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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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秦鈺鴆居然還有這樣的過去,何璟慣不擅長安慰人,但又感覺自己好像被賦予了什么使命,應(yīng)該做點什么。 只是他在這方面實在尤為笨拙,思來想去,突然回憶起之前在網(wǎng)上看到的一句話—— 安慰人的最好辦法,就是跟他一樣慘。 既然別人已經(jīng)提供方法了,何璟心一橫,干脆也自揭傷疤。 他剖開心思:“其實,我高中時去教你,是因為我父親去世了?!?/br> 秦鈺鴆睜大眼睛。 何璟沒什么表情,繼續(xù)講述著:“我們母親大學(xué)時認(rèn)識,為了緩解我家里的一點經(jīng)濟負(fù)擔(dān),她讓我來教你?!?/br> 秦鈺鴆看著他,沙啞地問道:“那你...當(dāng)時是什么心情?” 何璟抬眼看向窗外,望了很久,卻只道:“忘了?!?/br> 那時的他恍恍惚惚的,每天都好像活在夢里,母親崩潰痛哭,他身為兒子要平靜地站在她的身側(cè),不敢流一滴淚,喊一聲苦。 他要扛起以前不曾扛起的東西,行尸走rou一般,痛苦都變得麻木。 當(dāng)時他甚至有些慶幸,那時候的秦鈺鴆是個頑劣的孩子。 他幾乎扭曲的想,別人對他苛責(zé)一點,惡劣一點,心中的那份絕望才會有了發(fā)泄處,讓他不至于崩潰。 然后,將父親的離世,以及冰冷的現(xiàn)實一一接納,接受,習(xí)慣。 漫長的沉默后,秦鈺鴆笑了:“那咱們,還真是同病相憐啊。” 何璟看向他。 秦鈺鴆微微張開手臂,笑容戲謔:“既然我們同病相憐,不如來抱一個?” 瞧他不正經(jīng)的樣子,憂郁的氛圍瞬間一掃而空,何璟額角抽了抽,簡直想將他踹出房門。 書是沒有心情再看下去,何璟“啪”的一聲把燈關(guān)了,四周一下漆黑,誰也看不清誰。 秦鈺鴆心想,何璟真是不經(jīng)逗啊。 空氣安靜,只有呼吸聲清晰可聞,何璟第一次跟另一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感覺從頭到腳都不習(xí)慣。 秦鈺鴆倒無所謂,大抵是一晚的奔波疲憊,實在累到他了,沒過一會,他便沉沉睡去。 聽著秦鈺鴆均勻的呼吸聲,何璟眼皮子也愈來愈沉,緩緩入睡。 何璟睡眠一向很淺,更何況今晚身邊還多睡了一個人,他的潛意識里多多少少帶了些防備。 半夜,他的手無意觸到了一片guntang。 察覺不對,何璟的神經(jīng)緊繃起來,突然醒來。 是秦鈺鴆的身體在發(fā)燙! 何璟慌忙去探他的額頭,那里皮膚灼熱,汗津津的。 他發(fā)燒了。 第十八章 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點手忙腳亂。 他湊近秦鈺鴆,喚他:“秦鈺鴆,醒醒?!?/br> 片刻后,秦鈺鴆悶悶地回應(yīng)了他,迷迷瞪瞪的:“怎么了,何教授?” “你發(fā)燒了?!?,何璟伸手從柜子里拿溫度計,“過來,測一□□溫?!?/br> 秦鈺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當(dāng)回事:“這點燒,等它自己退下去就可以了,不用管它。” 何璟的聲音卻嚴(yán)厲了起來:“過來,聽話?!?/br> 秦鈺鴆愣了愣,小時候跟他分別之后,他就很少聽到何璟對他用這個口吻了。 秦鈺鴆聽話地湊近過去,夾住水銀溫度計,觸感微冰。 何璟伸手打開床頭燈,秦鈺鴆看著他眸子里的擔(dān)憂和緊張,心情不知為何,格外的好,竟然連身上的灼熱都不怎么感受的到了。 體溫測出來,38.9c。 何璟面色一沉,連帶著,看秦鈺鴆的神色都帶了點憐憫。 秦鈺鴆心想,他怎么這么看我,我是發(fā)燒了,又不是燒死了。 何璟翻箱倒柜給秦鈺鴆找到了退燒藥。 秦鈺鴆看著何璟端道面前的一杯熱水,還有兩粒退燒藥,抬眸撞見他緊繃的表情,心里有些動容。 很久已經(jīng)沒有人在意過他的身體健康。 他乖乖照做,三兩下吞下藥,喝了一口水往肚里咽,沒讓何璟擔(dān)心。 服完藥,何璟交代道:“觀察一晚上,明天還燒的話就去醫(yī)院?!?/br> 秦鈺鴆看著他,看他嚴(yán)肅就不正經(jīng)的老毛病又犯了,他看向何璟,直勾勾的,漆黑的眼睛里憋著一股壞勁:“怎么那么緊張,怕我死啊?” 何璟的氣息又凜冽了幾分,冷哼著:“怕你死在我家里?!?/br> 秦鈺鴆是早產(chǎn)兒,小時候的體質(zhì)非常弱,對別人來說很尋常的疾病都能輕而易舉地要了他的命,那時候,躺在醫(yī)院打針吃藥已經(jīng)成了他的家常便飯。 何璟還當(dāng)他家教的時候,就提心吊膽著他的身體健康,把這個著名刺頭當(dāng)瓷娃娃。 燈再次熄滅,秦鈺鴆以為自己吃了藥何璟就會放心睡覺。 但是他半夢半醒中,每隔一段時間都能感覺到一雙手覆在他的額頭上。 他安然地卸下一切防備,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已經(jīng)完全退燒的秦鈺鴆迷迷糊糊地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將何璟摟在了懷里,而且...還挺緊的。 何璟面對著自己,還在睡著,他身體微蜷,看起來比平常要柔軟很多。 只是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睫毛看的根根分明,連呼吸都近到要糾纏在一起。 就這一眼,秦鈺鴆感覺自己才退下去的燒又要卷土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