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聽話?地跑到水井邊，小手在盛水的盆里隨意撥了幾下，站起身子往左邊走。左邊有個(gè)?小木架，矮矮的，正好是云善能夠到的高度。小木架上放著一塊綠色的小毛巾，云善在小毛巾上蹭了蹭手，顛顛地跑到坨坨身邊。

    坨坨把?他抱上高凳子，給他挽起一點(diǎn)衣袖，“你?跟我學(xué)啊?！?/br>
    “嗯?！痹粕聘吒吲d興地應(yīng)下。

    坨坨把?兜明切好的方皮子拿幾塊放在云善面前，又從盛餡兒的盆里用小勺舀了一小碗，也擺在云善面前?！澳?好好包，給你?單獨(dú)下一鍋?！?/br>
    “嗯?！痹粕浦刂氐攸c(diǎn)頭。

    他先?是拿了塊面皮，自己在手里揉來揉去。沒一會(huì)?兒，原本的方皮就被?他揉成了個(gè)?小面團(tuán)。他自個(gè)?兒玩了會(huì)?兒，又轉(zhuǎn)頭看?坨坨的動(dòng)作?？?了會(huì)?兒后，他把?小手里的小面團(tuán)丟在桌上，重新拿了張面皮。

    看?坨坨拿著勺子從大盆里挖餡兒，他跟著學(xué)，拿著小勺子從小碗里挖餡兒。坨坨挖半勺餡兒，他挖一勺餡兒。

    面皮要?對(duì)折，坨坨輕松地把?對(duì)著的角捏到一起，又把?四周按了一遍。

    云善學(xué)著樣，把?面皮對(duì)折。可他包的大肚子餛飩壓根合不上。邊角對(duì)在一起按一按，不等?云善下一步動(dòng)作，黏在一起的角慢慢地分開了。

    云善試著重新把?兩個(gè)?角按在一起，可面皮怎么也不肯聽他的話?，總是會(huì)?分開。他苦惱地隔著面皮戳戳餛飩餡，沒想到，沒戳了幾下，竟然把?餛飩皮給戳破了。

    看?著露出的餛飩餡，云善小小地驚訝一聲，“啊？”洞？餛飩上壞了個(gè)?洞。他停在那看?了會(huì)?兒，捧著自己的餛飩，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蹭下高凳子往小叢身邊跑，“蟲！”云善指著餛飩皮上的破洞給小叢看?，“啊?！倍?。

    “你?餡兒放多了?！毙部?了一眼，就知?道云善餛飩包失敗的原因?！澳?少放些?！?/br>
    云善手指頭按在小洞旁繼續(xù)指給小叢看?，“啊。”

    “皮壞了?！毙碴愂鲎约嚎?到的事實(shí)。

    云善把?餛飩遞給小叢。云善的衣服上壞了洞可以補(bǔ)，可以繡花，那餛飩上的洞是不是也可以補(bǔ)？“花?！币?是再有個(gè)?花就更好了。

    “花？”小叢疑惑地看?他。云善小手里捧著的明明是餛飩皮和餛飩餡，哪來的花？

    見小叢不明白，云善騰出一只小手，就要?往小叢腿上的棉襖抓去，被?小叢眼疾手快地躲開了，“你?手上有面粉，不抓衣服。”

    被?云善這么一弄，小叢恍然間明白，“云善讓我把?餛飩皮補(bǔ)起來嗎？”

    “花?！痹粕评^續(xù)說著自己的想法。

    “餛飩皮我會(huì)?補(bǔ)。云善你?回來?！臂幺缱谧肋厡?duì)著云善招手。云善捧著餛飩跑回桌子邊。

    “你?放的餡兒太多啦?！臂幺绨?他重新抱回凳子上，用小勺從云善的餛飩皮里舀出一半的餡兒，又從另一張餛飩皮上揪下一小塊皮，沾了點(diǎn)水后貼在破洞上。

    坨坨仔細(xì)地把?餛飩皮上的補(bǔ)丁按了按，確定面都?黏在一起，他得意道，“看?，這不就補(bǔ)好了。面不用針補(bǔ)，用面補(bǔ)就行。你?少放些餡兒，你?再包試試?！?/br>
    看?著云善折騰了會(huì)?兒，終于包出一個(gè)?歪七扭八的小餛飩，坨坨不客氣地嘲笑道，“丑了吧唧的餛飩?！?/br>
    兜明在一旁跟著笑，“真丑?！?/br>
    “一會(huì)?兒就煮給云善吃?！臂幺甾D(zhuǎn)頭對(duì)云善說。

    丑這個(gè)?字在云善的世界里很少出現(xiàn)，不管是花旗他們還?是平時(shí)領(lǐng)著他玩的小妖精們，大家只會(huì)?夸云善好看?，厲害。從來沒有誰會(huì)?在他面前用貶低、不好的詞。所以云善并不太懂這個(gè)?字的意思。

