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寵愛 第101節(jié)
盛楹微抿了下唇,點頭:“應(yīng)該是。” 鄭寧妙撐著下巴,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問:“那你問了么?” “沒有?!笔㈤河貌孀哟亮舜恋案馍系乃?,搖了搖頭,輕聲說:“不想問。” 鄭寧妙放下手,想了想,點了下頭:“也是,問出來除了心煩,給自己添堵,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作用了。我也沒問他跟我分開后有沒有交過其他女朋友,估計是有的,想想都覺得挺沒勁兒的。” 盛楹跟鄭寧妙吃完蛋糕,又逛了街,鄭寧妙性格大咧咧的,開開心心地買了新包包,哪里還記得那些不開心的事。 兩人選了一家店吃了晚飯,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分開了。 在回家的半道上,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今早跟爺爺?shù)膶υ?,他后面道歉和討好的話,神色微微怔忪,開口讓司機轉(zhuǎn)了車開往醫(yī)院。 盛楹先跟醫(yī)生了解情況,確認過確實可以準(zhǔn)備出院了,醫(yī)生表示了恭喜,她感謝過后,往盛老爺子的病房走過去。 剛走到病房門口,盛楹一眼就看見盛老爺子對面的一個老人,今天準(zhǔn)備出院了,他家里來了挺多人,兒子女婿和孫子堵在狹窄的病房里,兒子笑盈盈地扶著他,攙著他往前走。 盛老爺子一個人坐在病床上,一直在看著他們。 心口忽然像是被刺了一下,又悶又重,讓她喉嚨干澀。 盛楹盯著看了一會兒,在盛老爺子轉(zhuǎn)頭看過來的時候,身體微僵,嘴角往上勾了勾,走了進去。 盛老爺子看見她就忍不住笑了:“這么晚了,還怎么還過來。” 盛楹給這家出院的人家讓出了位置,好讓他們方便走出去,她到盛老爺子床邊坐下,眼眸彎了彎,聲音甜軟:“正好跟妙妙到這附近逛街,順道過來看看?!?/br> 盛老爺子點了點頭,笑著聊了幾句。 盛楹跟他說話,拿了一個蘋果,低下頭,慢慢地削皮。 盛老爺子打量著她的表情,嘆了一口氣,忽然開口說:“今天早上的事,你不要在意爺爺?shù)脑?,就?dāng)爺爺沒說過?!?/br> 盛楹一頓,把最后一點蘋果皮削掉,果皮掉進垃圾筐里。 她定定看了兩秒,抬起頭,把蘋果遞給盛老爺子,眼眸明亮又無暇,小聲地輕快:“真沒在意,您別想太多?!?/br> 盛老爺子接過盛楹遞過去的蘋果,點了點頭,總算安心了點:“不介意就好。是你爸太混賬了,對不起你?!?/br> 他默了默:“也對不起你mama?!?/br> 盛楹沉默,沒說話。 盛楹又待了一陣子,從醫(yī)院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說了地址,從包包里翻出了手機。 細瘦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地滑動,她神色微微怔忪,偏頭看向窗外,又緩緩地轉(zhuǎn)回來,低下了頭。 她打開手機,手機屏幕的光亮了,打在手上,她找到那個對話框,因為爺爺?shù)年P(guān)系,他們之間又有了聯(lián)系。 盛楹一字一字地敲打出來:【爺爺后天出院,想回家,你有沒有空送他回去?】 過了五分鐘,他的語音發(fā)了過來。 盛楹面無表情,指尖點了一下。 盛偉趾高氣昂的聲音傳來:“早上對老子不是很囂張么,現(xiàn)在倒是來求老子做事了?!?/br> 盛楹閉了下眼睛,又睜開,指尖發(fā)麻,在鍵盤上敲打:【爺爺后天早上出院?!?/br> 盛偉:“那你倒是來求我啊,你求我我就考慮一下怎么樣。” 路上有些擁堵,車子開得有些慢,盛偉的聲音在車里回蕩,清清楚楚,司機從后視鏡里,時不時回頭看向她,表情怪異。 盛楹低頭看著手機,睫毛顫了顫,臉上沒什么表情:【求你?!?/br> 盛楹:【爺爺想讓你送他回去。】 盛偉:“你要負責(zé),怎么沒本事負責(zé)到底??!還以為你多豪橫呢,有事還不是要來找老子?” 盛偉:“盛楹,你才硬氣幾個小時,有本事你就硬氣一輩子,別動不動就轉(zhuǎn)頭像條狗一樣來求我。” 盛楹忍住心頭的厭惡,扭頭看向窗外,扣著手機的手指收緊。 她再度低下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去不去】 盛偉:“那我得考慮考慮,你也知道現(xiàn)在掙錢不容易,機會不多了……?!?/br> 盛楹猛地關(guān)掉了對話,他再發(fā)語音過來,她也一條沒有聽。 …… 回到家,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她坐到沙發(fā)上,看著盛偉一排一排的語音,不用看已經(jīng)知道會是些什么樣的內(nèi)容了。 她目光落在最后一條最簡短的,點開。 盛偉:“我還有工作,沒有時間?!?/br> 盛楹隨手把手機丟到一邊,靠在沙發(fā)上,仰頭,怔怔地看向天花板,心里空茫茫一片。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小腿上輕微的蹭動,她眨了眨眼睛,發(fā)覺有點干澀,抬手揉了一下,彎腰摸了摸花布的腦袋。 視線看向書房的方向,門口掩著,燈光開著,表明著里面有人。 盛楹沒進過沈硯舟的書房,怕不大方便。 她慢慢地轉(zhuǎn)回頭,拿起手機,心不在焉地刷了新聞,又到處看看,起身忙了一陣子,看了眼時間。 雖然不到九點,但是她有點困了,于是鎖了手機屏幕,回到了房間。 