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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府愛情故事 第20節(jié)

    舞池下面是裝了彈簧的,周圍人都在嗨,章茹幾個男性朋友就在旁邊保護,沒什么陌生人敢接近她們,很安全。

    剛開始蘇婷覺得有點臊,但臊著臊著就習慣了,因為熱,還順手扎了個高馬尾。

    閃光燈里,搖滾樂中,舞池里的人都要燒起來。

    夜場有最真實的眾生相,環(huán)境躁動,腎上腺素一飆,什么本性都能逼出來。

    被提醒有熟人的時候,章雪揚往那邊晃了一眼。

    最先看見的是他那個大癲大廢的堂妹,畢竟身上吊帶一直在閃,讓人很難忽視。

    再就是老店那個店助,明顯玩嗨了,一簇呆毛跳出皮筋拱在她頭頂,像被雷劈過。

    第18章 抓手指

    蘇婷有點累了。

    趁切換間奏的空隙她喘口氣, 抬手整理馬尾時余光一暼,眼瞳慢慢滑到右邊眼角,突然僵住。

    撞鬼了。

    滿腦子這三個字,蘇婷看眼章茹, 見她兩臂搭在一位男士身上, 幾乎和人臉貼著臉,扭得正開心。

    蘇婷有些糾結(jié), 但又覺得舞池這么多人又黑麻麻, 應該看的不是自己,于是拿背對著那邊, 縮著腦袋往人多的地方走。

    但很快,一條信息戳破她的僥幸:『累了過來坐會嗎?』

    是王斯喬,他也在。

    與此同時,章茹的好事也被一陣急call打斷。

    她不想理,可手機像追命一樣震個不停,接通就聽到閻王的聲音:“過來,a8。”

    章茹瞬間醒了,看眼a8知道逃無可逃, 只能跟朋友打聲招呼, 拉著蘇婷離開舞池。

    是供應鏈公司團建,他們包了兩個卡座玩。

    在章雪揚冷颼颼的視線里,章茹帶著蘇婷輕盈盈閃進去,若無其事地打招呼:“auv~好巧?!?/br>
    章茹怕章雪揚但也不是那么怕, 起碼這會眾目睽睽下不怕, 于是招手, 叫人拿撲克過來玩。

    她蹦得頭重腳輕,剛才活像磕了藥, 章雪揚微微皺起眉心,又看向旁邊的蘇婷,想起她明明看見他,但又飛快往人群深處鉆的滑頭樣。

    蘇婷被看得坐立難安,好在撲克牌送過來,她可以跟著玩。

    上回跟薛茵茵來只坐著看了會表演和感受氣氛,但原來在酒吧,單一副撲克牌就有很多種玩法。

    比如每人頂一張撲克牌,看別人表情確定自己是不是被規(guī)則叫中的那個;再比如插紙牌,一人一張往易拉罐的拉環(huán)上塞,誰的牌撬開拉環(huán)誰就喝。

    玩到后面又開始拼大小,一圈下來牌面最大或最小的喝,這個純靠運氣但下酒也快,幾乎每輪都有喝多了的去放水,包括章茹和蘇婷。

    中場暫停她們?nèi)ド舷词珠g,蘇婷先出來的,看章雪揚站在暗紅色的安全燈下講電話。

    四目相對,章雪揚還挺自然,一眼鎖骨一眼腰,看得蘇婷招呼都沒打,落荒而逃。

    等逃到一樓,扣子扣上,衣服也重新放了下來,怪心虛的。

    章茹發(fā)現(xiàn)了,問蘇婷:“你是不是怕他?”指章雪揚。

    蘇婷下意識往后面看了眼,點點頭。

    章茹切了一聲:“我們玩我們的,別理他,黑面鬼。”說完,又再幫蘇婷把衣擺扎了起來,還有剛剛拿的夜光發(fā)箍也戴她頭上,一吹口哨:“meimei仔,你矛有使驚個喔(你不用怕的哦)~”

