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嗎[星際] 第230節(jié)
裴行野微聲說:“不行,我狀態(tài)太差,去不了?!?/br> “……這是地址,你報我的名字,快走。” 方彧有些擔(dān)憂,裴行野看起來像是要暈過去了: “那裴提督一個人可以嗎?” 裴行野咬牙道:“廢話!走!” “!” 方彧真的很怕被揍,不敢再說話,轉(zhuǎn)身就走。 她開車一路狂奔,在不闖紅燈的前提下把速度開到最快,終于按地址找到了大公的宅邸。 伊莎貝爾女大公在桑谷的住所位置偏僻,卻相當(dāng)格調(diào)豪華。 玻璃幕墻上攀緣著金色薔薇花,與帝國時代國徽上的金薔薇別無二致。 一個鬢發(fā)如銀的老婦人,穿著帝政風(fēng)格的長裙,梳高髻,坐在陽臺上讀書,腳邊趴著一只秋田犬——像是一幅來自遠(yuǎn)去時代的油畫。 方彧正猶豫該不該按門鈴—— 不知如何聽到了動靜,她垂眸,利劍般的目光掃下來:“吶?” 方彧一時有窒息的錯覺,忙笨拙屈膝:“……殿下?!?/br> 上方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啊,這不是方彧將軍嗎?我們聯(lián)邦年輕的女英雄?!?/br> 人影從陽臺上消失了。頃刻,伊莎貝爾女大公如云的裙裾拂過門檻,來到她面前。 方彧:“殿下,是……” “是裴行野那小混蛋讓你來的吧?” 女大公伸出手,自然地褪去手套: “他自己不來,卻打發(fā)你來,是親慣了奶油蛋糕般的小姑娘,對老樹皮一樣的肌膚有點(diǎn)過敏了吧?” ……這話從常人口中說出,聽起來怪怪的。 從女大公嘴里說出來,就更怪了。 方彧躬身吻了女大公的手:“殿下,我……” “噓?!?/br> 女大公回眸,指尖覆上自己的嘴唇。 “我在看書呢——天可憐見,我年輕的時候可沒有這么可悲的愛好,歲月不饒人啊——有什么話,等我看完這本書再說吧。” 書脊一晃。 方彧看清題目,《穿成伊莎貝爾后我迎娶奧托十九走上人生巔峰》。 這本書看起來很厚。 當(dāng)然,要完成迎娶奧托十九、走上人生巔峰這一系列cao作,自然厚…… 但留給安達(dá)的時間可不多了,沒有時間去攻略末世皇帝、拯救帝國了啊! 方彧跟著女大公走進(jìn)書房,在她對面落座。女大公看得十分專注,不時噗噗直笑。 她不得不開口,試圖打斷:“殿下,這本書……好看嗎?” 女大公笑得花枝亂顫:“我喜歡她對菲爾南德斯陛下的刻畫。來,你讀讀這一段吧。” 書被強(qiáng)塞進(jìn)方彧手中。 “伊莎貝爾卿,你是要謀逆嗎?”奧托十九慍怒中含著三分脆弱。 “如果渴望得到您是一種謀逆的話,那很好,臣早已罪不容誅?!?/br> 說著,伊莎貝爾托起少年天子純凈如天使般的面龐,對上他晴空般冰藍(lán)色的眸子…… 方彧心情復(fù)雜:“奧托十九……不是被您送上斷頭鍘了嗎?” 女大公懶洋洋道:“是啊,是個好孩子,敏感多情、心地正直,可惜了……勵精圖治忍氣吞聲一輩子,結(jié)局還不如他那個荒yin無道的兄長奧托十八,沒頭沒腦的一生啊?!?/br> 不是您讓他結(jié)局如此物理意義上的沒頭沒腦的嗎……她為什么要說這個? 女大公似有感慨:“帝國沒有覆滅在十八手中。菲爾南德斯陛下繼位不到五年,便烽煙并起、身死國滅……” 她突然沉聲:“你說,這是為什么呢,方將軍?” 方彧一怔。 女大公靜候了一會兒,笑說:“多年前,有個孩子問過我同樣的問題?!?/br> 方彧:“一個孩子?”什么孩子會問這種問題? 女大公徐徐道:“當(dāng)時我不及細(xì)想,便隨口敷衍——什么十八世皇帝太過昏亂,帝國積重難返,所以到了十九世手里,即使再努力也沒用了?!?/br> “沒想到那個孩子卻反問我——” “十八世在位十余年,十九世在位僅僅四年余,為什么十八世荒yin無道十幾年,沒有積重難返,十九世才一努力,就積重難返了呢?” “我當(dāng)時冷不防竟被問住了——方將軍覺得呢?” 女大公倚著扶手椅,觀察的目光落定在她臉上。 