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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后夫君后悔了 第111節(jié)

    他眼眸上暈染著濃郁的深黑。

    ……叫也沒用。

    她不要我們。

    第76章

    農(nóng)桑乃立國之本, 只有肥沃的土地才能長出好的農(nóng)作物,肥沃的耕織土地是最好的資源,能占有這些最好土地的, 按著權(quán)勢劃分逐級遞減。像皇家御田,占的便是依山傍水土質(zhì)最肥沃的, 里頭能長出來最肥沃的碧粳米。

    上京這邊達(dá)官貴人太多,肥沃的土地還不夠他們分的,屬于有價(jià)無市,縱然沈星語手中的財(cái)富如今很客觀,但手中的耕地?cái)?shù)量并不可觀,且土質(zhì)一般。

    沈星語決定將目光聚集在御田上。

    左右她要的是發(fā)展農(nóng)耕和品種, 并不是真的要把握耕田,她這邊也滿足承包御田的技術(shù)條件和資質(zhì),掌管御田和漕運(yùn)錢糧的是戶部下面的倉部, 沈星語拜托睿貝子同倉部司農(nóng)令交涉。

    王司農(nóng)這邊審核完資料, 摸摸胡須, 看向坐在旁邊圈椅上喝茶的睿貝子,笑瞇瞇道:“睿貝子, 這些資質(zhì)沒問題,完全符合, 就是這個(gè)胭脂米?”

    莊戶管著佃農(nóng),他們承包御田這種事倒是常有,但別人都是都是按著規(guī)矩耕種碧粳米,這胭脂米, 沒聽說過啊。

    還有這個(gè)玉麥?zhǔn)鞘裁矗?/br>
    這承包的數(shù)量還不低, 若是種壞了,上頭怪罪下來就不好了。

    “按常規(guī)來, 種碧粳米就很好,炊時(shí)清香,微綠色又美,貴人們最喜歡的便是這碧粳米?!?/br>
    “這耕地,什么土質(zhì)適合種怎樣的米都是有講究的,這萬一種不好,不夠?qū)m里頭用的,上頭怪罪下來,于你我都不好是不是?”

    睿貝子道:“這一點(diǎn)王大人不必?fù)?dān)心,這胭脂米白娘子已經(jīng)試著種了三年,是改良的新品種,御田的土質(zhì)是最適合胭脂米的,種出來的米成微紅色,之前收成不甚多皆是因土質(zhì)不夠豐厚的原因,白娘子如今已經(jīng)研究出一些技術(shù),可這米良可種植成兩季稻,從一季米變成兩季稻米,收成一年可以翻兩番,這可是極大的功勞?!?/br>
    睿貝子雖說是皇族,但到底只是閑散皇室,并無實(shí)權(quán),王司農(nóng)在官場二十年,早就成了個(gè)官場油子,好事想分一杯羹,至于責(zé)任,那是一分都不想擔(dān)的。

    這事弄成了又沒什么主要功勞,若是出事了他必然要被罪責(zé),沒什么好處,卻要擔(dān)風(fēng)險(xiǎn),傻子才干!

    況且,這位睿貝子似乎是得罪了哪位貴人,他自然更要謹(jǐn)慎。

    將東西折起來擱一邊,推回來,面露為難之色道:“貝子,您也知曉,我只是六品司農(nóng)令,這御田里種什么,上頭都有規(guī)定,要不您去找崔侍郎問問?”

    “若是崔侍郎下個(gè)公文,倉部這邊必然能全力配合,下官實(shí)在不好私自做主?!?/br>
    王司農(nóng)說的崔侍郎,便是戶部侍郎,總管戶部總部,下設(shè)倉部,金部,度支部大大小小十七個(gè)部分。

    睿貝子也不是第一次見識這官場的踢皮球,珉珉唇瓣,收了東西,“那本貝子便去找崔侍郎,稍后再來?!?/br>
    “唉,”王司農(nóng)面上笑的恭敬,“貝子您慢走。”

    戶部設(shè)尚書一位,侍郎兩位,催侍郎頗為忙碌,睿貝子等好了好一會,終于見到催侍郎本人。

    陳述半天,崔侍郎對著卷宗露出猶疑之色半天,道:“農(nóng)桑乃是國本,下官需要同尚書大人商議,并派人去考察。”

