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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古代流放日常(穿書)在線閱讀 - 第208節(jié)

第208節(jié)

    周宗主自二兒子遇刺后,對(duì)挪用軍餉的事情便生出了懷疑,懷疑的種子生根發(fā)芽,悄然壯大。

    因起疑,覺得二兒子有可能被冤屈了四年,所以當(dāng)周知縣要人時(shí),周宗主把只聽命自己命令行事的心腹借給了他。

    周宗主才安排好,前邊便有人來傳武陵郡太守來拜訪。

    聽聞霍太守來訪,眉頭微微一皺,眼底下閃過一絲不悅。

    二十一年前,武陵郡前太守底下莫副將率千人去治民亂,被人埋伏困在了峽谷之中。

    有人冒死逃出尋求援助,恰逢遇上帶人去京都進(jìn)貢的他,因與伏太守有幾分交情,也就援助了。

    只是這邊才救下人,武陵郡便傳出了伏太守與敵勾結(jié)叛國(guó)被抄家的消息。

    他此行上京都,為避免有人暗殺,故意隱藏身份,也改變了去京都的路線,卻陰差陽(yáng)錯(cuò)的避開了禍端,埋伏莫副將的人也不知他們是什么人。

    這邊被埋伏,那邊就傳出通敵叛國(guó),如此巧合,怎么看都有所端倪。

    伏太守剛被砍了腦袋,底下的霍善榮就做了太守,這里面沒有貓膩,周宗主是不信的。

    牧云山莫二當(dāng)家查了多年,也查到了證據(jù)證明伏太守是被霍善榮陷害的。

    只是朝廷黑暗,jian臣當(dāng)?shù)?,翻案只?huì)被趕盡殺絕,如此只有等。

    等天變了,再把皇帝錯(cuò)判的一樁樁一件件擺到明面上。

    而霍善榮如此陰險(xiǎn)狡詐,與他這等小人往來,指不定什么時(shí)候也會(huì)被捅一刀。

    雖看不起這等人,但明面上尚不能做得難看。

    思索了片刻后,吩咐:“請(qǐng)人到正廳,奉上茶招待,說我尚在忙,稍等片刻就過去。另外再差人去把二爺手下的伏郎君請(qǐng)到前院去讓他們聚一聚?!?/br>
    前段時(shí)日,牧云山來信,莫二當(dāng)家已和伏家二郎有了往來,便是寨主也在伏家余氏那處治頭疾。

    既有了私下的往來,那必然知曉了霍善榮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這年輕人能到毅兒底下當(dāng)差,更能借著機(jī)會(huì)入了蒼梧沈太守的眼,求得庇護(hù),心計(jì)城府必然深不可測(cè),且由他先來應(yīng)付霍善榮。

    伏危正與周知縣商量接下來的事情,外邊有小廝來報(bào)。

    道是武陵太守來訪,宗主暫不得空,先讓伏郎君與霍太守一聚。

    周知縣挑了挑眉:“你去見吧,我自會(huì)安排余下的事?!?/br>
    伏危抬手一揖,退出了屋中,隨著傳話的人往前廳而去。

    前廳,霍善榮才飲下一盞熱茶,察覺廳外進(jìn)來了人,以為是周宗主,放下杯盞,正要撐著扶手站起時(shí),看到了養(yǎng)子,便又坐了回去。

    “怎是謹(jǐn)之你?”

    伏危拱手一揖行禮:“周宗主尚有事要忙,一會(huì)再過來,便先讓我過來與大人見一面?!?/br>
    聞言,霍太守笑了笑:“正好,上次見面太過匆忙,這回讓我們父子倆好好的聊一聊?!?/br>
    伏危立在原位,面色平靜道:“承蒙大人看得起,只是已逝生父或許不想看到我與旁人稱為父子,所以大人還是以小郎君來稱呼在下?!?/br>
    霍太守略一抬眉:“二十年的父子,說不要就不要,謹(jǐn)之你這是真的要與我撇清干系了?”

