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重生)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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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般女子,勾引周公子,又不負(fù)責(zé),她定是又勾引了哪個(gè)郎君,真是腌臜如妓子不如路邊的狗……” 星天咳嗽了聲,意圖打斷云寶珠的咒罵。 云寶珠卻越罵越過癮,巴不得陸崇把云貞抓起來。 陸崇不是大官么?最好把那蹄子五花大綁,臉上刺“yin.蕩”字樣,游街示眾! 卻在這時(shí),陸崇拿起一塊翡翠獸形鎮(zhèn)紙,敲在紅木螺鈿長案上。 “嘭”的一下。 云寶珠嚇一跳,脫口而出:“我的個(gè)乖乖。” 她這時(shí)候,才發(fā)覺,陸崇盯著她的雙眸,冷得仿若寒冬臘月的冰雪。 讓她在這六月盛夏,生生出了一身汗。 她縮著脖子,閉上嘴巴。 卻聽陸崇說:“府內(nèi)之事,由不得你瞎編亂造。” 云寶珠梗了下:“我,我沒瞎編……” 陸崇卻不再看她一眼,他拿起一旁手帕,擦擦指尖墨漬,對星天說: “即日起,將她送到京郊莊子?!?/br> 第五十一章 ◎你所顧慮的,是什么?◎ 云寶珠還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 直到星天走上來, 她連忙掙扎:“七爺!七爺!我沒胡說,你問問周潛還有云貞, 有沒有這回事, 我……” 星天力氣大,把她拖了出去,很快,便有其他小廝控住她, 還有叫仆婦過來的。 屋內(nèi), 聽得屋外云寶珠“嗚嗚”聲。 陸崇神色不改, 垂眸盯著紅木桌子。 方才沒收著力氣, 桌子被鎮(zhèn)紙?jiān)覊牧? 向來光潔干凈的一面,多出一道口子。 不深不淺。 卻如楔子般, 鑿開一扇本是半開的門。 ... 外頭,星天甩甩手, 他按云寶珠的嘴時(shí), 虎口給她咬了一口, 此時(shí)她被堵上嘴, 幾個(gè)仆婦要把她往外拖。 云寶珠驚恐交加,淚流滿面, 掙扎:“嗚嗚嗚!” 星天接過旁的小廝遞來的手帕,擦擦手上臟污,道:“你是愚蠢至極,我已多年沒見七爺這般動(dòng)怒?!?/br> 星天語氣十分平淡,但光聽內(nèi)容, 剎那, 云寶珠還是渾身一顫。 直到這時(shí), 她才想起,那日她污蔑云貞盜竊時(shí),是七爺出面,保住云貞的。 可那不是為了陸蔻嗎? 云貞怎么可能入陸七爺?shù)难郏?/br> 難以置信的震驚,使云寶珠下頜一松,口里的布掉了出來,她立刻道:“我是侯府恩人,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仆婦眼疾手快,立刻又塞回去。 云寶珠死死盯著星天。 就算她得罪七爺,她也是侯府恩人。 七爺不能這么對她! 星天意味深長地說:“你也知道你這個(gè)身份,要是再亂說,恐怕,就不是送去京郊莊子這么簡單。” 云寶珠渾身一顫。 侯府恩人的身份,是她最后的保障,她為此頗為有恃無恐,尤其是自己和姜懷雪打架,姜香玉對自己的懲罰,最多也只是關(guān)禁閉。 哪成想,自己還會(huì)被送去莊子。 怎么會(huì)這樣? 云寶珠想不通。 她不知道,姜香玉何嘗不想把她丟去莊子,可即使被救的是陸旭,二房卻沒法輕易決定云寶珠的去向,侯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免得被有心之人攻訐侯府忘恩負(fù)義,他們可遭不起。 但陸崇并不一樣。 他擔(dān)得起關(guān)乎闔府的大事,威嚴(yán)早超過侯爺,更是這侯府兩輩之中,唯一能撐起侯府之人。 他出面處置云寶珠,將她送去京郊莊子,即使有心之人,以此造勢,光憑他常伴圣駕,圣人就不會(huì)偏聽偏信。 何況他行事妥當(dāng),定不會(huì)讓此事成為后患。 所以,如果陸崇一早愿意接手,遣云寶珠去莊子,二房倒巴不得呢。 