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廳小門走進(jìn)來的伯頓管家沒有說話。事實(shí)上，當(dāng)初接回這位伯爵小姐的時候，馮特伯爵也沒有把她當(dāng)成女兒，以至于現(xiàn)在他們實(shí)在不能指責(zé)什么。

    “小姐回來的日子還短……”長久相處，總會慢慢建立起父女之情來的，但問題是，有人的感情卻來得很快，“丹尼爾……”

    伯頓管家眼睛不瞎，看得出來丹尼爾已經(jīng)對伯爵小姐傾心了，雖然他也沒想到會這么快。本來他還在暗暗高興，高興丹尼爾的婚姻終究不必是那么勉強(qiáng)，結(jié)果現(xiàn)在可好，是伯爵小姐不愿意了。

    “日子還長。”馮特伯爵倒是有信心，“等她去了王都，就會發(fā)現(xiàn)社交季上那些人是什么樣子，就會看到丹尼爾的好處?！钡綍r候，她自然會轉(zhuǎn)回頭來選擇的。

    “伯頓，先來想想今天的事，我們該怎么向外宣揚(yáng)吧。以及那個傭兵團(tuán)，等他們來了要如何處理。”至于結(jié)婚的事兒，就交給丹尼爾自己去努力吧。

    第91章 添人進(jìn)口（三）、我來看看你死了沒

    今天對于玫瑰城堡而言, 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經(jīng)過一通鹽水沖洗的折磨之后，陸希兩眼含淚地躺上了床，無比懷念碘伏。

    “小姐, 這樣就行嗎？真的不用圣水嗎？”琳很不放心。雖然她親眼看見陸希用鹽水治好了穆拉的鞭傷, 但穆拉只是個皮糙rou厚的奴隸，怎么能跟伯爵小姐比呢？

    “其實(shí)我覺得不必浪費(fèi)圣水了……”陸希不敢用啊, 她怕圣水往胳膊上一抹, 然后嗤拉冒出一股黑氣什么的，瞬間揭穿她已經(jīng)跟魔鬼簽訂契約的身份啊。

    琳還是把圣水放到了床頭，于是陸希改口：“放這兒也行，如果半夜我覺得不舒服就喝一點(diǎn)。”

    “小姐也不必舍不得?！绷諝夂吆叩卣f，“如果用完了，就請大主教再給一瓶好了?！辈粜〗銥槭裁磿軅? 不就是因?yàn)楸荒Ч斫俪肿吡藛幔慷莻€什么紅龍騎士, 居然跟魔鬼是一伙的！

    雖然苦行主教名聲很大, 可是既然他是跟那個紅龍騎士一起來的，那也一樣難逃嫌疑！不管怎么說, 再來兩瓶圣水并不過份吧？

    “你說得對?！标懴纳迫缌鞯卮虬l(fā)走了忿忿不平的女仆, 這才倒回柔軟的枕頭上, “哎，真是沒想到，今天的收獲還不??！”

    她說的收獲可不是指這一身傷, 而是突然暴漲的信仰值！

    呃，當(dāng)然, 所謂暴漲, 也就是忽然上升了幾十個點(diǎn)而已, 比起十萬的目標(biāo)確實(shí)不算什么, 但比起之前的數(shù)值，直接翻了三倍，確實(shí)算得上暴漲了。

    至于說為什么信仰值突然上漲，當(dāng)然是因?yàn)榇蠹野l(fā)現(xiàn)，教會也在豢養(yǎng)魔鬼啦。

    “真可惜，這個消息不能宣揚(yáng)出去……”陸希點(diǎn)開面板，愉快地看著左下角那一星閃爍的綠色光點(diǎn)——嗯，勉強(qiáng)可以算是個小小光團(tuán)了吧，“你說這消息要是傳遍整個光明大陸，教會會失去多少信徒？”

