事，又是在一天內(nèi)發(fā)生的。

    等元春知道后，石仲魁已經(jīng)進(jìn)宮見皇帝，自然和元春身邊的劉太監(jiān)擦身而過。

    之后去榮國府宣旨又是傍晚和晚上，別說元春身邊的劉太監(jiān)了，就是皇后身邊的安德全都出不了宮門。

    今日劉太監(jiān)再次上門，石仲魁一早便去了文昌帝君廟。

    此時劉太監(jiān)看到石仲魁時，心里便咯噔一下。

    之前自己就被他拿捏的差點(diǎn)跪地求饒。

    現(xiàn)在又傳出石仲魁會道法，而且修為一點(diǎn)都不比那幾個天師差。

    再加上連番救助賈家，別說報復(fù)了，劉太監(jiān)一看到石仲魁看著自己，腿都在打哆嗦。

    想都不想便先向石仲魁深深一禮。

    但嘴里說出來的話，就顯得他雖然不敢得罪石仲魁，心里卻肯定恨他恨到牙癢癢。

    “奴婢見過六元公，宮里的元妃娘娘再三提醒奴婢，見了六元宮后，要代娘娘給您磕幾個頭。”

    石仲魁嘴角一笑，剛才見劉太監(jiān)那副模樣，還以為這家伙不會作妖。

    但這番話一出來，石仲魁就明白這太監(jiān)的心思歹毒的很。

    甚至他連自己的主子元春，都沒半點(diǎn)敬畏之心。

    等劉太監(jiān)拱手想跪下去時，石仲魁抓著茶幾上的茶碗，便甩了出去。

    看著被一個茶碗撞的倒飛兩米，口中吐血的劉太監(jiān)，賈家在場的人全都駭然的看著石仲魁。

    就見他冷笑一聲道，“即便娘娘心里確實(shí)感激我這個妹夫，也沒道理說出給妹夫磕頭這種話。

    劉公公，你這是想陷本官于不義、不敬？

    還是挑撥娘娘和親眷的關(guān)系，甚至挑撥臣子和皇家、和陛下的關(guān)系？”

    劉太監(jiān)頓時嚇的渾身冰冷，冷汗直流。

    這可是直接砍頭的大罪。

    氣急和恐懼之下，居然吐了一大口血，直接暈了過去。

    石仲魁見他心思如此歹毒，本來就不打算放過他。

    雖然不至于明目張膽弄死他，但剛才茶碗那一擊，也足以廢了這太監(jiān)。

    賈政等人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即便元春感激之下，心情激動真說出這種話，劉太監(jiān)也不能真的如此轉(zhuǎn)述。

    剛剛還一臉陰沉表情的王夫人，更是瞬間把仇恨轉(zhuǎn)移到了劉太監(jiān)頭上。

    除了石仲魁說的那些罪責(zé)外，若是劉太監(jiān)是無意的，那就顯得元春沒腦子。

    王夫人可不會覺得自己女兒是蠢貨，自然想著是劉太監(jiān)在搞鬼。

    或者，單純的就是想害元春。

    想明白這些的王夫人，氣的臉都猙獰了起來。

    可以說，她此時活著的意義，一是賈寶玉，二是元春。

    而且她想維護(hù)自己在賈家的地位，王子騰是靠不住了，那就只能靠元春。

    甚至接連出了這么多事后，賈寶玉的地位都得靠元春。

    聽到石仲魁對賈璉、賈蓉說‘拖出去，用轎子抬著送到宮門外，把他剛才那番話詳細(xì)轉(zhuǎn)告夏守忠。

    就說本官和賈家，還有宮里的娘娘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昭。

    而這劉太監(jiān)把娘娘一句感激之語，在此時說出來，必然是存了陷害本官于不義、不敬的境地。

    這種人要不心懷不軌，要不就是挑撥臣和賈家與陛下的關(guān)系’的話時，王夫人心里那叫一個痛快。

    隨后王夫人和賈母等人不由安心起來。

    有石仲魁剛才那番話，皇帝即便不信元春和賈家，也不得不相信石仲魁。

    只要皇帝信，那元春必然沒事。

    一個時辰后，夏守忠急匆匆上門時，果然如石仲魁期待的一樣，帶來不少賞賜安撫賈家。

    還說那劉太監(jiān)有問題。

    至于到底是何問題，夏守忠就不敢說了。

    石仲魁也不會問，而且看夏守忠和戴權(quán)就知道，這些個大太監(jiān)沒一個經(jīng)得起差。

    至于到底是什么問題，無非就那么幾種。

    真沒腦子，又貪婪成性。

    或者因為受人大恩給人當(dāng)臥底，又或者被人忽悠瘸了。

    甚至僅僅只是對自己心懷怨恨，即便害怕自己，腦子里也下意識想挖個坑。

    不過夏守忠臨走時，提了句‘甄太妃近日身子骨不太好，各家婚宴、喜慶、聚友之類的事，還是停了為好’的話。

    讓石仲魁意識到，那劉太監(jiān)極可能是甄太妃放在元春身邊的人。

    而元春入宮后的十幾年里，一直受甄太妃照顧，自然認(rèn)為甄太妃派來的太監(jiān)會向著自己。

    只可惜元春并不受皇帝喜愛，這劉太監(jiān)失望之下，一邊夾著尾巴做人，一邊又有些心態(tài)失衡，這才顯得如此無腦。

    還有甄太妃以前一直算是賈家在宮里最大的靠山，但現(xiàn)在賈家不斷表現(xiàn)出，往石仲魁這邊依靠的心思。

    劉太監(jiān)這些人，心里當(dāng)然會對石仲魁有怨念。

    夏守忠出門前，低聲對石仲魁道，“六元公，您不是帶著弟子在家讀書嗎，咱家要是您，就真教出幾個秀才出來?！?/br>
    石仲魁臉上雖然在笑，心里卻不免嘀咕這來。

