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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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珣忽然感受到了幾分震撼。 天子一邊說一邊俯身,片刻間便將江玉珣困在了自己的懷中,看樣子是打算趁現(xiàn)在把赤著腳的江玉珣抱回臥房驗證此事。 廚房內(nèi)的咕嘟聲變得愈發(fā)大,空氣中除了魚羹的香味外,不知何時多了幾分奇怪的味道。 “我信,”江玉珣再吸了吸鼻子,終于用力將應長川的手拍了開來,并一口氣道,“別管那些有的沒的了,現(xiàn)在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br> “那應該計較何事?”應長川不依不饒道。 江玉珣的視線掠過應長川的肩膀落在了不遠處的鍋灶上,停頓幾息后終于抬手默默朝那里指了指,并有些不確定地輕聲對他說:“……那個,你的鍋好像糊了?” 夜風穿過廚房吹到了應長川的鼻尖。 帶來了一陣淡淡的焦煳味。 天子唇畔的笑意蕩然無存。 ……江玉珣罕見地從應長川的眸中讀出了名為“尷尬”的情緒。 - 登上燕銜島后,江玉珣的生物鐘徹底失去了作用。 當晚應長川顧念著他的身體沒有再胡鬧,但是累了一天的江玉珣腦袋沾了枕頭便睡了過去,等再醒來時已是次日午后。 臥房的桌案上是用專門食器溫著的羹飯。 憑擺盤和雕花可以看出,這應當是御廚做好之后送上島來的。 見狀,江玉珣的眸中不由閃過一絲遺憾。 平心而論應長川的飯味道還算不錯。 只可惜昨晚的重頭戲魚羹全糊在了鍋中,最后也沒有搶救出多少。 本該鮮美的味道也被焦煳味壓過一頭變得有些古怪。 應長川沉默片刻后又讓他再等幾日,看樣子好像是去用心研究菜譜,準備等未來一雪前恥了。 天子休沐十日,但龐大的帝國不可能就此停止運轉(zhuǎn)。 也不知道應長川是去做什么了。 等江玉珣洗漱并用完飯菜后,仍不見他的蹤影。 閑得沒事做的江玉珣終于注意到了堆放在房間角落桌案上的奏章。 他緩步走去將奏章翻了開來。 令江玉珣有些意外的是,也不知道應長川今天早上是幾點起來的,此時他竟已經(jīng)抽空批閱完了這些奏章。 想到昨日發(fā)生的那些事,江玉珣忍不住在心底里默默感慨了一下應長川的體質(zhì)。 ——他真的完全不會累嗎? …… 近來帝國最大的事,應該就是不久之后的科考。 今日送到燕銜島來的奏章,也多與此有關(guān)。 如今朝野上下皆知天子要變換官制一事。 不只民間報考者正摩拳擦掌,昭都官員也不曾有半點松懈。 經(jīng)歷了改朝換代以及幾年前那場“逼宮”事件之后,如今朝野之中已不再有人敢忤逆天子。 他們自然不會對這樣的改變產(chǎn)生異議。 大周民間過往實行“察舉制”,而昭都勛貴子弟則多通過“任子訾選制”進入朝中任職。 相比起實打?qū)嵉目瓶?,任子制下皇帝擁有唯一話語權(quán)。 那些被應長川邊緣化的貴族,此前甚至已經(jīng)斷絕了子孫后代入朝為高官的念頭。 然而科考一事一出,忽然讓他們多了幾分希望。 這群勛貴子弟并不像普通百姓一樣愿意去大周的角落郡縣供職。 只奔著前幾名的位置和高官厚祿去。 一時間,原本“同仇敵愾”的貴族,忽然成了競爭對手,不再像過往那般親密無間。 甚至于無時無刻不將天子之恩掛在嘴邊。 除此之外,應長川還依照江玉珣的建議在大周籌建了“醫(yī)藥衛(wèi)生”的機構(gòu)。 只等科考結(jié)束,便能選出人才填充此部。 今日送上來的奏章不算太多,內(nèi)容也不復雜。 江玉珣沒用多長時間便結(jié)束翻閱,并將它們堆回一旁。 不知在忙什么的應長川仍沒有回到臥房。 昨日荒唐過后,江玉珣的身體直到現(xiàn)在還倦著。 懶得出門的他索性拿起筆,在紙上寫畫了起來。 