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供銷社主任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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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蝦和鲅魚的汛期一過,島上?的漁民基本只有給海帶分苗這?件事了,但海帶分苗需要?的人少,姚昌盛尋思生產(chǎn)隊這?么多?人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在年前?開?著他?們七十馬力的機帆船跑跑運輸,多?掙點錢回來,到?時候大家一起?過一個幸福年。 過了汛期,能捕到?的魚蝦就?少了,想到?現(xiàn)在離過年還有兩個多?月,生產(chǎn)隊的人也覺得這?么下去不是辦法,與其閑著,不如聽?姚昌盛的話跑幾次運輸。 開?完會?以后正式定下了跑運輸?shù)臎Q定。 馬蘭英不解,“這?么冷的天,跑什么運輸?” 姚昌盛舉例說道:“冬天怎么了?你看李士忠,現(xiàn)在不還在跑嗎?” 馬蘭英不同意,板著臉道:“人家那是有經(jīng)驗,你都沒跑過,湊什么熱鬧?!?/br> “學(xué)嘛,我不開?始就?永遠都學(xué)不會?,再說了跑運輸說有什么難的,不都是靠船嗎?我又不是沒去遠海捕過魚?!?/br> 姚昌盛很有自信,“學(xué)會?了以后我們就?能經(jīng)常跑了,聽?說跑運輸要?比捕魚還掙錢,就?當生產(chǎn)隊開?展副業(yè)了?!?/br> 姚海蕓微微皺眉,“爸,現(xiàn)在是冬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下雪了,不怎么安全?,你要?是真想跑,等?過幾個月再試試?!?/br> “哪有時間,過完年還要?抓小黃魚呢?!?/br> 姚昌盛安慰家人:“放心,我已經(jīng)問過李士忠了,這?段時間可以跑,而且我們不會?跑太多?趟,頂多?跑一個月就?結(jié)束了。” 姚志能也不太放心,又問了一遍:“真要?去???" 姚昌盛斬釘截鐵道:"那可不,我跟你二叔他?們都商量好了,后天就?出?發(fā),先跟著李士忠跑,讓他?們的船帶著我們?!?/br> 姚昌盛語氣堅決完全?不容他?人反對,再聽?到?有常年跑運輸?shù)睦钍恐規(guī)е?,大家勉強信了?,由著他?去。 過了兩天,在島上?準備完畢的姚昌盛帶著生產(chǎn)隊的七個人,開?著機帆船走上?了運輸?shù)穆罚?兩趟李士忠一直帶著他?們,有了經(jīng)驗后,姚昌盛開?始領(lǐng)著自己人跑運輸,跑了三趟都沒出?什么意外,一路上?都很安全?,每趟回來還會?給家里人帶回來不少好東西,姚家人漸漸放下了心。 海上?的天氣千變?nèi)f化,捉摸不定。 在海上?的姚昌盛一船人跑完最后一趟準備回南營島了,想著回去就?能過年了,大家都很高興,一早吃完飯聚在船艙打牌,姚樂山嘴里嚼著蝦米,憋不住尿站了起?來,“我先去撒個尿?!?/br>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海面上?飄起?了雪花,姚樂山凍得不行,穿上?褲子?趕緊回船艙,跟姚昌盛匯報:“隊長,下雪了啊。” “下雪了?” 姚昌盛不相信,放下牌走出?去看了眼,一看果然是下雪了,他?觀察了一會?兒,覺得雪肯定下不大,又回到?了船艙,輕聲道:“小雪,都是鹽粒子??!?/br> 船艙內(nèi)非常暖和,大家聽?他?這?么說放心了,又繼續(xù)開?始打牌。 暴風掀起?巨浪,船只顛簸了下,回來坐下的姚昌盛眼皮直跳,徹底坐不住了,又去甲板上?