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神探[九零] 第296節(jié)
方鎮(zhèn)岳走在邊上,看著瞬間跟大家打成一片的家怡,忍不住也有些羨慕。 這大概是個最不會覺得寂寞的人吧,開朗又快樂,吸引著身邊人靠近……真好啊。 大家邊聊邊走進法醫(yī)部,孫sir喊上助手后,又帶幾人去解剖室。 在幾樁案件都被確定為連環(huán)殺手共同所為后,就全部被帶到錢培壤這里統(tǒng)一解剖和出報告了。 這些日子一來,錢培壤忙到腳打后腦勺,在他的工作報告里,甚至寫下【此案為職業(yè)生涯至今最大工作量案件】的文字。 到這幾天專案組成立,他的工作才進入尾聲,如今帶家怡來看尸體,到也可以作為一個總結(jié)式的工作,于是一邊給易家怡等人宣講傷口細節(jié)、傷口顯示出的兇手下刀動作等等時,也要求助手將他說的話錄音,之后轉(zhuǎn)成報告,統(tǒng)一提交。 錢培壤是從第一樁案子【上水滅門案】的尸體開始介紹的,家怡便也根據(jù)錢培壤的順序,隨受害者被殺順序,被拉入一個又一個的心流影像。 …… 昏暗的上水邨屋里,家怡看到兇手狼吞虎咽的偷食受害者家中的殘羹冷炙,通身落魄悲慘,眼神中許多驚懼和緊張。 他每吃兩口,便回頭望一望廚房門口,驚弓之鳥一般,害怕忽然出現(xiàn)、逮住他的家主人。 當他撞見起夜喝水的小女孩時,他眼中的恐懼未見得比小女孩少。 慌張中,他將小女孩按在墻上,死死壓住她口鼻,在這個過程中,小女孩不斷掙扎,在他臉上、手臂上、脖子上紛紛留下?lián)笓蟼?/br> 待小女孩再不動彈時,他也已狼狽不堪——這就是為什么受害者小女孩指甲中發(fā)現(xiàn)許多兇手皮膚組織。 在這之后,兇手將小女孩抱到廚房,放置在餐桌上。 盯著小女孩看了好久,忽然俯下去撕扯女孩的衣裳。 但動作到一半時,他忽然想起自己投食被女孩撞破的境況。遲疑了幾分鐘,他拔出廚房刀架里的菜刀,轉(zhuǎn)身再次摸進黑暗中…… 幾分鐘后,他再回到廚房小女孩尸體邊時,這間屋中已沒有人會再打擾他,他也不必再害怕有人撞破他的行跡、對他不利。 之后,他在黑暗中為所欲為,直到獸欲得到滿足,才離開。 走時,手腳匆忙地簡單擦拭了廚房桌案等自己摸過的地方,用布巾裹著菜刀、將之插在腰間帶離,并多帶了一把男性一掌長的水果刀。 家怡在本子上記下自己看到的一些核心信息,并標記上【初犯】二字。 她基本可以確定,在來香江之前,兇手也許曾錯手或意外殺傷人,但他絕不是個天生的殺手。很可能在此之前,他就是個普通人,哪怕脾氣暴躁,性格中有缺陷,但大概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殺人犯。但因為某個契機,他終于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在兇手殺死上水這家人時,家怡看到兇手用菜刀殺第一個人時,兇器狠狠剁進受害者脖頸,想要拔出時,卻遇到了困難。粘稠的血液瞬間裹住菜刀,人體肌rou收縮,造成張力,刀被楔進rou里,兇手連拔兩下都未能拔出,受害者已痛醒,提拳便朝兇手反擊,駭?shù)脙词置嫔珣K白,幾乎要棄刀逃走。 最后一下子,兇手使出全部力氣,終于拔出菜刀,一個趔趄后,又兇狠地沖前狠劈。 這就是為什么上水這家人中的妻子,死狀格外凄慘,脖子幾乎完全被切斷的原因。 在第一案中,兇手就完成了第一次的進階。 不好用的兇器,變成好用一點的兇器。 法醫(yī)官收起案1的6具尸體后,又去提案2的8具尸體。 王杰旺看著法醫(yī)官孫sir指揮助手工作,轉(zhuǎn)頭對易家怡和方鎮(zhèn)岳道: “兇手的皮膚組織等留在了小女孩指甲里,但是我們現(xiàn)在還找不到嫌疑人,有了這些證據(jù),也無計可施。兇手的指紋同樣未找到匹配的,2組就算帶著指紋去內(nèi)地,也未必有收獲。