    刻意的粵西口音,很像外來媳婦本地郎[1]里面cao菜刀的廚房阿嬌,逗得蘇婷一下就笑開。

    她扶了扶發(fā)箍,覺得章茹身上那股大大方方的艷光很可愛,也很感染人。

    回到卡座時隔壁桌有人開了黑桃a,禮炮嘭嘭響,發(fā)光冰桶擺在桌面,酒開以后直接往地上倒,個個都伸手去接。

    白色泡沫冒得很急,男男女女的癡笑中,真正物欲橫流的奢靡。

    蘇婷想起上次,不由看了眼章雪揚。

    他回來坐在對面和公司同事聊天,目光在看臺上表演。

    “冤大頭,臭擺闊的,這種男的錢都燒得慌。”章茹在旁邊咂嘴,她常年混跡夜店,對這種見怪不怪:“也sao得慌?!?/br>
    蘇婷沒憋住,撲一聲笑了,笑時又望了眼章雪揚,這回卻被他視線正正擒住,心跳漏一拍,慌忙逃開視線。

    “看什么?”章茹瞥見了,白一眼章雪揚,又摸來兩根棒棒糖,塞一根到蘇婷嘴里。

    她很欣賞蘇婷,多聰明一妹子啊,游戲規(guī)則基本講一遍就記住了,就是蒲吧的好苗子,以后不缺人約了,完美!

    見章雪揚還盯著,章茹挑釁式地朝他高抬下巴。

    她不敢罵章雪揚,但敢陰陽怪氣:“我們現(xiàn)在不是你工仔,下班時間,懂不懂啊阿sir?”說完拿肩拱了拱蘇婷:“那個叫王斯喬的對你有意思啊?!?/br>
    用的陳述句,蘇婷臉紅又小聲:“沒有吧,別亂說?!?/br>
    安靜看會表演,有人提議玩抓手指。

    出現(xiàn)這種需要肢體接觸的游戲,要么有人心懷鬼胎,要么現(xiàn)場有人想當紅娘。

    還有女生喊章雪揚:“揚哥來嗎?”

    “你想抓揚哥的手指啊?想得美!”有人啐一聲,全體嘻嘻哈哈笑得東倒西歪,而被調(diào)侃,章雪揚臉上淡淡的,居然也沒表現(xiàn)出不悅。

    也許是氛圍影響,蘇婷突然覺得私下里,少東家好像也不是那么冷。

    抓手指游戲,參加的都是未婚人士,男男女女也都玩得開,逐漸將后半夜的卡座氣氛推向高潮。

    石頭剪刀布,出同樣手勢的兩個人要迅速抓住對方,落單者喝。

    規(guī)則本身很簡單,但有搞事者只允許最多兩個人抓,前幾輪還好,章茹和蘇婷各喝過一杯,也和同臺女生抓過,但到某一輪明明有三個人出剪刀,王斯喬卻想也不想,迅速抓住蘇婷的手。

    全場起哄,曖昧的笑聲口哨聲中,章雪揚分神看過去,見蘇婷一張臉已經(jīng)紅到耳朵根,而王斯喬還算照顧女生,揮手叫他們別搞事。

    收回視線,章雪揚接起來電,聽筒里響起范亞豪的聲音:“出來劈酒。”

    “胃不舒服,最近戒了。”

    “騙鬼呢,你那邊吵得要死,肯定在外面滾,過來我這里,我就在你們老店附近。”

    “公司團建。”

    “丟……”范亞豪拖音很長,聽起來半死不活的:“那你建吧,我找別人喝點?!?/br>
    掛完電話,正好酒吧請的魔術(shù)師過來互動,拉著卡座幾位女生表演。

