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劍 第1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一世巔峰林炎、為什么對象總生氣、演技帝[娛樂圈]、蠱心、我就寵我老婆怎么了[娛樂圈]、酥酥、我直男,求放過、當(dāng)Alpha拿了嬌妻劇本、當(dāng)學(xué)渣校霸對軟萌學(xué)霸一見鐘情、含情目
法陣啟動,為了護(hù)陣而聚集在棲云仙府的修士,無論從前如何,此刻不約而同為以身獻(xiàn)道的道友高呼。 一只又一只劍飛升至上空,劍影如星芒,在天際發(fā)出錚錚劍鳴。 曠遠(yuǎn)的琴音隔著連綿的山川回旋,是在為虞禾踐行。 那些聲音回蕩著,幾乎和那些法陣一般將虞禾覆蓋。 虞禾一時惶恐,一時又心中激蕩。 她像是被放在火焰上烘烤,熾熱到心口陣陣刺痛。 直到另一道人聲響起,在混亂的狂風(fēng)中,分明輕得像縹緲的煙霧,卻一下蓋過了浩浩蕩蕩的所有。 “虞禾,你回頭看著我?!?/br> 謝衡之出聲喚她,語氣是一貫的淡然。 虞禾回過頭,只見他定定地望著她,神情顯然不如他的語氣那樣冷靜。 “你再多看看我,要一直記住我的樣子。” 聽到他的話,虞禾不禁悲從中來,強(qiáng)撐出一抹笑意,說:“那你也要記住我。” 那些光劍似的符文愈發(fā)明顯,將兩人面容都照徹清晰。 他低笑一聲,無比堅(jiān)定,誓言一般道:“死也不會忘?!?/br> 話音才落,法陣之中光華大盛。 —— 陽關(guān)道殘黨很快便被鎮(zhèn)壓。 消息傳來,果不其然,又是那姚娉婷。 那人領(lǐng)著一眾屬下,見到付須臾最后留下的訊息,不死心地想破壞法陣。玉虛境的宗主險些將人斬殺,最后一刻人卻被自在飛花的樓主保了下來。 好在沒有惹出大的變故,柳汐音嘆了口氣,只見那光影如利劍出鞘一般齊齊聚集,一層又一層,一束又一束,刺目的金光,令人不敢直視。 她知道,下一刻,這些金光將會一同匯聚,殺死那位溫柔又親切的前輩,然后阻止一場九境的浩劫。 “她讓你帶話,你應(yīng)當(dāng)猜到了她的意思。” 身后的鶴道望冷不丁開口,柳汐音愣了一下,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鶴道望發(fā)出一聲嗤笑,難得語氣不似諷刺,說:“真是五十年如一日……” 身后有人跑過來的聲音,柳汐音與鶴道望一同回頭去看。 泣月認(rèn)出鶴道望,立刻停住腳步不敢再靠近,要出口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鶴……鶴前輩,我是來……” 她身后緊跟著琴無暇,以及許多手持法器的瑤山弟子。 琴無暇口不能言,只撥弄了幾下琴弦,發(fā)出一串音調(diào)。 鶴道望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 “是瑤山的留魂聚靈曲。” 泣月松了口氣,忙說:“是,我們想試試,看能不能為前輩做些什么?!?/br> 留魂聚靈曲是瑤山秘法,從不外傳,輕易不使用,外人即便知曉曲譜,也難以發(fā)揮效用。 文尹君以及修補(bǔ)地氣的幾位道友祭陣之時,鶴道望曾經(jīng)聽過曲調(diào),能認(rèn)出來。 此回陣法不同以往,強(qiáng)悍到哪怕是一星半點(diǎn)的魂,也早就被擊碎了,再厲害的秘術(shù),不過是杯水車薪。 不過到底是好意,鶴道望沒有說明,只點(diǎn)點(diǎn)頭。 只聽悶雷似的一聲響,穹頂忽然爆發(fā)出一陣刺目光亮。 陰暗的景象被驅(qū)散,明亮千川的刺目靈光,也將虞禾目之所及都照徹。 磅礴的靈氣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仿佛有無形的鎖鏈桎梏住了她的腳步,讓她在法陣中心變得連動作都困難。 此時此刻,連吹拂而過的風(fēng),好似也成了刮骨的刀刃。 虞禾竭力開口,扶著謝衡之,卻見他面色蒼白,一道道的紅血絲,藤蔓似的蔓延在他宛如瓊玉的雙眼。 “阿筠,我不怕,你也別怕……” 她艱難地抬手,冰冷的手掌撫在他臉上。 謝衡之微微側(cè)過臉,將臉頰緊貼在她掌心,感受著她的觸碰。 生死之事,他不曾感到畏懼,他只是感慨…… 感慨與她相伴太少,相知太晚,相愛又太難。 