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雪有下大的趨勢,趕緊去問此時負責駕駛的姚昌飛,“還有多?久到?島上??” “四五個小時吧?!?/br> 姚昌飛有些擔心,“哥,雪越下越大了啊。“ 這?時候船長要?是慌了,手底下的人就?更慌張了,越是緊張的時刻越要?保持鎮(zhèn)定,姚昌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沒事,五個小時而已,肯定能回去。” 姚昌盛在甲板上?站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住凍,又回了駕駛室觀察情況。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雪越下越大了,狂風呼嘯,掀起?一陣陣巨浪,船只在海面上?顛簸起?伏,在大自然面前?,即使是他?們生產(chǎn)隊最好的船也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在風雪交加的海面上?艱難維持著平衡。 船艙內(nèi)的人早已沒了剛才的歡聲笑語,巨大的恐懼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低溫,暴雪。 落下的雪花開?始在船體一層層堆積,逐漸變成了厚厚的冰塊,船只越來越重。 姚昌盛知道完蛋了,再這?么繼續(xù)下去,還沒到?南營島,他?們的船就?要?被冰塊壓沉了,他?先安撫了一番隊員,趕緊找到?姚昌飛,“求救了沒?” 姚昌飛急得滿頭是汗,他?雙手發(fā)抖,聲音顫抖著跟姚昌盛說:“發(fā)了,不過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海域太遠了,搜救隊恐怕收不到?信號?!?/br> 難不成今天就?要?命喪于此了?姚昌盛想到?了自己的家,就?在不遠處的島上?,家里有溫暖的炕,有他?的老婆和孩子?,他?還當了爺爺。 船上?的每個人都是家里的頂梁柱。 他?還沒看到?志華和海蕓結(jié)婚,也還沒等?到?皮蛋和點點結(jié)婚。 姚昌盛堅定搖了搖頭,他?不想認輸,他?們七個人今天絕不能死在這?里。 姚昌盛迅速反應(yīng)過來,把船里能拿的工具,錘子?,斧子?,甚至是吃飯的盆,全?都一股腦拿了出?來,大聲呵道:“都別愣著了,用這?些工具給我砸!能砸多?少砸多?少,把冰塊扔下海!我們絕對不能讓船被冰塊壓沉?!?/br> 甲板上?眾人立即反應(yīng)過來,拿起?工具對著船上?的冰塊狠狠砸了下去,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他?們要?安全?回到?家。 砍碎的冰塊在大家的努力下一塊塊被扔下海,然而雪還在下,新的冰塊很快又出?現(xiàn),他?們奮戰(zhàn)了兩個多?小時依然收效甚微,無法阻止船沉的步伐。 姚昌盛一錘接一錘錘著,風雪刮在臉上?,刺骨的寒冷侵襲了他?,但他?此時仿佛感覺不到?疼了,也不覺得冷,只后悔沒聽?家人的話,還連累了一船的人。 精疲力盡時,姚昌盛心想,如果能死在海上?,對于漁民來說,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吧。 忽然,一聲急促的鳴笛聲劃破了雪幕。 姚建剛一躍而起?,激動地大喊:“有船來了,有船來了?!?/br> 聲號響了兩聲,一短一長聲,代表減速或???。 船上?眾人齊齊站了起?來看向?駛來的船。 姚昌盛看清了,那是島上?軍隊的救援船,他?終于順暢呼出?了一口氣,急忙安排人放下軟梯。 救援船緩緩靠近漁船,先放出?了一個小艇,緊接著陸續(xù)有軍人借著小艇登上?了他?們的船。 此時的漁船已經(jīng)瀕臨沉船的邊緣,吃水很深,不用姚昌盛細講,一眼就?