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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作者:連翹) 第14節(jié)

    語無倫次,明顯的落荒而逃。邊逃還邊沖身后擺手,嘴上嘟囔著“我沒事,我沒事”。很快就入了客房,身影消失不見。

    沈遇撲到床上,把自己蒙進(jìn)被子里。他以為后面的人會追過來,會問他礙不礙事,所以才邊跑邊擺手,希望他們不要繼續(xù)看他。

    但后面的人壓根就沒要過來的意思,他們只是靜靜看著他躲進(jìn)去,然后繼續(xù)忙自己的事。

    依然是自作多情而已。

    門外的聲音不大也不小,許是客房里太過于靜,又或者沈遇的心沒了剛才的焦躁與無措,他這會兒倒是能清清楚楚聽到客廳里兩人的對話。

    林梔為溫平生系了領(lǐng)帶,他們沒有繼續(xù)留在這里,而是換好衣服就直接關(guān)門走了。

    沈遇這才悄悄開門,看著他們使用過的沙發(fā),臥室。

    其實(shí)沒有太亂,可在他看來就是一片狼藉。

    昨天一定很激烈吧。

    沈遇一瘸一瘸上前,他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太過臟亂,奈何這里還是自己曾經(jīng)的家。

    他手指用不上力,腿下不方便,就緩慢又認(rèn)真的一點(diǎn)點(diǎn)取下沙發(fā)的絨布,接著將臥室床單抽起來,再全部拿去洗。

    長時(shí)間不吃飯也讓他有些低血糖,開始頭暈眼花,沈遇就只能自己將就著從冰箱里取出點(diǎn)速食吃。

    整個(gè)房子里安靜不起波瀾,只有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走動發(fā)出的聲響。沈遇吃著吃著突然就有些鼻子發(fā)酸,覺得自己大錯(cuò)特錯(cuò)。

    從第一步到現(xiàn)在,不聽任何人勸告,執(zhí)意跟溫平生在一起。結(jié)果釀到現(xiàn)在步步錯(cuò),滿盤皆輸,無法補(bǔ)救。

    第二十章 糟糠之妻

    垃圾桶里仍然放置著溫平生扔進(jìn)去的東西,沈遇趴在垃圾桶跟前,慢慢將所有東西拾出來放好。

    屋子被收拾的一塵不染,所有的雜亂都被收拾整齊,干凈空蕩的像是無人居住。

    沈遇搬出了躺椅,放在陽臺上,躺上去慢慢搖著。

    他不知道這下算是什么情況。

    誰才是這里的主人,他們?nèi)齻€(gè)之間又算什么關(guān)系。如果林梔又來,那會不會三人同居?一切簡直都像戲劇一樣離譜。

    沈遇不想這樣,可是他沒辦法。王誤生要溫平生的商業(yè)機(jī)密,但是他連人都沒辦法接近,只能腆著臉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人家。

    沈遇覺得自己真是一下老了許多歲,又或者這些天的經(jīng)歷讓他身心俱疲,失望之下漸漸趨于腐朽。

    他在搖椅上躺著,也不想動彈,就像年過花甲的老人一般,遲暮日西。

    回來時(shí)沈遇就想過了,他的到來可能會讓溫平生發(fā)火,會讓溫平生不想回來。果然也不出所料,溫平生幾天都沒有再回來。

    沈遇一條條消息發(fā)過去,連個(gè)回應(yīng)都沒有。

    他并不是個(gè)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但是對溫平生真是例外。碰到喜歡的人,就算再難再苦再累他都想跟在他身后,但是現(xiàn)在他不敢那么期望溫平生了。

