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湯止沸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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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承認(rèn),自己?沒有毅力割舍這個人,喜歡也?不是說拋棄就能拋棄的?一次性情感。 或許是她擁有的?東西太少,攥到手里了,哪怕只有一點也?舍不得放手,做不到官倩倩那種“不喜歡就連朋友都別當(dāng)”的?魄力。 她想,就這樣吧。 當(dāng)他的?朋友,一個默默喜歡他、沒想要得到的?朋友。 陸靖文終于恢復(fù)理智,因為雙手抱著周琎,便對周邊人講:“請幫我打一下120。” 周琎急了:“不要打,我去醫(yī)務(wù)室就好了?!?/br> 陸靖文看?她,眉心一皺,一副不贊同的?模樣。 圍觀的?人太多,周琎沒法大聲說話,只能不動?聲色地向下壓他的?脖子,咬牙切齒地小聲解釋。 陸靖文臉上的?表情空白一瞬,爾后又恢復(fù)到平時?模樣,對趕過來?的?老?師說:“老?師,我送她去醫(yī)務(wù)室?!?/br> 得到批準(zhǔn)后,大步流星地抱著她往醫(yī)務(wù)室走?。 周琎松了口氣,抬頭卻看?見他耳根紅了,她一怔,也?不敢說話了。 周琎躺在了醫(yī)務(wù)室的?床上,和溫柔的?校醫(yī)說清自己?的?情況,回過神又被頭和肚子的?疼痛席卷。 她翻身?側(cè)躺,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只在聽到陸靖文腳步聲時?抬頭看?了一眼。 她以為他把她送到就走?了。 陸靖文用校醫(yī)室的?暖水壺打了一瓶熱水回來?,給她倒了一杯。 周琎起來?喝了一點,又躺回去,問:“你?要回去了嗎?” 她以為自己?只是很尋常地問出了這句話,卻沒想過自己?現(xiàn)下看?起來?有多狼狽,汗?jié)竦?劉海粘在額頭,嘴巴沒有一點血色,說的?是問話,聽起來?卻像挽留。 陸靖文原本?就沒想過走?,聽完干脆在她床邊坐了下來?:“我不走??!?/br> 周琎放心了。 疼痛使得困意?跟著明顯,沒一會兒她便瞇起眼來?。 方才維持秩序的?老?師來?看?了一眼,跟校醫(yī)確認(rèn)周琎沒什么問題后才離開?,目光雖然在陸靖文身?上逗留了一瞬,到底沒說什么。 陸靖文跑了一身?汗,方才還?不覺得,現(xiàn)在放下一件事,一下就熱得受不了,將外?套脫下放在腿上。目光在周琎半睡半醒的?臉上看?了一會兒,便不自然地移開?,試圖環(huán)顧四周。 這一轉(zhuǎn),就轉(zhuǎn)到周琎床邊的?鞋上。她剛剛實在痛得厲害,被他放到床上后,迷迷糊糊地蹬掉兩只鞋后就萬事不顧。 陸靖文彎腰,撿起兩只東倒西歪的?鞋,想要整齊地放在她床邊,卻動?作一頓。 這雙運動?鞋他見過,周琎高一時?常穿,后來?穿得少了,只有體育課時?穿,原來?不止鞋面洗得發(fā)?白,鞋子里面已經(jīng)破成這樣了。 陸靖文看?著鞋里的?補(bǔ)丁,想起曾經(jīng)那些誤解與偏見,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醫(yī)務(wù)室里不常有人,但運動?會有個跌打損傷是很正常的?事。他想了想,把鞋子放進(jìn)床底,只露出一點鞋尖,這樣縱使人來?人往也?不容易發(fā)?現(xiàn)鞋里奧秘,周琎醒來?也?不至于找不到鞋。 陸靖文做完這件事,重新坐直身?子,卻對上周琎不知什么時?候睜開?的?雙眼。 醒了? 周琎伸手,抓住他脫下外?套的?袖子,緊緊握住,好像怎么也?不會松開?