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9隔閡
指月 ---- MM音 (一百一十九) 護士臨時拿過來一張報告單,早上那會兒做的檢查,她大概掃了一眼,自己的身體什么狀況她自己最清楚。 反倒是閆懷進,看她沒什么表情,多問了一句。 “沒什么事吧?!?/br> 臨月很快看完,將目光從報告單上移開,很平靜地和他說:“我去趟辦公室找一下醫(yī)生?!?/br> 閆懷進有些擔(dān)心,但轉(zhuǎn)瞬看見臨月自然而然地看了他一眼,他很快會意,跟了上去。 兩人去了一間沒有人的辦公室。 臨月看了看表,算著時間問他:“最近幾天他們進展怎么樣?” 這事臨月一直暗中讓閆懷進留心,但卻是自己頭一次重視起來。 “第一批藥劑已經(jīng)研發(fā)出來,目前在試驗階段?!?/br> “這么快,”臨月低聲自語,她有些擔(dān)憂,“你覺得能成功嗎?” 閆懷進隱約察覺到她不愿意項目順利進行,但他猜不透為什么,還有江臨月和江湛的關(guān)系,大概也不簡單。 “從時間上來看的話,已經(jīng)成功了?!?/br> 藥品的一大痛點就是研發(fā)周期長,各種注冊流程更是繁文縟節(jié)耗費時間,但他們進展再快,一年也怕難行。 臨月需要一個幫手,但閆懷進,真的可靠嗎? “依你看呢,這事是好是壞?” 閆懷進想過這個問題,他一向是個聰明的人,即使不參與,也要知道所謂的大項目是否真的那么有前途。 但明明是江臨月的公司,為什么她沒有實際話語權(quán),以及這兄妹倆看似利益捆綁根深蒂固,實際上各有算盤。 他很謹慎,畢竟再怎么說他才是那個外人。 于是他決定不要表現(xiàn)得那么“聰明”。 “我也想問,這么賺錢的生意是好是壞?” 臨月:“只要賺錢就是好事?” 閆懷進:“凡事有利有弊,任何一款成功的藥品一開始都不是完美的,甚至副作用并不小?!?/br> 臨月不太滿意這個答案,換了方向問:“公司的管理我很吃力?!?/br> 閆懷進可不這么覺得,江臨月一切剛開始,吃力很正常,等到步入正軌,她的壓力自然會懈下來:“你謙虛了,想要我?guī)湍闶裁???/br> 臨月思索半秒,很誠懇地看向他:“我要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動向,但我一個人做不到。” 閆懷進:“你哥他,他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嗎?” 臨月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說實話,我最多能有知情權(quán),我的話他不會聽?!?/br> 閆懷進這下確定這兩兄妹之間一定有深刻隔閡。 “他們不只防備你,除了那幾個人,誰要進入研發(fā)中心幾乎都不可能,不過,”他想了想,給出建議,“財務(wù)那邊可以下手?!?/br> “怎么說?” “各項實驗支出有了,結(jié)果也有個大概,難道還不清楚整個進度和難點嗎?” 臨月不太懂,但幾乎肯定這個忙他一定能幫,“你有把握嗎?” “當(dāng)然,”閆懷進解釋,“我上學(xué)的時候沒少和做實驗的打交道,雖然這也會有誤差,但你要是只想知道大概的進程,足夠了。” “好。”臨月答應(yīng)下來,她心里算著帳,也不讓他白白幫忙,“這次算我欠你的?!?/br> 閆懷進笑了笑,當(dāng)下也不再多說什么。 還不是時候。 江臨月腦中已經(jīng)開始計劃怎么讓他名正言順插手這件事。財務(wù)那邊她完全有權(quán)限親自參與,要求賬目做得更詳細一些不是什么難事。但有一點她疑惑。 “如果有一天,”她頓了頓,有些期待地看著閆懷進,“你發(fā)現(xiàn)更能賺錢,更能滿足你野心的事業(yè),有什么能阻礙你?” 閆懷進不是沒設(shè)想過這樣的情景,但具體實施起來很困難,而且要靠的永遠不是什么聰明和努力。 他一直以來無牽無掛,有什么能阻擋他? 但他需要給出一個答案。 “我是個空心的人,沒什么動力,但不能一無所有?!?/br> 臨月還在思考他這句話,聽見他開玩笑似的問。 “事業(yè)才剛起步,就怕我撿高枝飛走嗎?” “不是怕你飛走……” 是怕你成為第二個他。 “那就回吧,他們也該回去了?!?/br> 閆懷進指了指墻上的鐘表,她一開始就在計算時間不是嗎? 臨月對此很謹慎,忙回了病房。 中午程禹果然看到了那張報告單,問她怎么樣。 “醫(yī)生說沒什么事?!?/br> 程禹點點頭,默默收起了那張報告單回去交差。 “我什么時候能出院?” 程禹想了想,最近外面事多,江湛的意思是不著急,大概怕她出去接觸的人和事多了會多思多想,不如在醫(yī)院多住幾天。 “再過幾天吧?!?/br> 病房里幾個人還沒走,臨月卻突然大了聲音。 “憑什么不讓我出院?每天待在這里沒病也會待出病來。” 程禹有些無奈:“那你想做些什么?如果不傷害身體,大概都可以。” 臨月大概知道這事由不得他做主,她也實在不想為難他。 唐英忙出來打圓場。 “無聊多簡單啊,我每天都來陪你好不好?” 臨月握住了唐英的手,沒有繼續(xù)接話。 