剛成為侍中的時候,江玉珣便養(yǎng)成了在本冊上記錄每日待辦事項的習慣。 有時還會隨手記錄自己的心情,或是此刻所想。 太陽一點點落下,窗外傳來了一陣蟬鳴。 等江玉珣反應過來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于不知不覺中,給遠在現(xiàn)代的父母寫了封信。 ——江玉珣忽然想要告訴他們,此時的自己過得不錯。 他不但讓這個世界因為自己的存在而發(fā)生了一些改變,甚至還遇到了一個想要永遠在一起的人。 要是他們能看到就好了。 - “愛卿在做什么?” 剛寫完信,江玉珣的背后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伴隨著珠簾碰撞生出脆響,應長川緩步回到了臥房中。 他的長發(fā)盡束在腦后并戴有金冠,看上去格外隆重。 除此之外手中還拿著一摞的紅綢。 江玉珣本就沒有瞞著他的意思:“我在給父母寫信……想要告訴他們臣與陛下走到了一起,可惜寫完也不知道該將這封信寄到何處?!?/br> 說著,便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并小心翼翼地將信折了起來。 江玉珣的話語里帶著幾分落寞。 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入了應長川的心中。 天子俯身放下手里的東西,他的聲音變得無比輕柔:“待明年,我們再回蘭澤郡,認真將此事告訴他們?!?/br> 江玉珣笑了一下,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自己雖不是原主,但憶起原主父母對他的記掛與期許后,江玉珣也想回到蘭澤認真告訴他們自己報效了家國。 “好?!?/br> 說話間應長川已經(jīng)坐到了江玉珣的背后,撫弄起了他的長發(fā)。 這個話題稍有些沉重。 江玉珣輕輕嘆了一口氣,末了終于把視線落在了應長川拿來的那堆紅綢上:“這是什么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 然而應長川卻攔住了江玉珣的動作,并答非所問道:“愛卿可喜歡身上這身衣服?” ……江玉珣身上穿的是應長川的中衣。 單單是拖地的長度,就難讓他說出“喜歡”二字。 江玉珣誠實道:“自然不?!?/br> 也不知有沒有聽錯,江玉珣似乎聽到應長川在自己的背后輕輕笑了一下:“那便換一身衣服吧?!?/br> 不等江玉珣反應過來,應長川已起身將那堆“紅綢”展了開來。 午后的陽光灑向屋內(nèi),將它照得格外鮮紅。 直至此時江玉珣方才發(fā)現(xiàn)應長川手中拿的壓根不是什么“紅綢”,而是一身喜服! ※ 那日江玉珣并沒有仔細看應長川的“日程安排”。 但大概瞄了一眼的他,還是從中看到了“婚禮”二字。 彼時江玉珣只覺得應長川是在瞎寫。 如今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應長川他是認真的! 大周的審美偏向于奢華、繁復。 別說是禮服了,日常穿著的官服走的都是華美端莊風。 江玉珣去年也曾在昭都參加過同僚的婚禮。 在他印象中,大周的婚服同是偏向于保守的風格。 穿上后人好似被裹成一尊木乃伊,就連行動都變得艱難。 然而……應長川手里這件衣服卻與江玉珣想象得完全不同。 前來送信和吃食的內(nèi)侍官早已下島。 燕銜島上的這場“婚禮”沒有賓客,只有江玉珣和應長川二人。 江玉珣身上的婚服寬松、舒適。 行動間卻又能“正好”露出一截鎖骨,和手腕、足間細白的皮膚。 不等江玉珣抗議,應長川又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張蓋頭,輕輕地覆在了江玉珣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