感慨……即將到來的離別。 強(qiáng)勢的靈氣化為劍光,越來越磅礴,壓得人喘息都艱難,虞禾已經(jīng)感受到了耳鳴,連臟腑處也開始悶疼。 她往后退了一些,她知道這個法陣只針對法器的載體,但她不確定是否會傷到靠她太近的謝衡之。 謝衡之見她后退,仍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是因?yàn)樘撊?,也被這法陣的靈壓鎖住了腳步。 轟然一聲巨響,符文匯聚為的光華宛如利刃,帶著令人悚然的尖嘯聲驟然間從天而降。 虞禾心如擂鼓,始終看著他,不愿錯過最后一眼。 而那些混亂不清的響動中,她聽見謝衡之在說:“破執(zhí)、破妄、破去種種……” 靈光如劍如雨,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落下。 落在虞禾眼前。 直直穿透謝衡之的靈脈。 瞬間,鮮血四涌。 虞禾瞪大了眼,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宛如窒息的痛楚。 謝衡之唇中溢出猩紅,視線卻始終不曾移開,任由血跡蔓延進(jìn)他的眼眸,又如血淚一般蜿蜒而下。 他直直凝望著她,凝望他唯一的牽掛,唯一的…… “不舍?!?/br> —— 靈光轟鳴著落下,符文變幻,法陣開始運(yùn)轉(zhuǎn)。 有關(guān)注著法陣內(nèi)動靜的修士大喊道:“糟了!謝衡之又動了手腳!” “怎么回事!” 但緊接著又有人說:“但法陣的運(yùn)轉(zhuǎn)沒有出錯,一切如常?!?/br> 柳汐音面色一白,驚愕地去看鶴道望?!胺逯鳎煾杆?/br> 不等鶴道望出聲,已經(jīng)有人替他做出了解答。 “法陣沒有出錯,是圣骨法器!法器在謝衡之體內(nèi)!” 獻(xiàn)陣的人成了謝衡之! 原本肅穆的場面,因?yàn)檫@驚人的變動嘩然一片。 有人懷疑,有人感慨。 也有人驚呼道:“這姑娘什么來頭,居然把魔頭引回正途了?” 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不斷有靈光如利箭,一道又一道地刺下。 而浩然的靈氣不斷匯聚,靈氣的動蕩如水波一般,開始以劍宗為起點(diǎn),一層又一層震蕩開來,擴(kuò)散到中州,再擴(kuò)散到整個九境。 天地之間,風(fēng)云變幻,九境的凡人,妖魔,修士,許許多多的人,都抬頭看向天空。 婆羅山之上,漆黑的枝葉葳蕤如黑云,只有一朵瑩白的婆羅曇靜默地盛放,如綴在夜空中的孤單星辰。 尚善站在樹下,感受到不同尋常的靈氣震蕩,也抬起頭去看天空。 那道猙獰的天隙,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閉合,仿佛是一道正在痊愈的傷口。 只不過這樣的傷口,想要痊愈,總是要有傷藥。 尚善雖然活了很久,但他當(dāng)然是不想死的,他希望有人能阻止天火滅世。 他嘆了口氣,想起在謝衡之面前立下的死誓。 如今天火真的被阻止,那他也只能如約,繼續(xù)做虞禾的靈獸了。 因地氣變幻,山頂開始有清風(fēng)拂過。 枝葉沙沙作響,樹上的木牌也搖晃起來,嘩啦啦響成一片。 尚善回過頭,有一塊嶄新的木牌很顯眼,掛在唯一的婆羅曇下。 木牌被風(fēng)拂動,搖晃著翻過一面。 他看清了上面的字。 吾妻虞禾,得償所愿。 —— 萬千光華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力量,毫不留情穿透謝衡之的靈脈。 狂亂的風(fēng)刃幾乎要將他的身體攪成碎片。 虞禾滿目都是血。 那些強(qiáng)悍的罡風(fēng)將她震開,狠狠地摔在地上,她爬起來艱難地要靠近。 謝衡之流了那樣多的血,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腳下,染紅了她的裙邊。 虞禾的理智幾乎被摧毀,她奮力召出斷流,以自己的全部力量化出劍陣,想要阻擋那些光刃。 可是太多了。 斷流在空中震顫,發(fā)出刺耳的劍鳴。 那些符文組成的光劍,仍是如雨一般落下,擊潰謝衡之的靈脈,消納他體內(nèi)法器的力量,將他徹底釘死在此處,化為法陣的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