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光球在陸希的耳朵邊上小聲嗶嗶，“這算什么龍鱗馬，不過是劣等的龍鱗馬跟普通馬雜交的。就肩部長了幾片鱗，連半鱗馬都算不上。這種馬還配什么神術(shù)馬車，也就是比普通馬跑得快一點罷了。這些人，半點見識都沒有。”

    “你的見識也不大多?！标懴Ｔ谝庾R里回懟光球，“好多事問你都不知道。”

    光球蔫了：“我，我就只知道一些常識……”龍鱗馬對于一些大領(lǐng)地里的平民來說也算是常識了，但對黑莓鎮(zhèn)這等小地方，那就是另一回事。所以光球的“常識”比之許多平民的“常識”還是要高級一些，但，也就是“常識”而已。

    “行吧——”雖然是個內(nèi)存條，但現(xiàn)在也算是唯一能讓陸希隨意聊聊天的對象了，打了一巴掌少不得再給個甜棗，“你比他們是強多了?！?/br>
    這幾天聽來聽去，貧民區(qū)的人說的也不過就是教堂門口來了什么樣華麗的馬車，車里出來的是什么樣的貴人，連具體身份也說不出幾個來。陸希只聽了幾句，就轉(zhuǎn)身離開了貧民區(qū)，她還得去黑松林呢。

    這幾天里，阿米莉那邊終于傳來了好消息：她給男爵大人獻上了一道美味的沙拉。

    沙拉是餐桌上再常見不過的菜肴，無非就是采來新鮮的蔬菜，然后用調(diào)料調(diào)味，隨便什么人都會做。

    伯斯男爵跟很多人一樣，并不愛吃蔬菜，哪怕是新廚娘用了復(fù)雜的香料調(diào)味，他也就是吃幾口而已。所以新廚娘大意了，任由阿米莉給男爵大人送上了自己調(diào)制的沙拉。

    誰知道男爵大人竟然把沙拉都吃了，還點名下一餐要再上一盤，結(jié)果新廚娘送上去的菜卻不能讓男爵滿意，阿米莉趁機奪回了一部分廚房，之后她就給男爵大人上了新菜——山雞rou片滑山菌。

    其實山雞烹飪的菜肴，男爵大人一直不是太滿意。因為普通山雞的rou比較柴，倒是聽說魔化的虹翼雞十分肥美，但黑莓鎮(zhèn)這里卻是沒有的，所以只好吃莊園里自己養(yǎng)的母雞了。

    不過母雞要養(yǎng)來下蛋，而且養(yǎng)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伯斯男爵不過一個小貴族，手底下并沒有能用神術(shù)養(yǎng)殖的人，時不時的雞就會得病死一回，還不如樹林里的野雞活得頑強，經(jīng)常有收獲。

    所以男爵盡管不太滿意，還是得常吃山雞。幸好新廚娘會調(diào)復(fù)雜的香料，的確讓山雞吃起來更美味了。

    然而香料也有用完的時候，近些天他就覺得端上桌的烤雞好像沒有以前好吃了，但是總比從前阿米莉烹飪得好，所以他也就沒說什么。

    但是這次，阿米莉給他端上的菜肴卻是出奇的美味。并沒有那么多香料的味道，而是他沒法形容的鮮美。之前烤著吃有些柴的山雞rou，這次咬在嘴里卻是又香又嫩，還有一些同樣切成片的蘑菇，他之前從沒吃過，竟然也是格外的美味！

    于是，新廚娘出外找商人買個香料的工夫，廚房就被阿米莉奪回了一半去。

    這樣的好消息，阿米莉當(dāng)然第一時間就告訴了陸?！枰嗟暮镱^菇，好穩(wěn)固住自己的地位。

    “你不是說過猴頭菇也很珍貴嗎？”光球有些擔(dān)心地嘀嘀咕咕。萬一找不到怎么辦？

    陸希倒不怎么擔(dān)心。那塊松露菌浸的油還夠用一段時間，而且伯斯男爵能接受猴頭菇，就證明了她的辦法是對的，那后頭還有別的菌類呢，不怕糊弄不過他的嘴。

    說真的，就那天在阿米莉家，陸希聽她講了男爵以前吃的菜，簡直都要為這個小貴族掬一把淚了——就這還是個貴族哩，吃得還不如她一個普通社畜好，最主要就是單調(diào)！