    伏危抬眸,與之相視:“先不要的,是太守大人?!?/br>
    在霍善榮沉下的眼神中,伏危面色淡然繼續(xù)說道:“大人說不知霍敏之所為,可在下一直認(rèn)為是知道的。自在下雙腿被生生廢去,再被拖行至遍體鱗傷,最后躺在臟臭污水坑中奄奄一息之時(shí),想著欠霍敏之的,欠大人的養(yǎng)育之恩也都還了?!?/br>
    “你此前來信,可不是這么說的,若我有所求,非傷天害理之事你會(huì)相助,以此來還養(yǎng)育之恩?!被羯茦s似笑非笑地提起這事。

    伏危也笑了笑,笑意淺然,讓人看不透他心里頭在想什么:“大人身居高位,想要什么都有,在下不過是一介小小幕僚,能幫得上大人什么忙?”

    霍善榮理了理袖子,往椅背靠去:“還真有一個(gè)只有謹(jǐn)之你才能幫上的忙。我舍不下你這個(gè)兒子,思來想去還是只有想你回霍家這么一個(gè)要求?!?/br>
    說著,露出笑意:“我對(duì)你只有一個(gè)要求,休妻娶琦兒,我便讓你回到武陵,回到軍中繼續(xù)做少將軍?!?/br>
    縱使早已知曉霍善榮的偽善惡心,卻不承想能讓人惡心到如此地步。

    霍善榮口中的琦兒是霍家庶女。

    霍家子女有十人,原配嫡出就霍敏之一人,其他的是繼室嫡出,或是庶出。

    伏危臉色一冷:“在下恕難從命。”

    且不說休妻這么荒唐的事,就說做了十幾年的兄妹,若要求與其成親,他做不到。

    霍善榮了解伏危,知曉他不會(huì)答應(yīng)的,提出這事,不過是想要扯下他那從容不迫的面具罷了。

    如愿看到他冷了臉,有了情緒變化,霍善榮露出了笑意,輕描淡寫的道:“既不愿,那我也不能勉強(qiáng)?!?/br>
    “不能勉強(qiáng)什么?”

    忽然從廳外傳來了道沉厚的聲音,二人相繼往廳門看去。

    周宗主跨過門檻,大步往廳上座走去。

    霍善榮從座上站起,在周宗主坐下后,略一揖:“下官見過郡公。”

    周宗主擺了擺手:“先別叫,襲封旨意還未下,我尚不是豫章郡公?!?/br>
    霍善榮笑道:“襲封旨意或早或晚到,但郡公之位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br>
    周宗主笑而不語(yǔ),看向伏危,帶著開玩笑的笑意問:“對(duì)了,方才聽說什么不能勉強(qiáng),霍太守可是勉強(qiáng)你什么了?”

    霍善榮瞥了眼伏危。

    伏危垂眸應(yīng):“太守大人欲招在下為婿?!?/br>
    周宗主一笑,意味深長(zhǎng)的道:“這是做不成父子,想要做翁婿呀,可……”話鋒一轉(zhuǎn):“可霍太守你這女兒與伏郎君兄妹相稱了十幾年,忽然要他們做夫妻,這未免有些膈應(yīng)人,旁人或許也會(huì)說這促成婚事的人心思齷齪不正。”

    話到最后,看著霍善榮:“霍太守,你說是不是?”

    霍善榮手心暗暗一收,接下了這指桑罵槐的話:“聽郡公這么一說,是下官只想著謹(jǐn)之能早些回霍家,思慮不周了?!?/br>
    周宗主一笑,看了眼伏危:“伏郎君想回霍家?”

    伏危緩聲道:“在下是伏家人,為何想回霍家?”

    “霍太守你瞧,人家都不愿意回去了,你還為難小郎君做甚?”

    僅僅幾句話,卻句句暗藏諷刺?;羯茦s明白了過來,這周家宗主不知何種原因,竟不太歡迎他來訪。

    伏危抬手作揖:“既然宗主忙完了,那在下便不打擾二位談話了?!?/br>
    周宗主點(diǎn)頭“嗯”了一聲:“退下吧。”

    伏危后退幾步方轉(zhuǎn)身離去,轉(zhuǎn)身后,唇角微揚(yáng)。

    霍善榮別妄想與周家搭上關(guān)系。

    今日周宗主的態(tài)度,便說明了不喜霍善榮,莫叔為牧云山二當(dāng)家,他為周家辦事,周宗主怎會(huì)不知霍善榮曾賣主求榮之事?