    只可惜，首先他們沒有證據(jù)，公開宣傳反而會受到質(zhì)疑和攻擊，甚至?xí)o教會留下“造謠詆毀”乃至“褻瀆”的借口，招來教會的正面清算。

    這要是當(dāng)時在煉金房裝一個攝像頭，拍下面具猙獰的模樣；或者在身上藏支錄音筆，錄下幾句對話……算了，想太美。

    主要是，長云領(lǐng)和其它地方還是不一樣的，這里的人——至少是城堡里的仆人和奴隸們，對于教會的信仰都比較淡薄了，所以才會對“教會豢養(yǎng)魔鬼”的事一聽即信。

    這么看來，系統(tǒng)給選的這個身體也很不錯了，否則換成什么信仰堅定的地區(qū)，哪怕她當(dāng)了公爵小姐甚至王室公主什么的，也不可能被守夜人襲擊一次，就輕易地顛覆了這么多人的信仰。

    “光球？小八？”夸獎完系統(tǒng)給選的人設(shè)，居然沒聽見光球應(yīng)聲，陸希不免有點(diǎn)兒詫異，“你這兩天怎么啦？”現(xiàn)在回想一下，好像是從勞拉覺醒神恩之后，光球就有點(diǎn)安靜過了頭，只是她這幾天太忙，所以并沒發(fā)現(xiàn)。

    “??？”光球像反應(yīng)遲鈍似的晃悠出來，“怎，怎么了？”

    “問你呢?！标懴Ｉ斐鲆桓种复亮艘幌鹿馇?，“你這幾天怎么了？難道是沒電了嗎？”

    “沒，沒有！”光球連忙否認(rèn)，“我不需要用電?！?/br>
    “那你是用什么？太陽能？還是用我充電??？”陸希心情很好地玩笑。

    “唔——都不用?！惫馇蚶侠蠈?shí)實(shí)地說。

    都不用？高科技咱搞不懂。陸希無心研究能源問題：“那你這幾天怎么都不說話？”

    “你沒叫我啊……”光球小聲嘀咕。

    “是嗎？”陸希懷疑，“之前你不也會自己跳出來嗎？”

    光球憋了一陣兒，才終于問：“勞拉為什么能覺醒神恩呢？”

    陸希頓時樂了：“就知道是因?yàn)檫@個！”她早發(fā)現(xiàn)了，光球這個小內(nèi)存條大概因?yàn)榇鎯Φ亩际枪饷鞔箨懙闹R，所以它的邏輯也是光明大陸的。并且大概因?yàn)樘悄芑?，遇到自己的邏輯無法自洽的時候還會出現(xiàn)卡頓現(xiàn)象，類似于人類的糾結(jié)和迷惑。

    所以，勞拉身為一個奴隸卻能覺醒神恩，這一點(diǎn)完全違背了光明大陸的常識，直接造成了光球的邏輯運(yùn)行出現(xiàn)問題，所以卡住了。

    “可是明明就不合理啊……”光球嘀嘀咕咕，“她的血統(tǒng)——”

    “覺醒本來就不局限于血統(tǒng)?！标懴Ｆ鋵?shí)也是從妮娜開始產(chǎn)生疑惑的，現(xiàn)在到了勞拉這里才有了證據(jù)，“除了血統(tǒng)，還有知識?！迸`和平民之所以覺醒率最低，并不僅僅因?yàn)樗麄冄y(tǒng)低賤沒有天賦，也是因?yàn)樗麄兏镜貌坏饺魏谓逃?，離知識的距離最遠(yuǎn)。

    “我猜，教會其實(shí)早就掌握了這一點(diǎn)……”要不然為什么他們建立什么神學(xué)院，讓貴族們把孩子送去那里上學(xué)？雖然對外宣揚(yáng)說是去了神學(xué)院能夠更近地接觸到主的光輝，所以得到神恩的機(jī)會才更大，但其實(shí)是因?yàn)樯駥W(xué)院里會系統(tǒng)地教授知識，才增加了覺醒的幾率吧？

    而在神學(xué)院和教堂之外，教會永遠(yuǎn)只會宣揚(yáng)教義，而不會講授知識。

    當(dāng)然，一個勞拉還不能證明什么，她還需要更多的例外來支持。只可惜，全民掃盲什么的一時半時還做不到，否則絕對能把教會的根基給挖掉一塊。

    “更多的例外？”光球的語氣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難道個個奴隸都能得到神恩嗎？”