    rou就是雞rou羊rou野豬rou——哦，野豬rou都不多，因為男爵養(yǎng)不起真正的騎士，他手底下的所謂“騎士隊伍”，不過就是幾個騎士侍從罷了。

    嗯，騎士侍從就是獲得了最初級神恩的那種，從等級上來說跟教會里的信徒差不多，他們比普通人是要強一些，但還沒有激發(fā)斗氣，算不上正式騎士，所以去殺頭黑野豬才會那么麻煩。

    總之，因為這些騎士侍從本領(lǐng)不濟，所以也不敢常去黑松林打獵，因此就連野豬rou，男爵也是吃不到幾次的，他的主要rou食，還是黑莓鎮(zhèn)外的樹林里常產(chǎn)的兔子和野雞，以及偶爾從商人處買來的羊rou和牛rou——牛rou更貴，所以吃到的機會更少，只做調(diào)劑之用。

    至于蔬菜，那就更是數(shù)量有限了，畢竟有些野菜貴族們是不吃的。所以能得到一個懂香料的新廚娘，他才那么高興。

    就這，男爵已經(jīng)很滿意了，畢竟他只是個低階的小貴族，若不是運氣好在領(lǐng)地里有一所教堂，連這都吃不上呢。而且他靠著黑松林，有時候還能吃到大貴族都未必買得到的松露菌——有了松露菌抬身價，還要啥自行車？

    總之，伯斯男爵的餐桌是挺貧乏的，既然猴頭菇能大得贊賞，那松茸菌羊肚菌牛肝菌一定也可以，陸希還是很有信心的。

    而且現(xiàn)在她是兩個人來采蘑菇了，效率也更高呢。

    不過陸希并不知道，現(xiàn)在黑松林里，何塞并不是一個人在等她。

    “團長，苦行主教那里，您真的不去試試嗎？”

    說話的人身材瘦小，臉上戴著張灰撲撲的笑臉面具，眼睛那里是一條窄縫，眼角有幾片稀疏的灰色羽毛，跟他的面具差不多顏色，看著并不起眼。

    何塞還穿著打補丁的麻布衣服，坐在一根矮枝上把玩手里的圣水瓶，聞言嗤笑了一聲：“苦行主教？苦行主教又能怎么樣？”

    灰色面具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他和有些道貌岸然的神職不一樣，您也看見了，他甚至愿意給貧民治那么重的傷——而且他的能力不弱，畢竟是一個大主教，也許他能治好您的腿呢?！边€有句話他沒說出來，比柯恩大主教能力更強的，他們也不可能再找到了。

    “那不一樣。”何塞輕笑了一聲，“灰羽，你還是太天真了。苦行主教可以救治任何人，但不能救治神棄者?！?/br>
    他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松林幽暗的光線下有種別樣的冰冷：“如果神棄者能被治愈，那之前又是誰的錯誤？難道是之前治療的人錯了嗎？”

    “當(dāng)然是?。　被矣鹩行┎唤獾鼗卮?，但他隨即明白過來，“這是不可能的。”

    何塞嘴角彎了一下，眼睛里卻全無笑意：“這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神棄者是出于神職人員的錯誤，那么任何人無法被治愈，都可以去質(zhì)疑治療者了。那樣，教會還有什么權(quán)威呢？難道要讓他們承認，他們當(dāng)中有的是無能之輩，還有人是蓄意為惡嗎？”

    “苦行主教這些年，有救治過一個神棄者嗎？”何塞譏諷地笑了笑，“難道是因為這么多年，就沒有一個神棄者去向他求助嗎？”

    灰羽沉默了。何塞向后一倚，雙腿在空中晃了晃：“他確實是個難得的好人，但別忘記，他也是個虔誠的信徒。你覺得，他會自己去打破教會的權(quán)威嗎？不，這不是教會的權(quán)威，這是神的權(quán)威，也是他的信仰?！?/br>
    灰羽慢慢搖了搖頭。他知道何塞說的是對的，柯恩大主教首先是個虔誠的信徒，他是決不會去動搖神的威嚴的。否定神就等于否定他自己的信仰，人又如何跟自己的信仰作對呢？

