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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可 第33節(jié)

    林溫溫徹底崩潰,一雙淚眸絕望合上。

    然等了片刻,未見再有任何響動(dòng), 她小心翼翼將眼睛露出一條縫隙。

    顧誠因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 最后緩緩落下, 他冷漠的目光在對(duì)上那偷瞄而來的視線后,有些許異樣。

    最終,他嘆了口氣, 再次抬手, 用那手指在她眼前輕輕摩挲, 模糊中林溫溫看到了面前飄來白色粉末,她蹙了蹙眉,這是什么,還挺香呢……

    這個(gè)念頭剛一生出,林溫溫沉困的眼皮再也抬不起來,徹底合上。

    第二日晌午,天色大亮。

    再過一日便是林家三娘子出嫁的日子,按照盛安的習(xí)俗,今日午膳之后,便由娘家這邊出人,將嫁妝送去夫家。

    林海是林溫溫的兄長,又是林家大房嫡子,送嫁妝的事便落在了他的頭上。

    見他這段時(shí)間心情不好,盧氏便提醒他道:“出了jsg清書院的門,你這張臉便必須笑起來,今日你擔(dān)的可不止是二房的臉面,是整個(gè)林氏的臉面?!?/br>
    盧氏也知林海這些年不待見林溫溫,可到底那也是他的meimei,再加上關(guān)試順利,他與寧軒便可能成為同僚,兩家的關(guān)系還得維持住。

    林海卻板著臉,一副忍不下去的模樣,開口道:“枉我一直道那寧三是君子,結(jié)果他一邊與二娘說親,一邊又與三娘不清不楚?!?/br>
    在《氏族志》未修改之前,林海已將寧軒視為妹夫,畢竟寧林兩家的夫人已經(jīng)暗暗通過氣,只等春闈結(jié)束走明面,可沒想到中間橫出這么多事來。

    一開始的確是盧氏的不對(duì),是她尋了寧夫人,拒了這門親事,林海得知也并未不悅,只是覺得頗為可惜。

    可一眨眼,不過幾日工夫,寧家又和二房將親事敲定,林海立即懷疑,那寧軒從一開始就將他兩個(gè)meimei都玩弄于股掌。

    想起那日燒尾宴,寧軒與林溫溫眉來眼去的模樣,林海更加篤定,他二人早就暗通款曲。

    盧氏瞪他一眼,壓聲道:“這種話你日后莫要再說,但凡你說出去,旁人也只會(huì)笑話我們二房?!?/br>
    畢竟寧軒和林溫溫的婚事已成定局,林清清的婚事還未敲定,若是這些話讓旁人聽到,林清清便沒法做人了。

    林海也知這個(gè)到底,只是今日實(shí)在堵得受不了,才說了這些,他默了片刻,最后對(duì)盧氏緩了神色,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

    盧氏嘆了口氣,又想起一樁事來,“你與蕓兒的婚事,我已找人算過,關(guān)試之后,三月初六是個(gè)好日子。”

    林海不耐蹙眉,他知道一提起盧蕓,盧氏便又要叨念他,索性直接起身,借口要去二房核對(duì)賬目,與盧氏拱拱手便轉(zhuǎn)身離去。

    林溫溫的嫁妝不止二房給她準(zhǔn)備的,林信與張氏也給她出了極其豐厚的一份,這一份中原本有許多是打算備給林清清的,那是因?yàn)橹皬埵弦詾椋智迩鍟?huì)嫁去寧家,如今換成林溫溫,自然要將這份給到林溫溫手中。

    張氏也知道林溫溫是個(gè)傻的,怕她在寧府立不住,被那寧夫人拿捏狠了,丟林府的人不說,日后林府若有需要,林溫溫也不知讓夫家?guī)鸵r,畢竟這些年,皇上打壓氏族愈發(fā)明顯,這次林府僥幸避過,下次誰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張氏放心不下,送了位跟在她身旁的嬤嬤給林溫溫,這嬤嬤入府已有二十余年,前幾日就同林溫溫見過面,今日她收拾細(xì)軟,便隨著送嫁妝的隊(duì)伍一并去寧府,提前幫林溫溫打點(diǎn)。

    嬤嬤來得早,還想在與林溫溫再囑咐些事情,結(jié)果卻被仆從引到偏廳,讓她喝茶等候。

    這一等就是半個(gè)時(shí)辰。

    嬤嬤覺得今日凌云院氣氛不大對(duì)勁,她起身來到門后,推門打量院里,正好看到林海帶著人過來核對(duì)賬冊(cè),連忙迎了出去。

    林海認(rèn)得她,知道她是祖母身邊的人,朝她頗為尊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嬤嬤也是個(gè)機(jī)靈的,不敢去提心中疑惑,只道出今日來意。

    林海問她,“嬤嬤可要繼續(xù)休息,待車隊(duì)過來抬箱,在一同前往?”