    “那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碧熨x也確實(shí)是存在不同的，知識教授出去，也要看個人學(xué)不學(xué)得會；即使學(xué)得會，還得看究竟有沒有魔法的天賦，麻瓜體質(zhì)的博士后，也一樣上不了霍格沃茨嘛。

    不過，眼下還真有一個人，可以幫助她完成證實(shí)。只可惜這家伙到現(xiàn)在還沒開竅，枉費(fèi)她做什么都帶著他。

    “誰，誰啊？”光球不解地問。

    “漢克！”陸希惡狠狠地說。這是個已經(jīng)得到過神恩的人，雖然稀薄得可憐，而且還因?yàn)樽约罕罎⒍チ松穸?，但他卻是個極好的實(shí)驗(yàn)對象。

    得到過神恩，證明他有這個體質(zhì)和天賦。已經(jīng)失去了神恩，正好從零開始。如果能在教授知識的過程中讓他重獲神恩，那基本就可以證明，陸希的猜想是正確的——獲得神恩不僅僅靠信仰，也可以靠知識。

    問題就是，漢克到底要學(xué)到什么知識才會開竅呢？從這點(diǎn)看他的天賦大概還不如勞拉呢，難怪之前獲得的神恩少到可憐，既不能治療又不能祈福，也就發(fā)點(diǎn)光看看罷了。

    唉，臨床實(shí)驗(yàn)是急不得的，慢慢來吧。眼前先解決一個問題：“你說，我能用圣水嗎？”這次是小傷，所以不用圣水也搪塞得過去，那下次萬一受點(diǎn)更重的傷怎么辦？還咬牙不用，豈不是讓人懷疑？

    光球停頓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回答：“妮娜給你治療過。”

    “我在說圣水——”陸希話才說一半，抬手就給自己腦門上來了一巴掌?？刹皇锹铮∷白财祁^，就接受過妮娜的治療啊，那時候原身還不是已經(jīng)跟海因里希簽定了靈魂契約，只不過那會兒還沒正式生效而已。

    誒，不過現(xiàn)在生效了，會不會有影響呢？陸希沉思一下，拿起圣水瓶小心翼翼往胳膊上最大的一塊傷口處滴了一滴圣水，反正現(xiàn)在屋里沒人，就算有不良反應(yīng)也沒人會看見。

    但是并沒有什么不良反應(yīng)，圣水滴在傷口上是一陣清涼，少了一塊皮的傷口幾乎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結(jié)痂，然后被輕輕一碰就脫落下來，變成一塊淺粉色的痕跡。

    “真沒事誒！”陸希頓時高興，“這么說根本沒妨礙我接受圣水或者圣光治療了？”

    “本來就沒妨礙——”屋角的陰影里忽然傳來海因里希的聲音，魔鬼的身形漸漸顯露出來，“你在那兒自言自語的說什么傻話呢。”

    陸希嚇了一跳，險些把圣水都扔了：“你怎么不走門！”走窗也行啊，從陰影里冒出來是怎么回事！

    海因里希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外頭那位伯爵大人在你臥室周圍都布下了陰影，我怎么走門窗？”

    經(jīng)歷了劫持事件，馮特伯爵提高了警惕，直接把陰影延伸到了陸希的臥室來，看來是生怕有人再對陸希下手。

    “那你這是怎么進(jìn)來的？”陸希看著那片陰影，似乎還在像水波一樣輕輕動蕩。

    “魔法傳送?！焙Ｒ蚶锵２挥嘀v，打量了一下陸希，“你沒什么事吧？”

