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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醫(yī)院都穿了 第131節(jié)

    張?zhí)鞄熍钕嗲f嚴(yán)的皮,無論對百姓還是乞丐都輕聲細(xì)語,有用不完的耐心;但對法師們卻相當(dāng)苛刻,輕則責(zé)罵訓(xùn)斥,重則體罰,但絕不會把他們逐出山門。

    所以,對法師們來說,他們這輩子都逃不出張?zhí)鞄煹氖中模荒呐滤呀?jīng)在大牢關(guān)了一個半月,這些年積蓄的余威還在。

    法師們不敢有半點松懈,誰也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像被打服的惡犬,一日不挨揍就心生感激;數(shù)日平安,反而惶惶不安,愈發(fā)想討好張?zhí)鞄煛?/br>
    起初這些心思都擱在心里,法師們照常處理大小般若寺的事務(wù),時間久了,這些令人心慌的心思像陰霾籠罩著自己,仿佛除了自己,其他人都過得怡然自得。

    終于,三法師有一日忍不住在藏經(jīng)閣提起,瞬間勾動了其他法師們的憂愁,你一言我一語,把內(nèi)心的驚惶都倒出來,很快加倍感受到張?zhí)鞄煹目膳隆?/br>
    幾人難得深談,似乎只有張?zhí)鞄熕懒耍麄儾拍芙饷?,才能真正?zhí)掌大小般若寺。

    可是,張?zhí)鞄煏绬幔?/br>
    潤和帝把他關(guān)在大牢里這么久,連根頭發(fā)都沒動,不就是忌憚他的無邊法力嗎?

    連潤和帝都拿張?zhí)鞄煕]法子,法師們更是一愁莫展。

    于是,他們表面上殷勤探望,暗中買通獄吏打探消息,除此以外,意圖救助的事情一樁都沒做,這輩子都不可能做!

    可張?zhí)鞄焹?nèi)在性情暴戾又自大,惡事臟事他從不沾,都是護(hù)法們及其弟子動手,護(hù)法們也知道大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真到那一天,誰都跑不掉。

    張?zhí)鞄熕?,他們就是墊背的。

    這是何等的絕望?

    大小般若寺的天空仿佛懸掛著無數(shù)箭雨刀風(fēng),卻并不落下,會不會落下,何時落下,誰也不知道,每一日都過得膽顫心驚。

    四法師望著堆積的帳目嘆了一口氣,忽然雙眼放光:“大家也別擔(dān)心,大小般若寺這樣的規(guī)模,潤和帝再有決心,也不可能把所有僧眾都抓了下獄?!?/br>
    “他逢年過節(jié)差人來般若寺祈福問吉,忽然抓所有僧眾問罪,他的君權(quán)神授又有誰來保障?這不是他打自己的臉嗎?”

    這話一出,法師們驚慌多日有些麻木,卻更加不安的心,多少受了些安撫。

    是啊,潤和帝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事實上,潤和帝確實不會做,但太子會。

    就在法師們說話的時候,大小般若寺負(fù)責(zé)放哨守衛(wèi)的僧人被藏在密林里的禁軍放倒。

    國都城禁軍留下值守的,兵分兩路,由旅賁軍帶路,直奔大小般若寺抓人。

    山下囚車一輛接著一輛,大批手執(zhí)長刀的禁軍沿著蜿蜒的山路直奔般若寺,先封住寺中各門,如有從密道逃脫的自然由山下的禁軍圍追堵截。

    如果是平日,禁軍集結(jié)出動,必定引起國都城文武百官和百姓們的注意,但上巳節(jié)休沐,官員家眷和百姓們都往城南去了,朱雀大街上都空無一人。

    所以,禁軍出動到兩座山腳下,一路暢通無阻,進(jìn)展堪稱神速。

    給他們帶路的,正是被法師重罰、撕了度牒、逐出山門的僧侶們,主打一個熟門熟路。

    禁軍們沖進(jìn)寺內(nèi),抓寺中輪值的僧侶,封住房中無事的,悄無聲息地控制住了除藏經(jīng)閣以外的所有僧侶。

    四法師走出藏經(jīng)閣俯瞰,卻發(fā)現(xiàn)寺中靜得嚇人,剛要回頭就被人一記手刀,還未倒地就被摸走庫房和地宮的鑰匙,套了麻袋帶走。

    仍然坐在藏經(jīng)閣的法師們,等不著人,走出去尋人,出去一個就沒一個,一刻鐘后,所有法師都被制服。

    禁軍們確認(rèn)萬無一失,開始查抄藏經(jīng)閣內(nèi)的帳目,拿著搜來的鑰匙,挨個兒打開庫房,地宮的單間……

    緊接著,在山下等候的內(nèi)侍們,匆匆上山負(fù)責(zé)登記造冊,與旅賁軍和禁軍,形成三方互相監(jiān)督、互相照顧的奇特局面。

    旅賁軍隊正和隊副,拿著手機,全程錄像。

    從辰時到午時,大小般若寺五名護(hù)法、管事僧人兩百一十七人、以及僧眾兩千五百四十二人,全都被禁軍捉拿,裝入囚車送進(jìn)國都城的大獄內(nèi)。

    從巳時忙到亥時,內(nèi)侍們把所有帳冊裝車送入國都城新辟的庫房,在寺中匆匆扒拉幾口吃食,又開始清點寺廟庫房內(nèi)的財物珠寶、地契、佃戶名錄……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跌倒。

