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二姐，拜托，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啦！我是自愿去的，雖然我以后都去不了藏劍宗，但是后天我還有天星宗的面選呢！以我的資質(zhì)來說，那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嗎？我不管在哪個(gè)宗派都會(huì)大放異彩。所以，二姐你……不要這樣看我，好嗎？”

    昭嵐看了看她的臉龐，又低下頭，慢慢道：

    “我一直以來，什么事都沒有為二姐你做過，什么忙都沒有幫上。那天，你在校場對(duì)大姐說的那些話，我聽得心里，真的非常難過。原來你待在家里，竟然一直都這么不快樂，我就一直想為你做些什么。況且，這也只是一個(gè)小小的面選吧？”

    “藏劍宗和天星宗不一樣。你應(yīng)該知道的比我多，能選擇的師尊的資質(zhì)、享受的資源都是完全不同的。更何況，大姐在藏劍宗，你若是去了藏劍宗……”

    “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

    昭嵐有些莫名，“所以呢？”

    “……”

    “所以我就應(yīng)該為了那些東西，置自己jiejie的生死于不顧嗎？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一個(gè)人在那種恐怖的地方受苦，然后我心安理得面選測試、奉茶拜師嗎？”昭嵐瞪大眼睛問她。

    昭雪別過臉去。

    昭嵐呼了一口氣：“二姐你到底覺得，你在我們心里是有多不重要??？”

    昭雪從來沒想過這樣的問題。

    她們?cè)陂L大之后接觸得并不是很多，昭雪想，就算昭嵐把自己當(dāng)jiejie，那肯定也是被排在很后很后。第一名應(yīng)該是大姐，第二名或許是母親，第三名可能是父親，第四名第五名……

    昭雪以前不愿意想這些事情。

    可是昭嵐今天卻突然問她了。

    “我們畢竟不是親姐妹?！?/br>
    昭嵐睜大眼睛，愣了半晌，聲音逐漸低下去，“我們這么多年一起長大，二姐你居然認(rèn)為我是會(huì)因?yàn)檫@個(gè)而疏遠(yuǎn)你的人嗎？”

    “我好難過，二姐。”昭嵐低著頭，聲音悶悶的。

    “……”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修復(fù)關(guān)系，我只知道，我們以前很要好很要好的。但是，我們馬上就要分開了，所以我就想著，還是趁現(xiàn)在都跟你坦白——阿姐，你在我的心里，比大姐還要重要。當(dāng)知道阿姐你在家族里這么多年，一直都過得很痛苦的時(shí)候，我也很難過——我們就在同一屋檐下，但是你卻吃了那么多我不知道的苦?！?/br>
    昭嵐大步走上前，抓住她的手，吸了吸鼻子，眼睛紅紅的，

    “我也很想，像大姐一樣，為你做點(diǎn)什么啊，阿姐?！?/br>
    第015章

    015.

    昭嵐聽到了抽噎聲。

    抬頭一看，少女的眼睫上已經(jīng)盈上淚珠。昭嵐手忙腳亂：“姐、你！你哭什么啊，真是的，我還沒來得及委屈呢！”

    昭雪卻搖搖頭，她抓住昭嵐的手，看向她的臉。

    昭嵐跟大姐很像，細(xì)看卻能一眼發(fā)現(xiàn)很多不同之處。昭陽大姐總是沉穩(wěn)的，內(nèi)斂的，唇角微抿，令人安心。而昭嵐像一縷風(fēng)，總是笑著，向人們?cè)V說著她的肆意開懷。

    但是只要抓住她們的手，就能發(fā)現(xiàn)，她們的手都一樣帶著薄繭，溫暖而堅(jiān)韌。

    “不是委屈，”

    昭雪別過頭，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抽噎之中又笑了兩聲，

    “昭嵐，你說的那些事，我從前并不知道。謝謝你?！?/br>
    也對(duì)不起。

    “謝什么啊，”

    昭嵐莫名其妙，“我們，一直都是家人，不是嗎？”

    是啊。

    昭雪心想，是家人。

    是才不會(huì)在乎外人怎么說，才不會(huì)在乎丟不丟人，只會(huì)想著你是不是快樂的，家人。

    …

    最后還是昭嵐去她的房間里幫她擦的藥。

    她走之前給昭雪留下兩個(gè)消息：第一個(gè)是，季雪壽也沒有去參加藏劍宗的面選。

    這件事其實(shí)在昭嵐說她沒參加面選的時(shí)候，昭雪多多少少就已經(jīng)猜到了。昨天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是他，昭雪心里非常清楚。

    這個(gè)家伙……

    昭雪嘆了一口氣。

    但是畢竟，兩個(gè)人入選天星宗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就像昭嵐說的，他們二人天賦卓絕，不管在哪里都是閃閃發(fā)光、吸引眾人視線的存在。

    但是第二個(gè)消息讓昭雪有些焦急了。

    季雪壽在回來之后發(fā)了高燒，到現(xiàn)在還在昏迷之中。

    昭雪知道自己心急也沒用，因?yàn)樗龥]法過去探望他。

    她只能希望他別出什么事。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聽見了撓窗子的聲音。

    一開窗，除了瀉進(jìn)來的滿室明媚陽光，還有一只靈巧輕盈的黑貓。

    “踏雪！”

