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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嬌在線閱讀 - 花嬌 第56節(jié)

花嬌 第56節(jié)

    這可是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太皇太后捏了捏圈椅的扶手。

    舒筠再笨也看出太皇太后眼底的驚愕,她慌了,“皇祖母...我說錯什么了嗎?”

    她昨晚起先是疼了些,可后來實在舒服,今晨就更快活了,只是很快活這樣的話在老人家跟前講,過于不知廉恥了,舒筠支支吾吾急得要哭。

    太皇太后見舒筠眼底蓄了水光,連忙鎮(zhèn)定下來,“沒有,哀家只是隨便問一句,無礙的。”

    舒筠聽了這話并沒有好受,明顯是在安撫她,只是她有些懼怕太皇太后,不敢多問,局促地垂下了眸。

    裴鉞與太上皇議了幾句朝政,朝舒筠瞥一眼,就看到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很難過。

    他起身走了過去,來到太皇太后跟前錦杌坐下,順帶自然而然牽起了舒筠的手,

    “皇祖母,筠兒年紀小,天真爛漫,不太懂的哄人,不過她是個實誠的姑娘,您多擔待?!?/br>
    這話一出,太皇太后差點心梗。

    舒筠實誠,就意味著她說了真話。

    事實上這么多年裴鉞不近女色,連個暖床的宮女都沒有,太皇太后便有些擔憂,只是裴鉞文成武就,英武睿智,太皇太后不能隨意去破他的面子,故而不敢問。

    立后這樁事,他更是在昭告所有人,他的私事和家務事,誰也不能染指。

    前段時日立后風波不斷,如山的折子壓去御書房,也不見他變了個臉或處置什么人,但他事成了,無論是雷厲風行抑或是潤物無聲,無一例外,他都達到了自己目的。

    這樣一個出色的帝王,若在那事上被人懷疑,太皇太后不敢想。

    “沒有,她很好?!碧侍蠼o了一個堅定的眼神。

    裴鉞也沒太當回事。

    午膳就在慈寧宮用的,將喝了茶,劉奎派人遞來消息,說是邊關來了幾張急遞,裴鉞便先行離開,臨走時問舒筠,“下午敬茶禮我不能陪你,你一個人可以嗎?”

    舒筠是長輩又是皇后,實在沒什么可擔心的。

    舒筠心里還記掛著太皇太后的事,早就將裴江成等人給忘了個干凈,“當然可以,您去忙吧,您總不能日日陪著我吧?!彼纹さ匦α诵Γ踔吝€依賴地按了按他掌心。

    裴鉞受用極了,抬手刮了刮她鼻梁,便放手離開。

    太上皇和太皇太后瞧著二人在門口膩歪,相互看了一眼。

    太皇太后憂心裴鉞圓房,太上皇憂心待會敬茶,母子倆臉色都不好看。

    舒筠折回來,兩位老人家不約而同浮現(xiàn)笑容,一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的樣子。

    舒筠也不知是沒心沒肺還是無知無畏,看到裴鉞堅定沉穩(wěn)的眼神,她便覺得這個世上只要有他,其他的都沒什么大不了。

    又高高興興回來陪著太皇太后說話。

    舒筠不會湊趣聊天,她就打絡子給老人家看,她纖手極為靈巧,紅色的綢繩很快在她手里變成了一個如意結,太皇太后看著舒筠,心生佩服甚至是羨慕。

    人活成她這樣也是一種福氣。

    她不懂得煩惱,也不會自尋煩惱。

    太上皇等舒筠打完一個絡子便問她,

    “等會兒幾位王爺攜家眷入宮給你請安,你可備好賞賜了?”

    換做以前這種事他絕不會開口,實在是舒筠過于沒心沒肺,太上皇擔心她準備不周全。

    舒筠果然睜開圓啾啾的眼珠兒,“啊,”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什么,連忙朝隨同而來的老嬤嬤看了一眼,“備了備了。”

    太上皇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沒上心,差點變臉。

    那一貫伺候裴鉞的老嬤嬤立即跪下來接話,

    “啟稟太上皇,陛下和娘娘已吩咐奴婢備好敬茶禮?!?/br>
    太上皇冷笑道,“是你家陛下讓備的吧?”

    這本該是女方cao心的事,顯然裴鉞替舒筠代勞了。

    舒筠羞愧地垂下眸,別說是敬茶禮,就是嫁妝大部分都是裴鉞cao持的,太上皇朝嬤嬤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知曉。

    舒筠確定自己今日惹了兩位老人家不高興,絡子也不打了,就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一旁不敢吱聲,像個犯錯的孩子。

    太皇太后反而被她這副模樣給逗笑了,笑起來一時沒止住,

    “你呀,就當養(yǎng)了個女兒吧?!边@話是跟太上皇說的。

    太上皇往舒筠覷了一眼,嬌滴滴的,水靈靈的,眼尾仿佛沾了露珠,活脫脫一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指望舒筠當一個合格的皇后是做夢,罷了,人家皇帝要寵著慣著,他能奈何。

    “總歸有人cao心,我便當個睜眼瞎?!?/br>
    將屁股一挪,自個兒生悶氣去了。

    太皇太后笑道,“不聾不啞,不做阿翁?!?/br>
    太上皇被這話給說服,又挪了回來。

    這回就是舒筠都給逗笑了。

    不多時,六位王爺?shù)募揖煸跂|華門碰了個正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臉色都一言難盡。

    唯獨淮陽王沉著臉默不作聲走在最前,大家一向以他為首,窸窸窣窣全部跟上。

    臨川王妃平日與淮陽王妃走得不算近,甚至偶爾相互攀比起過齟齬,今日卻她卻摸到淮陽王妃身旁,妯娌二人相視一眼,有苦難言。

    “長嫂,您行事一向有章法,您瞧往后這事該怎么辦?”