    “若是的確如貝子所講,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下官定然支持?!?/br>
    睿貝子自然沒有意見,盯著崔侍郎派了中樞令當(dāng)即一道去查看胭脂米。

    沈星語這邊親自接待中樞令看了自己種出來的有些樣子的胭脂米,翌日,沈星語正在指揮著匠人改良水車,中樞令親自上門,讓她帶上一些胭脂米的作物親自去見崔侍郎。

    沈星語沒有多想,用帨巾包裹了一些即將成熟的胭脂米作物去了戶部。

    戶部是六部中掌管著一國財(cái)政的部分,樓宇軒昂,檐牙雕琢似振翅的鳥兒要飛入天空,門口兩尊威武的石獅子震守,沈星語跟著中樞令穿廊繞壁來到崔侍郎上值的廳堂。

    這辦事的廳堂很闊綽,黃花梨木槅扇隔成了兩間,想來里頭是隔出來了一個(gè)私密的休息空間,十二立花鳥屏風(fēng)將里頭的視線完全阻隔。

    沈星語似乎聞到這殿中有一絲極淡的柑橘尾香,或許是自己身上的,便沒有多想。

    酸枝木紅漆地板,東西兩邊靠墻各擺放了待客的梨花木圈椅,北邊靠墻置一方書架,上面密密麻麻按著順序擺放著各種公文,書架前頭,是一張烏木書桌,一個(gè)年約四十左右,穿緋色官袍的男子,想來是崔侍郎。

    侍郎是正三品大員,沈星語已經(jīng)做好了他官威極重的心理準(zhǔn)備,沒成想,崔侍郎大約是聽見了她的腳步聲,在她到廊下時(shí)已經(jīng)抬眸,擱了手中的朱筆起身。

    撩了官袍,繞過書案,摸著胡須,和顏悅色的道:“是白娘子?”

    “是民婦。”

    “民婦參見……”

    沈星語這邊撩了裙擺想要跪下來,崔侍郎已經(jīng)快步走過來阻止道,“白娘子快起身,你一介弱女子在侍弄農(nóng)桑上卻有這般成就,可親可敬,這虛禮便免了吧?!?/br>
    這侍郎這樣好說話的嗎?

    自古以來民皆需跪官,只有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才有免跪禮一說,還沒聽說過哪個(gè)官員會免白衣的跪禮的。

    “多謝大人?!鄙蛐钦Z請罪道:“民婦面上有面瘡,不宜見人,怕污大人的眼,這面衣……”

    “無妨,”崔侍郎十分寬容,“余娘子這邊看座,只管將你的想法說出來便是?!?/br>
    沈星語坐下的功夫,有伶俐的小廝奉了茶水上來,沈星語眼睫眨了眨,是頂級的蒙頂甘露。

    她不由看向崔侍郎,這茶極為珍貴,一只茶餅子便要上百兩,她用這種茶招待自己這樣一個(gè)民婦?

    她不自覺端起茶盞,撩起一點(diǎn)面衣小口嘗了嘗,茶水七分燙,恰到好處的將脆嫩的茶葉香味泡出來,不會太老,也不會太嫩。

    想來這位崔侍郎是極為懂茶之人。

    她小口將茶全部飲下,道謝道:“這茶珍貴,多謝大人照拂?!?/br>
    “娘子不必如此拘謹(jǐn),應(yīng)該的?!?/br>
    沈星語眉頭蹙了蹙,這位大人當(dāng)真是……愛民如子!

    她對崔侍郎的態(tài)度里覺出一分恭敬,又覺得自己是多想了,揮去那一絲奇怪之處,將自己帶來的胭脂米給崔侍郎看,并詳細(xì)說了關(guān)于將稻米弄成兩季的可行性。

    崔侍郎目光中皆是贊賞之色,“余娘子對農(nóng)作物頗為精通。”

    沈星語心中有些發(fā)虛,沈祈很早之前就有這些想法,并且已經(jīng)在研究改良,但凡沈遠(yuǎn)多給他兩年,沈祈完成自己的構(gòu)想,憑著他的建樹,遲早也會封爵位,成就不會比她娘差。