    何塞的雙腿只晃了一下就停了下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那條有些變形的腿，眼里閃過鋒利的光芒：“但是誰又規(guī)定，神棄者就將一無所成，就該在泥濘里發(fā)爛發(fā)臭，就該去死呢？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向那些道貌岸然的東西證明，沒有什么神棄者，神決定不了人的命運！”

    灰羽抬頭看著他，像是在看自己的信仰，喃喃重復(fù)：“對，我們會證明的，神決定不了人的命運……”

    他出了一會兒神，才又說道：“既然這樣，那團長你怎么還不回去？教廷的人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龍晶并不在這里?！?/br>
    何塞倚在樹干上，搖了搖頭：“雖然教廷的人離開了，但他們并沒找到龍晶。反而是我遇到的那個女孩子的確有點奇怪?！?/br>
    灰羽精神一振：“難道團長懷疑龍晶在她手里？這——不太可能吧？雖然她確實在那個地方出現(xiàn)過，但她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人……”

    何塞輕輕哼了一聲：“普通人？那可未必?！币粋€普通人，能準確地判斷出妮娜的重傷嗎？

    人的身體里有許多內(nèi)臟，哪個臟器在什么位置，如何才能保護它們，這種知識可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他還是從自己的劍術(shù)老師那里學(xué)到的這些知識，而他的劍術(shù)老師可是一位大騎士，是能準確了解自己身體內(nèi)部的。

    這種能力，只有成為正式騎士之后才能擁有。正式騎士將激發(fā)斗氣，通過斗氣流轉(zhuǎn)身體，他們將對自己的身體有所了解。

    并且這種了解也是有區(qū)別的。低級騎士只能在身體表面激發(fā)斗氣，所以他們了解的就只有體表，至少要到高級騎士，才能深入了解自己的身體內(nèi)部。

    這個道理灰羽當(dāng)然也明白的，因為他自己也是騎士。所以何塞只說了一句，他就有些驚訝：“難道她也是——”一名女騎士？

    “不是?！焙稳麛嗳粨u頭。

    灰羽知道自己這位團長有些特殊的能力，并不懷疑他的判斷：“那她難道，真的是墮落者嗎？”他忽然有了個讓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念頭，“難道龍晶真的落到她手里，她用龍晶召喚了魔鬼——她是個契約者？”

    “我不知道。”何塞也皺了皺眉，“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必定是一只高階魔鬼。我感覺不到任何的黑暗氣息?！?/br>
    灰羽越發(fā)悚然了。

    契約者，是墮落者中十分特殊的一個群體。

    眾所周知，魔鬼生活在無盡深淵之內(nèi)，是不能到人間來的。因為人間有著光明神的保護，神的結(jié)界在排斥著魔鬼，如果有魔鬼膽敢直接踏出深淵，就會受到光明的燒灼，無法久留。因此一般來說，魔鬼只能將自己的力量投影到人間來進行污染，被污染的人類即為墮落者，被污染的野獸則成為魔獸。

    這種投影的力量比起魔鬼的本體來說，被削弱了許多，對人間的污染也是有限的，但是，如果有人類跟魔鬼簽訂契約，那魔鬼就可以侵入這個人類的靈魂，并把靈魂作為它的保護殼，從而可以自由地在人間行走了。而這個跟魔鬼簽訂契約的人類，則將從魔鬼處獲得相應(yīng)的報酬。

    報酬是不固定的，與每個人的愿望有關(guān)，也與召喚來的魔鬼能力有關(guān)。一般來說，人們會選擇獲得魔鬼的一部分力量，巫師就是這樣出現(xiàn)的。

    當(dāng)然也有人會選擇財富或者權(quán)力，甚至還有驅(qū)使魔鬼去排除異己的?？傊康碾m然千奇百怪，但他們都被統(tǒng)稱為契約者，因為他們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魔鬼將逐漸吞噬他們的靈魂，以讓自己獲得更多的保護，最后人的靈魂被吞噬殆盡，便將墜入無盡深淵化為一塊石頭，而魔鬼如果吞噬了足夠多的靈魂，就會擁有對抗結(jié)界的力量。