唐英安慰了她幾句,考慮到兩個女孩子可能有什么悄悄話要說,幾個人陸續(xù)走出了病房。 閆懷進不免多看了幾眼。 “你有什么事?”程禹問。 “沒有,只是覺得小唐是個很會安慰人的女孩子?!?/br> 程禹也回頭看去,兩個女孩兒坐下窗臺下聊天,一個半低著頭,另一個滿臉笑意,溫暖又融洽。 程禹沒有再和他聊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了幾句公司的事兒。 還是唐英出來打斷了他們倆。 “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再說,臨月剛睡著?!?/br> 江臨月睡眠不好這件事他知道,醫(yī)生剛停了安眠藥的劑量,還是別再折騰比較好。 程禹噤聲,示意一起往外走。 ~ 外面的新聞天翻地覆,叁四天內(nèi)反轉(zhuǎn)了好幾個版本。 起因還是那天董家陽被攔之前叫來的媒體記者,這些人向來傳話的不嫌事大,死了這么多人本就是大新聞,牽扯上董家和江湛,妥妥的頭條。 記者那晚趕到的時候整棟樓已成廢墟,大火都沒燒盡,警察設(shè)了警戒線,根本不可能拍到所謂的謀殺和尸體。 第二天上午的新聞卻是江家小姐被綁架,十幾條人命全為江湛報復(fù)所致。全篇只字不提董家陽遇害的事情。 江湛拿著報紙和董家陽葬禮的帖子去了愿達莊園。 董茂才沒想到他敢來。 江湛當(dāng)然也不是全然無準備。 兩方的人都不少,即將擦槍走火。 “董叔,我氣也還沒消,要是這樣不如打完再聊?” “江湛,你不要太過分?!边@里不是打打殺殺的地方,是贏是輸事小,嚇著了客人事大。 “你不過分怎么能上頭條?”江湛把報紙丟到董茂才面前,他可是正兒八經(jīng)來談事的。 “實事求是,況且這點新聞遠遠不夠?!倍乓采鷼?,他已經(jīng)知道江臨月還活著,既然這樣,憑什么讓他兒子去送命! “不夠?是不太夠,反正報社媒體這么多家,寫什么內(nèi)容發(fā)什么稿不過一句話的事,看誰更會說?!?/br> 董茂才見他毫無悔意,恨不得當(dāng)場崩了這個兔崽子。 “江湛,我沒讓你償命已經(jīng)夠仁慈了。” 江湛不管他在氣頭上,一點不顧人家喪子之痛。 “董家陽沒了你好歹還剩個不中用的兒子,江漢死了幾年了,我命硬,你們動不了我,江家統(tǒng)共剩這么個寶貝,憑他也敢?” 他慢慢吐出這幾個字,接著道,“我meimei被綁架這件事,我不想在任何新聞上看到,如果有人報道,那就——” 外面一陣爆炸聲響起。 董茂才立刻向外望去,愿達建地面積很大,rou眼只能看到大致的方向。很快,有人進來說是后廚那邊出事。 “廚房這種地方安全隱患最高了,董家陽不死,一般人還真想不到會爆炸?!?/br> 爆炸源自于董家陽,誰也不知道他們只是在那包炸藥了加了點料。 董茂才覺得這人簡直是個瘋子。 “江湛,你別胡來,這里的人出了什么事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賠的。” 這時候還和他講道理,蠢貨。 “第一,這里出了事不歸我管,”江湛頓了頓,一字一句道,“第二,我死了不要緊,要是有人公然打我的臉,我就讓他生不如死?!?/br> “瘋子!”董茂才指著他的手已經(jīng)有些哆嗦,但又怕他繼續(xù)不管不顧下去,“你到底要干什么?!” 董茂才示意身邊的人退后。 程禹適時拿上來一迭文件,給董茂才解釋:“董叔,董家陽生前干了多少事我們就不一一說給你聽了,今后董家誰當(dāng)家?又需不需要我們多留心呢?” 董茂才看了最上面的幾張流水。 “我從前就讓他行事收斂些,沒想到背地里還是干了這些事,”董茂才恨鐵不成鋼,“你拿小駿威脅我就有用了嗎?即使你現(xiàn)在在黑山一手遮天,我豁出去這條老命,也得讓你嘗一嘗失去親人的痛苦?!?/br> “董茂才,你還真是聽不懂人話,”江湛還處于江臨月敏感期,任何人提起她都會讓他覺得不舒服極了,“你這命又不值錢?!?/br> 江湛大力握住了董茂才的手,眨眼之間一根手指落地。 周圍立刻有人圍上來,用槍指著江湛的頭。 而那把切斷手指的刀此刻也架在了董茂才的脖子上。 “您猜猜,真要動起手來,誰能活著走出這里?” “董叔,”外面又有一個人急匆匆跑進來,“宴會廳和好幾個包廂已經(jīng)被他們的人圍住了。” 董茂才不顧還在滴血的手,招手讓所有人放下武器。 “江湛,阿陽不過綁架了你meimei,人也沒死,你何必……” 刀刃更深了一點,皮膚被刺破,董茂才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一切皆因那個“死”字。 “你該慶幸她沒事,不然連你也沒機會坐在這說話。” “董家陽打錯了算盤,死了都是輕的?!?/br> “要是覺得不公平呢,”江湛也不想再廢話,“就怪您生了兩個兒子,厚此薄彼,不出問題才怪?!?/br> 董家陽劍走偏鋒為了什么?不還是為了那點利益。 董茂才想通這一點,為了僅剩的小兒子,他必須忍氣吞聲。尤其是江湛如今這走火入魔的模樣,把整個愿達莊園炸了都有可能。 “江湛,新聞的事好說,這件事阿陽起的頭,就到這里為止?!?/br> 這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