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所有節(jié)假日，從今往后都是專屬于你?！?/br>
    “哥哥，別不開心啦~今年不在一起過，還有明年！”

    “……”

    她都好久，沒有喊他“哥哥”了。

    周子珩最終還是同意了，并且問她，要不要私家飛機送她過去？

    阮茉下意識答道，

    “林蘇幫我買票了?！?/br>
    ……

    三天后，阮茉收拾了行李，就準備前去美國。

    離開的前一晚，她似乎特別開心，第一次主動下廚做飯，那時候都已經(jīng)是臘月二十八了，家里貼滿了福字和春聯(lián)，阮茉下午收拾行李時突然接到通知，說她的婚紗，已經(jīng)全部完工。

    她都有些驚訝，不是上一次還告訴她，需要年后才能做完么？

    但阮茉沒有多想，品牌方讓她下午保持電話通暢，傍晚就將婚紗給阮茉送到了家里。

    那真的是一份十分重的婚紗了，用專門的卡車運送，套在打板模特身上。品牌方讓阮茉簽了字，給她用流利的中文道了聲“新年快樂！”

    “阮小姐，新婚快樂呀！”

    阮茉：“……”

    她開懷一笑，回應(yīng)那個法國設(shè)計師道，

    “新年快樂！”

    阮茉對著那件鑲嵌滿鉆石的巨大婚紗，呆坐著看了一整個傍晚。

    周子珩回來時，看到那件婚紗，似乎也愣了一下。

    但那愣的很微妙，阮茉那個時候正在炒菜，以至于沒看到周子珩臉色說不出來的復(fù)雜表情。

    周斯慕今晚睡得很早，睡前搖著mama的胳膊，想要mama明天給他買大蝦酥吃。

    阮茉親了親他的額頭，同意了后天給他買大蝦酥。

    “為什么不是明天買呀……”小斯慕很懂得蹬鼻子上臉，見阮茉居然罕見同意給他買糖，又想要明天就吃到。

    阮茉很溫柔地拍著他的后背，在溫暖的橘黃色燈光下，輕輕地說道，

    “因為，明天……mama要出一趟遠門?！?/br>
    mama出遠門，對于周斯慕而言，早就是家常便飯，因為在周斯慕的意識里，mama出遠門，就是早上出去了，下午就能回來。

    周斯慕裹了裹暖和和的被子，被子都是阮茉今天新曬的，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那mama，明天你會買了大蝦酥，后天再給我嗎？”

    阮茉笑了一下，

    “會的?！?/br>
    “慕慕真聰明！”

    與周斯慕說完晚安，阮茉給他熄了燈。

    她又在他的床邊坐了一會兒，最后又吻了吻小朋友的額頭。

    要是真的回不來了，那么她對周斯慕的叮囑，也都已經(jīng)寫在了那個遺書本里。

    或許隨著時間的轉(zhuǎn)移，很多年后，她的那些話，早已古老過時。

    但到了那個時候，時過境遷，慕慕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長大，能獨當一面了。

    也能適應(yīng)了，沒有mama的很多年。

    阮茉擦了擦淚花，讓自己徹底平復(fù)了情緒后，才推門走了出去。

    周子珩還在書房，她的行李他又給檢查了一遍，塞了很多她都沒注意的必需品。

    阮茉看到樓下小客廳還亮著燈，她踮著腳下了樓。

    小客廳里，結(jié)婚的婚紗，正穿在打板模特身上。

    燈光照耀，那些鑲嵌的水晶鉆，在白熾燈下發(fā)出閃閃的光。

    太美了，甚至都能幻想到，真到了婚禮的那一天，阮茉穿上婚紗，在婚禮的大門被緩緩?fù)崎_那一瞬間，出現(xiàn)在全世界的面前。

    微笑著，去嫁給她最愛的人。

    阮茉看著婚紗，仿佛看完了她走向周子珩那漫長而又珍貴的婚禮現(xiàn)場之路。

    周子珩看到阮茉呆呆地站在樓梯口，表情像是被用濾鏡模糊了一下。

    不太像是這些年，那個寵溺著自己、上位者的周氏當家人。

    更像是，存在于阮茉更久遠的記憶碎片中，那個會帶著自己滿山遍野看爛漫花林紅海的少年哥哥。

    是的，他還換上了白襯衣，周子珩已經(jīng)三十多快奔四的人了，可歲月卻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穿上白襯衫，永遠都是她記憶中那個少年感的哥哥。

