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誒,別,不敢當?!眴书T堅拱手假惺惺讓了一下,手一伸,手臂上花花綠綠的紋身從袖管里滑了出來,“堅某人在你爹面前只敢裝孫子,得管你叫一聲’嚴叔’?!?/br> 你們的“驚喜”是指喪門堅嗎?簡行嚴向同伴發(fā)出帶著責怪的腦波。 我們約好的門口畫報上那個妞兒呢?同伴回報以生命的困惑。 “堅叔包場我們就不打擾了。”簡行嚴說著就要離開。 “站住。”喪門堅身后打手似的幾個人吼道,“我們死掉一個兄弟的賬還沒跟你算呢!你這就想走?” 喪門堅抬了抬手制止到:“談不上包場,這兒本來就是我們堂口的營生,今天我只是碰巧過來看看場子,沒想到就遇到了簡少爺,這不是緣分是什么?簡少爺,你別著急走,來都來了,不坐下來點一杯酒,再叫兩三個女人助助興,豈不是顯得我們的生意入不了簡少爺?shù)难???/br> “那就喝酒,其他不必了?!焙喰袊酪妱蓊^不妙,只好帶著張李二人坐下來,他想反正家俊不是自己殺的,喪門堅能耐他何? 喪門堅吩咐酒保上酒,又說到:“剛才我手下弟兄的話你也聽到了,家俊的事,我們還是需得坐下來說個清楚。他既是我們堂口的人,死了我也得對他對他家里人有個交代?!?/br> “人不是我殺的?!焙喰袊辣M可能平靜地解釋:“當時他為了一個女人來找我的麻煩,我們約好到背街的巷子 ……嗯,一決高下,然后我被他打暈了,至于他怎么被人殺死的,我一點也沒看到?!?/br> “哪有那么巧的事?”喪門堅的一個手下說。 喪門堅正對簡行嚴而坐,顯得毫無防備,他轉(zhuǎn)著右手拇指上的一枚鹿角扳指,經(jīng)年使用使得髓腔發(fā)黑,是滿清入關(guān)前的武扳指,價格不菲?!翱赡惚挥俗チ巳ィ皇悄銡⒌娜?,他們會隨便得罪你爹?” 簡行嚴思考了一會兒,把手一攤,答到:“我不知道?!?/br> 只聽喪門堅干笑幾聲,說:“我喜歡你的干脆?!?/br> “在堅叔這里,想不干脆也不行。” “可是我又不要做那包青天,我只管殺人償命,替我弟兄要個交代,不然這堂口怎么坐得住?” 張李二人聽到這里臉色都變了,真以為簡行嚴要被這群“江湖兒女”動私刑,也不知道是喂狗還是沉海,會不會波及旁人,可簡行嚴仿佛沒帶腦子一般,淡然說到:“不是吧,堅叔,雖然我家老簡不是個好老頭,但是我絕對是個好青年,孝敬長輩,關(guān)心鄰里。” “怎么個孝敬法?” “聽聞堅叔趣味獨特,我身邊這兩個,介紹給您怎么樣?” 喪門堅聞言,將嚇傻了的張眠花和李宿柳上下打量一番說:“看不上。你本人倒是可以?!闭f著他的目光移到簡行嚴的臉上,就像一只貪婪猥瑣的舌頭舔過來了一樣。 簡行嚴不覺受辱,反而無所謂地笑了,他這一笑,罡風吹至凌虛臺,是白鹿也臥、芙蓉也開,舒展中混進一絲艷麗,讓喪門堅看呆了。 剛剛險些一腳踏進鬼門關(guān)的小張和小李,一邊長舒了一口氣,一邊嘆到,x,美人計! “莫非簡少爺也是同道中人?”喪門堅回過神來問到。 簡行嚴似是而非,把方才酒保端上的酒杯端起來一飲而盡,“誰知道呢?” 對面又笑了一聲,然后說:“滾蛋,你當我是個傻子嗎?我現(xiàn)在問的是人命的事,你老實給我說這個?!?/br> 那一刻,簡行嚴的表情仿佛喝酒喝斷片。 張眠花用腦波對李宿柳說,美人計沒用便裝傻么? “哎——你們啊,磨嘰半天一點進展也沒有,那邊的少爺,說來說去也說不出個屁來!”忽然毫無生趣的酒吧里響起另一個聲音。 喪門堅的手下連忙四下望去,只見除了他們之外早已空場的酒吧里其實還坐著一個人,穿得體面像是個正派人,再看身型瘦中有rou,是個練家子。 “你是誰?” “福爾摩斯·肖?!?/br> “啥玩意?” 那人似乎剛剛耍了個寶,自己偷偷樂了一回,正經(jīng)回答到:“《檳榔晨報》的記者,肖海。” 這個名字簡行嚴聽過,是張靖蘇從北邊帶來的學生。當然福爾摩斯他就更清楚不過了,《血字的研究》是他非常喜歡的偵探小說。 喪門堅轉(zhuǎn)向肖海的方向,問:“記者嗎?我可不與這個職業(yè)打交道?!?/br> “我和堅叔的事,你有什么高見要發(fā)表嗎?”簡行嚴不想放過一線希望。 肖海坐著沒動,先是很瀟灑地給自己倒了杯酒,才緩緩開口:“事情很簡單,我看過事發(fā)現(xiàn)場,那個小混……家俊是背后中槍,前胸噴血,倒下的時候面對著簡行嚴,而當時——”肖海停下來,用手比劃了一下繼續(xù)說:“簡行嚴已經(jīng)昏倒在地了。”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不是假話?證據(jù)呢?”喪門堅冷冷地看了肖海一眼。 肖海學著簡行嚴的樣子把手一攤,回答:“證據(jù)不在我手上?!?/br> “那你說個屁!”簡行嚴等了半天的希望眼看落空,于是還給肖海一個“屁”字。 “要看簡少爺當天所穿的褲子臀部位置有無血點,再對比現(xiàn)場地上的半塊噴濺血跡,兩處痕跡對得上就能說明血噴出的時候這位少爺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了。”肖海說完獨自飲下杯中酒,假裝自己是一位孤獨而冷峻的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