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游戲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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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嘗,更覺得驚訝,香味入口還要再濃不少,回口竟然是很醇和的清甜,解膩、解渴,他沒忍住喝到了杯底。 “小兄弟喜歡這茶?”張總注意到夏安遠的動作,事實上,他從接紀馳一行人下飛機起,就一直注意著跟在紀馳左右的夏安遠。 夏安遠相貌不凡,在紀馳身邊的地位更是不凡,雖然沒人介紹他的身份,可生意場上的人都跟人精似的,就算夏安遠再怎么想避嫌,有些細節(jié)終究是避不了的——比如說夏安遠剛才看他時,紀馳突然冷下來的眼神。 夏安遠沒想到張總會跟自己搭話,愣了下,點頭:“很好喝?!?/br> “這茶叫老鷹茶,我們這兒的特產(chǎn),”張總笑笑,“平時吃火鍋,好多地方湯底也用的這茶湯?!?/br> 能被這種地方用來待客的茶,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茶,出自這個原因,張總也只是給他順口解釋兩句,并未品評。 夏安遠已經(jīng)放下了茶杯,他捏著筷子輕輕笑了下,很客氣地回答他:“嗯,這茶名字挺有意思的?!?/br> 張總聞言,坐直了身體,想展開說說這名字的由來,卻被紀馳一道視線掃過來,不得不閉了嘴。 桌上靜了靜,夏安遠繼續(xù)埋頭跟他碗里的米飯做斗爭,沒察覺到氣氛的詭異,身旁人夾了一大筷子回鍋rou到他碗里,沉聲:“吃菜?!?/br> 夏安遠頓了動作,他被紀馳這招突然襲擊給臊住了。 桌子上……這么多人呢,還大多都是合作方那邊的工作人員,紀馳突如其來這么一下,是唯恐大家不知道這位京城來的大老板性取向竟然跟常人不同么。 “愣著干什么,你不是餓了?”紀馳掃了眼桌子上的菜式,淡道,“以前那么喜歡川菜,現(xiàn)在有機會吃地道的味兒,為什么不動筷子?” 夏安遠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一桌子菜,有大半都是他曾經(jīng)和紀馳在川菜館里點過的。 這讓他不得不想多。 “有點辣。”夏安遠對紀馳笑笑,“很久都沒吃過了。”他就了片回鍋rou,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飯,把視線低下去,沒注意rou里面還藏了小片尖椒,察覺不對時已經(jīng)晚了,他只有強忍著燥辣吞下肚,卻根本忍不住耳尖的升溫。 片刻后,倒水的聲音響起來,視線邊緣,紀馳竟然親自給他續(xù)茶,那只漂亮的手把住了簡陋茶壺的提手,在夏安遠看來,簡直像神明的落難。 不能讓他做這事,夏安遠反應過來后趕緊伸手去接,連說他自己來就好。 紀馳并不作表態(tài),等夏安遠將茶杯接過去放好,才問,“下午你是跟著一起去,還是回房間?” 但他好像早有決斷,并沒給夏安遠組織語言的時間,問出這話,緊跟著又說:“算了?!?/br> 夏安遠立刻抬眼看紀馳,生怕他下一刻又像之前在許繁星面前那樣,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甚至有種想伸手把他嘴捂住的沖動。 “你不去,” 紀馳忽略掉夏安遠暗示的眼神,看了眼手表,旁若無人地安排他,“回房間等我吧?!?/br> 第61章 「暫時無法接通」 吃完午飯雨就停了,也許是云層散不開的原因,陽光看不太見,可溫度迅速升上來,讓人悶著熱得厲害,像被層厚棉被從頭到腳捂了個嚴實,汗都是從毛孔里淌出來的。 夏安遠還從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夏天。 紀馳連酒店也沒回,在商務車上將就把衣裳換了,直接去了會議場地。 專程有人將夏安遠送回酒店,房間在最頂層,套房,裝修豪奢到夏安遠難以想象。他把行李拖到主臥,沖了個澡收拾一番,出來客廳才發(fā)現(xiàn)茶幾上擺著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夏安遠拿起來看了眼,樂了,這位張總還真是位人才,動作也真夠快,不過是多喝了幾口那茶,他竟然立刻就著人暗地買好了送到紀馳房間里來。 明擺著是知道了自己跟著紀馳的。 這么一想,夏安遠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多多少少都有些欲蓋彌彰了,也得虧自己臉皮厚,不然換個人,這時候反應過來還不尷尬地鉆到地縫里去。 