    內(nèi)侍們一眼望去只覺得腿軟,急忙派了一人上馬直奔國都城永樂宮告知內(nèi)侍官明鏡,明鏡又差人把戶部尚書和戶部侍郎分別請到大小般若寺的庫房。

    戶部尚書和侍郎又命人下山,把戶部負(fù)責(zé)清算統(tǒng)計的下屬分成兩部分,分頭盤點庫房。

    地宮和私庫里,亮得晃眼的真金白銀、令人迷眼的珠寶玉器……恍惚間,戶部上下又回到了年末大盤點的時候。

    一名旅賁軍軍士脖子上掛著手機,全程錄像。

    加班兩個字,明晃晃地壓在戶部眾人的頭頂,咬牙切齒地盤點開始。

    無獨有偶,刑部尚書和侍郎帶著女眷直奔曲江邊,擺開屏障和陳設(shè),打算好好地過上巳節(jié),萬萬沒想到……剛?cè)夸侀_,聞到一點胭脂水粉的芬芳,就被內(nèi)侍官明鏡請回國都城。

    更加沒想到的是,迎接他們的是塞滿全城囚車的般若寺僧人,驚得雙腿發(fā)軟。

    是的,毫無預(yù)兆的,大小般若寺被查抄了。

    一瞬間,他們的腦袋嗡嗡作響,這是怎么回事?查抄的旨意是誰下的?為何他們連蛛絲馬跡都沒發(fā)現(xiàn)?

    但當(dāng)他們看到拿著手機錄像的旅賁軍隊正時,立刻明白了,雖然不知道那個小黑盒子是什么,但只憑隊正特別嚴(yán)肅又謹(jǐn)慎的寶貝程度,十有八九來自飛來醫(yī)館。

    從禁軍到內(nèi)侍,再到戶部和刑部的官員們,面對旅賁軍掛在脖子上的手機,看到自己的臉以及周遭的一切,都能在那里面看到時,喜憂驚恐各半。

    于是,城南曲江邊歡聲笑語,刑部官員忙得四腳朝天。

    ……

    與此同時,內(nèi)侍官明鏡守永樂宮,跟在潤和帝身旁,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行之有效的一套。

    比如,在這種查抄的關(guān)鍵時刻,給戶部和刑部的官員們透些口風(fēng),比如太子殿下已經(jīng)健康地回國都城之類的。

    本來,傍晚時分就傳遍國都城的消息,在明鏡這里打了個時間差,兩部官員上午就知道了,也足以攪亂他們原有的各種打算。

    永樂宮的明鏡,聽到親信帶回的消息,笑而不語,消息已經(jīng)給到,接下來該怎么審、該如何清點……就看他們的自覺了。

    畢竟,太子從來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

    一彎淡淡的上蛾眉月高懸,在群星璀璨的夜空里,顯得有些遜色。

    魏璋戴著頭燈,在曠野上策馬狂奔,目標(biāo)是飛來醫(yī)館。

    事實上,連守梯索的旅賁軍都有些奇怪,魏璋怎么又上山了?

    凌晨一點四十,急診大樓一樓的工具房里,保潔張阿姨聽到敲門聲,開門一看是魏璋,當(dāng)時楞住,比劃著問:“有什么事?”

    魏璋沒有理睬:“柳巧在不在?”

    保潔張阿姨隨手一指門診大樓:“柳巧在門診三樓陪劉阿婆?!?/br>
    魏璋道了謝,一路疾走,穿過急診與門診之間的走廊,直奔門診三樓的眼科臨時病房,找到劉阿婆的房間,輕聲敲門。

    很快,柳巧打開病房門:“誰啊?”

    魏璋微笑:“走,下山作證去!”

    柳巧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發(fā)出聲音:“魏七郎君,您說什么?”

    魏璋重復(fù)一遍:“敢不敢去?”

    “敢!”柳巧握緊雙拳,“可是,劉阿婆……”

    “當(dāng)然帶著一起?!蔽鸿按叽?。

    柳巧立刻給劉阿婆穿戴整齊,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阿婆,我們真的等到了!”