    那嬤嬤笑著道:“我便不休息了,老夫人還托我?guī)┵N己話給三娘子呢。”

    林海沉吟片刻,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與三娘說,一道去便是。”

    待嫁的女娘不宜見外男,林海是她兄長,自然不包含在內(nèi),出嫁頭一日囑咐m(xù)eimei幾句話,也是常理。

    領(lǐng)路的仆從聽二人這樣說,卻是一愣,忙道:“大郎不是要去庫房核賬嗎?”

    “不急,時(shí)辰還未到,先去尋三娘?!绷趾Uf罷,望著那愣神的仆從,疑惑蹙眉,“還不帶路?”

    仆從支支吾吾,明顯有些慌神,林海再看不出端倪便說不過去了,他上前一步,一把將仆從衣領(lǐng)揪住,“到底出何事了?”

    “這是在做什么?”廊上傳來林信的聲音。

    林海連忙將手松開,朝林信走過去,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叔父,祖母派來的嬤嬤要見三娘,這仆從卻不肯帶路,且眼神閃爍,一副做賊心虛之態(tài)?!?/br>
    林海隱去自己也要見三娘,只道是嬤嬤要見。

    那嬤嬤朝他看了一眼,并沒有說什么,只附和這仆從的不是。

    林信神情有些憔悴,顯然不愿追究,朝那仆從擺了擺手,將二人引去正堂,他呷了口茶,嘆氣道:“這婚事怕是要拖后幾日?!?/br>
    林海蹭一下又站起身,“三娘……”

    話還未說出口,林信便朝他抬手,“別急,就是這幾日寒涼,你meimei染了風(fēng)寒,再加上她昨日貪食那胡椒粉絲,又傷到腸胃,怕是明日成婚時(shí)撐不住?!?/br>
    那嬤嬤一聽,臉色倏變,點(diǎn)頭道:“老奴知道了,這就去回稟老夫人。”

    嬤嬤退下,林海卻沒有走,“那我去看看三娘。”

    “你就別往她跟前湊了,萬一給你過了病氣如何是好?”說著,林信起身,將他往外送,“快些回去吧,待三娘好了,婚期重新定下,有的是機(jī)會(huì)讓你這位兄長出力。”

    送走林海,林信不緊不慢走上長廊,來到林溫溫的小院里,他揮退仆從,推門而入。

    馮氏坐在桌旁哭得雙眼紅腫,聽見推門聲,抬眼一看,頓時(shí)又哭喊出來,“二爺啊,嗚嗚嗚……這可怎么辦啊……”

    林信背手將門合上,靠在那里緩了許久,才慢慢走到桌旁,他握住馮氏的手,也不知是他在發(fā)抖,還是馮氏在發(fā)抖,又或是兩人都在抖。

    “溫溫不會(huì)出事,不會(huì)出事的?!彼焐先绱苏f,聲音卻明顯不同以往,他對(duì)馮氏囑咐道,“對(duì)外便說是溫溫染了風(fēng)寒,需要調(diào)養(yǎng)身子,將那婚期暫且退后,你不必親自露面,便說在照顧溫溫,凡是交由李嬤嬤出面?!?/br>
    馮氏點(diǎn)點(diǎn)頭,遂又哭道:“那咱家溫溫……到底是被誰擄走的?”

    林信蹙眉,朝身后的臥房看去一眼,又看了看一旁不住抹淚的翡翠。

    今日得到消息后,林信便第一時(shí)間過來細(xì)細(xì)查看過,也將這院里近身伺候的人也問過一遍。

    林溫溫的臥房未見到掙扎的痕跡,門窗也沒有破開的跡象,房?jī)?nèi)更是沒有殘留下任何有關(guān)迷藥的味道。

    若拋開他是林溫溫的父親,只從御史臺(tái)查案來看,便會(huì)推斷是這房中的小女娘夜里自行離開的。

    林信合眼深吸一口氣,又在馮氏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這才道:“我親自去趟南衙,那中郎將與金吾衛(wèi)街使都與我有些私交?!?/br>
    這便是不會(huì)走漏風(fēng)聲的意思。

    馮氏含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不舍,卻還是慢慢松開了林信的手,隨即便伏案又哭起來。

    林信起身時(shí)眼前驀地一黑,身影略微一晃,房?jī)?nèi)幾人都在抹淚,并未看到這一幕,他也沒有出聲,只一手用力扶住桌案,瞇眼站了片刻。

    “溫溫,不會(huì)有事?!?/br>
    說完,林信提步離開。

    林溫溫睫毛輕輕顫了兩下,隨后便打了個(gè)長長地哈欠,她睜未眼,直接懶懶出聲喚道:“珍珠啊……”

    床帳外傳來腳步聲,林溫溫雖然已經(jīng)醒了,可眼皮沉得厲害,怎么睜也睜不開似的,索性就這樣合著說話,“我昨日做了個(gè)夢(mèng),又夢(mèng)見有人來我房中,你猜那夢(mèng)里是誰?”