    如此,周家他日登高位,霍家就再無翻浪的可能。

    伏危從前廳離開,走過抄手回廊,步出月門,從湖上九曲橋走過之時(shí)被一管事打扮的人攔下?!狈删?,我家主子有情?!?/br>
    伏危認(rèn)得出來,是周家世子的仆人。

    魚兒似乎要上鉤了。

    伏危神色溫和地一頷首:“還請(qǐng)帶路?!?/br>
    第157章 一百五十七

    伏危隨著管事一路行至周家世子居住的青玉院。

    一入院, 入目的是雅致的樓臺(tái)水榭,石景雅致,流水淙淙, 周家世子就坐在臨湖旁的亭中。

    伏危一身素色衣裳,外套著領(lǐng)口有一圈皮毛的短氅行至亭前時(shí),周世子轉(zhuǎn)頭從亭子中望了出來,伏危抬手一禮。

    周世子笑了笑,招手道:“進(jìn)來吧?!?/br>
    伏危入了亭中,周世子讓人看座上茶。

    美婢走至伏危身旁低身斟茶,一股子花香飄入鼻息之間。

    豫章前不久還下著雪, 時(shí)下更是寒冷, 美婢卻是穿著盡顯身段薄襖襦裙, 這樣的打扮, 似乎有些別的用意。

    籠絡(luò)人無非就是權(quán)勢(shì),財(cái)勢(shì), 美色。

    伏危目光卻是不曾有半分打量。

    “聽說我那二哥昨日在永安茶樓遇刺, 他現(xiàn)在情況如何了?”

    伏危應(yīng):“大人傷在手臂,無性命之憂?!?/br>
    “好端端的怎忽然發(fā)生刺殺的事, 你們家大人在蒼梧可是得罪什么人了?”

    “大人為官仁政, 并未得罪過人?!?/br>
    “那就奇怪了, 不過是回來奔喪,怎忽然招惹上了殺手?”

    伏危笑了笑:“大人若是知道,便不會(huì)遭遇刺殺了?!?/br>
    “聽說二哥原是去雁山上香, 伏郎君并沒有跟著去, 但聽府中的下人說昨日上午有人來尋伏郎君, 約在永安茶樓見面有要事相商,可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山字號(hào)房的是伏郎君, 可卻成了二哥,這是為何?”

    伏危端起茶幾上的茶盞淺抿了一口水。

    周世子暼了一眼他飲水回避性的動(dòng)作,唇角微勾了勾,意味不明的道:“那些殺手到底是行刺二哥的,還是說……是行刺伏郎君的?”

    伏危放下茶盞:“周世子何出此言?”

    周世子笑道:“我先前聽說了些有趣的事情,去年八九月,蒼梧境內(nèi)的殺手得了一道賞金令,五百兩買斷伏郎君雙腿,而這賞金令是從武陵郡出來的,養(yǎng)子高床軟枕,錦衣玉食,親生的卻衣不御寒,自是怨恨在心?!?/br>
    “聽說霍太守來吊唁,把嫡子也帶來了,吊唁那日有人看見伏郎君與霍太守相見,指不定嫡子惱羞成怒,因而□□呢?”

    伏危不反駁,只模棱兩可的道:“或許有可能是這樣吧?!?/br>
    見他不反駁,周世子繼而道:“只是我想不明白,為何二哥會(huì)出現(xiàn)在茶樓,這點(diǎn),伏郎君可為我解惑?”

    伏危站起身子,一拱手:“在下為大人辦差,為其主,恕在下不能告知,還請(qǐng)世子體諒?!?/br>
    周世子聳了聳肩,不怎么在意道:“不想說那就算了。”

    “不過,那日我邀伏郎君為我做事的話可不是玩笑話,是認(rèn)真的,做我的門客,月五十兩,一所宅院,他日興許還能當(dāng)上有品階的官,可不比做小小知縣幕僚,一月數(shù)百文,毫無前途來得強(qiáng)?!?/br>
    伏危露出可惜之色:“世子所言,在下確實(shí)心動(dòng),只是大人對(duì)在下有知遇之恩,也曾在被人買兇斷腿的時(shí)候鼎力相助脫險(xiǎn),若是離主便是忘恩負(fù)義之人了,只怕世子也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