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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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光山感覺氣氛不對,趁倒茶的功夫,小聲問姜哲衍:“你都和阿姨說了些什么?” 姜哲衍真誠地搖頭:“我什么都沒說?!?/br> 尹新蘭熱情地招呼他:“紀光山是吧?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就覺得很有意境。水光山色與人親,說不盡、無窮好,多么美麗的秋景?!?/br> 紀光山一怔,輕松地接上了下闋的詩句:“尹教授不愧是書畫家,我的名字確實取自李清照的詞,是我爸媽翻了好多書才定下來的。” 姜哲衍插不上話,看他們聊得有來有回,默默喝了口茶。 尹新蘭笑著說:“小時候我也常讓小姜背古詩,不過現(xiàn)在他應該都忘得差不多了?!?/br> 這下輪到姜哲衍尷尬了。他放下茶杯,小聲提醒了一句:“媽?!?/br> “人各有志,像學長這樣的,就特別適合做研究。”紀光山幫他解圍,“尹教授找我有事嗎?” “就是想提前見你一面。放心,我不是來驗收進度的。小姜說你能力很強,這點我相信你?!币绿m一口氣打消了他所有的顧慮。 紀光山被夸得頭暈腦脹,悄悄地從背后戳了下姜哲衍:“還不承認自己亂說?” “這都是實話?!苯苎苊髂繌埬懙睾鲇扑?。 紀光山無奈,不想再和他爭論這些:“尹教授,關于翻譯的內(nèi)容,我確實有幾處想和您討論的地方?!?/br> emma對素有天下第一行書之稱的《蘭亭序集》十分感興趣,這次不遠千里來到京州,就是想仔細欣賞一番它的摹本。 紀光山從包里取出電腦,打開事整理的文檔:“我看了一些書法節(jié)的宣傳資料,大部分都把蘭亭直譯為‘種蘭花的亭子’。但據(jù)我所知,亭有驛站之意,是古代行政區(qū)劃的單位,直到兩晉南北朝期間被廢除,才逐漸演變成大眾印象中的建筑物形象。” “沒錯,這才是亭的本意。蘭亭作為一個地名,也并非代指某一座亭子。這樣的翻譯確實容易造成歧義?!币绿m沒想到他會做這么細致的考據(jù),“你有什么想法?” “我目前沒有想到更合適的翻譯,如果她問起的話,可以單獨解釋一下亭字的由來。”為了避免喧賓奪主,紀光山馬上補充說,“當然,一切以您為主?!?/br> “小紀,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尹新蘭很快發(fā)現(xiàn)了他的優(yōu)點,“拋開翻譯的身份,我想聽你聊聊對蘭亭集以及書法的理解?!?/br> “……”紀光山?jīng)]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在書畫家面前班門弄斧,慌張地用眼神求助姜哲衍。 姜哲衍扶住了他的后腰,低聲耳語:“沒事,你就當回答老師的問題?!?/br> “那就獻丑了?!奔o光山緩緩吐了口氣,“蘭亭序誕生于中國書畫的巔峰時期,可以想象當時,文人墨客坐于河畔,舉杯暢飲,詩詞隨著流殤如水一般恣意瀟灑,然后被王羲之酣暢的筆墨記錄下來,流傳至今。我們老師常說,文字是歷史載體,那書法就是歷史的表現(xiàn)形式,在動靜之間,記錄了文化和時代特征,還有作者的心境?!?/br> 尹新蘭贊許地輕嘆:“你學過書法嗎?” 紀光山不好意思地搖頭:“沒有?!?/br> “但是你的回答超過了我班上大部分的學生?!?nbsp;尹新蘭的情緒有些激動,“小姜果然沒說錯,你是一個既有天賦又努力的孩子。” “唔……”紀光山感覺自己的臉快燒起來了。 姜哲衍偷偷瞥了眼這只熟透的大閘蟹,過了好久才慢悠悠地幫他解圍:“行了媽,小紀的能力你知道就好,沒必要一直掛在嘴上?!?/br> “也是?!币绿m頷首一笑。姜哲衍和她稍微聊了幾句,就帶著紀光山出去了。 直到走出大樓,紀光山的臉還是熱的。 “都怪你,早知道我就不說了。”他生氣甩著手里的圍巾。 “你說得很有道理,這些話哪怕我跟她學了十年書法也想不出來?!苯苎芎寐暟参克?,“我媽都夸你了,怎么還生氣呢?” 紀光山繼續(xù)拿手里的圍巾的出氣,低頭地往前走。 風中隱約夾雜著一些白色的絮狀體,過了好久,終于變得稍微密集了些。 姜哲衍見狀走到紀光山身邊:“下雪了?!?/br> 他應聲抬頭,被一片雪花砸了個正著,抬頭拍了拍頭頂:“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可算下了?!?/br> 姜哲衍按住了他的肩,抬起另一只手,似乎想接住那些在空中飛舞的雪花。 紀光山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大約等了一分鐘,終于有一片雪花緩緩落進了他的手心,很快就融化成了一灘雪水。 紀光山看著他手心里的雪花出神,姜哲衍卻突然轉身,把水珠彈到了他臉上。 “你干嘛!”紀光山應激性地縮起脖子。 “還生氣嗎?”姜哲衍一本正經(jīng)道,“聽說初雪會帶給人好運?!?/br> 紀光山無言以對,氣得朝他干瞪眼:“你好幼稚?。 ?/br> “不要小看這些雪花,從理學的角度來說,它們代表著自然系統(tǒng)的序?!苯苎芤廊簧熘?,站在漫無目的的飛雪中,“右耳失聰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喜歡一個人看雪,一個人思考問題?!?/br> 紀光山?jīng)]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一時間接不上話。 他生病的時候好像也是冬天,那時他的世界,或許就和一夜暴雪過后,空無一人的街道一樣安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