    擁有對抗結(jié)界的力量，也就意味著神無法再將這個魔鬼擋在人間之外，它可以隨意離開無盡深淵，到人間來肆虐。假如這樣的魔鬼多一些，那么光明大陸又將陷入黑暗之中，又會重新回到教會建立之前那種腥風(fēng)血雨，黑暗生物到處亂跑，撕裂吞噬人類的日子。

    因此，教會對于契約者是極其警惕和嚴酷的，只要發(fā)現(xiàn)就會馬上抓捕，然后用圣火焚化其靈魂，絕不讓契約者為魔鬼提供養(yǎng)料。

    被焚化的靈魂，是無法升上光明之山的。它們終將與軀體一起化為飛灰，飄散在天地之間，再無可追尋。即使是神的光輝，也不會再照耀這些灰塵了。

    但是沒有人指責(zé)這太過苛刻，因為契約者是在飼喂魔鬼，一旦簽訂契約，他們的靈魂就將成為魔鬼的養(yǎng)料，連光明神都無法中斷契約，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用圣火焚化，以免魔鬼得到更多的力量。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契約者更甚于神棄者，因為神棄者若虔心懺悔，在死后還可能得到主的寬恕，在神輝之下洗滌自己的靈魂。而契約者則是連靈魂都歸屬魔鬼，連懺悔的機會也沒有了。

    甚至契約者比墮落者還要可怕，因為墮落可能不出于自愿，而契約則是主動歸附于魔鬼，更為可惡。

    所以如果那個女孩真的跟魔鬼簽訂了契約，那……

    “你想說我為什么不告發(fā)她？”何塞看出了灰羽的疑問，聳了聳肩，“我還不能確定?！?/br>
    魔鬼的氣息可以被感知，但與人類簽訂契約的魔鬼，因為外面套上了人類靈魂的殼子，那就難以被發(fā)現(xiàn)了。即使何塞有特殊的感知能力，也很難做到。

    尤其是高階的魔鬼。

    第14章 你是女巫（一）、如果她是契約者呢？

    魔鬼的等級越高，本身就越狡猾，蠱惑人心和偽裝的能力就越強，也就越能完美地將自己掩藏在契約者的靈魂保護殼里。而得到它力量的人也會更加隱匿，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因此，與低級魔鬼簽訂契約的人更容易被發(fā)現(xiàn)——比如他們會變得性情暴躁喜怒無常，因為魔鬼即是如此；再比如他們會生一些奇怪的病，因為低級魔鬼給予他們的力量也很粗暴，身體一時難以接受；甚至有些人會出現(xiàn)外形上的改變，這是因為魔鬼太愚蠢，分給了他們無法隱藏的能力。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但總之是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

    然而高階魔鬼更狡猾，他們會更好地保護自己的契約者，因為那就是保護他們自己。高階魔鬼的契約者所發(fā)生的變化會很難察覺，可能只是某些小小習(xí)慣的改變，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發(fā)現(xiàn)。

    何塞跟陸希相識也不過幾天時間，至少在那天的試探中，陸希沒有表現(xiàn)過任何魔鬼的力量。

    “但是這個——”灰羽摸了摸自己腰間。現(xiàn)在他腰里也有個圣水瓶，那里頭放的是一根點燃的草繩，他出來的時候點著的，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乎燒完了。

    這個草繩當(dāng)然是仿著陸希那個做出來的，但效果不盡如人意，能攜帶，可是堅持不久，因為草繩一直在燃燒。

    這肯定是不對的。當(dāng)初何塞拿到陸希那個火折子，根據(jù)她從貧民區(qū)走到黑松林的時間來算，就能推算出她的草繩燃燒速度極為緩慢，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沒燃燒。然而他們仿制的火折子卻做不到這一點。

    “這個應(yīng)該沒有魔力……”何塞自己腰里還放著陸希給的那個火折子呢，“我沒有感覺到任何魔力的波動。當(dāng)然，也沒有神術(shù)的波動……帶回去給金羽看看吧?！?/br>
    灰羽看著手里的圣水瓶：“這么說團長你也認為，真的有不需要神恩就能制造出來的煉金物品？”

