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過各種道歉，應(yīng)對周默的疏離和嚴(yán)肅地告訴他行為越界，卻萬沒有猜到對方的下半句。

    “喜歡我？”

    接下來便是良久的沉寂，靜得能聽見兩人呼吸聲。

    “我靠？”提著的心終于炸開了，楊玉誠騰地一下子站起來。

    或許是過于驚駭，他話只撿了個最能抒發(fā)感情強烈重點的一個詞來說。

    可他的反應(yīng)落到周默眼里，就好像是在表達(dá)聽到了什么離天下之大譜的事。

    周默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連聲道歉。

    “可能是我誤會了，我沒談過戀愛，沒有經(jīng)驗，我也覺得這個猜測有點荒唐。”

    此刻的他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好讓自己沒那么窘迫。

    但這是他家，走不了。

    “荒唐什么？”楊玉誠走進(jìn)周默跟前，強勢地對上他回避的視線，也從剛才的沖擊中撿回一些理智。

    “我是說我靠，這都被你猜中了?！?/br>
    低低的笑在頭頂響起，周默只覺得心怦然一動，頭皮如過電般，漸漸于四肢百骸擴(kuò)散。

    他的心情在大起大落間浮動，找不準(zhǔn)一個固定的點，得到這個答案他似乎更亂了。

    “多久了?！?/br>
    “很久了?！睏钣裾\坦然于自己的感情，知曉自己被看穿后更是不加掩飾，“也許從見你第一眼，也許第二眼，也許……”

    楊玉誠不往下說了，笑著總結(jié)：“其實很難定義，我自己也說不清，你要我現(xiàn)在來看，之前見你的每一眼我都喜歡，什么時候的你我都喜歡?！?/br>
    身前人熾熱的目光似乎能將他當(dāng)場熔化，周默和他認(rèn)識這么多年，自以為和他往來熟稔，卻從沒有過像現(xiàn)在面對他這種狀態(tài)，太異樣了。

    此時此刻兩人的情緒位置好像對調(diào)，表白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被表白的卻不知所措。

    “我其實想再等等，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在跟你說，但沒想到你先感覺出來了?！?/br>
    楊玉誠唇微微側(cè)勾：“我也是跟蘭思揚待慣了，以為別人都跟他一樣感情遲鈍，要這么看他助理這點不像他啊?！?/br>
    說話間楊玉誠的手不自覺向周默伸去，到半空又收回來，平時欠慣了，以前跟周默開玩笑他從不知分寸為何物。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他和周默的關(guān)系變了也沒變，既然袒露了心跡，他就會在接受對方確切的回應(yīng)之前，保持距離和尊重。

    楊玉誠從來都不是慫的人，既然被動走出這一步，他就不會怯。

    “周默?！?/br>
    “啊?！?/br>
    周默被叫恍了一瞬，隱隱能感知到楊玉誠的后話，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心臟節(jié)奏跟著漏了半拍。

    兩人今天都正經(jīng)稱呼了對方名字，互相砸給對方的緊張分量也都不輕。

    “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br>
    埋藏太久的這句話終于說出口，像是拿走了一塊封印，讓心底的漩渦重新呼嘯而起，將楊玉誠自以為的淡定又?jǐn)嚨孟∷椤?/br>
    這種感覺用害怕形容不為過，楊玉誠極力忍住不聽答案走人的沖動，強迫自己站在這，博取那可能存在的希望。

    周默的感覺自己提氣的重壓都變得大了起來，手心滲出一層薄汗，心底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充斥在思考決定的每一個縫隙。

    他向來認(rèn)為自己是理性，但此時他的理性被某種神秘的感性所占領(lǐng)，不斷驅(qū)動著他。

    甚至在被楊玉誠抱住的時候他才后知后覺自己剛才的回應(yīng)，好像是緩慢地點了兩下頭。

    楊玉誠以前覺得喜極而泣矯情，今天他卻共情了一把。

    確認(rèn)自己眼睛沒問題，也確認(rèn)自己沒做夢。

    直到周默被勒得咳了一聲，楊玉誠才猛然回神，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把人抱得太緊，他有些戀戀不舍松開對方一些，輕嗅著他發(fā)間的淡香。

    周默很理解楊玉誠，所以剛才任由他那樣抱了一會兒，現(xiàn)在胳膊得以活動得開些，他輕輕靠著，手慢慢搭上他的后背，感受著兩人來之不易的穩(wěn)定狀態(tài)。

    周默對感情的感知其實也不算靈敏，否則也不能五年才看出來楊玉誠的喜歡。

    突然開竅還是在楊玉誠醉酒那次，還是回家了后反勁的。

    周默之前見過他對朋友打抱不平的時候，都是滿腔不忿寫在臉上，分分鐘要干架的陣勢。

    而那次的楊玉誠卻好像是有什么情緒說不出口一樣，郁悶得很，什么也不說就一個勁喝酒。

    這不像是對朋友。

    周默一直把自己地位放的挺邊緣的，也從不試圖擠進(jìn)他們的圈子，鑒于他和楊玉誠只能稱得上熟悉甚至不是朋友的關(guān)系，周默實在不理解楊玉誠這酒喝得從何說起。

    那時他腦子里就蹦出過這種猜測，但又覺得不切實際，又親自給扼殺了。

    可這種懷疑的念頭一旦有過一次，就會在任何可能佐證它的時機不斷發(fā)酵。

    這些天被自己家里的事弄得焦頭爛額，周默幾乎把這件事拋在腦后，甚至于剛才見楊玉誠的時候完全沒帶著別的揣摩心思。

    直到楊玉誠再度提起上次的事，周默才知道那天的背后，竟還發(fā)生了這么多。

    跟他在一起這個決定，周默覺得自己沒有作得稀里糊涂，大概從他以為楊玉誠喜歡自己的那一刻起，心里就漸漸地給出答案了。

    第31章 跟我走

    “所以，你是因為躲債躲到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