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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試攻略滿級黑月光[穿書] 第127節(jié)

    “鏡兒別想太多,至于皇帝,他的心思如何并不重要,鏡兒可想以后當(dāng)太后?”

    陸水鏡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出聲,只小聲道。

    “侄女…惶恐…不敢?!?/br>
    太后同旁邊的晝鈺遞了個眼色,晝鈺從后面的鏤空雕花屏風(fēng)中端了個物件出來。

    將其上掩蓋的紅布摘了下來,握緊陸水鏡的指尖去觸那冰冷的匕首。

    陸水鏡模樣惶恐,想將指尖抽出來,卻被太后緊緊握住,她寬聲,溫柔如水地安慰道。

    “鏡兒莫怕,我陸家的女兒就該有些野心,可別你白羽姑姑那般窩囊。”

    陸水鏡聞身子微微一僵。

    太后以為此言奏效,便又繼續(xù)說道。

    “若是皇帝死了,那鏡兒坐太后之位,哀家坐皇太后的位置,那赤桑的這天下不是盡入我陸家的口袋中。”

    陸水鏡好似思索了一會兒,才緩緩抬頭,將那冰冷的匕首握緊,捂在懷中,道。

    “我答應(yīng)姑母?!?/br>
    —

    原本沈若煙一行人在淮嶺慕容氏將其少主慕容姜雨,與其幼弟慕容曉殺害之事只是在慕容氏的守護(hù)領(lǐng)地之處流傳,卻因懸賞過高,已然在修道界中傳開來,慕容氏之人甚至上御云峰要人,揚(yáng)言若是不交出這幾人,便要同御云峰決裂。

    御云峰上。

    牧如景前幾日因這事忙得焦頭爛額,幾日都未曾休息。

    他不信沈若煙幾人會將慕容氏的少主殺害不說,他用血鳶也聯(lián)系不上幾人,全然不知究竟在慕容氏之時(shí)是個何種情況。

    若是碰上臨門的慕容氏之人,他便只能左右言他與其周旋,要么便說讓其在御云峰休整幾日,等他們將這幾名弟子審問清楚再給他們一個交代。

    就是不能告知他們,他自己也聯(lián)系不上沈若煙。

    沈知節(jié)尚在閉關(guān),御云峰之上最強(qiáng)的弟子也全都外派未歸,若此時(shí)慕容氏與御云峰決裂便會不免一場幫派間的惡戰(zhàn),此時(shí)若打御云峰可是吃不消的。

    牧如景最初同幾人道,這幾名逆子正關(guān)在御云峰的后山牢獄中審問,再問時(shí)便說是幾人死活不招還在審問,再再問時(shí),牧如景甚至說審訊的長老病重,換人重審。

    再再再問,牧如景還能編出后山的地牢走水了。

    越說越奇葩,越說越堵不住悠悠眾口。

    若是在御云峰便能見著往日中風(fēng)光無限、衣著猶如花孔雀的牧如景,忙里忙外,忙前忙后,四處同人周旋,為御云峰cao碎了心。

    而今日,沈知節(jié)卻突然出山。

    不知從何處聽聞此事后,神色倒是不慌不忙。

    他知曉此事,并未經(jīng)過牧如景之口。

    而牧如景并不想讓沈知節(jié)知曉此事。

    —

    御云峰前廳,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一身墨色衣裳,他劍眉星目,生了副正派的樣貌,聽著牧如景坐在臺下同他說著近日之事。

    “哦?你是說,煙兒他們將慕容姜雨、和其弟慕容曉殺害后,帶著御云峰還有幾名弟子畏罪潛逃?”

    他聲音沉著,震懾力不減當(dāng)年。

    沈知節(jié)雖已然步入中年,見著卻比同齡之人年輕上些。

    饒是牧如景也被他問得頭皮發(fā)麻。

    “這只是外界的傳言…我并不認(rèn)為他們幾人會做出此等事來…定是有人…”

    牧如景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沈知節(jié)打斷了。

    “你究竟是當(dāng)真聯(lián)系不上他們,還是有意替他們掩藏?”

    “你應(yīng)當(dāng)自己心中清楚?!?/br>
    沈知節(jié)面色沉沉。

    “我親自帶人將他們幾人抓回來問審?!?/br>
    牧如景知曉他的脾性如何,更加知曉當(dāng)年他究竟是為何閉關(guān)如此之久。

    無論是沈知節(jié)還是他,都是為了那個人。

    牧如景喚著周圍之人。

    “你們都退下去。”

    幾名御云峰弟子退下后,大廳中只剩下牧如景和沈知節(jié)二人。

    牧如景隨知曉他不該問,卻還是忍不住過問了。

    “孟青竹……”

    他話還未說完,沈知節(jié)神色一冷,身旁的配劍從劍鞘中脫出,驀然刺了出去。

    牧如景見狀一躲,劍劈碎了他方才還坐著的椅子上。

    他知曉,只要是說出孟青竹的名諱,便會觸及沈知節(jié)的逆鱗。

    沈知節(jié)神色冷冷地看著他,目光猶如一條在黑暗中伺機(jī)而動的、冰冷的蛇。

    “我可不記得我曾應(yīng)允你,惦記我的妻子?!?/br>
    牧如景站在一旁,聲音微微顫抖,桃花眼中是噴薄而出的怒意。

    “我如何不該過問?”

