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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庶女的庶子 第21節(jié)

    宋朗旭轉(zhuǎn)動?脖子?, 垂著頭看書酸疼的很,右手也是?, 這也是?讀書人的職業(yè)病了?。

    周大收拾課本準(zhǔn)備上下?一堂課,在路過宋朗旭身?邊時猶豫了?一下?,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鼓勵,宋朗旭回以淡淡的笑容。

    他本以為此事就這么過去了?,學(xué)堂內(nèi)偶爾也會遇上類似的事情,師長的提問不能算是?刁難,反而是?看重。可接下?來隔三差五的,戴夫子?總要特意在課堂上提問,內(nèi)容還是?他們沒學(xué)過的。

    提前預(yù)習(xí)過的問題他能回答上,有些高難度的就回答不上,這時戴夫子?就會罰站,在課堂的后頭站著聽課醒醒神。

    一連站了?三回,就連周二也坐不住了?,隱晦的暗示,他是?不是?得罪戴夫子??這針對的意味也太明顯了?吧!

    宋朗旭也是?一頭霧水,他也就是?課堂上見過戴夫子?,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交集,還能怎么得罪?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悄悄去詢問李先生。

    李先生也納悶?zāi)兀枚硕说臑殡y人干嘛?但他不敢斷言,只能讓他等等消息。

    宋朗旭也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李先生這頭,請趙叔輾轉(zhuǎn)托人送了?文房四寶給戴夫子?,先試試。

    戴夫子?看著書桌上擺的端硯宣紙和灑金墨,露出幾?絲笑意來,爽快的收下?了?。

    禮送完,戴夫子?還特意把宋朗旭叫到了?休息室,露出溫和的神情來:“我在書院里教了?許多?年書,也見過很多?有天賦的學(xué)生,但他們都走不遠(yuǎn),你知道為什么嗎?因?yàn)樗麄冄稣讨熨x,就忘記了?努力的重要,只有天賦跟努力一起發(fā)力,才能攀登上高峰?!?/br>
    “李先生以前就夸獎過你的天賦,我更不忍心浪費(fèi)你的能力,故而對你嚴(yán)厲了?些,你懂嗎?”

    宋朗旭站起來恭敬的說,“謝過戴夫子?,學(xué)生感激莫名?!?/br>
    “好在這段時間你已經(jīng)證明過自己的努力,今后還要繼續(xù)。”說著戴夫子?又拿出一本字帖來,“我看你練的是?顏體,但火候不足,不如從今兒起開始練館閣體吧!畢竟館閣體是?科舉考試必備的,早點(diǎn)早輕松?!?/br>
    宋朗旭接過字帖,戴夫子?還布置了?十篇大字的課業(yè),日?日?檢查,本來就忙碌的課業(yè)之余還要多?寫十篇字,幾?天下?來宋朗旭眼周就多?一圈青黑,精神頭也不好了?。

    把字交上去,宋朗旭打了?個哈欠,困倦的靠在桌上,眼皮子?都快睜不開。

    周二把作業(yè)交上去,實(shí)?在忍不住問:“怎么困成這樣子??這樣下?去還怎么學(xué)???”

    宋朗旭勉強(qiáng)睜開半只眼睛,“還好,夫子?說只要熬過這段時間,習(xí)慣了?就好?!彼雌鹦θ莅参康溃骸拔艺娴臎]事,只是?一時不習(xí)慣,等等就好。”

    周二還是?挺擔(dān)心,畢竟晚上休息不好白天也沒精神,白天又繼續(xù)上課,惡性循環(huán)啊。

    他們聊天時,隔著窗戶有人也聽見了?,暗中捂著嘴偷笑。

    活該!報(bào)應(yīng)!

    他就是?上次被宋朗旭詰問的夏家子?弟,上次的事書院都傳遍了?,同窗都避著他走,夏浩的日?子?非常難過。但是?他如果灰溜溜離開書院更找不到合適的書院,所以他厚著臉皮待下?來,熬過幾?個月事情也平靜下?來。

    夏浩開始記仇。

    看到宋朗旭吃癟,夏浩怎么會不高興?早就在肚里笑了?千百遍,然后一扭頭,去了?角落里報(bào)告此事,幸災(zāi)樂禍。

    那人聽過夏浩的小報(bào)告,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平不下?去,扔出半塊銀角子?:“賞你的,以后再?有什么消息,繼續(xù)說。”