這個兇手要在大陸有案底,才可能匹配的到指紋,以兇手現(xiàn)在的狀況來看,說不定還沒在內(nèi)地被拘捕就逃過來了?!?/br> “棘手?!狈芥?zhèn)岳點評。 “是的?!蓖踅芡鷳暫螅瑢O法醫(yī)已取出下一具尸體。 家怡于是再次被拉入心流影像之中,在這一案中,家怡看到的仍是有些慌張的兇手,但這一次,他進門后沒有直奔廚房,而是直接拐進了臥室。 將室內(nèi)所有人殺光后,他才去偷食物、搜刮錢財、強jian女性。 在這一案中,兇手殺死了比第一案更多的人,拔匕首仍使他覺得疲憊。 在搜刮受害者家時,他開始有意尋找新的兇器,之后他找到了一把男主人的工具錘,很小很趁手,只要擊打頭部,殺傷力比銳器更大,他很滿意,于是丟下匕首,帶走了這把小錘子。 在案2之后,兇手超高速地成長為真正的殺手。 這個人已經(jīng)被食欲和獸欲變成了叢林中的野獸,他不再懼怕鮮血,不再害怕尸體,如一個從未聽過鬼神故事、毫無道德底線的動物,殺殺殺,吃吃吃,發(fā)泄發(fā)泄發(fā)泄…… 離開犯罪現(xiàn)場時,他站在夜色里,回頭看那間他才肆意妄為過的屋,緩慢挺直胸膛,直勾勾欣賞了好久那場所,才轉(zhuǎn)身潛伏進黑暗之中。 在這里,他覺醒了掌控他人生死的殺人者的‘快感’,他開始自覺強大,開始享受。 恐懼也許還能偶爾使他搖擺,但已經(jīng)無法阻擋他邁入深淵的步伐了。 解剖室好像越來越冷,方鎮(zhèn)岳幾人通過法醫(yī)官的簡單講解,看著尸體上呈現(xiàn)出的傷口,間接看到兇手的暴行,看到兇手的‘進化’。 家怡則親眼看著那個長相憨厚的人,眼神逐漸改變,動作逐漸利落,殺人時屬于人類的皺眉、眼神躲避等表情也漸漸消失…… 在案3中,兇手開始掌控更多:他可以規(guī)劃了殺人步驟,先殺死男人和老人,使年輕的女主人活到最后。 他綁住她,點亮床頭昏暗的小燈,讓她看到他,在她還活著時對她施暴,滿足后才殺死她。 雖然這個過程她很不配合,因為掙扎激烈,還曾弄痛他,但這一點點的變化,讓他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懼怕,在她的哭泣中獲得了嘉獎。 于是,在案4中,他不僅將自己看中的女性留在最后,還在困住她后,小力地在她頭上錘了一下,使她既活著,又暈頭轉(zhuǎn)向地無力掙扎、無法再對他造成傷害。 他越來越像一個惡魔,也越來越游刃有余。 一案又一案,一場又一場的心流影像,一個又一個鮮活的人類變成尸體…… 家怡切實地感受到齒寒,這世上最嚇人的恐怖片,也不及此。 從解剖室離開,家怡在王杰旺的辦公室里坐了好久,小口小口喝盡一整杯熱巧克力,才感到四肢不在那么僵硬,后腦勺上發(fā)僵發(fā)麻的感覺也褪去。 方鎮(zhèn)岳已經(jīng)跟法證科的錢培壤約好了從上水第一個犯罪現(xiàn)場開始,一個單位一個單位地去做現(xiàn)場重現(xiàn)。 走進王杰旺的辦公室,他看一眼家怡,還是有些擔心地問了句: “你ok嗎?如果情緒不適,我們再約明天?!?/br> “走吧?!奔意炅舜昕占埍?,深吸口氣,站起身。 兇手潛伏在暗處,誰也不知道他又盯上了誰的親人、誰的朋友,又會在什么時候下手。 對待這樣的連環(huán)殺手,時間就真的是生命! 警隊必須爭分奪秒,家怡沒有安撫情緒的時間。她必須跑起來,要跑得比兇手快才行。 …… …… “你們先去車庫,我整理下,跟你們一起去。”王杰旺看了眼面色仍有些發(fā)白的易家怡,面上不由自主露出敬佩神情,拎起車鑰匙,他與方鎮(zhèn)岳和家怡打過招呼,便去找hugo安排工作,好全心配家怡他們?nèi)プ霭盖橹噩F(xiàn)。 王杰旺在警隊干了很多年,大家都是做一份工作,案子發(fā)生在他組里了,那就去做。如果案子要一群人做,往往很難有誰會一肩扛地將它當成是自己的責任,除非長官點了名,由某個人單獨承擔。 