    他是為孟青竹才留在此處的,憑何不予許他過問孟青竹之事?

    若不是為了孟青竹,他又如何會為沈知節(jié)做這么多事?

    牧如景想起孟青竹死之前的慘狀,他神色中含著幾分悲傷,像是會想起當(dāng)初駭人的場景,驀然脫力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雙手扶額,好似在哀求沈知節(jié)。

    “沈知節(jié),為何…為何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放過她?”

    沈知節(jié)聞言神色有幾分詭異,他大笑起來,狀若瘋癲,卻又突然止住,他起身走到牧如景面前,輕聲問道。

    “我問你,我若放過了她,誰又來放過我?我還有能回頭的路能走嗎?”

    他們二人自然都知曉,只有那個活著的人才最是痛苦的。

    牧如景說。

    “煙兒,已經(jīng)知曉那件事了?!?/br>
    “你可知紙是保不住火的?!?/br>
    第84章 因果

    沈知節(jié)為了她, 犧牲了無數(shù)無辜之人的性命, 自然沒有回頭路可走。

    牧如景自然知曉。

    他們修道之人皆念因果循環(huán),生于世間的種種,皆覆于其上,無可避免。

    沈知節(jié)聽到牧如景說出“煙兒”之時(shí), 他指尖驀然收緊。

    “她知曉, 又能如何。”

    旁人不知曉,牧如景卻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是為了孟青竹,沈知節(jié)這人究竟能狠厲到何種程度呢。

    他甚至能犧牲自己同孟青竹的女兒。

    從前他不是沒有這般想過, 只是牧如景拼死攔下來了。

    那時(shí)牧如景將尚在襁褓中的沈若煙護(hù)在懷中,他本就不修劍道, 自然難敵沈知節(jié)的一招一式。

    沈知節(jié)手中握著劍, 抬眸冷冷的盯著他。

    牧如景渾身上下都是傷,卻還是要拼死護(hù)住懷中, 孟青竹唯一的血脈,他憤怒至極, 朝沈知節(jié)喝道。

    “沈知節(jié), 你所如此,那孟青竹便白死了!”

    “你究竟有沒有心?連自己同她的女兒都能犧牲!”

    沈知節(jié)聞言卻沒有絲毫的悔過, 只是在牧如景提起“孟青竹”三個字時(shí), 他眼眸中才多了幾分微微閃爍的光,卻又頃刻間被掐滅了。

    沈知節(jié)薄唇微啟,好似覺得牧如景所言字句好笑至極。

    立于寒風(fēng)中,風(fēng)獵獵吹著墨色裙裾, 他聲音薄涼。

    “我為何, 不能犧牲她?”

    他猶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聲音陰冷極了,步步畢竟,已然站在懸崖邊緣的牧如景。

    懷中女嬰的哭聲刺耳,裹著崖邊刺進(jìn)骨髓的寒風(fēng),詭異極了。

    “當(dāng)初她將我一個人留在此處時(shí),就該想到我會這么做,我明明…我明明更希望活著的人是她?!?/br>
    沈知節(jié)的身影被冰冷的月色拉長,立于崖邊,他的聲音冷極了,絲毫未曾有情緒的起伏。

    “以命換命,這是她虧欠她母親的?!?/br>
    牧如景看著眼前神色冷漠的沈知節(jié)才想起。

    沈知節(jié)年少時(shí)起,便是修道界中聲名顯赫的劍道奇才,他受其師重視,同門愛戴,在旁人眼中自然也極其出色。

    成為劍道奇才的代價(jià)又是什么?

    是牧如景親手為他斬?cái)嗟那楦?/br>
    那日山門外雨聲凄凄,牧如景將噬魂釘釘入他體中后,再將少年情根拔除,那情根血淋淋的,連牧如景都是第一次見,他顫著手將那鮮活的情根握住。

    高臺上痛得將唇咬得血rou模糊的少年,身上釘著噬魂釘,他虛弱極了,卻還是咬牙切齒同牧如景說。

    “毀了他?!?/br>
    御云峰山門外的長階,雨水凄然,滾滾而下,薄霧描摹著水墨遠(yuǎn)山,檐上青瓦,江行孤帆。

    這便是世道中為人所論、為人所困的因果輪回。

    在后來的許多時(shí)日中,牧如景甚至還能想起,當(dāng)初沈知節(jié)同他說“毀掉他”,空曠的高臺,被釘在其上的少年,那日的畫面還會不停地,在他腦中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