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毫不意外的,未能走出暗道她就死了。后來墓碑上她的名字是“裴瑛”,也曾是她的父親老賠帶著祝福給女兒起的名字。 阿黃長長的“嗚”了一聲,宛若哭泣。 第123章 那些當(dāng)父親的人(一) 凌晨時分,挑燈夜讀的張靖蘇發(fā)現(xiàn)樓下停著一輛汽車,那汽車一看就是租來的,只是看不清車上什么光景。報社里肖海莫名其妙曠工了一整天,為此張靖蘇很有些擔(dān)心。車上下來幾個人,張靖蘇站在窗前望了望,認(rèn)出了那幾張焦慮不安的面孔。 他很快就敲開了同棟樓里肖海家的門。 “張老師,這么晚你還沒睡……”把門打開一條縫的是甘小栗。 張靖蘇低聲道:“這么晚你怎么在這里,你們在做什么?” “這個嘛……”甘小栗面露難色,不知如何作答。 “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同我商量? 這時門突然打開了,里面一雙手將張靖蘇抓了進(jìn)去:“我們確實有事要找張老師?!?/br> 張靖蘇一推眼鏡,把自己抓進(jìn)來的是簡行嚴(yán),門后還有一只不起眼的黃毛小狗。屋里頭肖海正跪在地上,床上一動不動地躺著個頭發(fā)散亂的女子,那女子閉著眼,容貌雖美,卻是面色灰白看起來有點異樣。 “這是?”張靖蘇對肖海和一歌女相好之事所有了解,聽說那位歌女雖然身份地位,但是為人厚道,還頗有些不凡的見識,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否就是肖海的愛人,但見屋子里三個手足無措的年輕人,他的腦中閃過無數(shù)種可能。 簡行嚴(yán)苦笑:“我也是害怕招來更多的人才把張老師從門口拖進(jìn)來,你可是被我卷進(jìn)大麻煩里了。” 張靖蘇不甚明白,又把目光投向肖海,他的這位學(xué)生跪在床邊,雙手俯在女子旁邊,肩頭顫動,再看那位女子,他感受了死亡的氣息 “這女子已經(jīng)……?”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yōu)榱司人?,夜里闖入周拂的家里,然后把在那兒拘禁虐待她的東鄉(xiāng)給殺了,跑出來的過程中她不幸離世。簡行嚴(yán)用最簡潔的方式將他們這趟行程捋了一遍,張靖蘇聽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肖海轉(zhuǎn)過頭,他終于哭干了眼淚,對老師說:“張老師,東鄉(xiāng)他對詠詩做了、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只能把他殺了。怪我們到的太晚,詠詩……她沒能撐住……” 甘小栗囁嚅著,沒有說出來,在周拂的房子外面正是他和簡行嚴(yán)極力勸說肖海等到天黑再潛入房子里,后來事情的發(fā)展和他們的想象相去甚遠(yuǎn),以至于他心中十分后悔,如果他們沒有在外面拖延時間,也許蔡詠詩還有得救。 張靖蘇緩過神來,垂下眼睛不去看那位已經(jīng)失去生命氣息的可憐女子,搬了把椅子到自己屁股下,一坐下來雙手就開始不斷的摩擦他的膝蓋。“所以從結(jié)果看,你們,殺了東鄉(xiāng)。” 肖海咬牙切齒道:“沒錯,我親手殺了那個畜生?!?/br> “呼——”張靖蘇重重的嘆氣,“而且還是在周拂的地盤上,周拂一向和日本人打得火熱,這次居然給你們做了個順?biāo)饲椤?/br> “我不覺得這是人情?!备市±跽f,以他對周宗主的了解,這個人仿佛專干背后捅人的事,對簡旌和蔡詠詩都是如此,尤其是對蔡詠詩,等于間接的要了她的命,這樣一條毒蛇根本不可能送來人情,一定又是想陷害他們?!八麜粫且栉覀兊氖痔嫠麣⑷?,再告發(fā)我們?” 甘小栗的冷靜發(fā)言讓張靖蘇對他另眼相看,明明這孩子還是那般青澀稚嫩,一年前不過與自己在寧波萍水相逢,如今才剛親眼目睹蔡詠詩的死卻能不被悲痛打倒,很快跳出來分析問題,可見是真的長大了。張靖蘇見了他難免要想到那封下落不明的鼠疫報告書,心里直感嘆面前的羸弱少年到底能承擔(dān)起多大的重任,真是不可預(yù)料。 “周拂這個人,我對他認(rèn)識不深,只知道他雖然沒有章亭會館的會籍,但是生意上的觸角伸得很長,”張靖蘇探尋式的看著簡行嚴(yán),試圖從他的回應(yīng)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他既依靠日本人掙錢,怎么突然調(diào)轉(zhuǎn)態(tài)度,難道不怕東鄉(xiāng)死在他的房子里他本人也會被遷怒?還是就像小栗說的,這個人想借東鄉(xiāng)的死來害什么人?” 簡行嚴(yán)抱著頭說:“不要看我!你是不是想說他想害我,害我們家老簡?對吧,看你和小栗子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是這樣想的。可是我們家的事我一概不知道,再說我和蔡小姐交情不深,姓周的絕不可能預(yù)先知道我會去救她。哎喲——難道老賠是個圈套?” 甘小栗否定了簡行嚴(yán)的猜測:“不可能是老賠。” “為什么?” “感覺吧?!?/br> “他都能把自己的女兒買給老鴇,為什么不能是他?!?/br> 甘小栗定定神,幽幽地說:“他已經(jīng)賣了一次女兒,我不相信他還能又賣一次。”自打在過番的船上相遇以來,老賠就像甘小栗的引路人,像半個爹,是最初關(guān)愛過他的人,盡管甘小栗后來知道了他干的是那拍花子的勾當(dāng),卻不能真的恨他。 張靖蘇又說:“那我們先別管周拂怎么應(yīng)對,先想想我們該怎么應(yīng)對——” 一直沒出聲的肖海突然說到:“你們在說什么,東鄉(xiāng)不過是個該死的畜生!詠詩就躺在你們面前,你們有沒有可憐可憐她,到底有什么比她無辜慘死更重大的事!如果你們只顧著談這些不相干的事,請立刻從我家出去,張老師也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