    周子珩手里拿著相機，他對著阮茉微微一笑，突然開口說道，

    “我們，來拍張婚紗照吧。”

    “影樓的照片總是要精修，平日你我也都不太愛拍照?！?/br>
    “將來萬一哪一天，地球突然爆炸世界突然顛倒，人類一下子都消失了?！?/br>
    “至少還有這張存在單反相機里的婚紗照片，能證明，”

    “晚晚曾經(jīng)是、嫁給過哥哥的?！?/br>
    第108章

    阮茉換上了婚紗。

    她記得十二年前, 她就是在這個小客廳，夜晚睡不著，被白天發(fā)生在密室里的血腥給嚇到了, 又做了噩夢。

    那個時候的她才十五歲，第一次見到周子珩。

    就是那個睡不著的夜里，周子珩告訴少女時代的她，不要怕。

    然后，徹底拉開了阮茉在周子珩面前, 肆無忌憚無法無天的序幕。

    婚紗很合身, 勾勒著腰線，從側(cè)腰垂下的紗裙堆在暗紅色地毯上, 水晶鉆閃閃發(fā)光。她沒有梳漂亮的發(fā)型, 一頭烏發(fā)筆直披在肩膀，蝴蝶骨在婚紗下若隱若現(xiàn)。

    周子珩很想親吻她。

    但還是先擺好了相機，支在燒著火的壁爐前。

    壁爐上方依舊掛著那幅當年原安明親手寫下的毛筆字。

    只不過，時過境遷, 十二年前周子珩為了不讓阮茉發(fā)現(xiàn)什么, 特地將里面的字抽走。

    十二年后，原安明的字, 重新放入了畫框之中。

    阮茉沒有去想周子珩為什么突然要在這個時候提拍婚紗照。

    留一張, 也挺好的。

    因為沒有專業(yè)設(shè)備，用的也只是最先進的單反, 單反擺好后，周子珩和阮茉就坐在沙發(fā)上。相機設(shè)立了倒計時，倒數(shù)秒數(shù)。

    十、九、八、七——

    周子珩伸出手, 摟住了阮茉的腰。

    阮茉身子一僵。

    “笑一下?！敝茏隅裨谌钴远呡p輕呢喃。

    阮茉點了點頭，對哦, 拍婚紗照，哪有不笑的。

    但是，她感覺仿佛還缺少了點兒什么，結(jié)婚的婚紗照，是確定了接下來的婚姻關(guān)系里，兩個人要攜手共度一生。

    可阮茉想了想，她的人生，好像早就不止她和周子珩了。

    她剛想遺憾，這要真的是最后一張照片了，有點兒難過，沒辦法把周斯慕搖醒，讓小慕慕也坐進來，拍照片。

    對啊，周斯慕也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部分了。

    只是這個婚紗照照得太晚了，又太倉促。

    還剩三秒鐘，阮茉告訴自己，遺憾就遺憾吧。

    周子珩也像是意識到了慕慕不在，雖然是婚紗照，但畢竟也已經(jīng)是一家三口，他手指輕微搓著，在沉思中。

    忽然，頭頂傳來一聲叫喊，

    “爸爸——mama！”

    阮茉一愣，和周子珩齊刷刷抬頭。

    周斯慕抱著娃娃熊，明明已經(jīng)把他哄睡下了，小家伙卻又醒了，站在樓梯口。

    那大概就是天意吧，阮茉忽然就有點兒想哭，她已經(jīng)不去想為什么今夜會有這么多巧合，周斯慕蹦蹦跳跳跑下樓，問周子珩，他們在拍照片嗎？

    周斯慕：“我也要拍！”

    “……”

    阮茉抱起來周斯慕，就放在懷中，

    “好！拍！”

    相機重新支好。

    三、二、一——

    ……

    咔嚓！

    四年前，為了向世人打掩護，阮茉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周斯慕，和周子川拍了那張“全家?！薄?/br>
    后來，那張全家福，流入了周子珩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