盛楹躺在床上,關(guān)上了燈,眼前一片黑暗,她翻了身,閉上了眼睛。 夢境混沌,模糊一片。 小女孩穿著白色的公主裙,扎著兩個小辮子,笑著往前奔跑,年輕漂亮的女人慢慢走在后面,滿臉笑意地看著她的身影。 小女孩沒注意到腳下的路,踉蹌了一下,撲倒在地上,手掌擦出一片紅。 年輕女人趕緊快步上前,將小女孩抱進懷里。 小女孩從小就是堅強的性子,很懂事,也很少哭,這個時候只是難受又委屈地扁了扁小嘴巴,把頭歪在mama懷里。 女人溫柔地親了她的額頭,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土,溫聲細語的安慰她。 畫面一轉(zhuǎn),還是同樣的女人,不復(fù)原本的靈動,呆滯地坐在床頭上,垂眸盯著地面,猶如一個精致的木偶。 小女孩長高了,從門口探進來腦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心情忐忑,慢慢地走進去。 她來到發(fā)絲凌亂的女人面前,小心翼翼道:“mama,你餓了么,吃飯吧?!?/br> 女人很瘦弱,手臂纖細,仿佛輕輕一折就要斷了,一聲不吭,仿佛沒聽見一般。 小女孩想把女人拉出去,不想被女人忽然猛地尖叫了一聲,用力地將她推出去。 腦袋磕到了桌角,疼得小女孩嘶地一身,立刻皺起了眉,眼眶也紅了。 推了人的女人縮在墻角瑟瑟發(fā)抖,盯著地上的小女孩看,過了好一會兒,像是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踉蹌地從床上跑起來。 她抱著女兒,抬手想摸她的額頭,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都是mama的錯,楹楹是不是很疼,mama也不知道怎么了?!?/br> 小女孩在她懷里艱難地抬起手,摸了摸mama的頭,乖巧地笑了:“不疼,楹楹一點兒也不疼,mama不要哭。” …… 畫面又是一轉(zhuǎn),眼前潮濕,天色霧蒙蒙。 空氣很悶,很躁,似乎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燥熱,知了很吵,像是被罩在緊密的蒸籠里,有扯不開的粘膜籠罩。 門從外面用鑰匙擰開,咔噠一聲,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樣。 腳步聲往前,往某個房間走。 忽然,腳步猛地頓住,噠噠的水流蔓延著,混著刺眼的色澤,從白色的地板里溢出來。 整個人定在原地,仿佛有什么預(yù)感一般,胸口在疼,撕開血rou,仿佛寒風(fēng)過境,山海崩塌,從此一片荒蕪。 浴室門推開。 眼前一片刺目的紅,腳步虛軟,手上拎著的書包重重砸在了地上,世界變得扭曲,仿佛傾倒了一般,樓下孩子的笑鬧聲變成詭異的音符,耳朵嗡嗡地響。 然后,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想不起來。 …… 盛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眼前一片模糊的黑暗,她重重地吐氣,呼吸又重又沉,太陽xue泛著疼,胸口翻涌,很想吐。 她轉(zhuǎn)身,手指泛軟,按亮床頭的燈。 燈光大亮,她的眼睛忽然被刺激,她瞇了瞇眼,生理性的眼淚落下來,她下意識抬手,擦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額頭和臉上都是汗。 盛楹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腳一軟,直接跌到在地上。 她慢吞吞地爬起來,走到衛(wèi)生間,擰開水龍頭,彎腰,捧著水,撲到臉上。 她抬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臉色泛白,唇也像是失了顏色,水珠從臉側(cè)滑落,濺在胸口的衣服上。 她垂下眼睛,把幾縷浸濕的長發(fā)撥到耳后。 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盛楹走到床頭,坐下來,頭按在太陽xue上,過了會兒,拿起手機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才睡了半個多小時。 沈硯舟往后懶懶地靠在椅背上,領(lǐng)口微微敞開著,手肘抵在扶手上,指尖支著下頜,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剛發(fā)過來的方案。 中場休息五分鐘,待會兒還得緊急地加開個會。 就這個時候,書房門被敲了敲,他掀開眼眸,看過去。 盛楹小心翼翼地探頭看進去,視線跟沈硯舟對上。 沈硯舟眉梢輕輕一挑,似有點意外,低笑了下:“怎么了?” 盛楹視線在書房里掃了一圈,沒有多看,只是粗粗地掃了一眼,將門推開了一點。 她看見了書房里有一張長榻。 盛楹站在門口,沒有往里走進一步,遲疑問:“你是在開會嗎?” 沈硯舟點了下頭:“臨時有工作?!?/br> 盛楹嘴唇動了動,表情似乎是躊躇,側(cè)了側(cè)身,似乎是想走,幾秒過后,她小聲問:“我可以在這里睡覺么?” 沈硯舟愣了愣,視線往下,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她懷里抱著一個枕頭,和一張小被子。 盛楹站在那兒沒動,忐忑不安地由著他打量,抿著唇。 沈硯舟定定地看著她,目光很深:“進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