    “走!我們要在天亮前回到國都城?!蔽鸿白叩蔑w快。

    刑警老秦和火調(diào)員鄔筠下山調(diào)查的證據(jù),都裝在移動硬盤里,和設(shè)備一起送進(jìn)了東宮的庫房,所以魏璋不需要再找他們索要。

    只要把柳巧和劉阿婆兩人平安送到東宮即可。

    五更三點,魏璋就帶著她倆到達(dá)城西的金光門。

    永樂宮正門承天門的城樓上,第一聲報曉鼓敲響,各條南北向大街上的鼓樓依次跟進(jìn);鼓聲傳開以后,永樂宮的各大門,各個里坊的坊門,也隨之開啟。

    他們在鼓聲中進(jìn)入國都城,順利到達(dá)東宮外。

    ……

    就在報曉鼓敲響的瞬間,醫(yī)院五人組就從床榻上驚起,之前在飛來峰頂,把鐘鼓聲當(dāng)白嗓音,現(xiàn)在離得近,隔音又不好……此起彼伏的鐘鼓聲浪吵得睡意全無。

    五個人晃晃悠悠起床,去了令人一言難盡的廁所,然后半睡半醒地想找水龍頭,就被捧著銅盆跟在身側(cè)的婢女們嚇了一大跳。

    婢女們被他們的反應(yīng)嚇得不輕,不過東宮婢仆們的訓(xùn)練很嚴(yán)苛,處變不驚是基礎(chǔ)技能,掩飾得很好,做了請的手勢,讓他們洗漱。

    帕子有那么點扎人,熱水倒是不錯,反正他們五個人平時和精致不沾邊,隨便對付一下就行。東宮宴真好吃,其他的……唉,又是想家的一天,哦不,想念醫(yī)院的一天。

    噫?竟然會想念醫(yī)院?!

    這太可怕了!

    洗漱完畢,他們聚在唐彬彬的屋子里閑聊,然后婢女們就取出上好的茶具,替他們烹茶,被文浩眼明手快地拒絕了,要求自己煮。

    婢女們很好奇,但醫(yī)仙們這樣要求,她們各自退到屋外守著。

    文浩照著記憶開始煮茶,其他四個人好奇死了。

    “喂,你什么時候會這個的?”唐彬彬簡直不敢相信。

    文浩把之前在搶救大廳晚上喝茶的事情說了一遍,為了表示自己沒說謊,把茶具旁的一溜排罐子挨個打開:“對,這些都要放在茶里煮的?!?/br>
    黃石眨了眨眼睛:“我懂了,這是憶苦思甜醬油湯?!?/br>
    文浩煮好清茶,每個人都捧著茶盞,覺得按這樣流程煮的茶,都感覺高級了很多呢,雖然這茶葉嗯,還不如現(xiàn)代最便宜的袋裝綠茶。

    一盞茶剛喝了兩口,魏璋就敲門進(jìn)來,精神抖擻地打招呼,兩個大黑眼圈很明顯,很不客氣地拿起茶盞一飲而盡,沉默三秒后非常中肯地評價:“沒味兒?!?/br>
    “也不怕腎結(jié)石。”唐彬彬在泌尿外科見習(xí)了不少時間,光各種結(jié)石的照片就看了幾百張。

    魏璋連喝了三盞茶才說正事:“本來呢,我是打算帶你們?nèi)コ孕迈r出爐的胡餅,但為了你們的安全。早食還是在東宮吃,吃完干活。”

    “干什么活兒?”唐彬彬不太明白。

    魏璋嘿嘿一笑:“麻煩黃石和簡英兩位工程師,帶上那么多設(shè)備,和太子殿下一起上朝,順便要讓飛來醫(yī)館的陛下也能看見。”

    黃石和簡英聽楞了:“你借這么多設(shè)備下山,就為了早朝直播?”

    不是,遠(yuǎn)程視頻會議見多了,遠(yuǎn)程早朝這還是古往今來第一次吧?!

    簡英頓時覺得壓力山大,然后就被黃石攬著肩膀:“你可以的!”

    魏璋臉上的笑容更大,眼睛很亮:“為了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走,吃早食去?!?/br>
    六個人再次到了宴廳,婢女們再次魚貫而入,熱騰騰的馎饦湯,湯面上有放鴨rou的、放羊rou的、還有放雞rou雞蛋的……

    文浩和唐彬彬一看就樂了,上次在桃莊吃過,就是面片湯,不過味道還不錯,吃完整個人都熱的。

    緊接著就是撒了芝麻粒的胡餅、蒸餅(饅頭、包子、花卷、燒賣、蒸餃等統(tǒng)稱)、煎餅(雜菜和面揉成團(tuán),下鍋煎熟,撈起來放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