    “謝謝三爺!”夏浩千恩萬謝的走了?。

    被叫做三爺?shù)娜艘矎慕锹淅锍鰜碜吡?,他走后,更隱蔽的地方,走出蔣學(xué)文的身?影。

    蔣學(xué)文嘖了?一聲,認(rèn)出對方的面孔后,大嘆了?一句沒意思。

    在這種?緊湊的課程安排中,宋朗旭的黑眼圈越來越重,幾?乎能冒充熊貓,又頑強(qiáng)的挺了?幾?天,碰上天氣轉(zhuǎn)冷,他干脆病倒了?,發(fā)了?高熱起不來身?,只能讓趙管家去請病假。

    李先生親自探望,看見學(xué)生燒的滿臉通紅,只能批了?假讓他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子?才是?根本。

    宋朗旭半靠在床榻上,一邊喝藥一邊聽著趙管家的稟告,有些事情可以交給旁人做,但有些事情只有趙管家親自去他才放心。

    比如跟蹤戴夫子?。

    戴夫子?也是?在書院經(jīng)營多?年的老夫子?,折騰人的手段數(shù)不勝數(shù),還隱蔽難言,更占據(jù)師尊之位,

    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他以練字為名讓宋朗旭交字上去,還練的是?館閣體,就是?告到山長那里也是?宋朗旭沒理。

    但是?!練館閣體哪里需要那么多?時間和精力?練字一通百通,臨考前稍微改變就行?,根本不需要花大精力。

    所以宋朗旭只能另尋蹊徑,看看戴夫子?的真實(shí)?目的是?什么,總不能真有無緣無故的恨吧?同時他在課堂上示弱,讓背后之人以為目的得逞,得意忘形浮出水面。

    畢竟他們要是?一直躲著,很麻煩。

    趙管家進(jìn)了?內(nèi)屋,推開門窗換氣,同時也能聽到旁人進(jìn)來的腳步聲,悄然說道,事情已經(jīng)查清楚了?。畢竟對方也沒有刻意隱藏。

    趙管家一邊稟告一邊心情復(fù)雜:“這事是?羅府的小廝清溪干的,他提著一籃子?的糕點(diǎn)去找過戴夫子?,其?實(shí)?糕點(diǎn)的下?層裝了?三十兩銀子?,一路送到戴夫子?院子?里,有戴夫子?的門房作證。確定?二少爺生病后,又送去二十兩。”

    前后花了?五十兩,也是?舍得。

    “清溪我記得是?羅恒朝的讀書侍童?”宋朗旭也是?面色復(fù)雜,“我倒是?怎么得罪了?他?明明是?他,先前還在書院傳過我壞話??!?/br>
    而且蔣學(xué)文還親自看到過,羅恒朝跟夏浩鬼鬼祟祟,嘀嘀咕咕。順著這根線頭才找到人。

    “二少爺不必去深究背后的原因,想害人就害了?,難道還要給他們找個理由出來,研究他們怎么變壞的?”趙管家生平見過的壞人多?了?去,更想的開,不會特意去給自己找不自在。

    “是?我鉆牛角尖了??!彼卫市駫侀_這些,既然找到背后弄鬼的,第?一要緊就是?先制止對方的行?為,躲是?躲不過去的。

    趙管家欲言又止:“這事既然是?羅三公子?不對,總該秉明長輩,讓他們來處置吧?豈不是?更名正言順?”

    宋朗旭一哂,“趙叔想的太淺了?,我是?什么身?份?羅恒朝又是?什么身?份?親疏內(nèi)外誰會分?不清楚?大家族內(nèi)部的事,多?數(shù)一床錦被蓋了?去,糊涂辦糊涂事?!?/br>
    人家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宋朗旭不會分?不清這點(diǎn)親疏。

    趙管家停了?停,他覺得羅伯爺不像是?那種?糊涂人吶!只是?他一想二少爺說的更有理,一筆寫不出兩個羅,他們外姓算什么呢?于是?照辦了?。

    宋朗旭在家休息了?七八天,風(fēng)寒才算是?徹底好全了?,依舊回到學(xué)堂內(nèi)上課,只是?精神頭大不如前,每日?看著都怏怏的。

    蔣學(xué)文瞧著十分?不爽,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來安慰朋友,絞盡腦汁的找了?話?題:“對了?,我聽說風(fēng)荷園有一場蹴鞠比賽,兩支強(qiáng)隊(duì)比賽,就是?半個月后,我爺爺又弄來一張請柬,咱們同去吧!周大周二也去!”