    “沒事啊?！标懴Ｕ眠€有問題呢，“那個守夜人，他真是魔鬼？那他怎么會在光明大陸上？”魔鬼不是應(yīng)該在無盡深淵嗎？

    海因里希冷笑了一下：“魔族本來就生活在光明大陸上，只不過是被你們?nèi)祟惐破冗M(jìn)無盡深淵的。但是魔族在血脈覺醒之前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所以仍舊有漏網(wǎng)的魔族留在這里。只不過我也沒想到，教會居然會豢養(yǎng)魔族，還給這些蠢貨灌輸了什么洗滌罪孽的念頭。呵，他真以為替教會殺人就能得到教會的承認(rèn)？魔族終究是魔族，留在光明大陸，最后的結(jié)局也不過就是失控狂化。難道到了那個時候，教會還會留著他嗎？”

    被洗腦了唄。就跟平民和奴隸一樣，都想著死后去什么光明之山。一旦接受了這個概念，生前就只好為教會所用了。不過失控狂化是怎么回事？

    “還不是光明神的結(jié)界?！焙Ｒ蚶锵Ｄ樕幊粒澳ё逯圆荒芰粼诠饷鞔箨?，就是因?yàn)樵诮Y(jié)界內(nèi)生活，會令魔族狂化，最終完全失去理智，墮落成真正的魔獸。”

    這個消息有點(diǎn)爆炸啊，合著教會里說的，光明神的結(jié)界是這個作用？另外，墮落成真正的魔獸？該不會長云領(lǐng)的魔獸潮里，還有幾只魔鬼的嗎？

    種種念頭一時間爭先恐后地涌上來，陸希張了張嘴，第一句說出來的話卻是：“那你也會狂化嗎？”這要是狂化成那個守夜人的模樣……簡直不敢想！

    海因里希沒好氣地翻個白眼：“所以才需要靈魂契約！”如果沒有一份合適的契約，任何魔鬼在光明大陸上都會受到影響，比在深淵更快地狂化。

    陸希到這會兒才算真正明白了靈魂契約的含義：原來是有了契約，就不會受結(jié)界的影響了，這樣才能自由地在光明大陸上行走。

    所以——光明神原來真的是存在的嗎？

    海因里希沉沉地說：“我很希望祂不存在，但很可惜，祂應(yīng)該是存在的?！?/br>
    陸希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魔鬼親口對她說有神存在，這真是太動搖人的三觀了。

    “但祂絕不是教會所宣揚(yáng)的那樣，什么創(chuàng)造世界，什么拯救大陸……”海因里希也只消沉了幾秒鐘，就咬牙切齒起來，“我必須去看一看，所謂的神，到底是什么東西！”

    一個魔鬼都這么有質(zhì)疑精神，陸希深深覺得自己應(yīng)該反思，剛才為什么會三觀動搖——太不堅定了！

    “那你這會兒過來有什么事？”

    海因里希噎了一下，隨即沒好氣道：“我來看看你死了沒！”

    陸希莫名其妙：“我死沒死，你還需要來看才知道？”

    海因里希只覺得一股氣堵在胸口，讓他簡直想像那個奇美拉血統(tǒng)的叛徒一樣噴個火球出來，可惜他是暗星血脈，不是什么火焰相關(guān)的血脈，嘴里是噴不出火的。而且房間外面就有馮特伯爵的陰影，真要在這里噴火，馬上就會被馮特伯爵發(fā)現(xiàn)魔力波動。

    他就不該來！來干什么？就算這個女人真的死了，又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大不了就是立刻回?zé)o盡深淵，大不了就是找不到之前魔力增長的原因而已！

    但是——海因里希拼命把梗在胸口的那口氣咽了下去——他需要這個機(jī)會。

    雖然無盡深淵削減了光明神的影響，但事實(shí)上在深淵之中，魔族仍舊會無可避免地走向狂化，只是速度比較慢罷了。而且與人類等級越高壽命越長不同，提高自己的魔力等級并不能延緩狂化的速度，反而有的血統(tǒng)還會加速狂化，比如說那個“奇美拉”血統(tǒng)。

    所以，即使是高等魔族，哪怕統(tǒng)領(lǐng)一層深淵，甚至坐到魔王的位置上，生命也依舊只是短短的二百年，他不能隨意地放棄一次機(jī)會，然后去等待下一次有人召喚，他等不起。