一樣,心滿意?足地又睡過去,臉都紅潤一些。 原來?是半夢半醒,迷迷瞪瞪。 陸靖文想,不必放在心上。 視線卻在她握住衣服的?手上久久停留,難以離開?。 半晌,陸靖文低下頭,將臉埋入手心。眼前一片黑暗時?,心就會更加明顯。 他安靜著,腦袋卻一片空白,只有心跳如擂鼓,宛若響在耳旁。他從未如此混亂,也?從未這么為難。 周琎果然是他的?克星,橫眉冷對時?不好對付,眉眼盈盈時?,更難。 第1章 心跡 高二是人心?最浮動的一年, 不像高一那樣懵懵懂懂,也不像高三那樣死氣沉沉。壓力像一條流動的河流,時而兇猛席卷, 時而平緩淌過。 每個?人都在尋找情緒的出口,以此在忙碌課業(yè)中短暫自我麻痹, 就像陳曙天曾經(jīng)?做的那樣。 只不過陳曙天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因為無法同時兼顧戀愛和學(xué)業(yè)而選擇分手, 還戲劇性地挨了一巴掌,成?為著名?八卦主人公。 剩下的人還在河里掙扎。 開學(xué)才兩個?多月,周琎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流言, 件件都是大家高一時做不出來的事?, 很難說這種放縱叛逆與壓力無關(guān)。 就連周琎有時寫著作業(yè),都會突然覺得害怕, 怕自己辛苦那么久,卻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最壓抑的時候,她甚至?xí)粗皯粝胂筇氯鞘裁礃幼樱迷谧詈罂傄驗榕绿鄱艞壔孟搿?/br> 周琎的期中?成?績在原地踏步, 第七名?不壞, 但對不起她的努力和期盼, 只能說競爭對手比她更用功, 數(shù)學(xué)競賽到?底還是分薄了她的精力。兼顧向來是一件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事?。 周琎連體育課上難得的自由活動時間都不要了,一個?人跑回?班上寫作業(yè), 寫到?頭腦發(fā)昏就去廁所?洗臉,打算清醒一下再接著努力。 但她沒?想到?上課時間教學(xué)樓的廁所?里還會有第二個?人。 女廁里有一個?挺高的窗戶,裝的磨砂玻璃, 此刻被推開很大一條縫通風(fēng)。 容舒正站在窗下抽煙。 周琎暑假才見過容舒,那時的她還是一頭黑長發(fā), 和現(xiàn)在迥然不同?。 她把頭發(fā)剪得很短,只比男人留的寸頭長一些,仔細(xì)看還有幾綹頭發(fā)染了青灰,配上她的臉有種雌雄莫辨的美。 容舒也看見了她。 管教她嗎?以什么資格? 拋棄她嗎?就這樣離開? 雖然一言不發(fā),但是對上了眼神,周琎無法邁出離開的腳步。她在原地站了片刻,便毅然決然地走?到?容舒跟前。 容舒向后靠墻,一條腿移過她身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周琎有種被什么東西盯上的感覺,后脖子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她極度厭惡這種感覺,卻又疑惑自己為什么會在此時此處感到?這種不適。 直到?容舒低頭湊近她,距離越來越近,近到?她能看見容舒臉上的斑點與皮膚紋理。容舒笑著向她吹了一口煙。 飄渺的煙霧遮去人的神情,她看不清容舒的長相,從未覺得容舒如此陌生。 等?到?煙霧散盡,容舒還看著她,好奇地等?待她的反應(yīng)時,周琎明明白白地皺眉側(cè)臉,叫容舒知道她厭惡。 容舒愣住了。 像被一把短刀在腦子里胡亂攪了攪,說不上清醒,但至少夠疼。她按滅手里的煙,頓了頓,道:“對不起?!?/br> 周琎看向她,不再有那種仿佛被當(dāng)成?獵物的不適感,于是還當(dāng)她是五分鐘前的容舒,多管閑事?道:“抽煙不好?!?/br> 見她又如從前,容舒暗松口氣,道:“我知道?!?