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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懷了我的崽 第5節(jié)

    魔醫(yī)口吻輕松,葉飛音卻抬了頭,極寒之境從打開到關(guān)閉不過一個時辰,一旦關(guān)閉,進入里面的修士就再也不可能出得來,而且會被里面的寒氣活活凍死。

    極寒之境極為廣袤,地形復雜又難以辨認,進去之后能順利認清路線出來都是幸運了,遑論是尋到那上古神獸冰貘,然后還要將它殺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閻徊并未說什么,繼而問:“她體內(nèi)的魔氣無法去除,你可有什么法子?”

    魔醫(yī)道:“唯二法,或煉化,或引渡,且選擇引渡之人,必須要在她承受此魔氣的境界之上或相當,才能保證不死?!?/br>
    葉飛音承受魔氣時是大乘期,那豈不是只能由大乘期來為她引渡?

    葉飛音聞言也算是了然,看來這魔氣去除無法了,她既不可能煉化魔氣,也不可能找到一個大乘期的人心甘情愿為她引渡,否則今日她之困境就轉(zhuǎn)禍他人,臻至大乘期距離飛升也就不遠了,誰會愿意為了救她承擔這么大的風險?

    夜幕降臨時,閻徊拉著這位魔醫(yī)去別地又說了許久,葉飛音現(xiàn)今已無法探查,自然不知曉他們說了些什么。

    不過她始終篤定,極寒之境也好,引渡魔氣也好,閻徊都不可能去做,因為這兩件事根本全無好處,盡是風險,還會危及自身。

    夜色已深,她浸過圣水稍微緩解的劇痛感又接踵而至,現(xiàn)今她沒有修為,再疼也只能硬撐,一雙宛如冰雪的雙目愈發(fā)沉寂下來。

    看來她的孤注一擲,并未開辟一個良好的開端,極有可能會永遠這樣湮沒下去。

    待閻徊歸來時,葉飛音已然被這連綿不斷的劇痛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她躺倒在寒冰床上,只朦朧看到那個高大修長的影子慢慢接近,而后一片溫熱貼上她的手腕,疼痛就驟然減輕了許多。

    葉飛音從一開始遲滯慢慢回過神來,她下意識一把撫開閻徊的手,可閻徊握她很緊,她根本無力反抗。

    葉飛音抬眸,開口說話時氣息都有些不勻:“移痛之法會加強十倍的痛感,你未免太過好心?!?/br>
    這樣的痛楚,在她尚是大乘期時都覺得難耐,遑論是被放大了十倍?

    閻徊眸色猩紅,氣息卻尚算平穩(wěn):“你若承受過我們魔族的天雷劫,就知道這十倍于我不過尋常?!?/br>
    何況,此法除了轉(zhuǎn)移疼痛,根本沒有半點副作用,有何不可為?

    葉飛音只覺得她瘋了,一只魔,一只今日才與她相識的魔,竟然會愿意自己承受痛楚只為讓她好過一些?

    千百年來,葉飛音一劍封神,從未覺得自己這般禍水過。

    “夢?”她瞇起雙眼,不確信地問了一句,然后在意識徹底斷片之前封閉了自身經(jīng)脈,徹底與閻徊斷絕開來。

    “你!”閻徊氣急,可她已經(jīng)昏迷過去,就算他發(fā)了牢sao她也聽不見了。

    如此倔強,無怪乎她會折在修補魔窟上,這寧折不彎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做上一派宗主的?

    眼見葉飛音昏迷過去,閻徊開始仔細清算起來。

    經(jīng)脈寸斷、靈根損毀,魔氣流竄,她以一屆凡人之軀承受著三重痛楚,這其三中,魔氣最不好辦,靈根次之,最容易的就是先替她修復經(jīng)脈。

    可經(jīng)脈修復又非得溫養(yǎng),急迫不得,如此算來她還要承受這樣痛楚的日子根本望不到頭。

    何至于如此……何至于如此……就為了那群仙門敗類?值得把自己作踐成這副模樣嗎?

    閻徊憑空生出一股暴怒,頗有些摩拳擦掌。

    正巧此時,百里猊和冷青來見,詢問他:“尊主,討伐仙門之事何時提上日程?”