    腳步聲停在床側(cè),林溫溫清了清嗓,不耐道,“拿杯水給我呀?!?/br>
    沒聽見她嗓子啞了么。

    床帳外沒有回應(yīng),林溫溫不悅蹙眉,可這眼睛還是無力睜開,應(yīng)該說,是她整個(gè)人都沒有力氣,只這嗓子雖有些疼,但好歹能說話。

    “我好像病了,這可怎么辦吶,我明日要成婚呢?”林溫溫嘟囔著道,“我娘又該罵我了?!?/br>
    “放心,她不會(huì)罵你的。”

    一個(gè)低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林溫溫整個(gè)人瞬間定住,她拼勁全力去掙扎,可身子還是紋絲未動(dòng),眼睛也還是無法睜開,只喉中開始嗚咽。

    “是不是沒有力氣,意識(shí)雖醒,眼睛卻如何都睜不開?”那聲音慢慢道。

    林溫溫沒有回答,只嗚嗚地哭。

    “這是曼陀羅花的毒,我?guī)自虑耙苍眠^?!鳖櫿\因撩開床帳,坐在她身旁,握住她那只白皙嬌小的手掌,“你可知,我當(dāng)時(shí)是怎么做的?”

    林溫溫還是不語,只繼續(xù)哭,且聲音越來越響。

    “我先是用指甲去掐掌心,掐出了一道血痕,才勉強(qiáng)睜眼,”顧誠因說著,食指落在林溫溫的手掌心中,從上至下,不重不輕地緩緩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白色痕跡,“你自己來,還是我?guī)湍???/br>
    林溫溫“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雖不能動(dòng),雖嗓子痛,但她這一聲卻是將顧誠因都嚇了一跳,眉心瞬間蹙了一下。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連說三遍,最后倏地一下睜開眼,黑溜溜的眼睛對(duì)上顧誠因那雙冷眸,許是被嚇傻了,她竟一時(shí)沒有移開視線,就這樣與他四目相對(duì),片刻后,她又jsg出了哭腔。

    “顧表兄,男女授受不親,你、你……你能把我手放開么?”

    說完,她委屈巴巴咬住下唇,還在望他。

    作者有話說:

    顧誠因:她不怕,她甚至還叫我表兄……

    林溫溫:怎么不怕,我都怕哭了呢!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我喂你◎

    顧誠因沒有說話, 只望林溫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在這絲異樣之后,他眉宇間郁色更重, 直接將頭扭去一旁, 不再看她。

    林溫溫以為顧誠因是被她氣到了,不然他的臉頰為何忽然紅了, 定是強(qiáng)忍怒氣的原因。

    想到這兒,林溫溫不敢再開口說話,只越來越害怕,想要掐手指,可手指根本動(dòng)彈不得。

    她索性趁這功夫,將屋中打量了一圈。

    這屋子不算大, 陳設(shè)看起來很是奢華,甚至比她房里的東西還要好, 這張床用的竟是紫檀木, 床架的雕刻也是極精致的。

    再往遠(yuǎn)處看,窗旁還擺著一些奇形怪狀的椅子,那椅子上還有鎖鏈,莫非是顧誠因特地尋來的刑具,想要將她當(dāng)做犯人一樣折磨?

    林溫溫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畢竟顧誠因?qū)⑺龘镒? 肯定不是為了好生照顧她的, 一定是為了折磨她。

    林溫溫忍不住又哭起來,只是這一次她沒敢太大聲,就自己緊咬著唇, 不住抽泣。

    哭著哭著, 她覺得自己的手向下沉了半寸, 手上被包裹的力道也輕了些許,可尚未來及反應(yīng),顧誠因忽然用力,再次緊緊將她的手攥在掌中,比之前還要緊。

    林溫溫疼得“嘶”了一聲。

    那手掌似又被松了一下,可緊接著,顧誠因又加重力氣。

    林溫溫痛得再吸氣。

    顧誠因松開又收緊。

    如此反復(fù)幾次,林溫溫終于受不了了。

    要知道她打小就沒有被這樣對(duì)待過,哪怕是當(dāng)初馮氏嫌她懶,不肯練琴,抽她手心也只是做做樣子,胳膊抬得高,落下去卻是輕輕的,哪里像現(xiàn)在,手都快要被顧誠因握變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