    “奇美拉的爪子有毒，如果被抓傷了，需要用圣水洗滌?！焙Ｒ蚶锵缀跏前堰@句話一個字一個字?jǐn)D出牙縫的，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眼前這個伯爵小姐抓過來，用她的骨頭磨磨牙，“我怕你太蠢不知道用圣水，明天早晨就會因?yàn)槎景l(fā)而死掉！”

    “哦——”陸希抓了抓頭發(fā)，“謝謝提醒。不過還好，他并沒抓傷我。”雖然她手腕上被面具捏出了一圈圈的青紫，但并沒有被指甲抓到。不過為防萬一，她決定一會兒還是用圣水再擦一擦，可千萬別因?yàn)榈姑咕瓦@么掛了啊。

    “哎，我還沒問，你受傷了沒有？”當(dāng)時兩人跟彗星撞地球似的來了個硬碰硬，也不知道海因里希有沒有被抓到，他是不能用圣水的吧？

    海因里希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diǎn)兒，口氣卻依然糟糕：“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不是我對手。”

    “是嘛——”陸希隨手拍個馬屁，“我看他也不如你。就是看起來嚇人?！?/br>
    海因里希的臉色更和緩了：“倒也不是。奇美拉也是相當(dāng)優(yōu)秀的血統(tǒng)，尤其有狂暴增益，戰(zhàn)斗起來可以發(fā)揮更強(qiáng)的實(shí)力?！比欢窕靡部?，看那個守夜人的情況，不知是不是長期停留在光明大陸的原因，狂化程度格外的高，估計再有幾個月就會完全失控，墮落成一只毫無神智只知吞噬的野獸了。

    “會墮落成真正的野獸？”陸希有點(diǎn)駭然?？窕且换厥?，她可以理解為狂躁癥之類的精神疾病，但墮落成真正的野獸就有點(diǎn)讓人難以接受了，難道說海因里希以后也會變成野獸嗎？

    海因里希忽然沖她一笑，燈光下雪白的牙齒閃著冷光：“沒錯。而且我的血脈比他更高級，會墮落成更恐怖的魔獸！”當(dāng)然，這得他真正掌握自己的血脈，把等級提高上去才行。那時候，他大概會以一條龍的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一生，這是魔鬼的榮譽(yù)。

    陸希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隨即安慰自己：別怕別怕，反正她攢夠十萬信仰值就能跑路了，到時候海因里希不管變成啥都跟她沒關(guān)系了。就是——有點(diǎn)可惜吧，看起來這么精神的一個青年人——啊不，一個精神的青年魔鬼……

    但是她還是有那么一點(diǎn)好奇：“那你是什么血脈？”

    “關(guān)你屁事！”海因里希噴了一句，但頓了頓，他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暗星……”雖然不情愿，但是也許這位伯爵小姐，真的能對他掌握自己的血脈有所幫助呢？

    第92章 添人進(jìn)口（四）、我們?nèi)齻€，都是神棄者

    深夜還沒有休息的人當(dāng)然不止是陸希一個, 在客房里，柯恩大主教面對著一個銀缸正在做祈福，隨著他的低聲念誦, 銀缸里的普通泉水漸漸泛起乳白色的微光, 仿佛有無數(shù)銀色的星星在其中閃爍。

    安東尼站在一邊，他面前也有一杯同樣的泉水, 但現(xiàn)在只有稀疏的白色光點(diǎn)在其中閃爍, 跟柯恩大主教面前的圣水一比，立見高下。

    “安東尼——”柯恩大主教結(jié)束了祈福，轉(zhuǎn)頭看著自己的學(xué)生，“祈福要聚精會神?！卑矕|尼平常祈福出來的圣水也不會如此清淡，這樣的圣水喝下去也沒有多少治療效果。

    安東尼有些慚愧地低下頭：“對不起，老師, 但是——”他今天真的無法聚精會神。別的不說, 門外面還有個騎士在守著呢, 雖然只是象征性地派了個初級騎士來，但這也是看守的意思啊。