    宋朗旭勉強(qiáng)抬起眼皮說:“好??!到時候同去?!?/br>
    可等他答應(yīng)后,蔣學(xué)文又有些后悔,難得休息日?應(yīng)該留在家中休息,恢復(fù)精力,只是?話?已出口不好更改,只能暗暗忍下?。

    中午時分?,學(xué)生們開始用午飯,有人去飯?zhí)糜腥四弥约倚P送來的,氣氛十分?閑散安逸,偏巧在這時候,有婦人過來敲門,一手提著個半舊的竹籃子?,一手牽著個三四歲的孩童,看到學(xué)生們在院內(nèi)走動?,悄悄避開站到角落。

    只是?她越是?這么站,越是?勾起學(xué)生們的好奇心,更兼沒見過這婦人,已經(jīng)有人上前問了?:“這位夫人是?找誰???”

    婦人當(dāng)?即后退,低著腦袋說:“當(dāng)?不起當(dāng)?不起,我是?來給我夫君送飯的,今年的新米,好吃的很,我想讓他嘗嘗?!?/br>
    “喔?!蹦菍W(xué)生嗯了?一身?,突然覺得誒不對,書院里大多?數(shù)都是?學(xué)生,哪一位會是?她的夫君?學(xué)生生怕是?過來搗亂的,立刻反問:“你夫君是?誰?說不定?我認(rèn)識,要不要我?guī)闳ヒ娝???/br>
    婦人再?次退后,吶吶難言,她越不說學(xué)生越追問,終于婦人開了?口:“我夫君姓戴名玉軒,正是?書院的夫子??!?/br>
    她既然能說出姓甚名誰,那多?半假不了?,學(xué)生心大,想著這是?師母應(yīng)該敬重,一邊人師母坐著等,一邊讓同窗去通知戴夫子?。

    第三十五章

    今日宋朗旭沒有去飯?zhí)糜蔑? 而?是讓石頭送飯,簡單的一葷一素一湯,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 周大?怕他無聊, 特意帶了弟弟相隨。

    看他吃了半天才?用了三分之一, 周大?忍不住勸道:“旭弟用快些吧, 不然飯菜都冷了?!?/br>
    蔣學(xué)文插嘴道:“他就是嫌飯菜有些涼了才?不肯吃的?!?/br>
    周大?忍不住笑:“既然嫌棄飯菜涼,那就更要快些, 豈不是越來?越?jīng)???/br>
    聽到他們說話,宋朗旭只得端起瓷碗扒了幾大?口,又喝了一口熱湯加快速度。

    正說著話, 外頭傳來?一聲響亮的驚呼:“你怎么來?了?”

    “是誰?。俊笔Y學(xué)文立刻支棱腦袋,耳朵都快貼到窗戶上, 顯然興趣濃厚。

    “想聽就是聽唄,魂都飛走了?!敝芏?趣著, 讓蔣學(xué)文不必壓抑自己的興趣,蔣學(xué)文還真的站了起來?,大?大?方方看熱鬧了。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蔣學(xué)文開了這個頭,其余的同窗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都湊到窗戶前面。

    宋朗旭抿唇,也跟了上去。

    庭院之內(nèi), 匆匆趕來?的戴夫子正對著婦人大?加訓(xùn)斥,語氣極其不耐煩, 婦人低頭唯唯諾諾,直如應(yīng)聲蟲一般。剛才?那學(xué)生已經(jīng)回到同窗間說過?這是師母, 不免引人咂舌。

    戴夫子身穿青衣儒袍,整整齊齊,頭戴束發(fā)玉冠,一派文人雅士作風(fēng),對面的婦人面容蒼老,皺紋橫生,衣裳上補(bǔ)丁累著補(bǔ)丁,不像是夫妻,更類似于老爺和仆婦。

    不免有人說話:“我?要是有這樣的妻子,也不會?讓她到書院來?....”太有辱斯文。

    有人反駁:“糟糠之妻,豈能輕棄?”

    兩?撥人正要來?一番辯論,有個學(xué)生怯怯的插嘴:“可是,我?去過?戴夫子的家,他的夫人不是這位啊....我?記得師母十分美貌......”

    不光是這人去過?,其余好?幾人都去過?戴夫子的家,不外乎是節(jié)日送禮,人情走動。

    這下學(xué)生們面面相覷,十分疑惑,這到底是咋回事?總有個說法吧?到底誰說了謊?