只是這種事太小,陸崇自不會(huì)過問。 因著明日陸蔻出嫁,云寶珠被送走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也暫且被壓下,沒有外傳。 到了夜里,秋蟬沒發(fā)現(xiàn)云寶珠回水天閣,稟告姜香玉。 前幾日,云寶珠總往乘月閣跑,姜香玉以為她學(xué)了云貞,很不以為意:“那個(gè)云貞不是去乘月閣了嗎?云寶珠也去那了吧,呵,她倒也知道去巴結(jié)大房。” 于是,人都送走了,還無人知情。 這一夜,云貞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總怕明日云寶珠還要鬧,想了許多對策,從里面挑出三種,這才閉上眼睛,強(qiáng)迫自己睡去。 只是沒想到第二日,她連云寶珠的面都沒見著。 嫁新婦,侯府打扮得極為熱鬧,天還沒亮,陸蔻就起來梳洗,給陸蔻絞面的是敬國公府的太夫人。 她是京里有名的全福夫人,面容慈祥,直夸陸蔻生得美,日后也是有福之人,cao持中饋,生得幾個(gè)大胖孩子。 陸蔻紅了臉,對著銅鏡一笑。 往后便要過與做姑娘時(shí),完全不一樣的日子。 她依然難免心傷。 很快,柳家來接親了。 柳煥身著紅衣,姿容雋秀,他坐在高頭大馬上,穿過侯府外巷,望著侯府高墻,他目中露出幾分溫柔。 而墻內(nèi),云貞與陸蔻重重握了下手。 陸蔻被人扶著,去了前面,她留在原地,沒跟上去。 許久,云貞輕輕嘆口氣,方要轉(zhuǎn)身回乘月閣,卻見到不遠(yuǎn)處,周潛站在后園的桓山亭里,朝她笑了笑。 云貞心內(nèi)一緊。 總歸是躲不過,昨日在想應(yīng)對云寶珠時(shí),她也仔細(xì)想了如何對周潛。 若果躲不掉,不如說開。 她提著裙子走到亭下,站定了,問:“周公子,可是有事?” 周潛倚在欄桿處,他低頭,發(fā)髻上的玉帶隨之垂落,懸在他肩膀上,他瞇眼笑了下:“貞娘對我這么生疏么?” 云貞輕咬了下嘴唇。 不遠(yuǎn)處,陸崇與星天越過回廊,不經(jīng)意往后園一望,他停下步伐。 他眉宇不動(dòng)聲色,橫放在身前的手,指間卻緩緩收緊。 一如他收縮的瞳孔。 見他停下,星天不解:“七爺?” 本朝習(xí)俗,兩家都在京城,柳家接親后,陸家人會(huì)去柳家,吃一頓宴席,而陸崇是要回靜遠(yuǎn)堂換身衣裳。 此時(shí),他沒有回聲,星天自也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桓山亭上,表公子眉宇帶著少年氣,目光含笑盯著她,亭下,女子微微仰面,更是嬌美至極,姿容一絕。 僅一眼,便叫人生出“郎才女貌”之感慨。 他們竟有種相配之感。 但星天根本不敢說,因?yàn)槟桥?,正是云貞?/br> 而云寶珠昨日說過那種話,信誓旦旦說云貞與周潛有舊情,星天聽得直皺眉,眼下,云貞就與周潛站在一處。 實(shí)在叫人很難不多想。 星天甚至都想上前去,打斷他們說話。 可陸崇望著他們,過了會(huì)兒,他轉(zhuǎn)過頭,閉了閉眼,道:“走吧?!?/br> 陸崇步伐快了許多,星天跟上,忍不?。骸捌郀?,咱就這么算了……” 陸崇聲音沉冷:“你想做什么?” 星天啞聲。 本以為陸崇不會(huì)再說,但過了會(huì)兒,星天聽到他家主子,緩聲說:“若見男子與她說話,便揮手趕走,把她當(dāng)什么?” 陸崇從未與星天說過男女之事,星天有些驚異。 自然,他還是為陸崇著急,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見主子如此在意一個(gè)姑娘,他怕錯(cuò)過。 于是,星天說:“這,可是云寶珠不是說……” 陸崇腳步一滯,他側(cè)首,斜了星天一眼,道:“一個(gè)慣會(huì)污蔑她的人說的話,不可信?!?/br> 星天徹底啞住。 他換自身思考,若聽到意中人被旁人這么說,他第一反應(yīng),該是去質(zhì)疑,去調(diào)查,卻從沒與七爺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