    沈遇等著溫平生的到來,想著自己究竟怎樣才能接近他。想來想去只能得到一個(gè)結(jié)論。

    那就是山就在那里,他不來找我,我就只能去找山。

    他輾轉(zhuǎn)去了離這里只隔了一條街的超市,買了大量的rou和菜,幸好上樓梯有人看他不方便就幫忙拎了上來,不然自己還不知道要多辛苦。

    廚房里的油煙彌漫著。

    沈遇站在廚房里,忍著油煙,忍著一只斷腿帶來的不便,拿著鍋鏟做好了一桌的飯菜。熱油崩到手上,他來不及躲,當(dāng)即就被燙了個(gè)水泡。

    沈遇立馬打開水管,用涼水沖著,之后又拿出燙傷膏涂上,熟練麻利的已是常事,甚至不帶驚慌。

    被悶在鍋里的排骨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他本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從小到大根本就不碰鍋鏟,但是和溫平生在一起那段時(shí)間里,他瞧著溫平生辛苦,嫌外面的飯不干凈,怕溫平生吃不好,于是親手學(xué)了做飯。

    跟著視頻,跟著食譜。雖然他的手經(jīng)常被燙到,也不小心切到過許多次,手側(cè)甚至磨出了幾個(gè)薄繭,但到底成功喂飽了溫平生,讓他吃的好好的。

    沈遇環(huán)抱膝蓋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握著電話,撥通了溫平生的手機(jī)。

    “喂,”他弱弱開口,連名字都沒叫,就小心地詢問:“你回來嗎?”

    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又有萬般無奈。

    長久得不到回應(yīng)。

    就在沈遇覺得無望準(zhǔn)備掛電話時(shí),電話另一頭才傳來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的“嗯”。

    冷冷淡淡,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連一絲波瀾都沒有,就好像回來只是路過一下,或者說只是賞賜。

    沈遇覺得自己就像是糟糠之妻,共患難后溫平生飛黃騰達(dá),一腳就把他給踹了,只留他一個(gè)人在這漫長的歲月長河里感慨懊悔。

    墻上的鐘表滴答滴答響著,沈遇坐在那里等啊等,等到天黑、等到凌晨都沒人回來。桌子上的菜也早就放涼了,自己果然是被耍了,被放了鴿子。

    沈遇嘆了口氣,躺倒在沙發(fā)上開始犯瞌睡。

    半夜突然覺得沙發(fā)的墊子一沉,些許冷意貼了上來。

    沈遇知曉這是溫平生回來了。

    他身上有外面的風(fēng)塵仆仆,帶著將入冬的冷意,幸好林梔沒有跟著過來。

    溫平生坐下又起身,自始至終沒有看沈遇一眼,也沒有跟他說一句話,更沒有解釋下自己為什么這么晚才來。

    沈遇反而起身,問他吃飯沒,要不要為他熱飯。

    溫平生看沈遇的眼神格外狐疑。他覺得沈遇是在耍什么花招,所以也不想拆穿他,不想問他,只打算給他機(jī)會,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那就早點(diǎn)休息吧?!鄙蛴銎鹕砩锨?,打算去接溫平生脫下的衣服,結(jié)果剛好看到他脖子上的wen痕,紅紅的扎眼得很。

    溫平生也沒讓他接,直接拍開了他,拒絕了沈遇的好意。

    抗拒厭惡自己到這種地步,也是難得。

    沈遇捂著被溫平生拍到的燙傷處,忍痛倒吸一口涼氣,默默放下了手。

    “平生,我只想問你一句。”他沉了氣,想著盡量別去吵架,也別讓溫平生和他吵架,“你是不是真的不能再相信我。我真的迫不得已,我經(jīng)歷了好多,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開口,我不敢說?!?/br>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不愿意做對不起你的事,如果真有那一日,絕對是走投無路?!?/br>
    他是想告訴溫平生關(guān)于王誤生的事情,想要告訴他自己被威脅了,可是他難以啟齒,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如果溫平生愛他,會不顧一切的信任他支持他,會不嫌棄他受的折辱,沈遇絕對會鼓起勇氣跟他講述出來。

    可是眼前的人壓根就不信他,反而責(zé)怪他,記恨他。沈遇怕當(dāng)他講出來那一刻,也是自己被全盤否定和嫌棄,跌入深淵不得翻身的時(shí)刻。

    所以沈遇糾糾結(jié)結(jié),吞吞吐吐,卻還是沒能鼓起勇氣說出來。

    頭上突然覆上來一只手,寬厚的,溫暖的。

    沈遇先是心中一喜,以為溫平生會安慰他,會聽他說,但接下來他就看著那副溫柔模樣的人輕啟薄唇,口中吐出了冰冷的言語。

    “沒有辦法,所以就回來賣苦rou計(jì)了嗎?混成這樣可不行啊,沈遇。”