能看清發(fā)生了什么,簡單問過姚昌盛事情發(fā)生情況后,立即展開?了營救。 幸好姚昌盛反應(yīng)及時組織隊員除冰,此時船艙并未進?水,整個船體也比較完整,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救援方案也是先除冰,姚昌盛等?人想幫忙,但人一松懈下來,渾身脫力使不出?勁,站都站不太穩(wěn)了。 這?次負責救援的領(lǐng)導(dǎo)是孟振生,見狀忙安排人先把他?們扶進?去休息。 一個高挑瘦削的年輕軍人上?前?扶住了姚昌盛,小心扶著他?往船艙走,姚昌盛緊緊抓住他?的胳膊,邊走邊道謝,“太謝謝你們了?!?/br> “不客氣?!?/br> 男聲清冽穩(wěn)重。 姚昌盛顫巍巍坐下,抬起?頭多?看了他?幾眼,想把恩人的臉記下來,一閃而過的,是一張精致英俊的臉龐,看似堅毅的眼神下,尤帶著一股漫不經(jīng)心的紈绔勁。 他?晃個神的功夫,人已經(jīng)走遠了。 一個接一個的漁民被送進?船艙跟姚昌盛坐在一起?,大家劫后余生,此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想趕快回家。 第21章 船體上?結(jié)了太多冰, 隨時都有沉沒的風險,安全起見,孟振生決定先把冰塊清除干凈,再繼續(xù)航行。 姚昌盛等人在船艙內(nèi)休息了半個多小時, 體力恢復(fù)了些, 知道不能再繼續(xù)歇著,都重新拿起工具加入到砍冰塊的行列中。 大雪紛紛揚揚, 船上?軍民齊心, 合力卸下船上?的冰塊,直到天黑了, 雪勢慢慢消減, 他們才徹底把船上的冰塊卸下船。 算下來,一共花了八個多小時。 大家?已經(jīng)累得精疲力盡, 船只終于得以返航。 這?會兒是晚上?八點四十分,南營島的碼頭上?卻停滿了等待的人群,大家?忍受著寒冷站在?碼頭上?, 家?屬的哭聲?和圍觀人群的惋惜的嘆氣聲?不斷。 平時這?個時候, 島民早就上?炕睡覺了, 但自從午后從公社那得知姚昌盛一行人的船在?返航路上?出了意外,大家?都默契聚到了碼頭等著。 對島上?的漁民來說?,最害怕的莫過于出海出現(xiàn)意外, 但他們也心知,這?是無法避免的事。 馬蘭英六神無主坐在?板凳上?, 心臟撲通直跳, 始終定不下心來, 她最擔心的一件事還是出現(xiàn)了。 姚志能死死咬著牙,不敢想今天父親如?果回不來會怎么樣, 他目光看向黑乎乎的海面,擔心到幾乎無法呼吸。 徐友月跟丈夫站在?一起,眼神擔憂,心里向上?天暗暗祈禱,許愿能讓公公和一船的漁民平安回來。 事情發(fā)生?以后,馬蘭英到現(xiàn)在?一直滴水未進,姚海蕓實在?擔心她的身體狀態(tài),倒了杯溫熱水放到她手里,“媽,喝點水吧?!?/br> 馬蘭英搖搖頭,聲?音艱澀無力,“我喝不下?!?/br> 鄭玉花也勸她,“多少喝點,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堅強,軍隊的救援船已經(jīng)去了,肯定會沒事的,放心?!?/br> 馬蘭英目光無神,顫巍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這?趟船一共去了八個人,不僅是他們家?,其他七戶家?庭家?里人也是悲痛欲絕,這?個時候去出海的基本?都是身強力壯的青壯年男性,不僅是家?里的主要勞動力,還是孩子的爸爸,妻子的的老公以及母親的兒子。 鄭勤榮是最先崩潰的,她只有姚建剛一個兒子,還沒結(jié)婚就遭此?厄運,她根本?無法承受任何不幸的結(jié)果,氣急之下她沖到馬蘭英面前,對著姚昌盛一家?人,破口大罵:“都怪你們,好好的非說?要去跑運輸,今天我兒子要是回不來,我跟你們家?沒完!” 要是放在?過去,馬蘭英早就跟她罵起來了,但現(xiàn)在?她實在?沒有這?