他又想,容城的人包容性也真夠強的,他曾經(jīng)在林縣認識的那些人,沒一個不是談“同”色變的,鄙夷有之,唾棄有之,咒罵有之,就更別提一起上桌子吃飯了。 人家這甭管看沒看出來他跟紀馳倆人的關系,至少全程沒給自己一個有意味的眼神,看你和看別人沒兩樣。說實話,夏安遠雖然總覺得自己是不在意別人目光的,但在這種環(huán)境里,他的確是感到更舒服一些。 不過張總還是打錯算盤了。 夏安遠只是看了眼那盒茶葉的名字,連包裝都沒有拆,原模原樣地給放了回去。 就紀馳現(xiàn)在那個到處轉(zhuǎn)圈撒尿占地盤的怪脾氣,張總這走的是招昏棋,不是來討紀馳歡心來了,是自己來送命來了。 午后時光困倦乏味,夏安遠手機上沒什么人可聯(lián)系,他既不玩游戲,也沒什么刷社交或是新聞軟件的習慣,把電視機打開百無聊賴地翻了會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不知日月,像是一直在做被什么怪獸在混沌中追著跑的夢,等他睡醒,夢忘了個干凈,房間也早已昏暗下去,紀馳卻還沒回來。 紀馳給夏安遠戴的那塊手表除了睡覺洗澡,夏安遠就從沒摘下來過,但到今天,他也沒養(yǎng)成用手表看時間的習慣。夏安遠按開手機,屏鎖上的時間停在21:09。夏安遠不免有些吃驚,他竟然一口氣睡了這么久。 略過各種app的彈窗,消息面板顯示收到了三條短信,都是紀馳那串號碼發(fā)過來的。 「臨時有安排,晚上早點睡?!?/br> 「?」 「睡醒吃飯,按門口的服務鈴?!?/br> 前兩條消息都是下午四點那會兒發(fā)過來的,中間隔了半小時,想是沒等到夏安遠回信,紀馳才發(fā)了個問號。 最后一條隔了又有四五十分鐘。夏安遠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腳邊有團毛毯,他明白過來,多半是紀馳久沒等到他消息,差人來房間看他來著。 夏安遠把毛毯收拾好,放在沙發(fā)邊上。剛睡醒還覺察不到餓,他捏了捏煙盒,還是從里面抽出一支來,咬在嘴里,給紀馳回信。 「睡醒了,紀總?!?/br> 這話看著聽著都干巴巴的,夏安遠盯著他們貧瘠的聊天框,想了會兒,又補上一句。 「您什么時候回來?路上注意安全。」 紀馳太忙,基本上沒有及時回復過他的消息——雖然他倆的聊天記錄就只有前天他通知自己跟趙欽要來接他,和今天這幾條而已。 夏安遠拿著手機到陽臺,想將窗戶開一半點煙,走近了才聽到玻璃上噼里啪啦的聲響。 又下雨了? 外面黑壓壓一片,又有霧氣,從屋子里連外面的夜景都看不清,也根本察覺不到下雨。夏安遠將窗戶推開一點,風立刻卷著潮氣灌進來,他夾在指間的那支煙也馬上被打濕了。 下得這么大。 夏安遠怔怔地望著外面漆黑的雨夜,他嗅到雨中的腥氣和潮濕,渾身被這風吹得冰冷,心忽然懸吊吊地蕩起來,讓這雨聲吵得惴惴。 他又給紀馳發(fā)了條信息,問他忙完了嗎,等了半天也沒動靜,那支被雨水打濕的煙已經(jīng)叫他捏成了碎渣。 這時候夏安遠又回客廳坐下,重新磕出來一支煙點上,翻出趙欽的號碼打過去,卻竟然一連幾個電話都是暫時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 再顧不得其他,夏安遠甚至都沒來得及去通訊錄找,手指在撥號盤上飛速動了幾下,準確地撥出紀馳的手機號。 ——仍然是機械女生播送的那句「暫時無法接通」。 夏安遠耳邊突然嗡了一下。 這瞬間,他想到了所有可能,心臟跳得厲害,但只愿意問自己最好的猜測,還在開會?或者會議廳沒有信號? 雨天通信不好也是常事,夏安遠這么開解自己,卻仍然固執(zhí)地撥那個一直打不通的號碼,直到在這機械式動作的空隙之中,瞥見了消息欄上面一堆八卦娛樂新聞中間夾雜著的,不知道什么時候給他推送過來的本地新聞。 【地震臺網(wǎng)正式測定:09月02日20時46分在s省樂亭縣龍王溝鎮(zhèn)(北緯xx度,東經(jīng)xx度)發(fā)生5.2級地震,震源深度10千米?!?/br> 【9月2日晚,受地震和強降雨影響,s省樂亭縣龍王溝鎮(zhèn)突發(fā)山洪泥石流,造成2人死亡8人失聯(lián),交通出現(xiàn)中斷。目前,當?shù)卣M織搜救?!?/br> 夏安遠夾煙的手沒來由地抖了抖。 一根煙快要燃到盡頭,他也沒往嘴里喂,似乎只是用這種方式來緩解此刻心里說不出的焦躁。 他又把這兩條新聞讀了一遍,看著空氣中的煙霧發(fā)呆。 地震? 對這兩個字眼夏安遠一點概念都沒有,也不知道5.2級地震是大是小,容城會不會被影響到,如果會被影響到的話,那現(xiàn)在紀馳他們也許確實是通話信號受到了影響,或者是因為地震造成的混亂在堵車? 突然想到這個關竅,夏安遠連忙打開地圖,準備翻找樂亭縣到容城的距離,窗外突然一瞬亮如白晝的電光閃過,他下意識望向外邊,才發(fā)現(xiàn)陽臺的窗簾被風吹成了卷,雨水已經(jīng)將那上面淋濕了大片。 