    煉金物品這個詞兒，其實曾經(jīng)有人質(zhì)疑過，甚至連煉金術(shù)的名稱他們都覺得不合適，因為煉金也需要覺醒者來進行，所以有些人認為，這些都應(yīng)該叫做神術(shù)物品。至于許多年前有人狂妄地說過“煉金術(shù)不需要神恩”的話，那當(dāng)然是更被湮沒在了時間里，并沒有人能夠證實。

    “這個也許還算不上煉金物品。”何塞雖然是這么說，但心里的想法就沒人知道了，“總之讓金羽去琢磨一下，這個可比火晶便宜。”

    灰羽仍舊很是警惕：“但——如果她真是契約者呢？這個也許沒有魔力，但并不代表……”并不代表不會是魔鬼告訴她的方法，畢竟巫師里也有不動用魔力就能害人的，比如說用毒。

    而且，假如龍晶真的是她拿走的，那么根據(jù)力量原則，龍晶會讓她召喚到至少一個高級魔鬼，畢竟那塊結(jié)晶來自曙光時期的頂級魔獸，據(jù)傳是魔王的坐騎。

    雖然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幾百年，但這塊結(jié)晶聚集的是那頭魔龍死后留下的所有力量，即使到今天也未曾消散多少，自然能夠讓持有人的呼喚進入深淵的更下層，召喚出力量更強的魔鬼。

    一旦召喚成功，就將一只高級魔鬼帶來了人間。

    何塞卻只是嗤笑了一聲：“那又怎么樣呢？”他將臉轉(zhuǎn)向黑莓鎮(zhèn)的方向，從高處還能隱約看見教堂頂端的十字架，那東西在陽光之下閃著金白色的光輝，看起來真是圣潔無比的樣子。

    可是這樣潔白神圣的教堂下面，又藏了些什么東西呢？收受賄賂的信徒，見死不救的牧師？

    “你覺得，龍晶是怎么失竊的？”

    灰羽被問得愣了一下：“不是說，被墮落者偷了？”

    “墮落者？”何塞的譏諷之色更濃，“墮落者就算再會掩藏，能進入教廷的核心嗎？不要說墮落者，如果是你，你能偷到嗎？”

    龍晶放在哪里？它在圣城的光輝大教堂！

    圣城是教會的總部所在地，教皇就在那里。雖然教皇平時并不在光輝大教堂，但那里也是有圣徒輪流鎮(zhèn)守的，更有超大型的神術(shù)陣保護。一個墮落者力量再強，也休想潛入大教堂內(nèi)部，更別說盜竊出被神術(shù)陣禁錮的龍晶了。

    哦，忘記說了，墮落者在簽訂契約的時候，就等于放棄了神恩。此后他將只能使用魔鬼的力量，而再不可能使用神術(shù)，哪怕他之前得到神恩也不行。而大教堂內(nèi)部的神術(shù)陣，只有使用神術(shù)才能悄無聲息地打開，如果用魔力硬闖，警報馬上就會響徹整個教堂，甚至驚動圣城！

    但是龍晶的失竊，直到現(xiàn)在也只有一些暗地里的消息流出來。這說明什么呢？

    “說明龍晶是被人無聲無息地盜走——”灰羽身為一個盜賊斥侯，主要是打探消息而不是分析，但他畢竟也不是個傻瓜——傻瓜是干不了盜賊的，所以何塞一說，他就明白了，“團長，你是說這是教會內(nèi)部的人干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墮落者！

    可是，教會的人，偷龍晶做什么呢？這東西擱在光輝大教堂里，本來就是為了用神術(shù)力量凈化其中的魔力的啊。把它偷出來，自己凈化？

    當(dāng)然還有一種可能，但是灰羽覺得更匪夷所思：“總不會是教會里有人想召喚魔鬼吧？”一個神職人員，還可能是高級的神職人員，自己召喚魔鬼？

    “為什么不可能？”何塞嗤笑，“那可是龍晶，不是什么低級魔獸的結(jié)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