    今日必勝之局被戛然而止,有不少魔怨聲載道。

    忙活了一日,閻徊才想起他今日去仙門的真正目的,那些仙門芻狗,殺便殺了,本不足為惜。

    只是,閻徊目光落在葉飛音身上,眸色也暗沉幾許。

    只是她拼死護下的仙門,若被他輕易搗毀折損,現(xiàn)在他們二人之間這樣和平的局面恐怕就要被打破了。

    “此事暫且作罷?!遍惢驳馈?/br>
    “尊主!”百里猊和冷青還要再言,被閻徊抬手制止。

    “都出去?!遍惢惨讶晦D(zhuǎn)身,此事不容再議。

    百里猊和冷青對視一眼,只好相繼離開了。

    “你說,尊主是什么意思?不準備打了?”百里猊嘀咕一句,看著冷青詢問。

    “興許?!崩淝嗾ι?,眼中卻是與百里猊絲毫不同的興奮,“真不知道那葉飛音有什么好,短短一日的時間就能讓尊主如此癡迷于她,我也想試試。”

    百里猊見鬼地看了她一眼,無語道:“我在跟你說正經(jīng)事,再說了,你一個女人……”

    “及時行樂就是我的正經(jīng)事。”冷青笑瞇瞇看了百里猊一眼,若有所思地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相貌陰柔俊俏的男子,“男人有的我也有,沒有的我還有,而且我的性格比尊主好多了?!?/br>
    “……”百里猊一言難盡地離開了,他就不該跟一條性yin的蛇聊正經(jīng)事。

    只是尊主難道真的要為了那個葉飛音放棄攻打仙門?現(xiàn)今正是魔界充盈,仙門人手短缺的時候,天劍山一聚,很多新鮮的小弟子都會參加,初生的年輕人,吃起來才美味。

    百里猊神色冷冷,而且那個葉飛音與他有斷尾之仇,這件事他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

    ·

    即便是昏迷過去,渾身的疼痛卻并未因此斷絕,因為太疼了,葉飛音連睡著的時候都緊蹙著眉頭。

    今日一整日下來,她原是精疲力竭的,可是也就昏了一個時辰,隨后又被自己身上的傷痛疼醒了。

    睜開眼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閻徊就在不遠處,似乎是在翻看什么古書,她一個人在幽閉的山洞里生活了百年之久,在那之前也早就習慣了獨來獨往,突然有一個人不舍晝夜地在她身邊,讓葉飛音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你在看什么?”葉飛音問他,她現(xiàn)在修為盡失,短時間之內(nèi)也無法再修煉了,若閻徊這里有什么閑書,看看也是好的。

    聽見她的聲音,閻徊卻將書合上收了起來,自然起身道:“沒什么?!?/br>
    葉飛音看著他,想起傍晚魔醫(yī)來過的那一遭,她道:“你不會是真的想去極寒之境吧?”

    “為何不能?”閻徊聽出她言語中的否定之意,對她這樣消沉不欲求生的狀態(tài)很是不滿,“你是覺得我殺不了冰貘,還是當真不想活了?”

    沉默了一瞬,葉飛音道:“閻徊,我不是為了求死,才去修補魔窟的。”

    許是因為她一身穿著和那張自帶仙氣的臉實在太有正義凜然的感覺,她一開口,閻徊就覺得是要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搪塞他,他不耐地擺了擺手:“我知道,你不就是為了你的仙門。”

    然而話音未落,就聽葉飛音說:“不,你不知道。我修補魔窟,是為求生?!?/br>
    閻徊皺了皺眉,這才正眼注視著她,不明白她這是什么道理,她都差點死了,卻說自己是在求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比~飛音道,“你既已知曉我的體質(zhì),別的事我也沒必要瞞你,幾百年前我便已有預兆夢境,說我的修為會在大乘期巔峰那日戛然而止,再無法有半分進益,唯一的破局之法便與那魔窟有關(guān)?!?/br>
    “一個夢而已……”閻徊下意識想說,沒什么大不了的,可仙人的夢境與凡人不同,那的確是會成真的。

    他一時失語,就聽葉飛音繼續(xù)道:“我原覺得定有破解之法,原覺得自身修煉,怎可能如此絕對,可就在一百年前我到了大乘期巔峰時,我的修為果真戛然而止,我閉關(guān)山中修煉了這么多年,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進益,除了通身靈力充沛,完全停滯的感覺幾乎與凡人無異?!?/br>
    竟會有這種事?閻徊聞言也肅然起來,問道:“那夢境中可有破解之法?”

    葉飛音搖了搖頭,答:“每次都是預兆魔窟破開,而后便斷了,仙門會武,日升之時,連時間都未差錯分毫?!?/br>
    “就算如此,那你也不能用如此極端的方法……”閻徊并不茍同,她之后還有幾千年的光陰,大不了慢慢再想辦法便是,何必如此破釜沉舟?