    這話怎么聽著就像話里有話。

    仔細(xì)想想又想不出，哪里有問題。

    不過夏守忠讓自己老實(shí)待在家中，今后一段時間安份點(diǎn)，倒是很明了。

    ……

    既然賈母沒事了，剩下的當(dāng)然是處理被賴二氣死的賴嬤嬤。

    順天府接到消息后，不僅官差、仵作上門，就連知府劉忠坤和推官都一起過來了。

    見石仲魁也在迎接自己的人群中，劉忠坤一下轎子，便拱手道，“有勞政公、赦老爺和伯謙相迎?！?/br>
    別看賈政為官多年，但他這人一向假正經(jīng)。

    人家劉忠坤都笑臉相迎了，他卻板著臉，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個禮。

    搞得劉忠坤心里暗罵他死腦筋。

    賈赦這種窩里橫的草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過，也可能是當(dāng)年因為前太子的事，被文臣搞怕了。

    這才顯得有些拘謹(jǐn)，半點(diǎn)都沒榮國府一品神威將軍的氣勢。

    反倒是賈珍、賈璉在接人待物這方面，遠(yuǎn)比賈赦、賈政強(qiáng)不少。

    可惜兩人作為子侄輩，沒資格站出來接待劉忠坤。

    石仲魁心里嘆息一聲，笑著拱手道，“學(xué)生見過恩府。今日賈府老太太抱恙，學(xué)生略懂岐黃之術(shù)，也為了進(jìn)孝道，過來看看有什么能幫上忙的。

    卻沒想到遇到親子氣死老母這種不孝之事，心中幽憤的同時，又感嘆我朝的教化還有需要改進(jìn)的地方?！?/br>
    劉忠坤和推官夏士祥暗道石仲魁就是厲害。

    一則表明自己和賴嬤嬤的死無關(guān)，二則直接定義賴嬤嬤是被親兒子氣死，三則提起教化來轉(zhuǎn)移矛盾和朝野的目光。

    畢竟比起教化，一個身為奴仆的老太太的死，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第四，若是順天府找茬，那石仲魁參順天府一個教化不利，別說劉忠坤了，順天府上上下下的官員全得倒霉。

    劉忠坤想了想，忙把事情推到推官夏士祥頭上。

    再說推官本來就管著刑名之事。

    夏士祥心里大罵，卻又不得不接過差事，跟著賈璉、賈蓉，帶著官差、仵作去驗明賴嬤嬤的死因。

    至于石仲魁等人，當(dāng)然是去榮禧堂落座。

    邊喝茶、閑聊，邊等著結(jié)果出來。

    天色暗下來，賈家再次點(diǎn)滿燈籠時，夏士祥這才帶著人過來。

    “府尊，石大人、政公、赦老爺容稟，下官親自帶著仵作、官差仔細(xì)查看后，確定賴家老夫人確實(shí)死于極怒攻心，而且渾身并無半點(diǎn)外傷，亦無中毒跡象。

    現(xiàn)在只需要審過那賴二，便能結(jié)案了?！?/br>
    賈政和賈赦忙看向石仲魁，石仲魁點(diǎn)點(diǎn)頭，對著賈蓉?fù)]揮手。

    賈蓉忙帶著人去把關(guān)在柴房的賴二，五花大綁的帶了過來。

    一看到賈政等人，還有石仲魁和順天府的一眾官吏、差役，賴二瞬間面如死灰。

    賴二此時已經(jīng)滿臉?biāo)阑摇?/br>
    不過，大概是不想死后還背著不孝的罪名，還有做最后的掙扎。

    賴二邊說事情的經(jīng)過，邊再三重復(fù)，自己并不知道賴嬤嬤之前就差點(diǎn)昏厥的事。

    夏士祥聽完看向劉忠坤、石仲魁，見兩人點(diǎn)頭。

    這才開口道，“你是說，為了求賈府老太太救你大哥和侄子賴尚榮，這才對你母親說，想舍棄多年積攢的家財上下打點(diǎn)。

    等人救出來，再求賈府施恩，放你們一家回金陵？”

    賴二忙點(diǎn)頭，“小的也沒想到母親會因為小人想舍棄家財，便極怒攻心，舍我等子孫而去。

    若是知道的話，小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說這話?！?/br>
    石仲魁嘴角一笑，賈赦、賈政等人的表情就難看了。

    那所謂的家財，肯定不是賴家現(xiàn)有的金銀、田地，而是賴家新修的那個園子。

    再往深處想，賴二這是在威脅賈家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