    他爹娘都是極為有本事,也極為純粹的那種做事的人,若是他父母不牽扯進(jìn)那樣的骯臟事,粟圣公府的地位絕不至于此,定然能流芳百世。

    可惜,這些都是他們的構(gòu)想和本事,卻不能公布于世。

    她扯了扯嘴角,謙虛道:“大人謬贊?!?/br>
    崔侍郎又問了一些問題,欣然同意沈星語的要求,只是沈星語這邊一看自己所賃到的土地,卻是原來的三倍之多。

    “這……”

    崔侍郎笑道:“本官很看好這兩季胭脂水稻,多一些也無妨?!?/br>
    恰此時(shí),沈星語聽到一聲似乎是被壓制在掌心的咳嗽聲,很輕,她下意識朝屏風(fēng)的方向看過去。

    崔侍郎抵唇咳一聲,“這兩日有些感冒?!?/br>
    沈星語桃花眼中的笑意如溪水流淌而去,漸漸如冰雪一層層覆蓋上深重的憂慮,將崔侍郎的手諭放回他的案牘上,順手拿回自己這邊的資料,“抱歉大人,民婦忽然想起來我的技術(shù)上還有一點(diǎn)不成熟,暫時(shí)先不弄了。”

    她拿了自己的東西轉(zhuǎn)身就走,像是怕身后有狼狗在追。

    “唉?!?/br>
    “余娘子……”

    崔侍郎的喊叫聲在身后,但也只是不解的喊叫,并沒有責(zé)怪她將國事當(dāng)兒戲,叫人捉住她的意思。

    沈星語的腳步愈發(fā)加快,朝手游廊的柱子在她腦中飛快的后退,她心臟慌亂的砰砰直跳。

    書嫻的反常,睿貝子昨日略奇怪的樣子輪番在她腦海,再到崔侍郎這奇怪的態(tài)度……是他嗎?

    沈星語心中惴惴,如果是他,那她只能再走了!

    睿貝子也派人關(guān)注著沈星語這邊的一切,得知沈星語這邊被中樞令帶入戶部,這邊急急趕過來,剛到戶部門口,恰好沈星語亦出了戶部大門。

    沈星語看見是睿貝子,直接提起裙擺跑出去:

    “貝子……”

    --

    “顧大人……這?”沈星語這邊出了大堂,崔侍郎走到屏風(fēng)后,“現(xiàn)如今該如何是好?”

    顧修手中的杯子碎裂成齏粉,他起身走出屏風(fēng),扶著門框,遠(yuǎn)遠(yuǎn)看著沈星語逃也似的背影。

    天地間需白的光影晃的他像是在做夢。

    一如空氣中殘留著她鐘愛的柑橘尾香香料,很淡,似有若無。

    他駐唇猛的劇烈咳嗽,面色蒼白如雪。

    她剛剛是察覺到他了嗎?

    所以逃的這樣快。

    她這樣不想見到自己嗎?

    沈星語的背影轉(zhuǎn)過抄手游廊,徹底消失不見,顧修腳尖一點(diǎn),直接飛上屋檐,一切盡收眼底。

    軒昂寬闊的樓宇,女人的煙花水霧裙擺明麗,層層疊疊累垂如云層在游移,裙擺下一雙小巧的繡鞋,她的秀足極小,還沒有他手掌大,足心極為細(xì)嫩柔軟。

    她走的慌張,顧修懷疑她要摔倒。

    忽的,她拎起裙擺,腳步輕盈的跑過去,清風(fēng)送來她清麗柔軟的聲音,“貝子……”

    嗓子處嘔出一口腥甜,嘴角滲出血絲。

    她是不是還對他笑了,他心臟重重一痛,又嘔出一口血。

    他們相處了三年多,這一千三百二十二天,他在她的生命中一片空白。

    他嫉妒的發(fā)瘋。

    第77章

    戶部隔一條街的地方就有一間茶樓, 幽靜雅致,很適合說話,沈星語同睿貝子一道進(jìn)了茶樓, 兩人要了一間包廂。

    “出了何事?”睿貝子見沈星語面上慌張,率先出聲問道。

    “很奇怪, 堂堂三品崔侍郎將我奉為上賓,不要我跪他,還用上百兩的蒙頂甘露招待我,書嫻半夜跑來問我,若是他愿意八臺大嬌將我迎回去,我愿不愿意, 早晨餐幾上出現(xiàn)了貢品血燕,你昨日里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們都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