個心情跟鄭勤榮吵架。 姚昌盛是隊長,是這?趟運輸?shù)念I(lǐng)導(dǎo)者,眼下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想著問?責,情緒上?頭直接把責任歸到了他們家?。 姚海蕓知道除了鄭勤榮,其他六個家?庭心里恐怕也在?怪他們,這?時候不把事情說?清楚以后他們是掉進泥潭也洗不清了,她站了出來,當?著公社幾位領(lǐng)導(dǎo)的面直接大聲?回懟了過去:“嬸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現(xiàn)在?說?這?話可太不厚道了,第一跑運輸這?個主意可不是我爸一個人想出來的,咱們生?產(chǎn)隊上?百號人,這?是大家?進行民主投票后得到的結(jié)果,我記得當?時是全票通過,文件上?都蓋章簽過字的,全看自愿,現(xiàn)在?人人平等,不想去完全可以不去,沒人逼著姚建剛?cè)ヅ苓\輸?!?/br> “我爸當?生?產(chǎn)隊長這?些年,論工作量和貢獻度,他絕對能排在?前三,在?場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可即使是這?樣,他從來沒拿過隊里的模范吧,每年都是讓給其他人,他自己?的工分取的是平均數(shù)?!?/br> “每個月生?產(chǎn)隊都要開幾次會,誰都不想在?自家?開,隊里的人都往我家?跑,那么多人喝茶用的茶葉,照明用的蠟燭和燃油,記工分用的筆記本?,都是我們家?無償拿出來的,可沒記在?生?產(chǎn)隊的賬上??!?/br> “這?一樁樁一件件,你怎么不站出來替我爸說?不公平呢?” 姚志能也說?:“前些年招待所沒建好的時候,上?面的領(lǐng)導(dǎo)來視察,吃喝都是我們家?負責,這?個錢我們也從來沒計較過吧?年底分豬,我們有仗著自己?是隊長拿好rou嗎?不都是先讓你們挑,剩下的我們兜底?!?/br> 姚昌盛能當?這?么多年生?產(chǎn)隊隊長可不僅僅是靠他高?超的捕撈技術(shù),還有他出色的人格魅力。 姚海蕓的話一出,隊里的人自覺良心不安,也跟著搭腔,“是啊,這?幾年不都說?運輸要比捕魚掙錢嘛,早就鬧著要去搞運輸?!?/br> “哎呀,建剛媽,出了這?事誰也不想的,再等等吧。” “隊長這?些年也不容易,再說?他也在?船上?,又不是故意發(fā)生?這?種事。” 鄭勤榮可不管那些,“誰讓他是隊長,他當?領(lǐng)導(dǎo)他應(yīng)該的!” 姚國新站了出來:“行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鄭勤榮,面露不悅,呵道:“你鬧什么?船還沒回來呢,別說?喪氣話行不行?” 姚國新是公社的大領(lǐng)導(dǎo),鄭勤榮不敢說?了。 馬蘭英別過頭,看著海面默默流眼淚。 姚海蕓氣呼呼回來,拍了拍馬蘭英的肩膀,“媽,別跟她計較,真是又蠢又壞?!?/br> 經(jīng)過這?一番鬧劇,眾人更沉默了,只有幾聲?無法自抑的哭聲?飄蕩在?夜空中。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喊了聲?,“有船,有船!快看!“ 大家?齊齊站了起來,看到前后緩緩駛過來兩?艘船,激動地踮起腳往船上?看去,碼頭上?只有兩?個燈泡還在?亮,在?夜色中看不太清船的情況,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兩?團。 馬蘭英抓著姚志能的手,急忙問?道:“快看看,有沒有你爸?” 眾人屏息以待,姚志能睜大了眼睛細看,隨著船一點點靠近,還未辨清人,甲板上?興奮的喊叫聲?先傳了過來,”我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