像他們這個專案組智囊團,neil sir點名讓他王杰旺做主管,那么他就有這個責任,其他人哪怕也在智囊團,卻不會將這案子完完全全看成是自己的,更不會投入全副身心應對。 畢竟最后案子破了,最大的功臣是主管王杰旺,案子破不了,最大的鍋也在他王杰旺這里。其他人都只是‘群眾’,隱身在群眾之中,哪怕是很精銳的探員,也難免會有些許濫竽充數(shù)的狀態(tài)。 這是人性,王杰旺不會因此感到不開心,他已習慣這個社會。 但易家怡沙展……這個人莫名有種使命感。 那種在一群人一起搞的案子里仍強烈的主人翁精神,給王杰旺帶來頗深感觸。 熱情。 那是對待生命,對待工作的熱情。 剛進入警隊的時候,王杰旺也曾有過,但慢慢的好像就被時間吞噬,不再記得那種感受,也拾不回那種激情了。 但與易家怡共事,他再次品嘗到那種積極熱血,忽然憶起年輕歲月……美味的激情和少年活力啊。 與方鎮(zhèn)岳和易家怡相約車庫見,王杰旺交代了下工作,轉(zhuǎn)進樓道時,恰巧遇到法證科的錢培壤。 “你不帶著那個裝著許多工具的百寶箱嗎?”王杰旺注意到錢培壤只帶了個小包。 “不是就跟西九龍過來的那兩個警官做一下犯罪現(xiàn)場重現(xiàn),描述一下現(xiàn)場痕跡之類的嗎?又不是去做勘察?!卞X培壤不以為然。 王杰旺不置可否,跟著錢培壤走過十幾階樓梯,忽然又慢下步子,提醒道: “錢sir,你還是帶上百寶箱吧,萬一用得上,省卻往返來取,反正也不重嘍?!?/br> “?”錢培壤轉(zhuǎn)頭,疑惑挑眉。 “易沙展還是挺厲害的,我見犯罪心理學專家一直很尊重她。西九龍重案組的法醫(yī)官和高級化驗師都對她很客氣,聽說西九龍的大光明哥但凡跟易家怡出現(xiàn)場,無論是什么情況,都會帶百寶箱,好像是她對許多東西很靈敏,會有不一樣的視角和想法,很邪門的。”王杰旺好心提醒,作為這個案子的智囊團主管,他的上心程度當然也不比易家怡遜色。 “……”錢培壤猶豫了下,有些不確定道:“她是很厲害沒錯了,這個夸贊由你說出來很正常啊,你們都是重案組的警探嘛。但我是化驗師,跟她職業(yè)不同,專業(yè)不同。她的專業(yè)總不可能跨界吧?所有現(xiàn)場我都不止勘察一次,還要再帶著裝備,再勘察一次嗎?” 就算你們重案組的破案心切,也不能往死里折騰化驗師吧: “就算探員有一些法證科沒有的角度,咱們跑現(xiàn)場都跑了不止兩趟了,她還能發(fā)現(xiàn)什么???我實在是想不出?!?/br> 這時兩人已走到警署門口,恰巧方鎮(zhèn)岳開車載著易家怡停到警署門口。 錢培壤正對上車窗內(nèi)的易家怡,便本能地抿直嘴唇,矜持一笑。 家怡卻很熱情,從車上跳下,主動伸手與錢培壤相握,非常誠懇道: “錢sir,你提交的化驗單和報告單我都讀過了,非常詳盡,角度犀利,分析到位。這次辛苦你再陪我們跑一趟了?!?/br> 錢培壤右手被家怡握著搖了搖,只覺對方笑容親切,手掌溫暖又有力。 在家怡收回手后,他竟因為之前趁她不在時對她評價多有不客氣,而略顯羞赧。 攏了攏自己的五官,努力讓自己的笑容親切一些,自然一些,他才低聲道: “應該的,那個……” 他回頭看了眼王杰旺,抿了抿唇,還是道: “我忘了帶提箱,稍等我2分鐘。” 說罷,錢培壤轉(zhuǎn)身便回了自己辦公室,不僅提上他的法證百寶箱,還帶了個助手。 王杰旺將車停在錢培壤面前,笑著一挑頭,示意他們上車。 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出發(fā),直奔犯罪現(xiàn)場。 第260章 新線索 1 1…前途一片大好,王s…… 一群人先在警署對面吃了頓簡餐才出發(fā)。 車窗開著,晌午溫熱的風吹進車內(nèi),打個璇兒又竄出去,卻將卷進來的落英留在家怡膝上。 生活在香江維多利亞灣南邊兩邊鬧市區(qū),你會忘記香江原本也是一座自然風光無限美好的海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