    都是日月環(huán)這樣玩爛了的戲碼,但追光燈照在女孩子們身上,一個個又驚又奇。

    助演端著個二維碼跟在后面,章雪揚打開微信,給了一筆打賞。

    玩完離開,已經(jīng)是凌晨。

    雨早就停了,晚上吃的飯也消化得差不多,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吃宵夜。

    章茹喝了酒不能開車,等代駕的時候和舞池里認識的野男人聊微信,蘇婷也站她旁邊,嘴里還叼著最后一根棒棒糖。

    章雪揚經(jīng)過,應該也就眼風掃了她們一眼,蘇婷默默把襯衫放下來。

    主要街風也冷,確實頂不住。

    四十來分鐘后,他們在市橋找了個地方停車。

    走過棟棟村屋,一群人終于找到口味最佳的粥檔。

    店不算大,坐落在榕樹底下,榕樹特別粗壯,一看就很有年頭,不遠處是一座祠堂,和大排檔獨特的煙火氣出奇融合。

    蘇婷跟著章茹落座,旁邊自然而然空了個位。

    王斯喬到得比較晚,孫文是人精,也是供應鏈公司里年紀最大的,主動撮合小年輕:“斯喬來,這有位?!?/br>
    王斯喬在紅色膠凳坐下,朝蘇婷一伸手:“是你的嗎?”

    很眼熟的耳釘在他手心,蘇婷摸摸兩邊耳朵,果然右邊空了。

    “啊……你在哪里找到的?”蘇婷后知后覺。

    “沙發(fā)上。”王斯喬把耳釘放到她手心,好幾道曖味視線游過來,他低聲說:“別理他們,都閑得慌。”

    蘇婷接過道聲謝,多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喝得有點多?”今晚游戲他常輸,還幫她喝過兩杯,這時候脖子都有點酒色。

    “還好,能撐得住。”王斯喬摘下眼鏡,他確實酒量不太行,容易上臉。

    蘇婷微微側(cè)頭戴耳釘,戴完,手指撈起耳邊散落的一綹頭發(fā),露出白皙的頸。

    王斯喬視線微動,想問蘇婷明天是不是休息,但又怕桌上的人再起哄讓她不好意思,想了想,只好先給她把茶滿上:“你也喝了不少吧,解解酒?!?/br>
    是很溫柔的男生,蘇婷臉紅耳潤,再遲鈍也該察覺點什么了。

    菜陸續(xù)上桌,有正宗的潮州鹵水,椒絲腐乳炒的空心菜,客家釀豆腐,還有經(jīng)典炒牛河。

    河粉很干身,牛rou微焦,芥蘭油綠中帶著鑊氣的香味,單這一碟菜就能看出廚師的底子。

    “這是很老的店啦,我小時候就吃開的?!闭氯憬K于不再玩手機了,邊吃邊點評:“不過現(xiàn)在掌勺的是他們兒子,味道比起老的還是差一點?!闭f著,給蘇婷夾了塊辣椒釀rou。

    蘇婷低頭吃菜,見章雪揚正把剝好的蝦rou放進章茹碗里。

    兄妹兩個雖然天天斗智斗勇,但關(guān)系明顯很親近,章茹嬉皮笑臉地道謝,頭還往他肩膀靠了下,被章雪揚用一根手指頂開,面無表情的。

    章茹也不在意,嬌滴滴瞪他一眼,轉(zhuǎn)頭跟蘇婷他們說話,樂在其中。

    蘇婷吃完一塊鹵水豆腐,起身給自己舀砂鍋粥,舀完見章雪揚也看著這邊,頓了下,朝他伸手:“雪揚總要嗎?”

    章雪揚把碗遞過去。

    是乳鴿粥,粥底放了干魷絲和菜脯,料很足。

    蘇婷還算識相,特地給少東家多舀兩塊鴿子rou,遞回去的時候章雪揚點點頭:“謝謝?!?/br>
    15天大的妙齡乳鴿,rou質(zhì)特別緊實,蘇婷喝了口粥,正咬rou的時候章雪揚把一碟豆醬推到她手邊,也沒說話,動作示意。

    蘇婷把鴿rou蘸上去,帶醬吃果然更加提味,更能突出rou質(zhì)的鮮甜。

    過會章茹回來了,帶著在老板家雪柜底挖來的廣式菠蘿啤。

    長長的罐子,黃罐紅標,蘇婷小時候也偷摸喝過,但她喝的是玻璃瓶包裝的,不像其它啤酒那樣容易脹肚子,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找不到了。

    “喝嗎?”章茹拉開拉環(huán),大方地給蘇婷倒了半罐。

    冰鎮(zhèn)過的菠蘿啤喝起來口感很爽,再拆一只焦焦的腐乳雞翅,吹著榕樹下的夜風,人暈陶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