    果然,他得逼著沈遇,得對他狠,不然沈遇根本就不會服軟,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過錯(cuò),他會依然高高在上,覺得自己無罪?!吧蛴?,你真的很令我失望,很讓我厭惡。”

    自己說什么都不會被傾聽,自己所作所為都不會被相信,沈遇沒轍。

    他想哭,可是孟姜女哭好歹能哭倒長城,能換來后世長談,感慨下情深意切。他哭,就算是哭到水漫金山,眼前的人也不會信他,只會覺得他理應(yīng)如此,一切都是應(yīng)該的。

    第二十一章

    溫平生盯著沈遇,突然開口問道:“沈遇,你想什么時(shí)候離?”

    離婚這事又被提了起來。

    沈遇神色為難,聽溫平生的語氣,像是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他一時(shí)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自己一直是不想離的,奈何溫平生對他太過冷漠,奈何自己太不甘心。

    但這份不甘已經(jīng)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以及逃跑時(shí)的絕望中化為了妥協(xié)與無力。

    他已無力掙扎,從三樓跳下去時(shí)確實(shí)也想過離。

    可如今走到這一步實(shí)屬為難,他必須得跟緊溫平生。他得粘著他,接近他,讓他信任自己,這樣才有可能拿到商業(yè)機(jī)密,拯救自己的家人。

    “不離成么?”沈遇看著他,一雙桃花眼氤氳著霧氣,看上去多少有些可憐。

    “不成?!睖仄缴鷵u搖頭,一口否決了沈遇的哀求。他決定不再理會沈遇,自己先回了房間。

    沈遇跟著進(jìn)去。

    窗外溜進(jìn)來的一縷月光印在床頭,只一束清白的亮光,看著孤寂又冷清。

    沈遇在溫平生身后躺下,試圖伸出手指去觸碰他。但伸至一半又怕溫平生嫌棄,轉(zhuǎn)念縮回了手,一動也不敢動躺著。

    這一覺睡得艱辛,醒來渾身都是酸痛的,夜里受了涼,導(dǎo)致起來也有些肚子疼。

    沈遇看自己被燙傷的地方,那里紅腫的更加厲害,而且似乎沒處理好,有了些化膿的征兆。他腿上的石膏狀況也不太好,有些磕破了,無奈之下沈遇只能準(zhǔn)備去醫(yī)院。

    “平生,你……”

    溫平生瞥了沈遇一眼,手下的動作停都不帶停。

    沈遇依然為他做好了早飯,為他備至好了一切,可是溫平生并沒有要領(lǐng)情的意思,而是收拾好東西就打算離開。

    “能不能捎我一程,”沈遇想去醫(yī)院,那兒也正好和溫平生的公司順路。他行動不便,于是就想問一下溫平生,能不能路過時(shí)把他放那。

    “能不能把我捎到醫(yī)院去”

    “去那兒干嘛?”溫平生的眼眸中先是質(zhì)疑,爾后是不滿與不理解。

    沈遇的心立馬就涼了一大截,覺得自己真是自取其辱,不該期待他問他的。

    “我的手好像有些潰膿……我想去看看……”

    這話一出,溫平生當(dāng)即握了沈遇的手腕。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沈遇手上纏的紗布,似乎在確認(rèn)沈遇言語的真實(shí)性,“怎么了?”

    “做飯燙著了。”

    “你不用做,”溫平生眼里先是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隨即又滿是戲謔,開口道:“我不吃你做的東西。”

    他松開了沈遇,“你是為了展示你為我做飯燙傷了手,以表示我多虧待你,讓我覺得你可憐。還是說讓別人覺得我有多不好,這樣對你,害你受傷。”

    沈遇蒙了,聽著這話像是被狠狠搧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