    淮陽王妃聞言嘆了一口氣。

    從立后到今日也有兩月有余,淮陽王妃始終難以想象當初被她嫌棄退親的女子,一躍成了當今皇后,還是她的妯娌,這么邪門的事怎么被她撞上了。

    心里歸嘔血,面上還是維持住端莊,

    “人家是皇后,是君,咱們是臣,君臣有別,能有什么不好辦的?!?/br>
    言下之意恪守臣子本分,別把舒筠當妯娌處。

    臨川王妃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她就是心里不得勁,“你說她和陛下何時相識的?”

    這話一落,淮陽王妃深深看她一眼,“你難道還沒明白嗎?”

    她朝不遠處眼神發(fā)木的裴彥生努了努嘴。

    臨川王臉色一下就變了。

    這么說當初兒子那道卦象十分蹊蹺!

    皇帝這是奪妻??!

    臨川王妃頓時跟在油鍋里煎似的,一會兒覺得自己占理,頗有些趾高氣昂,一會兒想起裴鉞的身份,又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又憋又悶,苦不堪言。

    淮陽王妃看她那副不得勁的模樣,心里莫名舒坦了些。

    好歹舒筠是他們淮陽王府不要的,但臨川王府就不一樣了。

    妯娌們習慣了相互拉踩尋對方的不痛快,臨川王妃心里拗了一會兒后,猛地想起一樁事,

    “我忽然明白成兒為何被遣去喝西北風,原來是陛下看他不順眼哪?!?/br>
    讓你嘚瑟。

    淮陽王妃登時脊背一緊,完了。

    裴鉞或許對裴彥生還能生出幾分寬慰,對于裴江成只會毫不留手啊。

    這可怎么辦?

    剛剛一點點慶幸得意瞬間化成無邊的恐懼。

    裴鉞想要打壓淮陽王府,簡直是動動手指頭的事。

    臨川王妃見淮陽王妃成了驚弓之鳥,舒舒坦坦回了自家王爺身邊。

    淮陽王妃從容不住了,三兩步跑向前試圖去拉淮陽王的衣袖,“王爺....”聽著就是哭腔。

    淮陽王面色冷漠也不看她,“做甚?”

    王妃忐忑道,“王爺您想想法子,咱們該怎么辦哪,陛下...陛下發(fā)配成兒是有緣故的?”

    淮陽王聞言氣不打一處來,扭頭扔了個她一個陰沉的冷笑,

    “你才想到嗎?王妃,立后圣旨過去了兩月,你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處于何等境地嗎?”

    淮陽王妃差點哭出聲,厚著臉皮上前拽緊了王爺?shù)男渥樱搓柾醯K著已入了宮沒有當場甩開她,不過臉色卻極其難看。

    王妃苦笑道,“成兒好歹是您的世子,妾身這么多年服侍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萬不能坐視我們母子到萬劫不復之地,您可得幫幫我們。”

    淮陽王神色疲憊嘆了一聲,搖頭道,“本王自身難保,哪顧得上你們倆?!碑敿摧p輕甩開她,快步上了白玉石橋,往慈寧宮方向去。

    舒芝是最后一個踏進慈寧宮的。

    此前她還在為成為皇家長孫媳而洋洋得意,如今卻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費盡心思搶來的婚事,人家不屑,轉身攀上高枝成了當今皇后。

    一想到往后要跪在舒筠跟前看她臉色,舒芝心里就嘔得慌,她輟在最后灰頭土臉進了殿內。

    無論方才在外頭是何心情,進了慈寧宮,個個眉開眼笑,一團和氣。

    兩位王妃也是人精,進來行禮時笑容滿面,掩飾情緒的功夫已爐火純青。

    太上皇都有些佩服兒媳們的本事。

    但他最擔心的是裴彥生。

    裴江成躲去隴西沒回來,裴彥生卻在京城,本以為今日孫兒借口生病不進宮,不成想裴彥生還是來了。他神情低落,目光發(fā)木,不過眼神并未亂瞥,舉止也很妥當。

    淮陽王妃心里跟下刀子似的,面上卻還裝出一臉熱情,她老臉還得要,只能拿舒芝去討好舒筠,便吩咐兒媳婦道,

    “芝兒,快些給娘娘磕頭。”

    舒芝平日還算個有城府的,今日表情實在有些繃不住,扭扭捏捏跪到了舒筠跟前,

    “臣婦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br>
    磕完這個頭就好了,舒芝心里這樣想。

    可惜有人不放過她,二房一個兒媳婦生得一副玲瓏八面樣兒,趕在舒芝起身前也麻溜地跪了過來,嗓音清脆高昂,

    “侄媳婦給七嬸嬸請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