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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痣(重生) 第46節(jié)

    眼看星天端著食盒進(jìn)去,小翠高高興興回去,事情辦成了,她家姑娘肯定會(huì)夸她,她就喜歡聽她夸她。

    而另一頭,星天打開食盒,見里頭掉出一封信,愣了愣。

    信就掉在陸崇手邊,他順手撿起來,最上面,一行筆鋒略顯圓潤的楷書,上面寫著“陸崇親啟”。

    星天忙說:“七爺,是我沒檢查好,日后不會(huì)出現(xiàn)這種事?!?/br>
    陸崇在朝中官位特殊,總會(huì)有各種人用各種方式,求他辦事。

    前幾年最多,這種食盒里塞信的事,也不是沒有過,但陸崇肅清過下人后,這種事再?zèng)]發(fā)生,星天懊悔自己沒先打開看,讓陸崇看到這封信了,是他的問題。

    他正焦頭爛額,卻看陸崇抬眉:“無妨?!?/br>
    星天一愣,他家爺不是最討厭旁人用這種歪門邪道,求到他頭上么?

    而陸崇不止沒有不悅,還拆開信封,展開信紙,看起信中的內(nèi)容。

    星天暗道怪哉。

    須臾,陸崇皺起眉。

    將信放了回去,他叫雨山:“你去水天閣遞個(gè)消息?!?/br>
    聽到是水天閣,星天突的提起精神,說:“對了爺,剛剛是小翠送食盒的?!?/br>
    陸崇:“嗯?!?/br>
    看來,信是水天閣送的,星天又覺陸崇沒有不悅,也不奇怪了。

    而那頭,云貞才放松沒多久,雨山就偷偷來了,說:“七爺有事,請姑娘晚些時(shí)候,在靜遠(yuǎn)堂后一聚?!?/br>
    云貞愣住,小翠也納罕。

    信剛送出去,他就來找自己,他怎么知道,就是她送的信?

    她不是沒想過是筆跡敗露的,可她只在陸蔻那學(xué)字,與陸崇,就是偶有交流,也沒在他面前寫過字。

    心有疑竇,她收拾了一下,帶著小翠去了。

    第三十六章

    ◎他能不能記她好的地方呀?!?/br>
    在去靜遠(yuǎn)堂的路上, 云貞心內(nèi)復(fù)盤。

    她之所以敢讓小翠去送食盒,也是篤定, 不管她找誰幫忙, 陸崇想查,遲早都可以查到,畢竟都是侯府的人,誰敢瞞著七爺。

    加之此事又急, 她放棄所有曲折的手段, 直接用這種方式告知, 免得拖越久, 越找不到晚香。

    只是, 她不想被陸崇立時(shí)發(fā)現(xiàn)是自己。

    她在信里,沒有點(diǎn)出晚香做了什么, 隱去陸蔻去靈云寺的事,只說陸蔻那次被大夫人所罰, 與此有關(guān)。

    并且言辭懇切, 希望陸崇找回晚香。

    比起陸蔻的安危, 這封信的主人是誰, 不重要,她以為陸崇會(huì)先去找晚香。

    以及等他知道晚香說的是什么, 或許就不會(huì)找她了,畢竟此事關(guān)乎大房二房的體面,她一個(gè)外人介入,不合適。

    至于知道真相后,怎么決定, 也是陸崇自己的事。

    她就是懷著這樣的小心思。

    而且, 小翠經(jīng)常被侯府的丫鬟小廝使喚做事, 單單小翠,是不能叫陸崇如此肯定,信是她寫的。

    罷了,自己做的不是壞事,她心下漸定。

    到靜遠(yuǎn)堂,已過戌時(shí),天色漸暗,云貞剛抿口茶潤喉,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連忙站起來,垂著眼睛,瞧陸崇著一雙皂靴,走到案幾旁。

    他呷了口茶,聲音微沉:“信我看了,已著人去尋那晚香,具體是何事?”

    云貞一愣,她稍稍抬起眼,與陸崇目光對上,又立刻挪開視線,她沒有選擇否認(rèn),而是輕聲說:“這事,還得七爺自己問晚香?!?/br>
    陸崇:“嗯?!?/br>
    聽她這么說,他也不追問了。

    不過,云貞又想,既然他不想追問,又為何把自己叫來靜遠(yuǎn)堂。

    這不就有些“多此一舉”么。

    不過,云貞有疑慮,不妨現(xiàn)在提出來,說:“七爺是如何肯定,信是我寫的?”

    陸崇抬眼看她。

    云貞身體坐得筆直,手指也忍不住蜷在一處。

    他在桌上鋪開一張紙,然后拿起筆。

    那筆不是他尋常的姿勢,而是將云貞拿筆的模樣,學(xué)了個(gè)十成,接著他扭著手腕,寫了幾個(gè)字。

    他將紙遞給云貞。

    云貞接過,上頭只寫了兩個(gè)字:如此。

    他有他的筆跡,但這么寫出來,和她自己的筆鋒,還真神似。

    她臉色“刷”的一紅,陸崇竟然從她在他這畫畫時(shí),握筆的姿勢,就猜出她的字跡!