夏安遠想起身把窗戶關上,剛一站起來,漆黑的天穹就炸開一聲驚雷,是恨不得將這天地震碎的力度。夏安遠被這雷炸得渾身一抖,手機差點都脫手掉出去。 他心驚rou跳地等這個雷轟隆隆地響完,房間剛安靜下來沒兩秒,突然又是一陣急促的“咚咚咚”。 “夏先生?夏先生” “夏先生您在里面嗎?!” 夏安遠盯著那扇振振作響的房門,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蹦出去了,察覺到自己挪動的腳步過于僵硬,他深吸了口氣,兩三步跨過去將門打開,門外站在最前面的,是紀馳帶過來的人中看起來年紀最小的那位助理。 此刻他急得滿地轉(zhuǎn)圈:“夏先生,請問您現(xiàn)在能聯(lián)系上紀總他們么?我打他們的電話都打不通?!?/br> “剛才打過了,”夏安遠緩了緩,極力保持冷靜,他搖頭,“打不通?!?/br> “您應該有紀總的私人號碼吧?試一下私人號碼呢?”小助理身后的工作人員急道。夏安遠沒見過他們,多半是張總那邊的人。 夏安遠按開手機,將通話記錄調(diào)出來:“就是私人號,試過很多次,都聯(lián)系不上?!?/br> 這些人聞言,頓時臉色鐵青,傻子都能從他們臉上看出不對勁來,夏安遠沉聲問他:“你沒跟著紀總?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小助理臉皺成了團,雙手疊在一起,一刻不停地攥著,急得幾欲要哭。他磕磕絆絆地說:“是、是,我下午本來是跟著的,中場會散會那會兒紀總讓我回來看您,您不是睡著了嘛,紀總就讓我留在酒店照顧您,萬一您有什么吩咐……后面的事兒我都不知道,就只知道紀總改了行程,但我也沒跟著了,具、具體情況是什么我實在是不清楚,聽他們說……” “別什么聽他們說,也別廢話,”夏安遠打斷他,看向他后面那幾個,“你們誰知道情況?” 站小助理后面那個瘦高個開口了:“是這樣,本來晚上沒有安排紀總的行程,但這次項目的扶貧組那邊出了點問題,不知道誰泄露了紀總今天到容城的消息,那頭老鄉(xiāng)吵著要見紀總,竟然還大張旗鼓地準備了長桌宴,晚上不去都不行,”他頓了頓,看了眼夏安遠的臉色,繼續(xù)說,“但那會兒雨早就停了,我們也看了天氣預報,今晚那邊不會下雨,離得也不遠,國道也都好走,張總跟紀總一合計,干脆就把這個行程提前了,可誰也沒料到……” “那邊是哪邊?”夏安遠心頭一震,往前一步,扣住門框,他聽見了自己可怖的心跳聲,也聽見自己話里壓抑不住的急促,“他們一共去了多少人?!” “十個人,”那人一臉凝重,他看著夏安遠的眼睛。 “他們?nèi)チ?,樂亭縣?!?/br> 第62章 “好了,小遠?!?/br> 樂亭縣的確不遠,距離容城也就一兩百公里的距離,在路況好不堵車的情況下,兩個小時就能到。 可此刻是狂風暴雨,出城的高速口塞滿了車,好不容易上了高速,可見度和路況都差。車開得實在是艱難萬分。 夏安遠渾身都在抖,但他似乎無所察覺,視線一直盯著車燈費勁照亮車前的那一方面積,雨線密密麻麻地交織其上,像奮力撲火的蛾群,撞在燈中和車頂,發(fā)出令人心驚的響聲。雨刮器一刻不停地工作,但刮不干凈,玻璃上留下了它們壯烈犧牲的痕跡,如瀑,如血流。 夏安遠知道為了安全起見,速度不能夠再更快了,他掐著手心,人生中頭一次這么后悔自己當初為了省錢而沒去報名那個打折的駕?;顒?。 他恨不得一腳油門直接飛到樂亭縣去! 后座的小助理見夏安遠上車到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安慰他道:“夏先生,您也別太著急了,紀總張總吉人自有天相,興許只是那邊沒信號才聯(lián)系不上,咱們也報警了,那兩個出事的不是咱們的人,警方一有消息就會通知咱們的?!?/br> 夏安遠仍舊不語,出門出得太著急,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加件衣服在外面,此刻被車里的空調(diào)風直直吹著,膝蓋縫都是涼意。 他又打開手機,不停刷新app,但確實是太晚了,天氣不好出門的也少,除了那兩條官方發(fā)布的消息,壓根就再沒有當?shù)氐男侣剛鱽怼?/br> 兩三個小時的車程無疑是一場熬煎,期間他又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紀馳的電話,手機快打沒電了都沒人接通。 這場雨也下個不停,好在等他們終于到了樂亭縣縣城時,雨勢終于見小,下了高速,又轉(zhuǎn)國道,車開得更小心了,左手邊是懸崖和奔流的河水,右手是黑漆漆的大山,車胎時不時總飛速地碾過積雨的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