    坨坨說煮給他吃，他還?挺高興。很快就動(dòng)手開始包第二個(gè)?餛飩。

    等?云善包完十個(gè)?小餛飩，坨坨的面前的桌上已經(jīng)擺了好幾排餛飩。兜明也已經(jīng)搟完了皮。

    太陽往西邊走，外面溫度漸漸低下來。兜明連帶著桌上的餛飩、盆一起端回屋內(nèi)。

    小叢縫完衣服，順便把?云善的小棉襖洗了。棉襖掛在晾衣繩上滴滴答答地滴著水。

    云善玩夠了面皮，不愿意跟著坨坨、兜明進(jìn)屋，他拉著小叢想去外面玩。

    小叢牽著他往山頂走，一邊走，一邊背經(jīng)書給他聽。云善聽得多了，偶爾也會(huì)?應(yīng)上一兩個(gè)?字。

    太陽已經(jīng)墜在山頂上，圓圓大大又紅彤彤。

    小叢攬著云善坐在石頭上，指著遠(yuǎn)處逐漸暗淡的太陽說，“這是落日。太陽每天從東邊爬出來，從西邊回家?！?/br>
    云善認(rèn)真地看?著遠(yuǎn)處天邊，粉紅色的云慢慢消失，太陽也慢慢藏起來了。

    直到完全看?不見，小叢告訴他，“我和兜明追過太陽。不過太陽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边h(yuǎn)到他們?nèi)チ嗽旗`山脈最遠(yuǎn)的一座山，也沒觸摸到太陽。

    太陽消失后，天色很快暗下來。

    小叢背著云善，在山林間快速走動(dòng)，他們要?趕回云靈觀吃飯。

    云靈觀門上的兩個(gè)?燈籠已經(jīng)亮起，在昏沉的天色里發(fā)出橘色的光亮。西覺像往常一樣等?在門口，在看?見云善的第一眼往這邊迎。

    云善撲進(jìn)西覺懷里，“嘻嘻?！?/br>
    “今天包餛飩?！蔽饔X抱他進(jìn)院子。

    云善知?道包餛飩。他笑瞇瞇地和西覺說，“餛啊?！痹粕平裉煲舶Q飩了。

    廚房里，坨坨聽見云善的聲音，指揮兜明把?鍋里的餛飩盛出來。他對(duì)外面喊道，“云善快來看?，要?下你?包的餛飩了！”

    西覺抱著云善進(jìn)屋，驚訝地問?，“云善包餛飩了？”

    “是啊。這幾個(gè)?就是云善包的?！臂幺缰钢赴迳蠁为?dú)放置的餛飩。

    那幾個(gè)?餛飩賣相實(shí)在是不好看?，基本都?挺著個(gè)?大肚子，肥肥的，就像包餛飩的云善。

    “云善會(huì)?包餛飩了？”西覺驚喜地看?向懷里rou嘟嘟的人類小崽。

    “嗯！”云善點(diǎn)著小腦袋，很是自豪地應(yīng)下。

    坨坨給幾個(gè)?小餛飩單獨(dú)下一鍋，有三個(gè)?餛飩剛進(jìn)過沒多久就徹底裂開了，皮和餡兒完全分家。

    妖怪們?cè)谠钆_(tái)邊圍了一圈，盯著鍋里的小餛飩看?。

    兜明說，“又裂開一個(gè)??！?/br>
    坨坨看?著鍋里飄著的餛飩皮，拿著勺子給其他餛飩翻了個(gè)?個(gè)?兒。好在其他餛飩結(jié)實(shí)，只壞了四個(gè)?。

    “這個(gè)?餛飩包的好看??！毙仓钢羁拷约旱哪莻€(gè)?翻滾著的小餛飩。那個(gè)?小餛飩肚子雖然大了些，但是很像模像樣。

    云善被?西覺抱著津津有味地看?著鍋里，他也懂，那是在煮他包的小餛飩。

    鍋里沒裂開的小餛飩被?坨坨一妖一個(gè)?分了。盛到云善小碗里的除了坨坨包的餛飩，還?有鍋里剩下的餛飩皮和餛飩餡，坨坨一股腦地全給他盛進(jìn)碗里。

    云善今天很高興，吃飯不要?西覺喂。他坐在西覺懷里，貼著桌邊，自己伸著小手抓著晾涼的餛飩皮往嘴里塞。

    “云善包的餛飩和我包的一個(gè)?味哎。”坨坨隔著桌子驚喜地對(duì)云善說。

    兜明夾起小餛飩?cè)M(jìn)嘴里，嚼了后認(rèn)同道，“真的一個(gè)?味?！?/br>
    小叢低下頭笑笑不說話?。一樣的餡兒，一樣的皮包出來的，怎么會(huì)?不是一個(gè)?味道？