    果然,只聽他說:“姿勢會(huì)影響運(yùn)筆,你的字跡,勢必圓潤?!?/br>
    云貞:“……”

    她不安地捏著紙張,她改不正,就慣于偷懶,從前如何握筆,現(xiàn)在就是怎么握筆。

    卻沒想到,輕易讓他猜出她的字跡,自己還百思不得其解。

    陸崇輕揉自己的手腕,他垂著眼睛,又說:“那個(gè)姿勢傷手腕,盡量改了?!?/br>
    云貞:“哦,嗯?!?/br>
    她白皙的面頰上,浮出紅云。

    天爺啊,他居然記到現(xiàn)在,該不會(huì)她每次握筆的時(shí)候,他都看了幾遍,只是沒說吧。

    她寧愿陸崇板起臉,訓(xùn)斥她拿筆不對,也不要叫他一直記得,自己是怎么拿筆的,甚至還能還原。

    他能不能記她好的地方呀。

    她低著頭,臉上熱得慌,卻聽陸崇又問:“一杯現(xiàn)在如何?”

    那白貓兒在水天閣,住得十分舒心,前幾日,打碎了云貞一盒羅記脂粉,它腳底沾了脂粉,到處亂跑,留了一地的貓爪印。

    云貞為收拾屋子,累了老半天,還在被子角落發(fā)現(xiàn)一個(gè)貓爪印,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想到貓兒,她心中舒服了些,不會(huì)自顧自尷尬了。

    她輕聲回:“好著的?!?/br>
    只是不知道,一杯為何叫“一杯”,稍顯冷情。

    她不好問,怕耽誤他時(shí)間。

    她想了想,小聲說:“那七爺,我回去了。”

    陸崇從鼻腔里應(yīng)了聲。

    云貞偷偷松口氣。

    直到回到水天閣,她才發(fā)覺,自己把陸崇寫了“如此”兩字的紙,一直抓在手里,給帶了回來。

    不在他跟前,她沒那般不自在,只是,再看這兩個(gè)字,那鈍鈍的筆觸,侵襲了陸崇原來的鋒利的字跡。

    如此圓潤的兩個(gè)字,居然真是他寫的。

    她后知后覺,忽的一笑。

    另一頭,云貞提醒得早,陸崇著侍衛(wèi)蒲齊幾人,在外頭找了一日,便找到晚香。

    只是,這姑娘十指被夾爛,牙齒被敲掉幾個(gè),如果不是蒲齊他們找得快,她還得被虐待好幾日,最后會(huì)被沉河。

    她一看到侯府的人,驚得神色半瘋,抱頭慘哭:“不要?dú)⑽?!是我的錯(cuò),我不該說出去的,求求你們放過我……”

    蒲齊和星天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忍心。

    陸崇知道后,便知云貞提醒得是時(shí)候,他說:“先養(yǎng)一陣……蒲齊,你去找紅豆?!?/br>
    他調(diào)查過,晚香和紅豆關(guān)系十分要好,前不久,紅豆因偷竊財(cái)物,被趕出侯府,如果晚香一直好不了,還可以問紅豆。

    雨山奇怪:“七爺為什么不直接找貞姑娘問?”

    星天站在倒茶,瞪他一眼:“你可別跟七爺這么提,這事擺明是貞姑娘管不了、不想管,推給七爺?shù)?,七爺折回去問她,那不是就成了審訊??/br>
    到時(shí)候,貞姑娘得躲著七爺走。

    雨山懵懂:“竟是這個(gè)原因?!?/br>
    星天蓋上茶蓋,壓住漂浮的茶葉,心里也隨之上下起伏。

    但愿他沒有猜錯(cuò)。

    ...

    紅豆離開侯府,就有些久了,交由蒲齊幾個(gè)侍衛(wèi)去辦。

    星天則去查是誰虐待晚香,畢竟晚香對侯府的人反應(yīng)太大了。

    這不查就罷了,一查,星天臉色變了又變,連忙稟報(bào)陸崇:“爺,王平業(yè)指證,是大郎做的?!?/br>
    陸崇抬頭,向來沉靜的面容,也難掩訝異:“大郎?”

    二房著力培養(yǎng)陸旭,陸旭四五歲,老侯爺尚在時(shí),就曾去老侯爺那呆過一個(gè)月。

    當(dāng)時(shí)陸崇也不過十來歲,和他玩得算是要好,陸旭還差點(diǎn)只想叫他兄長,不愿叫他小叔。

    只不過年歲漸長,他們也知曉大房二房的齟齬,陸旭被三嫂管得嚴(yán),他們叔侄,便止步于此。

    但他印象里,陸旭一直溫良恭讓,有些少年氣性,卻不打緊。

    如今,他卻指使人對一個(gè)婢女下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