/br> 周琎盯著她,一錯不錯,道:“牙會黃?!?/br> 這竟是個?很有力的勸說理由,容舒再開口時竟有些不敢露牙,懊惱道:“我就抽著玩玩。我不抽了。” 周琎這才離開。 容舒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走?到?隔間里,想了一會兒,把煙頭沖進(jìn)下水道。 —— 容舒對陸靖文的自行車并不熟悉,記憶中?好像是黑的,但想想又可能是白的,她來回?繞了幾圈,也沒?找到?哪輛最像,反而召來自行車棚大爺懷疑的眼神:“小妹,車丟了?” 容舒只好走?出車棚,在門口守著,也不知道陸靖文到?底回?家沒?有。她來這是臨時起意,也沒?聯(lián)系過他。 正在容舒拿出手機(jī)想要打個?電話時,她看見遠(yuǎn)處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朝自行車棚走?來。 高個?子是并不重要的陸靖文,矮個?子是周琎。 他們沒?有看到?她。 陸靖文走?在前面,兩眼看著平視前方?,實?際不知道神游幾萬里,亦或就在身后。 周琎走?在他后頭,眼睛盯著地上的影子,一步步踩在他肩頭,腳步輕快雀躍。她還輕輕擺手,用和陸靖文相反的方?向,這樣,在某一刻,他們的衣袖就會擦肩而過。 容舒從未見過這樣的周琎。 哪怕在一次又一次的偶然窺見中?,她早有這種不祥預(yù)感,但親眼目睹還是如同?重鼓擊頂,讓人神暈?zāi)垦!?/br> 周琎抬眼看見她時,臉上還帶著些微笑意,卻在看到?她之后迅速冰凍。哪怕很快甩去碎冰,重新對她露出不含虛假的真心?笑容,容舒也知道,這是不一樣的。對陸靖文的笑,和對她的笑,是不一樣的。 周琎一停下腳步,宛若行尸走?rou的陸靖文立馬察覺,回?頭看她。 周琎沒?有理他,對容舒揮了揮手。 陸靖文這才回?身看到?容舒。 容舒的眉頭挑得老高。 周琎沒?有給他們倆開口的機(jī)會,相當(dāng)“懂事?”地上前取車,用一句“我先走?了”當(dāng)告別,連挽留的機(jī)會都不給人。 陸靖文看她騎車走?遠(yuǎn)了,才回?頭問容舒:“有事??” 容舒道:“嗯,想跟你聊聊?!?/br> 他們沒?有回?家,而是到?了家附近的兒童公園,在專門用來搭帳篷的草坪上一坐一躺。 這里算是他們小時候的秘密基地。 容舒問:“我們認(rèn)識多久了?” 陸靖文想了想,道:“十多年吧?!?/br> 他們算幼兒園同?學(xué),原本不熟,因為住在同?一個?小區(qū)而被父母帶著認(rèn)識,后來小學(xué)同?班,初中?同?校,莫名?其妙就變成?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算緣分。 容舒問:“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其他人有點不一樣?” 陸靖文“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容舒好奇:“從什么時候開始?” 陸靖文道:“說不清,隱約有點感覺,但也不能確定。因為不重要,所?以沒?深究過?!?/br> 陸靖文從前對“喜歡”這種感情并不感冒,容舒喜歡男生也好,喜歡女生也罷,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事?。如果她困惑迷茫,需要支持,他可以作為朋友陪伴,可她并沒?有表現(xiàn)出這種需求,而是將之當(dāng)作一個?秘密,默默藏在心?里。 容舒追問:“總要有個?契機(jī)吧?” 陸靖文剛想說“沒?有”,卻突然發(fā)現(xiàn),確實?是有那么一個?瞬間,讓他從隱約察覺變成?無比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