    “一百年分毫未進,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葉飛音聲音和緩,眼神卻十分孤絕,“機不可失,我不可能平白耗費下去。”

    原來如此,寧肯此番粉身碎骨,哪怕真的身死道消,她也不會放過這一線轉(zhuǎn)機,原來真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這若是換了旁人,大乘期巔峰已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境界,就算知道了此番結(jié)局,也會逍遙度日、賺盡聲名,她卻不愿。

    當真不愧是葉飛音,不肯有半分屈折。

    “可魔醫(yī)說了,極寒之境那只冰貘,是唯一能修補你靈根的辦法?!遍惢矂竦馈?/br>
    葉飛音搖了搖頭:“我自己的事,不勞尊主掛心,極寒之境不會只開這一次?!?/br>
    “可下一次又要耗時百年之久,你的身骨怎么能承受得???”閻徊說完,見她神情依舊不變,就知道這件事自己尚且不能左右,分明已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卻令他頭痛無比。

    “那魔氣呢?”閻徊啞聲,“你可要與我雙修?”

    作者有話說:

    葉飛音(認真):男女有別

    第6章

    ◎仙門會武◎

    對于妖族和魔族來說,雙修是十分尋常的,有些獸族對雙修的對象也沒有那么看重,只要有進益,那就是誰都可以。

    這是葉飛音以前的認知,然而眼下,她怪異地看了閻徊一眼,道:“你不是說,這件事不可隨便嗎?”

    “我那是以為你體內(nèi)的魔氣可以被洗滌才跟你那么說的,但是眼下既然只剩下雙修引渡這一個法子,你除了我,還能選誰?”閻徊說話的時候有些咬著牙根,他真是后悔,話說那么早,要是沒跟她這么說,她是不是立刻就同意了?

    葉飛音搖了搖頭。

    閻徊正要發(fā)怒,就聽她感嘆道:“我真是慚愧位列仙門這么多載,這種事若換成是我,勢必要反復猶豫衡量一番,魔尊卻如此慷慨心善,難不成你才是仙?那些小弟子們,真該來魔界好好上上課。”

    她口吻素來平靜波瀾不驚,也不知這句話是打趣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只是聽在閻徊耳中卻是滿滿的挖苦,他后知后覺,自己怎么這么上趕著?

    救她也就罷了,如今還想要自損救她,若說去極寒之境是他對自己的實力格外自信,那現(xiàn)在上趕著幫她引渡魔氣算什么?

    那等污濁穢物,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為自己煉化,搞不好也是要為它所困的。

    看來,這只魔猶豫了,葉飛音覺得好笑,只是她天生就不會笑的,也只是瞇了瞇眼。

    兩個人之間僵持了一瞬,在閻徊暫時還沒想通自己究竟憑什么的時候,他看著葉飛音,問:“那你眼下有什么打算?”

    葉飛音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道:“我想去天劍山看看今年的仙門會武?!?/br>
    她的悠哉與閑適簡直讓閻徊無從理解,她都這樣了,疼得連覺都睡不好,還想著要去看那種小兒科的比試,閻徊盯了她半晌,妥協(xié)了。

    “行,我?guī)闳??!?/br>
    “偷偷看一眼就好?!比~飛音補充,“我已經(jīng)仙解了。”

    “……”閻徊抿唇,這種詞她倒是很樂于放在自己身上。

    快要天亮了,閻徊便直接帶著葉飛音返回了天劍山,放眼望去沒有一個修為能與閻徊比肩的,他設的障眼法自然無人能夠看破。

    葉飛音衷心贊了一句:“好強。”

    她都沒有想到自己可以在這么近的距離觀看會武,這位置簡直要比諸位長老所在的席位還要好。

    天劍山死了個宗主這件事對別的門派來說并沒有憾然到連仙門會武都要推遲的地步,只是許是還在默哀著葉飛音的仙解,今年的仙門會武并沒有往年那樣熱鬧,甚至透露著一絲蕭條。

    作為天劍山掌門,拓成不可能缺席,只是他形容憔悴,甚至白了幾縷頭發(fā)的模樣,讓看見他的人都不免震撼。

    “掌門節(jié)哀?!蓖爻缮磉叺囊粋€弟子上前說了一句,“仙門會武還要繼續(xù),魔族又蠢蠢欲動,我派不能掉以輕心?!?/br>
    “嗯,我知道?!蓖爻苫亓艘痪鋮s是氣息艱難。

    閻徊找的這個位置不錯,葉飛音連下面人在說什么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她雙目落在拓成身上,不由想起很久以前,兩人也曾是好友,只是自從拓成走火入魔廢了半身修為之后,他們幾乎就再也沒有過什么交集了。

    莫青舟那個人性子又孤僻,葉飛音在仙門為數(shù)不多的兩個好友就這樣一拍幾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