方彧想了想:“正是因?yàn)閵W托十九沒有繼續(xù)荒yin無道,反而改革求治了吧?!?/br> “哦?” “像一棟危房,如果不修理它,或許還能勉強(qiáng)不倒??梢坏ヽao起錘子,輕輕碰一下,就可能房倒屋塌……一個久病國家最危險的時刻,就是它改革的時刻?!?/br> 女大公笑了:“你道理都明白嘛。” 方彧心底一驚:“……” “他想必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br> 女大公悠悠把小秋田犬抱上膝頭:“我說的那個孩子,就是他?!?/br> 方彧凜然。 她在說……安達(dá)。 女大公的指尖掠過秋田犬的皮毛,回憶般開口: “當(dāng)年,艾德里安被逼著讀了軍校,卻和裴行野那小子混在一處。” “艾德里安的父母很生氣,裴行野是什么出身?人人都說安達(dá)平章和他不清白——” “說起安達(dá)平章,我也是看著他長大的——小時候他父親天天揍他,永遠(yuǎn)青一塊紫一塊的——長大后人模狗樣,聰明,可惜這里有點(diǎn)毛病?!?/br> 女大公指指腦袋:“不過那一批共和分子嘛,倒也正常。” 方彧:“……” “剛剛說到哪里了?——哦,艾德里安帶裴行野他們回家玩,他父母不樂意,嫌丟臉。我勸艾德里安的父母,不要和安達(dá)平章作對。我們的時代完了,該俯首承認(rèn)新王了……” “依我看,那兩個傻瓜是近視眼,目光短淺,只會碰壁。艾德里安卻瞎得徹底,隨心而動,反而如履平地啊……” “他們不愿接待裴行野,我來接待。那幾個孩子都常來,我也觀察他們。” “裴行野做事說話,活脫脫安達(dá)平章翻了個模子。但沒他身段那么高,會低聲下氣,是我喜歡的那一款?!?/br> 女大公搖搖頭:“要是我年輕幾十歲,非拿下他不可——順帶還能氣死我爸爸,嘖?!?/br> 方彧:“……” “至于那個盧壽司……” 方彧糾正:“盧守蹊?!?/br> 女大公嗤了一聲:“哦,對,真不知道家長怎么想的?一看見他的名字,我鼻子前就一股難聞的海帶味?!?/br> 方彧:“……” “盧守蹊是個正常孩子,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輩子大概都能走狗屎運(yùn)那種,沒什么好說的?!?/br> 女大公聲音微頓:“我比較在意的,是他?!?/br> 方彧:“安達(dá)閣下?” “嗯,方將軍——世事如大戲,我恰好是個老觀眾了。” 女大公瞇起眼:“大幕拉開,我就知道……誰又會是那位屠殺惡龍的英雄?!?/br> ** 黎明塔。 巴特蒙總長擦了擦頭上的汗:“哎呦,哎呦,我的頭好痛……” 朗古:“閣下現(xiàn)在就頭痛了?” 巴特蒙如尋常般試圖從安達(dá)身上找到點(diǎn)安慰,可瞥見安達(dá)的瞬間,登時更頭痛了。 “哎呦……” 安達(dá)站在被告席上,目光卻仍不加掩飾地掠過眾人的眼睛—— 好像不是他接受審判,而是他在審視旁人。 朗古:“咳咳——安達(dá)澗山,你勾通邊將似驅(qū)虎吞狼,cao縱閣臣如提線木偶,以一人之身玩弄聯(lián)邦政治若掌上珍瓏——你承認(rèn)嗎?” 安達(dá)垂眸:“我承認(rèn)?!?/br> 眾人:“?!” 巴特蒙總長卻已由驚恐轉(zhuǎn)而麻木。 聽過方彧的審議會后,這也在預(yù)料之內(nèi),只要他不罵人就好…… 大法官試圖救一救:“那個,安達(dá),你是在表明,你承認(rèn)你的一切罪行嗎?” 安達(dá)冷笑:“我承認(rèn)我勾通邊將、cao縱閣臣、玩弄政治,我也承認(rèn)我犯下過許多罪行。但尊駕按在我腦袋上的罪名,我否認(rèn)。” “胡說!以上三條你如果承認(rèn),便完全構(gòu)成‘危害文明’罪……” 巴特蒙一愣。他們居然從犄角旮旯里把這條罪名翻出來了! 要知道,聯(lián)邦繼承星艦聯(lián)邦法統(tǒng),反民族敘事,周圍又沒有其他政權(quán),長期以來沒有“國家”概念,而是言必稱“人類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