    昭雪很久不見它，想得緊。小貓?zhí)M(jìn)她的懷里，彈了彈毛茸茸的耳朵，在她的懷抱里安心地窩成一團(tuán)，瞇上眼睛。

    “你這家伙，明明才起床……”

    昭雪無奈地說著，突然“咦”了一聲。

    她拆下踏雪綁在腿上的布條，展開。

    ——“安好，勿掛?！?/br>
    歪歪扭扭的四個(gè)字，像是偷偷躲在被窩里，將不知道哪里撕下來的布帛鋪在軟軟的床被上艱難地寫成的。

    昭雪忍不住笑出聲來。

    敲門聲響起。

    “進(jìn)?！?/br>
    進(jìn)來的是昭嵐。

    大姐和其他人這兩天都沒有過來。

    “阿姐，你看什么呢？”昭嵐好奇地把頭扭過來。

    “季雪壽說他病好了，讓我別掛記?！?/br>
    “這家伙，好得還挺快哈?！闭褝拐Z氣怪怪地說，眼睛一亮，看到一邊的踏雪，伸手想去抱，“踏雪乖乖，好久沒見了，讓我抱抱！”

    小黑貓一溜煙就沒影了。

    昭嵐：“……”

    昭雪收起布條，蹲下了身子，在床底拍了拍手：“踏雪。”

    過了一會(huì)兒，一團(tuán)毛茸茸的小東西蹭進(jìn)她的手心，蜷成一團(tuán)。

    昭雪把它撈出來，抱在懷里，遞給昭嵐：“給你抱，小心點(diǎn)，別被它撓了。這家伙脾氣怪得很?！?/br>
    小黑貓被轉(zhuǎn)交到昭嵐懷抱里，瞪大了水靈靈的眼睛看昭雪，仿佛在質(zhì)問她怎么能背叛它，將它給一個(gè)陌生人。

    昭雪咳嗽一聲：“不是陌生人，這是昭嵐jiejie，她以前還抱過你的，不記得了？”

    踏雪“嗚”了一聲，不再看她，把頭縮回去，任由昭嵐揉圓搓扁，似乎生無可戀。

    昭嵐?jié)M足地感嘆：“踏雪真可愛，真是便宜季雪壽那小子了，一想到他總是霸占著它那么長時(shí)間，我就忍不住想揍他那張臉。”

    昭雪：“人家病才好。再說了，你們以后都在天星宗，如果再分到一個(gè)師門里，說不定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是好好相處。”

    昭嵐：“嗯嗯。”

    昭雪：“……”沒什么信服力。

    不過，她又想起了季雪壽。他為了她沒去參加藏劍宗的面選，又發(fā)了一夜燒，季家和沈家說不定會(huì)交惡。即便沒有如此，關(guān)系肯定也不如以往了。

    而且，季雪壽以后要去天星宗，而她則會(huì)跟著大姐一起去剿魔，他們不久之后就要分別。

    現(xiàn)在雖然好感度還在漸漸上升，但還是并不保險(xiǎn)。

    得盡快讓季雪壽跟大姐坦白，最后做一個(gè)了斷。

    “阿姐，你在想什么??？”

    昭嵐歪著頭看她，“這么入神。”

    “沒什么?！?/br>
    昭雪回過神來，“因?yàn)槟愫脱圻^幾天不是都要走了嗎？我也要跟著大姐去剿魔了。所以就想著，什么時(shí)候再聚一聚?！?/br>
    “噢噢，阿姐，你一說這個(gè)我想起來了?！?/br>
    昭嵐高興起來，“明天上午正好我去參加天星宗的面選，晚上就是花燈節(jié)會(huì)，阿姐，你跟我一起去吧！”

    “花燈節(jié)會(huì)？”

    昭雪在腦海里翻出來這個(gè)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詞匯。

    “雖然說是給有情人過的節(jié)日，但是不管什么年齡段都可以去集市上玩兒的。往年你不是都不想去嗎，說是人擠人，又悶又熱。但是花燈真的很好看，還很熱鬧！”昭嵐的眼睛亮晶晶的，“阿姐你錯(cuò)過了好多年，真是太可惜了?。∶磕晡蚁氩聼糁i給你送那個(gè)終極大禮……好可惜啊，你都不在?！?/br>
    “今年就陪我一起去吧，怎么樣？去嘛去嘛?！?/br>
    昭嵐搖著她的手臂，眨著亮亮的小狗眼。

    踏雪順勢跳下來，竄進(jìn)床底。

    昭雪沒辦法，只好說，“好吧好吧?！?/br>
    反正，他們也要分別了。

    “太好啦！”

    昭嵐跳起來，在昭雪面前走來走去，“那就這么說定了，明天上午我去面選，下午呢，我來找你——給阿姐你好好打扮一下！然后傍晚我們?nèi)セ艄?jié)會(hu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