    庭院里,戴夫子急欲把人帶走,他一伸手一拖動,婦人踉蹌,手里的竹籃子就打?翻了,里面裝著的米飯,rou菜都倒了出來?,白花花的十分可惜。

    婦人手里牽著的小孩哇一聲哭了,哭聲嘹亮響徹云霄:“壞爹,壞爹!這些飯都是娘省下來?的!她都沒吃!壞爹!”伸出小短腿要踢到戴夫子身上。

    戴夫子冷不防挨了幾腳,雖然不疼但是很丟面子,新衣裳也被弄臟了,面色發(fā)紅發(fā)脹,恨不得給這小兔崽子幾腳。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施展開,其余的先生們蜂擁而?至,大?概七八個,先制止了他的暴行。

    他們只聽說是同僚妻子尋來?,然后又鬧起了事,腦中?直覺的想起那個美貌溫婉的女子,不料竟看到一個蒼老婦人,歲數(shù)比戴夫子還大?。這里面肯定有事,但一時來?不及問,只能先按捺住。

    婦人半跪下,捧起地上撒落的白米飯,“可惜了可惜了,這是今年的新米,婆婆走的那年,就念叨著想要吃一口白米飯......”

    李先生眼眶一熱,發(fā)酸發(fā)脹,幾欲落下淚來?,其余幾個先生也是如此,他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早年沒過?過?什么好?日子,十分感同身受。

    只有戴夫子更加惱怒,他如今洗干凈腿上的泥點(diǎn)子,怎么肯再讓人窺見自己的窘迫,氣急上頭,一巴掌就扇到婦人臉上,“窮酸!”

    李先生拉住他的手,肅著臉:“珍惜糧食,怎么算的上窮酸?非要吃一碗倒一碗才?是闊綽?戴玉軒你真是學(xué)的一身好?學(xué)問!哼!”

    他連稱呼都不肯,直接叫戴夫子的姓名。

    其余先生也很是不爽,戴夫子平時趾高氣昂,沒想到背后是這個德行!只是如今當(dāng)?著學(xué)生們的面鬧大?,那才?是真正的有辱斯文,一邊拉著戴夫子,一邊扶著嫂夫人,往先生們的休息室去了。等他們走后,門房去打?掃庭院,除了一點(diǎn)去不掉的油污,已經(jīng)看不出剛才?的影子。

    “哇喔!”良久蔣學(xué)文才?驚嘆道:“沒想到平時戴夫子一派正直,私下竟然是這樣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人渣不可斗量?!?/br>
    “我?今兒也是開了眼了,嘖嘖?!敝艽?回頭,“就算在我?們西北,再窮的漢子也曉得疼媳婦,哪兒有上手打?人的?”

    不光他們兩?議論,其余的學(xué)生也跟著議論,這種?事情也堵不住旁人的嘴,還沒等上課,消息已經(jīng)傳遍整個書院。等完下午課后,估計(jì)能傳到所?有學(xué)子家長耳朵里。

    放學(xué)路上,蔣學(xué)文后知后覺:“戴夫子品行有虧,不堪為?師,書院怕不是要解聘他?”他興奮起來?,“戴夫子要是走了,可就沒人再想些花招來?對付你?!彼帜钇鸱饋?:“阿彌陀佛!可見人不能做壞事,做了壞事連老天爺都幫著收拾他!”

    “戴夫子要是真走了,我?可算是能緩過?來??!彼卫市褚哺冻龈吲d的樣子。

    “嗯不行不行,我?也不能光等著老天爺開眼,需要一點(diǎn)人為?才?行。”蔣學(xué)文偷笑,打?算回家再去暗暗使勁。

    這場風(fēng)波滾動了三日,最終風(fēng)平浪靜,只是浩然書院少了一個戴夫子,多?了一個陳先生,還是李先生舉薦來?的同窗。

    新先生年紀(jì)輕些,剛考過?一回鄉(xiāng)試,不中?后就來?尋個差事。浩然書院就在京城還提供住宿,束脩豐厚出入體面,一邊苦讀一邊養(yǎng)家糊口,差事再好?不過?。

    宋朗旭達(dá)到目的后,不再關(guān)注此事,反而?是周大?一直在留神后續(xù)。

    那天來?找戴夫子的婦人就是他的童養(yǎng)媳妻子,比戴夫子大?十歲,加之一直辛勞著cao持家里,掙錢供他讀書,兩?人看起來?差了輩分,戴夫子自覺光鮮亮麗,不希望有這樣的妻子出現(xiàn),于是另外尋了個美貌夫人裝做妻子,還許諾過?要將人扶正。

    只是這位糟糠占全了三不去,根本不是那么好?打?發(fā)的,所?以戴夫子才?遲遲拖著,兩?頭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