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給你做了一身西裝，mama讓我捎過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徐曉風(fēng)：“我沒什么要穿西裝的場合?！?/br>
    “知道，主要是給我做的，但是兩個兒子不能厚此薄彼，自然也要給你做一套，”宋秋笑道，“假護照用上了嗎？”

    徐曉風(fēng)打開車門，沒說話。

    宋秋看了他一眼，又道：“護照的事我誰也沒說?！?/br>
    徐曉風(fēng)坐進副駕，轉(zhuǎn)過頭來。宋秋今天穿著皮衣和牛仔褲，右耳打了耳洞，比當(dāng)教授那會看起來年輕許多，難得不是滿身的圓滑世故。

    他問：“mama讓你來找我聊什么？”

    宋秋抽出一根煙咬在嘴里，啟動汽車，道：“讓我來看看你是不是不高興，順便打聽一下俞洲好端端的怎么被你趕了出去?！?/br>
    徐曉風(fēng)道：“她知道我和俞洲的關(guān)系。”

    這句話用的是陳述句。

    宋秋笑了一聲，沒有否認：“你連我都沒有瞞，指望能瞞住她？”

    徐曉風(fēng)：“所以我是作為交易的一環(huán)，被你們抵押出去了嗎？”

    宋秋愣了，他把煙拿下來，有些震驚地看向徐曉風(fēng)，驚奇問：“你怎么會這么想？家里又不是窮到要賣兒子了。再說——你不是挺喜歡他么？”

    說完，他又安靜幾秒，大約仔細回憶了一下俞洲在徐家的待遇，然后忍不住笑了起來，補充評價：“不過你們在一起，mama肯定還是默許了的。你要是我meimei，估計就有一段聯(lián)姻佳話……”

    話徹底說開，徐曉風(fēng)實在沒什么好聊的，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沒有再接他的話。

    宋秋自顧自說了好一會，見弟弟滿臉疲倦，下意識放輕了聲音。

    “分手了？”

    “沒?！?/br>
    宋秋：“既然不快樂，就分手吧?！?/br>
    徐曉風(fēng)淡淡道：“不是要聯(lián)姻佳話嗎？”

    宋秋：“那是玩笑話，我不喜歡他。你要是想分手，不管mama怎樣，我都會支持你?！?/br>
    徐曉風(fēng)：“你和俞洲一直走得很近，我以為你對他印象不錯?！?/br>
    “說實話，以前對他印象還可以，”宋秋很坦誠地笑了笑，“但你們在一起之后，我總是看他不順眼，大概覺得他配不上我弟弟吧?！?/br>
    他點了煙，搖下車窗，慢吞吞地吸了兩口，語氣中帶了點懷念：“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剛生下來就特別漂亮，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五官小巧秀氣，再長到六七歲，越來越水靈，比整個京市的小姑娘加起來還好看，偏偏還有一顆聰明絕頂?shù)哪X子……”他嘆了口氣：“我有時候也能理解mama和俞洲對你的控制欲，其實我也有一點，只不過有了他兩做陪襯，顯得我還算個正常人?！?/br>
    徐曉風(fēng)微微一愣。

    他第一次聽宋秋說這樣的話，兄弟兩的感情一直不冷不淡，在宋秋拿學(xué)生的畢業(yè)證阻撓他去知海縣后，他們的關(guān)系一度跌到過冰點。

    因為徐春嵐的偏心，徐曉風(fēng)以為宋秋是討厭他的。

    車?yán)锵萑攵虝旱某聊?，宋秋又道：“說吧，有沒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br>
    徐曉風(fēng)盯著他看。

    他補充了一句：“不會告訴mama，也不會告訴俞洲?！?/br>
    徐曉風(fēng)沒有回答，而是問：“當(dāng)時為什么不讓我去知?？h？”

    宋秋反問：“很難理解嗎？不放心你走啊，嬌養(yǎng)的小少爺去那種地方可怎么活。”

    “現(xiàn)在又放心了？”

    “嗯，”宋秋點頭，“與其看你和俞洲那小子摟摟抱抱，還不如讓你去知海縣呢。”

    徐曉風(fēng)：“……”

    宋秋也不著急，開著車慢慢帶他兜圈，二十幾分鐘的路程開了四十多分鐘。

    直到快下車的時候，徐曉風(fēng)終于開口。

    “秋哥，有錢嗎？”

    徐曉風(fēng)基本什么都沒帶。

    箱子里只有護照、身份證、幾件衣服，以及宋秋私下塞給他的現(xiàn)金和銀行卡。

    宋秋做事圓滑細心，為了讓他們分手絞盡腦汁，將銀行卡掛在自己一個信得過朋友名下，俞洲就算要查徐曉風(fēng)的資金往來，也不可能查到他哥哥的朋友身上。

    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徐曉風(fēng)連機票錢都是刷的這張卡。

    他買了半夜的航班，十一點多到機場，獨自坐在連鎖快餐店里吃了一碗餛飩。

    沒有人送機，快要登機的時候，俞洲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忽然給他打來了電話。

    徐曉風(fēng)坐在人來人往的候機廳里，看著屏幕上閃爍的熟悉名字，心臟仿佛形成了條件反射，開始隱隱作痛。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接起電話。

    “喂?！?/br>
    俞洲的聲音輕輕的，似乎怕打擾他睡覺，顯得有些不太確定：“還沒睡？”

    機場在放第一遍催促登機的廣播，徐曉風(fēng)捂著收音器，等廣播過去了才松開。

    “準(zhǔn)備要睡了，”他垂眸看著行李箱，“找我有事？”

    俞洲在電話里笑了一下，道：“我本來也睡了，不知為什么忽然很想你，心口跳個不停，所以沒忍住想聽聽你的聲音?！?/br>
    徐曉風(fēng)沉默。

    太陽xue跳得厲害，他離開窗邊，找了一個偏僻的座位坐下。

    俞洲：“明天周六，大劇院有舞蹈演出，我們吃過飯下午一起去看，可以嗎？”

    徐曉風(fēng)仍然沒說話，伸手摁住眉心。

    俞洲：“……風(fēng)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