    西覺看?著云善把?一個(gè)?餛飩單獨(dú)放在桌上。他夾起來放回云善碗里。結(jié)果又被?云善拿出來放在桌上。

    西覺再去夾時(shí)，云善抓住了他的筷子，懷里的人類小崽揚(yáng)起小腦袋，嘴邊掛著零碎的餛飩皮，“涼?！边@是他專門留給花旗吃的。

    第164章 摔倒

    西覺睡醒, 身旁的云善小臉紅撲撲，握著小拳頭還睡得正香。西覺給?他蓋好小被子，把他往兜明的身邊推。

    兜明眼皮子睜開一下, 往云善身邊挪一挪，把他圈在懷里。

    西覺下床推開門, 門外已經(jīng)白茫茫一片，夜里不知什么時(shí)候下雪了。

    很快, 門口響起掃帚刮著地面的“簌簌”聲。

    兜明睡飽睜開眼，發(fā)?現(xiàn)一旁的云善已經(jīng)醒了?。云善躺在被子里沒動(dòng), 只一雙大眼睛來回轉(zhuǎn)。

    “嘟嘟?！痹粕戚p輕地說, “尿。”他想尿尿了?。

    兜明立馬清醒。他翻身跳起來，變成?人形，把云善從被窩里拖出來。抱著他急急忙忙地往門外跑。

    開門后迎面吹來一股冷風(fēng), 吹得剛從被窩里出來的云善抖了?抖。

    兜明趕緊把他抱到門邊，給?他脫下褲子, 端起云善的兩條小胖腿。他剛一蹲下, 云善的尿已經(jīng)滴到了?雪地上。地上rou眼可見地冒著熱氣?。

    西覺拿著掃把在掃大殿前的雪, 回頭見兜明抱著只穿單衣的云善, 他心疼道，“趕緊帶云善回屋去?。別凍著他?！?/br>
    “還沒尿完呢?！倍得髀犞呬冷罏r瀝的尿聲，低頭問?云善, “你憋多久了?？”

    外面冷，云善不安地動(dòng)著小腳丫?！鞍?？”

    等他尿完，兜明抱著他甩了?甩，來不及給?他穿褲子, 直接把人抱進(jìn)屋。

    在外面凍了?下，云善徹底醒了?。兜明抱他回炕上給?他穿好褲子, 他順勢(shì)往坨坨身邊爬。

    凍得冰涼的小手摸上坨坨的臉，“坨！起！”

    “啊——”坨坨被冰得直接翻身爬了?起來?！笆裁?東西這么?涼？”

    “云善?！倍得鞅е蛔由w在他腦袋上，“你在被子里再捂會(huì)兒?！?/br>
    云善腦袋蒙在被子里，什么?也看不見，他伸手扯，小手也沒力氣?扯掉棉花被。頂著棉花被站在那悶悶地喊，“嘟嘟！坨！嘟嘟！”

    被云善和坨坨這么?一鬧，小叢也醒了?。他摟著云善，慢慢把他腦袋上的被子扯下來，圍在云善身上。

    “外面下雪了??！倍得髯诳贿厗?，“早上吃什么?？”

    “烙餅吃粥?！臂幺缯f，“你快去?揣面。”昨晚的餛飩一個(gè)沒剩，今天早上得新?做飯。

    云善在小叢懷里撲騰著不老實(shí)，小叢指揮坨坨，“把柜子里云善的大紅棉襖拿來?！?/br>
    云善今天穿大紅棉襖，坨坨很高興，他跑到炕柜邊翻找一通，從最里面拽出云善去?年過年穿的大紅棉襖?！斑€是?大紅色最好看?！?/br>
    小叢給?云善穿棉襖，兩只小胳膊勉強(qiáng)套進(jìn)袖筒里，胸面前的地方怎么?也扣不上。

    “小了??！毙舶脨赖叵?，他怎么?沒想起來，這件厚棉襖也小了?。

    “那怎么?辦？這么?好看的棉襖，云善再也穿不了?了?？”坨坨很惋惜。

    “今天穿花棉襖加背心吧。”

    花棉襖是?坨坨織出的布染的。他們?染的不好，布上顏色一塊深一塊淺。

    給?云善套上花棉襖，坨坨重新?給?他扎小辮。扎完小辮，再套上小鞋子，云善的小腳這才踩到地上。

    一落地，他就往門邊跑。自己推了?門，搖搖擺擺地往外跑。

    西覺已經(jīng)把院子里的雪掃干凈了?，倒是?不怕他摔倒。

    跑過吃飯屋子，云善跑進(jìn)廚房。兜明正在桌邊揉面，“飯還得等會(huì)兒?！?/br>
    云善壓根不是?來看飯的。昨天他留了?個(gè)自己包的小餛飩，坨坨給?他收拾在碗里，碗放在灶臺(tái)上。他是?來碗里的小餛飩還在不在的。

    他個(gè)頭小，扒在灶臺(tái)邊上，只能看見上面放著碗。伸著小手去?摸，又夠不著碗邊。

    “嘟嘟。”云善努力地伸長(zhǎng)小手，回頭看兜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